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笑問道:“東海不必介意,剛纔是爲兄一時的大意才釀成的後果,算是爲兄的一時失策,不關東海的事情。不過你最後的一劍究竟有什麼奧妙呢?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項東海答道:“最後一劍乃是小弟融合了槍術中的鑽勁,纔會產生這麼出色的效果。鑽勁屬水,又叫浪翻勁,能利用晃動的效果高度凝聚自身的力量,讓自己的攻擊倍發強大。”
“原來如此……”
元宗是劍法宗師,一聽就明,馬上符合道:“這道理爲兄也明白,但就是不能像東海一樣這麼準確無誤的描繪出來,今天又是長見識了。跟你一起,總有學不完的武學理論啊。”
元宗也不給項東海說話的機會,話鋒突然一轉,問道:“不知道東海有什麼理想?總不會想你之前所說的‘遊戲人間’吧?”
在之前的交流中,項東海說自己素無大志,最大的期望就是能無拘無束,遊戲人間。但是在這個紛亂的世界裡,想要尋得一片人間樂土談何容易,而像項東海這樣的人,在這個躁動的時代幾乎絕跡了。
項東海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有大智慧的元宗這一次聰明瞭,徑自繼續自己的話題:“爲兄師承墨家上代鉅子孟勝,乃是墨家現代墨家鉅子,奉行的大義就是要消除‘天下之大害’,實現‘天下之大利’。”
項東海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什麼,也就配合的詢問開來:“每個人都有心中的人生準則,所謂的大害,所謂的大利,在不同的人不同時代有不同的定義,這個是強求不得的。”
經過這段日子的接觸,元宗早就對項東海的超常思維習以爲常,給了一個贊同的眼神回道:“天下的大害,莫如弱肉強食,強者侵略弱者、大國侵略小國、智者壓迫愚者。而這一切禍患的根由,是由於人與人間彼此不相愛,若能兼相愛,交相利,便可以均分財富,再無嫉怨恨爭奪,實現了天下之大利。”
對此,項東海就搖頭不語。
項東海的搖頭和沉默讓元宗生出一種無力感,他知道項東海對墨家的大義不感興趣,但從沒想過會達到這種幾近否決的程度,無形中給飽含期待的元宗一個致命的打擊。
項東海一見元宗的臉色,就知道他想多了,回道:“元宗兄,小弟雖然敬佩墨家大義,可惜願望雖好,但難施行。墨家的理想根本不會成功的,平均了財富後,反會培養出很多懶人來,只有競爭纔會有進步,這個可是有血的教訓啊……”
元宗根本沒去理會項東海最後的一句話所隱含的意思,他的心神完全被那句“平均了財富後,反會培養出很多懶人來,只有競爭纔會有進步”刺激到了,整個人都頓了下來。
良久。
元宗的眼神開始迷離,似乎尋找不到確切的目標。
在劇情裡,元宗還有機會培養項少龍,漸漸將他潛移默化掉。但是現在,論武學修爲,項東海僅僅在境界上略遜自己而已,其人意志之堅定也是自己前所未見的,他這一席話,絕對代表了他的意志。
元宗原本想讓項東海繼承自己的衣鉢,將墨家的大義發揚下去,而自己則可以爲自己的理想做最後的奮鬥,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雖然元宗很失落,但難得項東海沒有欺瞞自己,倒也算是了結他一個奢望。
項東海知道這個時候的元宗處於敏感時期,不能任由他想下去,必須將他拉回自己理想中的軌跡來:“元宗兄,小弟從你近日的作爲中,隱約感覺到元宗兄似乎對墨家現在的分裂狀態很是失望。不過小弟還是勸你,你是墨家的鉅子,無論受多大的挫折都要勇敢面對,這是你的責任,推卸不得的責任。求人不如求己,以元宗兄的雄才大略,小弟相信墨家有朝一日會重現輝煌的。”
“責任,推卸不得的責任……求人不如求己……”
項東海這一席話,轟得元宗頭暈腦脹。這段日子以來,元宗真的被墨家的變質弄得心灰意冷,但是項東海的話猶如晨鐘暮鼓,久久在元宗的腦海裡迴盪開來。
又是良久。
元宗似乎找到了什麼,但眼神依然是還有點渾濁,笑着說道:“雖然我不是那種大智大勇的人,但你說得對,既然我身爲墨家鉅子,對於現今的墨家有推卸不得的責任。”
項東海點下頭來,看着元宗等他講完。
元宗由懷內掏出一方黃銅,上面只有一個“墨”字,就像個大方印,直接拋給項東海,繼續笑着說道:“今天得兄弟的提醒,爲兄才恍然大悟,這面令牌是我們墨家的信物,算是爲兄的謝禮吧。”
連元宗也跟項東海玩起了心機。
如果項東海不是穿越人,如果項東海不知道這令牌就是墨家的鉅子令,恐怕還真會信了這個從不說謊的老實人。元宗這一次作爲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至多就是善意的謊言,能看到元宗的改變,項東海還是由衷的高興。
項東海看到元宗雙眼中的神光,笑着問道:“元宗兄,這令牌雕工古樸幽沉,中間又有一個‘墨’字在,相信它所代表的意義非同一般吧?”
元宗神秘的笑了起來,回道:“我現在又沒迫你加入我們墨家行會,又沒讓你成爲我的徒弟,我們只是平輩論交,你就別想那麼多了,難道作爲兄長的送一些給朋友不可以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項東海還能說什麼呢。
元宗最後調節了一下氣息,嚴肅着臉說道:“東海,現在爲兄就將畢生的絕學,包括真正的墨家劍法都傳授給你,希望你能海納百川,將我們墨家的精髓傳承下去。”
雖然與劇情裡有所出入,但總算是回到了正規。項東海想方設法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爲的還不是這一些。
項東海也不虛僞,直接擺出了一個請字。
元宗也是直接,抄起墨子重劍,就給項東海來一個貼身教學。或許元宗覺得口頭上說的,還不如親身體會來得更爲深刻吧。
就這樣,兩個醉心於武學的高手開始了他們的傳授和學習日子。
……
半個月後。
項東海已經盡數將墨子劍法完全學習過來,雖然還欠缺了一點火候,但是其中的神髓倒是領悟了個七七八八。畢竟有小說中的提示,項東海領悟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這樣的領悟速度,直叫元宗感嘆不已。
這個時候,項東海懶坐於草鋪上,所有的心神都放鬆下來,儘量讓自己的心境處於一個古井不波的境界。這個世界強者如林,連不是最頂尖的元宗也有如此恐怖的修爲,其他人自然可以想象;而白飛的提前出現,給項東海提了一個醒,爲了給自己更多的自保能力,項東海決定提前開啓劇情。
摸索着“鉅子令”,感受着那奇異的冰寒,以及令牌“墨”字上方那兩個可以凸出的小點。稍微用力摩擦,果然感覺到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顫動,劇情還是沒有變化啊。
再次衡量了一下得失,項東海終於下定了決心,用以暗勁柔發的方式,將那兩個小點給吸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