歐陽長波靜靜的看着我,臉上平淡的如同午夜湖水一般,好像沒有聽見我在問什麼,又或者聽到了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這個問題。
“冰蘿呢?”我重複問了一句。
歐陽長波微微張開的嘴巴終於合住,他想了想,準備說點什麼,門被推開,外面的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傳了進來。
“小陽啊,你這幾天真是把我坑苦了!”
這聲音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道長!
我突然想起來道長還在我宿舍住着呢,這邊因爲冰蘿,沒顧得上去管道長的事情,一眨眼就過了這麼多天。
道長三兩步跑到我跟前,鼓着腮幫子十分不悅的道:“說,你這幾天跑到哪去了?”
這架勢就像是新婚的妻子,一副找我算賬的樣子,我一聽他這麼問,瞬間頭大起來。
“這個……就是一點小事。”我皺着眉說。
道長點着桌子,義憤填膺道:“一點小事?一點小事你不給我說一聲就跑?你知道這幾天我怎麼過來的嗎?我害怕被人發現連飯都不敢出去打,就怕什麼宿管保安的把我轟出去。”
我本來就在想事情,腦子裡面亂哄哄,聽他一咋呼,就忘記自己剛纔在想什麼。
我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歐陽長波過去把門打開,就看錢戴和錢安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
錢安還和往常一樣,穿着一套純白西裝,領帶襪子鞋子甚至皮包都是純白的,我知道他喜歡白的,可這樣穿出來也該稍微考慮下別人吧?實在是太晃眼睛了!我手遮擋着眼睛,才稍微緩解一點不適。
錢戴看到我親暱的不行,蹭上來說:“哥,你不在我整個人都空空的,現在你出現了,我這裡感覺滿滿的。”他說着比劃了下自己的心臟。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個錢戴每次說話都肉麻的緊,要不是知道他身邊無數個女朋友,我真的要把他支到離我最遠的地方。
錢安把東西放下,坐定:“小陽,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聽說你的力量又提升了?真是可喜可賀。”
說到這我有點喜滋滋的,那把長劍的真不是蓋的,光是看外表,就覺得其中蘊含的力量比以前翻了倍。
至於力量提升?這點我倒是沒有別的體會。
在看錢安這小子,雖然是在誇我,可眉頭緊鎖,看起來心事重重。
我想着是不是要問問他怎麼回事,又想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情,肯定會告訴我,我便沒吭氣。
歐陽長波突然搭腔:“何止是提升?你看看他的右眼,仔細看,是不是有淡淡的金光?”
話音一落,幾個人都蹭過來看我眼睛,我把他們踢開,拿着鏡子仔細觀摩,果然對着太陽看,右眼多了一圈細細的金光,但是在陰涼的地方,就和普通眸子沒什麼區別。
“我說這話可能你不愛聽。”歐陽長波說。
我說:“你說就行。”
“我覺得你這樣好的天賦,還是適合加入九處,你不是總想知道張教授去什麼地方了嗎?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因爲事關機密,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接觸到那些機密,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夠接近機密內部,一定能夠找到真相!”
歐陽長波說的信誓旦旦。
道理我的懂,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想加入,現在他鬆了口,反而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歐陽長波只是小小的隊長而已,在九處裡面這個頭銜根本算不上什麼,張教授一定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因此歐陽長波纔沒有辦法接觸到張教授。
加入九處倒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向來很討厭被人命令,受人控制。
如果我加入九處,就要去執行他們命令的各種任務,那我豈不是失去自由?
歐陽長波像是看出了我的猶豫,他連忙保證:“你放心,對你這樣優秀的逸才,我們九處向來是很寬鬆的,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掛個名稱而已,就當是代理人,非正式九處成員,如果有什麼任務,你可以自由選擇,你想去做那就去做,如果不想做的話,我們也不會逼迫你做。”
我開始動搖了。
道長連忙說:“九處嗎?難道是那個秘密的機構?”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又看向我:“小陽,你要加入九處?能不能把我也帶進去?我早就想進去就職了,像我這樣優秀的人,就應該在九處工作!”
我有點不好意思,他說的好像我說了算是的,實際上我還和九處沒什麼關係。
這個時候歐陽長波又道:“你來也不是不行,只不過九處沒人知道你,想進去有點困難……”他拖長語調,道長急不可耐的望着歐陽長波,露出眼巴巴的神情。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要怎麼辦?”
歐陽長波想了好半天才道:“九處想要小陽很長時間了,如果你作爲小陽加入九處的條件,那應該是可行的。就是不知道小陽這邊……”
道長連忙殷勤的湊到我身旁:“小陽,你就加入九處唄,還有工資,還有自由,哪有這麼好的差事?”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而且道長這麼想加入,感覺好像加入九處很搶手。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點頭同意了。
歐陽長波說:“好說歹說的你總算同意了,這樣我也好交差,你看我先回去給通報一聲,過段時間再來找你。”
他說完不等我反應,轉身就走,我叫都叫不住。
我怎麼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
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地方不對勁,我想了半天,想不清楚所以然,只覺得自己腦袋像是裹着一團漿糊,怎麼都想不清楚事。
錢安坐立不安的喝了幾口水,終於忍耐不住了。
“小陽,其實我來是有點事情。”
我點點頭:“你說。”
“我家的醫院這段時間出了點問題。”錢安面露出難色,我才注意到他臉色發黑,眼神污濁,也沒有之前的精氣神,看上去狀態非常差。
我示意他繼續說。
錢安深吸一口氣道:“那個木偶……它又出現了。”
怎麼可能?那個木偶不是林月的嗎?我看見它和林月離開的,還是說這次事件也是林月指使的,她跟錢安又有什麼關係?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錢戴補充道:“和之前那個木偶一樣,只不過這次木偶的目標不是我。”
我不禁有些疑惑。
錢安和錢戴相互看了一眼,錢安解釋道:“我家的醫院分爲三個部門,一個是腎臟病科學樓,一個是兒科,一個是骨科。說起來也奇怪,那木偶哪都不去,偏偏去了兒科,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還以爲是小孩發燒燒糊塗了,說的都是胡話,剛開始僅僅只是懷疑,後來覺得不太對勁,就過去看,沒想到還真的是。這下就糟糕了。”
我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累的不行,這邊才醒,那邊就出了事情。
他來這的目的一下子就變得很明確,就是讓我幫忙去看一下。
我揉揉太陽穴問:“你不是會占卜嗎?怎麼不占卜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你就別取笑我了,占卜我是可以占卜出來,但我對木偶毫無辦法。”錢安苦着臉,幾天不見,他瘦了一大圈。
話都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裝作聽不懂。
“我纔剛醒……還有點不太舒服。”我推脫着。
“估計今天晚上又要死一個……”
我:“……”
我好幾天沒上課這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道長說:“這不是挺好的嗎,剛好當做修行了。上課的話我去幫你給學校請假,到時候錢安給找個家庭教師補補課,課總歸是不能落下的。”
錢安拍胸口打了包票,我也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稍微休息了會後,我就和他們一起去了錢安家的醫院。
錢安家的醫院很大,轉了大半天才來到兒科。
兒科樓的樓高爲八層,佔地面積很廣,從兒童的發燒感冒、皮外傷等,到腦科內臟科,幾乎應有盡有。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是下午,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剛好撒到大樓上,看上去依舊富有生氣。
走在兒科的走廊當中,無數家長帶着小孩在走廊中穿梭着,雖然周圍瀰漫着消毒水的氣息,時不時的帶着小孩哭喊的聲音,但還是有生氣的,能夠感覺到都是鮮活的生命。
我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同時小聲的道:“這裡環境倒是很乾淨。”
錢安很勉強的笑了笑,依舊心事重重。
來到辦公室,錢安拉開窗簾,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後道:“實不相瞞,這幾天我都沒合上眼睛,因爲實在是沒有辦法安心睡覺。”
我們都沒說話,知道錢安要繼續往下講。
“表面上那兩個兒童是正常死亡,家長也都接受了,也火化了,可是我知道,他們絕對不是正常死亡,這一切都是那個木偶在作怪!”錢安咬牙切齒,手指還在微微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