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解酒湯給孤端來。”耳畔似乎響起這樣的聲音。
我勉強揮了揮手,示意不要。
“紫皇氣色不佳,但願不是什麼大礙。”那聲音又響,溫聲地說,“去傳丞相進宮來吧。”
我聽到這話,心中稍微安定,若是姜師叔前來的話……
心神逐漸變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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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過去之前,想到,原來這番,竟也不全是因爲酒醉的緣故。大概是早上,同王魔楊森四人會面之時,我強行壓制大軍在前的殺氣,胸中鬱積不得解除,又強行飲酒的緣故,此刻酒力發作,也運不得內力,驅除不了鬱積的邪氣,一時之間邪意四散,手腳麻痹,動彈不得。
幸虧姜師叔不久前來,只要他來,就可知道端倪,再加上身處皇宮,有姬發的皇氣罩着,倒也是很好,一時也不願強行掙扎動彈,於是放心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中,周圍一片黑暗。
涼風沁人,撲的心疼。
我勉強動了一下手腳,身下僵硬一片,手上粘溼,那是什麼……
是血。
心中一驚,忽然想到——這是在玉虛宮外山腳下。
而身上……是楊戩,他仍舊昏迷不醒。
渾身頓時顫抖起來,忍不住低聲地哭起來:“楊戩……楊戩……別離開我,嗚嗚……”
身上的人不動,石塊一樣堅硬跟沉重。
我得不到迴應,更加怕,手腳並用向前爬了幾步,雙腿疼得麻木。身下留下一串鮮紅血痕。
“別死,不許你死……我……我不許……”我嗚嗚地哭着,眼淚順着臉留下來,帶着傷痕裡流出的血,血淚相和。狼狽凌亂。
我看着這樣的自己,從一個不知何處的角度。
這是夢吧?
這個夢,已經做了千百次,自從那一次我揹負他上玉虛宮之後。
七年之後,仍舊纏繞不去。
就算是喝醉了,卻更鮮明。
可是,雖然知道是夢,那份心痛。卻是如此的真實。
眼淚汨汨流出,真想大哭一場,真想。
絕望裡,忽然有個聲音說:“清流,不怕,我死不了。”
我一怔。隨即聽出這個聲音是楊戩地。頓時停住了爬動。
這個……好像……是以前所沒有出現過的夢境。
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從何而來。
我看自己僵硬在黑暗裡,一動不動的,彷彿一尊即將支零破碎地血的雕像。
而……
有誰的手自虛空裡伸出來。握住了我的雙手,又牢牢地抱起我的身子,好溫暖,好溫暖,而他說:“不要怕。我不會離開你的。”聲音沉沉,帶着一絲說不出的痛意跟堅定。
楊戩,是楊戩……心頭一陣喜悅:他沒有死。不會死。
溫暖的手摸過我地臉頰,最後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
“清流,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他在我耳邊說着,這個聲音,很值得倚靠。
我心中一痛,嗚嗚地大哭起來。
“楊戩!”一翻身,將他抱住。
是夢非夢,是真是幻,都不重要,這重複了千百次的噩夢,忽然之間,不再那麼絕望。
那雙手臂重重的沉沉的緊緊地,將我反手抱住,滾燙的身軀貼在身上,我不再寒冷,心頭一陣寬慰,抱着他沉沉睡去。
噩夢,悄悄退散了。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驚慌失措。
身邊空無一人,看看周圍,卻是在丞相府我地臥室,我稍微安穩,伸手去擦臉,觸手卻沒有溼潤之意,只是,昨晚那個夢境歷歷在目,又是從何說起。
忽然想起要和九龍島四人對戰,我肩頭還有未完的任務,頓時焦急起來,看了看窗外天色,黃漠漠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是早上還是黃昏,一時心頭怔住。
我連怎
丞相府的都不知道,忍不住扶頭髮出一聲呻吟,怎麼此糊塗。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聲門響,我擡頭一看,卻是楊戩,手裡端着一碗什麼,閃身進來。
我見到他,頓時又想起昏睡之時所做的夢,此刻面對他,未免難爲情,一時之間大窘,想要翻身裝睡,卻已經來不及,那邊他關了門,便轉身向着牀邊走了過來。
一擡頭見我起身,頓時臉上露出笑容:“醒了?”
我看他面色沒有異常,才狐疑地答應一聲:“嗯。”
楊戩將手中地東西放在牀邊的茶几上,這才慢慢地坐在了牀頭。
我見他坐在那裡,下意識地向着牀內挪了挪。
楊戩望着我,不說話。
我只好咳嗽一聲,問:“我……我是怎麼回來的?我記得……”
“你記得…望着我,“你記得你醉倒在皇宮內,差點被人吃豆腐。”
我聽了這話,頓時臉大紅:“你說什麼,吃什麼豆腐!”
他望着我,忽然噗嗤一笑,說:“我開玩笑的,看你這緊張的樣子。”
“你……這也能開玩笑!”我憤憤地看着他,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說開玩笑,那也未必,”他慢慢地說,“我若是去地晚了,那宮內的老太醫就要對你上下其手,你說是不是吃豆腐?”
“老太醫?”我重複一句。忽然對上他促狹雙眼,頓時一笑,“你……你可真是……”
楊戩望着我,神色忽然變得溫柔之至:“清流……”
“幹什麼?”我看他忽然變了面色,嚇了一跳,“怎麼了?”心頭忽然想到昨晚那個夢,頓時忘了要聽他說什麼,急着問:“楊戩,那個,我……我回來之後……可、可是一直在昏睡麼?”
楊戩看了我一會,忽然才慢悠悠說:“是啊。”
我急忙又問:“那麼……那麼是誰在我身邊嗎?”
“哦?”他倒是不急起來,說,“你希望誰在你身邊嗎?”
“不……不是。”我心頭一涼。這個神情,如此詭異。
“那麼你害怕是誰在你身邊嗎?”他又問。
“不是!”我急忙否認。
“唉……”楊戩忽然嘆息。
“怎、怎麼了?”我心虛地問。
他不說話,低頭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
“楊戩……你……你告訴我……”我着急想知道。不由地向前挪了挪。
“說實話。”他忽然說,低着頭不看我,長長睫毛抖一抖。
“什麼?”我問。
“說實話,你爲什麼這麼在意是不是有人在你身邊,會不會有人在你身邊。”楊戩擡起頭,盯着我,“說實話。”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我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我眨動雙眼,轉過頭去。
他爲何如此反常,難道說……
心頭忽然大亂。
“是我在你身邊。”楊戩忽然說。
我一驚,攥緊了雙手,擡眼去看他。
“又怎麼樣?”他問。
“沒……沒什麼……”我結結巴巴說,想了想,又說,“那個……我……我最近會做噩夢,如果,如果有胡言亂語地時候,我希望你,你不要在意……”
“是嗎?”他上身向前傾過來。
我向後倒一倒:“是的。”
“那麼……”他雙眼盯着我不放,“敢問紫皇大人,你做噩夢的時候,會喚在下的名字,不知道是做的什麼噩夢呢?”
好像被人猛地抽了一巴掌,我張口卻說不出話。
“再請問紫皇大人,”楊戩步步緊逼,不依不饒繼續問,“你做噩夢的時候,會求在下不要離開,不知道是做的什麼噩夢呢?”
“沒有!我……我不知道。”我慌亂矢口否認。心頭一痛,眼眶登時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