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真,你臂力小,所以靠蠻力是不行的。不是誰將劍握得緊,不是誰在斬擊的時候力氣大,就一定能獲勝。
——與其想盡辦法讓自己的力氣變大,不如學着避開這個先天的不足。
劍道課上,靛昨日說得內容在我腦海中過了一遍。我瞅着手中的木刀忽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手腳那麼靈活,隨便把玩把玩刀那是很容易。可是我要是和他一樣把刀拋出,保證再也接不住。
掙扎了許久之後我發現,這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反正怎麼樣都是輸,不如這次輸得有點新意。看着身前那個站得筆直的人,我擡手,將木刀朝她的腦門扔去。
女子先是一愣,隨後側過身一邊躲閃着我的木刀一邊朝我這個方向奔來。短暫的猶豫之後,我提步上前,反手握住刀柄,刀尖對準她的軟肋狠狠一戳。
這是第一次,我在劍道課上倖免於倒地。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老師的表情看起來如此震驚。難不成在他老人家眼裡我就應該是倒地的那個麼?
“你……”老師的嘴巴張得和雞蛋差不多大小,他伸手指着我,渾身都在打顫。“剛纔……剛纔那一招……是是是誰教你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能把通緝犯的名字報出來的,不然說不定瀞靈庭拿我做個誘餌啥的,那就太狗血了。看着老師傻笑了幾下,隨後伸手撓頭。我只能保持緘默,不然我現在所說得話都會被列爲呈堂證供。
“不可能的……會這樣用刀的人……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劍道老師似乎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眉頭緊皺,雙目瞪得溜圓溜圓。這般氛圍弄得我也跟着他一起緊張了起來。不過我是緊張他老人家的眼珠會不會掉出來。
我配合着老師一起神色緊張道,“老師,你說得他是誰?”
“豐臣靛,百年前被零番隊遣回屍魂界的男人。史無前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晉升後又被降級的男人。”
……
風波總算在老師得知靛做過朽木白哉的導師,而朽木白哉又是緋真丈夫的情況下平息了。不過這一波剛平,我心裡又起了一個大波瀾——是個人都看不出朽木大冰山會是靛的徒弟啊!那個傢伙根本就沒有用過美男導師所教的戰鬥方法啊!
*
自從六九少年被老師貼上重點培育對象的標籤後,這個唯一從流魂街來的,和藹可親的小夥子再沒時間和我對戰練習。不,那是禮貌的說法。如果準確點說的話,是他再沒機會把我當成沙袋了。
站在樹下學着靛昨天的樣子練習砍樹葉,樹枝是顫動了,可是樹葉仍牢牢地粘在樹枝上。無論嘗試多少次結果都一樣,心裡憋了一團火,我對着大樹幹臨門一腳。
“用腳踹大樹,痛得還不是你自己麼。”
不料我這一踹,還踹出個大活人。歐,不。屍魂界是沒有活人的。歐,不!我居然也不是大活人了……
和往常一樣翹着二郎腿坐在樹上,靛伸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碧眼裡寫滿了倦意,他看着我輕搖頭。“緋真,我算是服了你了。原本想要下個月再來找你,卻被一本女協雜誌給勾了來。今天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卻被你給一腳踹醒了。”
“你少來。要好好休息你不會去流魂街休息啊,來這裡幹嘛?”
靛微笑,可能是疲倦的原因,他的笑容不如以前那般燦爛靚眼,不過倒略顯得有些像個女子了。“我這不是擔心我好徒兒的妻子再被人當沙袋,所以來瞧瞧麼。”
“好徒兒?”前陣子朽木白哉與靛戰鬥的場景瞬間在我腦海裡過了一遍。我看着他愣了一會兒之後猛點頭,“嗯!的確是個好徒兒!”
他垂眸再次打了一個哈欠,隨後伸長手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跳下大樹,他緩步走到我的面前。也正因如此近的距離我纔看清楚他眼眶下那沉重的黑眼圈。感情他和大熊貓也沾親帶故。
“我說,你昨天晚上沒睡覺?”
“嗯,我沒在朽木宅裡找到合適的房間,所以一宿沒睡。”
“朽木宅?你去了朽木宅?”這回輪到我震驚了。你說這通緝犯做的,不但真央到處晃,昨天晚上還晃去了朽木宅。山本老頭要是知道偷了自己內褲的人如此逍遙法外可是會淚奔的啊喂!要是朽木白哉知道自己要殺得人昨天還去他家裡找地方睡覺那肯定會崩潰的啊混蛋!
藍眸輕眨,他看着我瞬息萬變的臉勾了勾脣角,“嗯……我去偷東西。”
一口氣沒提上來,我差點撒手人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嚴肅道,“你終於下定決心要偷朽木白哉的內褲了麼?我告訴你,朽木白哉的內褲肯定比山本的值錢!”
修長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靛垂眸一笑,“不,我是去偷他的妻子的。”
“哦。”我頓悟,“原來你要偷朽木緋真啊。早說呢,說不定我還能替你裡應外……合……”看着他越來越詭異的笑容,我徹底恍然大悟。
丫的,朽木緋真不就是我麼!?
溫熱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龐,靛擡眉說道,“原來你早就想跟我走了。”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我後退一步。
“我是個危險分子,你確定要跟我走麼?”他跟着上前了一步,“隨我去現世怎麼樣?”
“不怎麼樣。”
澄清一下,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
我扭頭,在確認那個站在大樹下面無表情的人的的確確是朽木白哉之後,發自內心地“嗷”了一聲。爲什麼我要成爲他們師徒間反目成仇的夾心餅乾。
“緋真,和管家回去。”
“緋真,回朽木宅吧。”靛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跟着說了一句,“晚上我來朽木宅找你。”
話音剛落,銀白色刀刃已經從他的耳邊側過。血絲沿着耳廓流至臉頰,靛伸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側臉,在看到鮮紅色的液體之後微皺眉。“白哉,你應該很清楚我討厭血腥的味道。”
作爲這句話的回答,朽木白哉沉聲道,“散落吧,千本櫻。”
剎那間櫻花亂舞。
其實朽木白哉的刀是很實惠的,不用辛辛苦苦等到賞櫻的季節,只要想看落櫻,時刻都能看到。只不過看他的櫻花需要用血液作爲門票費罷了。
“哪怕你卐解也是枉然。”靛跳至空中,黑色長髮被晚風吹得飛揚在空中。這一次,他沒有微笑,而是很嚴肅地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連斬魄刀都沒有帶。”朽木站在樹下,揚手一揮。如櫻花一般的刀刃瞬間向靛衝去。
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刃,他才重新露出了微笑。“縛道之三十九,圓閘扇。”圓形的抵禦護壁在他身前張開,細小的刀刃在觸碰到護壁之後迅速向下墜落。
“緋真,釋放鬼道的時候不但要注意目標,同時還要注意控制自己的靈壓。這就算是鬼道課了,我還欠你五節課。”留下這句話,靛的背影消失在了我們的跟前。
其實我想說,他太客氣了。
這完全可以算是兩節課了,鬼道和瞬步。
朽木白哉收刀緩步走到我身邊,黑眸掠過我的右手,最後停留在我的臉上,“他在輔導你?”
“嗯。”
雙眸微皺,他淡淡道,“我明白了。”
明白?朽木大冰山你明白了啥?明白了你的導師要來你家偷人?
自那以後,朽木宅每晚的看守都做得很嚴謹,我保守估計,連一隻老鼠都別想竄進朽木宅。當然,如果靛是隻蒼蠅或是蚊子啥的,那我只能說,他的道行實在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