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捷並不覺得春水的話愚蠢或可笑,因爲那即是對敵人所說招式的試探,更是面對無解能力最理所當然的表現。
“你一定在想我會閉上眼吧,哪怕這次因爲差點被殺死所以導致睜眼的時間長了些,但總歸還是會閉上的吧。”
利捷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惜,只要張開雙眼三次,之後我就能持續張開雙眼戰鬥。我是最初被陛下賜予力量的滅卻師,是陛下的最高傑作,也是最接近神的男人,讓這樣的我第三次睜開眼,你絕對不可饒恕!”
“神之審判!”
話落,利捷的右眼突然變得一片白,他眼睛周圍帶着圓圈的‘x’標記慢慢放大,就好像綻放的小型煙火一般。
它開始發出明亮但不算刺眼的光芒,在不斷放大的同時樣子也產生了變化,不再是帶着圓圈的‘x’,變成了星十字的模樣。
那星十字很快將他全身覆蓋,待到光芒散去後,利捷完全變了個模樣。
他整個身體看上去好像被裝進的一個金黃色的蛹之中,沒有手臂,只有兩條彷彿架子一般不會動的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爲腿的東西。
那金色的甲殼幾乎將他完全包裹,之在面部的地方開了個小口,透過那小口可以看到利捷白色的頭髮全部消失,頭頂有黃色的星十字紋路,而那紋路也延伸到面部,斜斜穿過他的雙眼,而他的頭頂則懸着一個大大的光環。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後的四對巨大的翅膀,每個翅膀上都整齊地排列着三個圓洞,不知道究竟是這有些漏風的翅膀支撐着他懸浮在空中,還是什麼其他的器官。
春水見到對方展現出全新的姿態,即便清楚在對手那萬物貫穿的能力下,距離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距離先觀察一下。
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中了縛道一般動彈不得,而與此同時,利捷將一個翅膀揮到身前正對着春水。
只見那翅膀上的空洞突然綻放出光芒,與之對應的,春水的頭部、右肩還有腹部的位置也閃爍着相同的光芒,光芒散去,三個巨大的窟窿憑空出現在他身上,很明顯,對手剛剛使用了萬物貫穿的能力。
不過隨着春水緩緩倒下,他的身體又一次化爲淡淡的黑影,在非常極限的時間中,他又一次施展了影送,並且從利捷的束縛中掙脫了出來。
只是這次他並沒有藉着影送反擊的想法,一是按照對方的說法,能夠發揮出萬物貫穿精髓後其身體也會貫穿武器,反擊並沒有意義。
二是對方現在雖然沒有了狙擊槍,但看情況那四對八隻翅膀上一共二十四個空洞就是槍,這個火力何止強了一倍,如果繼續以影送想着偷襲,利捷也完全可以進行近乎於全方位全角度的反擊,所以偷襲無異於衝上去自殺。
兩點綜合考慮,現在絕對不是還手的好時機,甚至連試探都很難試探,最好的選擇就是逃跑!
是的,春水選擇了逃跑,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越過了十幾棟樓,停在了一座高樓屋頂,靠着牆壁暫時休息起來。
當然,即便是逃跑他也沒亂了方寸,無論是從先前的交手還是與利捷的對話都不難分析出對方是個極其高傲的人。
更別說剛剛春水還戲耍了他,讓他第三次睜開雙眼,這份羞辱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
所以春水很肯定利捷會繼續追殺他,所以就故意朝着來時候的方向逃跑,爭取不將麻煩帶給大部隊。
當然,無止境地捉迷藏和逃跑也是不行的,他要拉開和利捷的距離但又不能完全消失不見,否則惱羞成怒之下,利捷說不定會趕去對大部隊出手。
不過這都是春水主觀的計劃而已,實際情況是哪怕他現在更改主意,想要完全擺脫利捷都有些做不到了。
他的斗笠剛剛已經被完全打掉,右肩也被削去了一大塊肉,加上先前不斷使用花天狂骨,說實話他已經感覺到有些疲憊了。
春水長舒一口氣,“以這樣的傷勢,我也還真是跑得快呢。”
緊接着他低下頭,彷彿打趣自己一般說道:“真要說的話還是直接死了比較好,人太強別說要死,就連昏過去都沒辦法,真是困擾啊。”
這種有些喪氣但又有些自傲的話他說得還是很頻繁的,只不過以往每一次都會有個聲音出來提醒‘隊長,請您正經一些。’那個一本正經的小七緒不在身邊還蠻不習慣的。
“小七緒不在,我說這種話也沒有人會搭理我,還真是無趣啊。”
“本以爲在無間和出來並沒有什麼區別,但現在居然有些不想回去了,怎麼辦。”
瀞靈廷中,藍染同樣自言自語着,與春水一樣,沒有人迴應他。
卯之花已經將臨時醫療所搬到了附近,身爲在瀞靈廷唯一的隊長,除了處理傷員以防滅卻師的反撲外,監督藍染也是她的一大職責。
所以藍染所處的環境嚴格來說並不算安靜,相反,來來往往的四番隊隊員居然讓這廢墟一片的瀞靈廷顯得生機勃勃,還真是奇怪。
不過對於藍染來說,這生機勃勃和無間中的死氣沉沉並沒有區別,他本就是個不被理解,也不想去理解大多數人的人,所以哪怕身處在這樣喧鬧的人羣中,他也是孤獨的。
但這不代表他一直是孤獨的,可能有些自以爲是, 他覺得浦原喜助和蝶冢宏江至少是能夠理解他的兩個人,同時他也理解他們,藍染將那兩人也視爲另類的朋友了。
其實被宏江算計然後被關進無間他並不覺得恥辱,對藍染來說,宏江是他不多的敵人之一,也是少數能被他稱爲同類的人。
那次對決現在想起來就像是朋友間的一場遊戲,遊戲自然有輸有贏,輸了的甘願受罰也在情理之中。
無間的日子開始也不那麼無趣,相反,因爲宏江那時候會定時過去穩定鬼道,兩人的交流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頻繁,無間的日子非但不無趣而且還讓他覺得有些享受。
不過最近很長的時間裡宏江都沒有再來過了,這讓日子又變得無趣起來,無趣得就好像他度過的大部分人生。
可是,蝶冢宏江終於完完全全依靠了自己的力量一次,哪怕不是爲了自己,那也是藍染想要看到的場景,想要與之交流的事情。
至少是此刻他不想再回到那死寂的無間之中,他看着不遠處張開的黑腔,期待着他的朋友的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