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三十三
呃……
周澤傻了眼，有那麼一瞬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看見那妹子無邪的笑容，周澤真不忍心揮下鐮刀。
後來，周澤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裡哪根筋搭錯了，提着銀鐮還真泡了杯咖啡，端到了那個藍色的靈魂面前。
“謝謝。”妹子禮貌地點了點頭。
周澤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雖然有點透明，但從整體輪廓來看，這妹紙長得還是十分不錯的。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平平的劉海，一副恬靜的模樣。
“你說我是不是長得很醜啊。”妹紙沒有動咖啡，而是朝着周澤問道。
“你很漂亮。”周澤由心的回答道。
“真的？”
“真的。”
“你發誓？”
“……我發四。”
妹紙糾結地嘆了口氣，“那爲什麼大家都不理我，把我當透明人呢？”
“……”這回輪到周澤驚訝了，你本來就是透明人好不好，話說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掛了嗎？
妹紙撅着嘴，伸手去端咖啡，卻不想手竟徑直穿過了杯子。妹紙一愣，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又伸出手去抓杯子的耳朵。沒有任何阻礙，手仍然穿了過去。
妹紙忽然嘟囔了一句，“一定是最近沒有睡好，都精神恍惚了。”
周澤醞釀了很久，覺得還是要告訴妹紙這個殘酷的真相，“妹紙，你已經……”
“我叫林芷，你叫什麼？”妹紙忽然說道，並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周澤。”出於禮貌，周澤還是伸出了手。
兩手相觸，卻相互錯過。
“誒？”妹紙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怎麼我感覺我什麼都摸不到了。”
“你已經死了。”周澤雖然很不想打擊這個可愛的妹紙，但還是不得不說了出來。
“哦～難怪，我這是靈魂嗎？難怪大家都不理我了。”妹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周澤不說話了，心想，妹紙，你敢再淡定一點嗎？
“那你爲什麼能看到我呢？”妹紙睜着大眼睛看着周澤，“誒？你那是鐮刀嗎？是幹什麼用的？”
周澤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手上的鐮刀，又看了看妹紙。
“啊！”妹紙忽然尖叫了一聲，好像醒悟了什麼，一骨碌地鑽進了桌子底下。
妹紙，你這麼萌真的好嗎？搞得我都不忍心收割了。周澤看着鑽在桌底一臉害怕的妹紙，心情很複雜。
半響。
妹紙從桌底探出了半個腦袋，怕怕地看着周澤，“你是死神嗎？”妹紙問道。
“是。”周澤應道。
“死神不都是長着一張骷髏臉嗎。”妹紙呆萌呆萌地問道。
“你看電影看多了。”周澤回答道。
“是嗎？那我還不如看一張骷髏臉嘞。”妹紙嘟嘟嘴，看着周澤的臉說道。
妹紙的話讓周澤嘴角抽了抽。
你這樣侮辱我，信不信我立馬把你收割了。
妹紙小心翼翼地從桌底鑽了出來，“你你你，你不能殺我。”妹紙這樣對周澤說道。
“爲毛？”
“因爲……因爲……因爲我長得漂亮。”妹紙終於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不是理由。”周澤很無語。
“我不管！”妹紙開始胡攪蠻纏，揚了揚小拳頭，“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周澤揚起了手中的鐮刀，銀色的鐮刃在燈光下散發着清冷的寒芒。
“啊～我錯了，”妹紙瞬間慫了，低着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周澤反倒不忍心下手了。
要不是這個女孩帶着萌屬性，否則周澤早就送她去一個叫做天國的地方了。
最終周澤還是不忍心。
周澤和那叫做林芷的妹紙走在大街上，人羣來來往往，卻沒人看得到周澤和林芷二人。
“你是怎麼死的？”周澤緩緩問道。
“知道的話就不會送到你的刀口下了。”林芷挑了挑細細的眉毛。“誒，你長成這樣能不能找到女朋友啊。”
林芷的話讓周澤又忍不住握緊了鐮刀。
“別衝動，別衝動，衝動是魔鬼。”林芷急忙說道，“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這是事實好不好……等等，把你的西瓜刀收起來好不好，都不能平等對話了。”林芷擡起頭望着星光寂寥的夜空，“你的鐮刀真的能把我帶到天國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周澤看着林芷那張姣好的臉，“我不收割，總會有死神把你收割的，還不如趁着沒有腐化的時候……”
“你說爲什麼星星會那麼孤獨呢？是因爲它太高了，”林芷打斷了周澤的講話，自顧自地說着，“還是因爲它註定要死在日出的那一刻……”
“你不會死在日出的那一刻的。”周澤忽然說道。
“呵呵，是嗎？”妹紙忽然笑了，笑得動人，笑得恬靜。
“我會讓你活過日出，”周澤對着林芷說道，“然後再把你收割了。”
“……”林芷重重地哼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麼壞，我那麼可愛你都忍心殺害。”
“因爲有人對我說過，純淨的靈魂不收割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被濁世所腐化。”周澤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哼，祝你一輩子光棍！”林芷偏過頭，不理會周澤。
長夜漫漫，路人漸漸稀少，繁華的大街漸漸從嘈雜變得安靜，喧囂逐漸消失，留下的是一種令人寧靜的暗。
林芷透明純淨的身體不受這城市燈光的污濁，仍舊是純淨的藍色，像一泓清泉，沁人心扉。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澤忽然想起還有咖啡廳那個爛攤子還要自己收拾，於是對林芷說道，“你要走到哪裡去。”
“你這人真不懂情趣！”林芷惱怒地說道。
“……”周澤收起了鐮刀，“我要先回去了。”
“喂，”林芷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周澤，“你不打算收割我了嗎？”
“會有死神來收割你的。”周澤背對着林芷。
“不許走。”林芷忽然說道。
“爲毛？”周澤無奈地轉過身。
“你走了就沒人陪我了。”林芷可憐兮兮地說道。
“……”周澤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林芷忽然說道。
“又怎麼了。”周澤回過頭。
林芷仰望着天空，“好大一隻鳥誒。”林芷指了指天空。
“什麼？”周澤擡頭看去，頓時臉色就白了。“擦！”
那是什麼鳥？
擁有蝙蝠般的接近五六米的翅膀，頭顱之上卻長着一副狼的牙齒，下身是一雙鷹鷲般的強有力的利爪，尾巴又像老鼠般的一條長鞭。
寬大的翅膀在天空翱翔着，遊曳着，如同巡視這個城市的鷹皋，搜尋着裹腹的獵物。
十分不妙的是，周澤兩人好像就是這怪物理想的獵物。
神馬玩意？！
周澤覺得自己黴運沾身，流年不利。出來散個步還能遇見這種四不像，真是天大的造化～～～
吱！
怪物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雙翅一振，就像一架戰鬥機一樣俯衝了下來。
“咦～～這貨顏值好低～大晚上長那麼難看還出來嚇人。”林芷用手掌遮着眼睛，睜着大眼睛說道。
“還看個p啊！”周澤一把拽住林芷的手腕，卻發現自己碰不到林芷，不得已，周澤只能喊道：“快跑啊！”
“啊？哦。”林芷跟着周澤向前一個狗撲。
怪物猛地落在周澤之前的位置，崢嶸的利爪抓在了地面上。水泥泥塊崩裂，在這怪物的利爪之下，就像抓碎一塊豆腐一樣簡單。地面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爪痕。
滾在一旁的周澤汗毛炸立，要是被這對爪子抓中了，那還不屍骨無存。
怪物一擊未中，再次展翅，飛起十幾米高，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着獵物。
周澤二話不說，拔腿狂奔。
吱！怪物展開了再一次的俯衝。
周澤滿頭大汗，轉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可隱約還是能聽得到“撲撲撲”扇着翅膀的聲音。在周澤身後，林芷不慌不忙地跟在了周澤身後。
“妹紙，有點緊張感好不好。”周澤回過頭對着一小步一小步邁的林芷說道。
“爲什麼？”林芷歪了歪頭。
“它會……誒，亡魂是不會吃亡魂的……”好像有危險的只有自己……周澤悲呼一聲，再也不理會林芷，拼了命地狂奔。
爲了逃命，周澤專挑那些小巷子鑽，那些迷宮一樣的小巷子差點把周澤自己給繞暈了。
吱～
“我擦！這貨是自備gps定位系統嗎？這都能找得到？”周澤憤怒地吐槽，一邊還不忘召喚出神鐮。
並不是要和那種怪物打，而是一個人在大街上獨自狂奔，挺傻冒的……→_→
怪物龐大的身軀卻和燕子一樣靈巧，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障礙物，緊追着周澤不放，口水從狼狗一樣的長頜中流出，嘶鳴的聲音好像在說：“mydinner……”（俺滴晚餐……）
周澤一回頭，發現林芷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苦逼地逃亡，不由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黑夜中，周澤看見前面有一個未完工的大樓，於是慌不擇路地跑了進去。
嘭！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周澤回頭看去，只見那個怪物一頭撞在了水泥柱上，柱子都出現一道大大的裂縫，而怪物七葷八素地倒在了地上。
“我靠，你是瞎的嗎！剛剛追我的時候怎麼這麼靈活！”周澤被這隻蠢萌蠢萌的怪物弄得哭笑不得。
你那麼瞎，你爸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