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我詭異一笑,殷虹色的嘴脣就快要滴出血來。
我嚇得急忙後退了好幾步,但這個地方太小了,很快我就退到了電梯的另一個角落裡。
“靠!”
我的後背撞得有些疼,索性直接來到了電梯中央,大聲吼道:“草你嗎的!老子跟你拼了!”
她嚇到我了,甚至嚇得我差點尿褲子了!但是她也徹底將我男人的血性給點燃了,我雙手成拳,站在電梯中央,不斷轉動着身體張望着四周吼道:“來啊!來啊!”
光禿禿的四壁,除了我模糊的影子以外,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就在我以爲她已經被嚇跑了的時候。
“是在叫我嗎?”
陰冷的聲音突然從我頭頂上方傳來,我頭皮有些發麻,慢慢擡起頭,一滴冰冷的液體滴落到我的額頭上。
“是在叫我嗎?”
又一滴液體滴落,我咬了咬牙,蒙地擡起頭,看到一個女人倒掉在電梯上方,她的長髮筆直地垂下,快要觸碰到我的頭頂,我咬了咬牙,擡起雙手,試着抓住頭髮把她給拽下來,誰知道手還沒擡起,她再一次消失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雙手突然從逃生口掉進來。
“靠!”
我怒吼一聲,擡起雙手抓住伸進來的這雙手使勁往下拉。
“哎呀,疼疼疼……”
馬雲暄的聲音突然傳來,我這才急忙鬆開手,對着上面吼道:“你幹嘛!”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都沒動,但手卻還在伸長。”馬雲暄的聲音再次飄來。
正如她所說的一樣,我發現她的手果然還在不斷變長,都快觸碰到我的頭頂了,我急忙閃到了一邊,警惕性地看向四周,生怕那個女人又突然冒出來了。
然而這時候,電梯門卻突然傳來了響聲,一根鐵塊伸了進來,然後電梯門直接被敲開了。
“小陽!”
我姐第一時間扔掉了手裡的鐵塊衝了進來,看到我背靠在電梯壁上後,她跑到我面前,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打量了一遍,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她擡起手,擦拭了我額頭上的液體,滿臉擔憂之色。
“老婆。”這時候周恩宇也跑了進來,剛跑到我姐身後,我姐突然轉身。
“啪!”
清脆的耳光聲突兀地響起,我姐顫抖着手吼道:“周恩宇,你給我滾!”
周恩宇單手按住捂住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姐。
“滾啊!”我姐對着他吼道。
周恩宇眼裡泛起了淚花,說道:“來研霖,你發什麼瘋啊!”
“我讓你滾,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姐怒道。
周恩宇愣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說道:“來研霖,你憑什麼打我?憑什麼讓我滾?就因爲我喜歡你,你就可以任意踐踏我嗎?我是男人,我也有尊嚴!”
“男人?你配嗎?”我姐哽咽着說道:“我告訴你周恩宇,你不配,我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廢了你。”
“那能怪我嗎?”周恩宇甩了甩手吼道:“他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又不是我推的他。我承認我不該鬆手,但你看到我跟他一起死了你就開心嗎?在你的眼裡,你弟弟是人,我就不是人嗎?我對你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有正眼看過我?”
“那你倒是有點出息啊!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姐走到周恩宇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周恩宇!就是個孬種!”
“你!”
周恩宇擡起手,我姐不但沒有後退,反而把臉仰起。
我急忙吼道:“你敢!”
我剛打算上前,我姐伸手拉住了我,對着周恩宇說道:“打啊!你有本事打啊!”
周恩宇的表情很複雜,但他終究還是放下了手,說道:“我不打女人,但來研霖,你給我聽好了,我周恩宇對天發誓,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嫁給我。而你,明晨陽,就等着當我小舅子吧!”
說完之後,周恩宇頭也不回地走了。
說真的,周恩宇這人我沒什麼好印象,倒不是說他追我姐,我對他有敵意,而是我覺得一個男人,有時候哪怕明知是死,也要一往直前。
可能是因爲我自己也曾經在我姐面前軟弱過,所以我更希望我姐能夠找到一個更強的人吧。
“你沒事吧?”我姐短暫地失神後,慢慢回過頭,細心擦拭着我臉上的不知名液體,我留意到我姐眼裡有淚花,不知道是爲我,還是爲了周恩宇。
“姐!”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覺得很累,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我們回家吧。”
我姐明顯身體顫抖了一下。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我這才離家出走三天時間,然而這三天發生了太多的變故,導致我現在突然很想家。
我很害怕我回去以後會害了我媽,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回家了。
“好!”我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回家。”
她對着我露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我看得出來,她的笑容中有苦澀,也有無奈。
“老公,你快想想辦法啊!”
就在我和我姐打算離開的時候,電梯逃生口上方傳來了馬雲暄的聲音。
我這才發現,這一會兒功夫,馬雲暄的手竟然已經延伸到了地上,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往下拉了一下,她的手又變長了一些,我對着上面吼道:“你就不能把腳鬆開嗎?”
馬雲暄說道:“不行啊!好像卡住了!”
我正準備上去看看,發現我姐滿臉怪異地看着我,我指了指馬雲暄的手問道:“你看得到什麼嗎?”
我姐搖了搖頭。
這就怪了!
爲什麼我能看到我姐看不到?
林少孤說我姐是鬼,我當然不會相信,可是我姐看得到林少孤。
但她卻看不到馬雲暄,這說明林少孤很有可能不是鬼,那馬雲暄爲什麼會說林少孤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
我覺得必要整理一下思緒,問道:“姐,那我們在華巖寺,我替你包紮手以後,有個老人來找我們,你看得到嗎?”
“老人?”我姐搖了搖頭。
難道老人也是鬼?
是了!他一直跟着我,很有可能就是哪個一直想害我,但卻遲遲沒下手的厲鬼,他在等什麼?如果他真的是電梯絞死的那個女人變的,他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引我去華巖寺,又是爲了什麼?
“老公,你幹嘛呢!”
馬雲暄的聲音傳來,我這才急忙離開電梯,爬到了七樓,她的腳勾在七樓的門縫裡了,我將她的兩隻腳拔出來,然後扔了下去。
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馬雲暄是鬼了,所以不用擔心她摔死,只是電梯井裡傳來的叫聲,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現在問題來了,在回家之前,我要不要去13樓看看?
馬雲暄、林少孤、老人、短髮女生,他們幾乎都出現在13樓,這棟樓的十三樓究竟有什麼?
林少孤是從天樓下來的,他去天樓做什麼了?老人又到哪兒去了?莫不是在天樓被林少孤殺了?
“走吧小陽。”我姐在我身邊催促道。
我點了點頭,放棄了去13樓的打算,細算一下,今天我好像已經遇到了三次意外事故了,也該沒事了。
在重慶有一個其他城市沒法享受到的待遇,就是不管有多遠,只要給錢,的哥就不會拒載。
我爸媽是農村人出身,在96年,我們家鄉掀起了一股打工熱潮,我爸跟隨着村裡的人一起到縣城裡當扁擔(棒棒軍)。
後來熱潮過了,村裡的人要麼回到村裡繼續種田,要麼出省打工,我爸運氣好,跟了一輛貨車,來到了重慶,從此就在重慶紮根。
還記得我跟我媽和我姐來到重慶的時候是2010年,我姐不是重慶人,我的普通話就是跟她學的,到了重慶以後,我爸工作更賣力了。
在外面受的苦多了,回到家遇到不快,難免會爆發,而我就成爲了他爆發點。
在我老爸的骨子裡面有一股傲勁,他沒讀過什麼書,看到讀過書的人比他過得好,就一股腦地希望我能好好讀書。
所以對我管得很嚴,那時候流行一句話,養兒不讀書等於養條豬,仔細想起來,我辜負了我爸的希望。
我姐趕過來的那天,剛好是我媽將我爸送回老家安葬的頭一天,她跑來找我了,我媽知道,但並沒有勸阻,而是獨自一人將我爸帶回了老家。
的哥載着我們到了長途車站,我們轉車回到縣城,然後再打的回到老家。
這一路上,我很怕被人跟蹤,所以經常回頭看,但都沒有看到老人跟來的跡象,我不敢確定他一定沒跟過來,因爲鬼在我眼裡,幾乎是無所不能。
到我老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六點了,下車後,農村特有的氣息迎面而來,讓我有種遊子歸故里的感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四周蟲鳴鳥叫不絕於耳,久違的熟悉感讓我倍感親切。
這是一段小路,也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這段小路穿插在一片松樹林間,而這片松樹林有一個讓聞風喪膽的名字——亂墳林。
聽名字就知道這片林子的特別了,幾乎我們村十幾個大隊都有人安葬在這片林子裡,以前我讀書的時候,最怕進這個林子了。
這片林子多年不見,樹木長得很高大,路邊的雜草也很茂盛,人穿梭在其中。
可視度非常低,林子裡偶爾還會有貓頭鷹的叫聲,可是不知道怎麼滴,我竟然一點都不害怕,可能是因爲我太急着回家,也可能是因爲我姐在我身後。
“小陽,等一下。”我姐突然叫住了我。
我問道:“怎麼了?”
“前面好像有人來了。”我姐說完後,嘗試着繞到我身前,可是這條路太窄了,而且路邊的雜草很多,我姐踩在雜草上,我讓了一下。
可是她竟然一腳踩空了,我眼疾手快,即時抓住了她的手,沒想到連帶着我也一起掉進了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