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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個木屋島十年魔鬼訓練練就出來的頂尖殺手,風影其實不喜歡隨便動手。
就像所有的高手那樣,越是對某種技能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地步,就越是不肯輕易出手,更不願隨意賣弄。這種情結,就像一個三十歲的青壯年不想跟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打架一樣,是同樣的道理。
風影當然也是這樣。
如果換做平時,她會選擇直接把爛梨帶到木子等人面前,絕不會對這種人動一下手指,因爲她已經對他的不堪一擊當做了對自己功夫的羞辱。
但是,此刻的風影卻正好處在一個心情特別複雜,思想特別煩躁的時期,此刻的她恰好需要找個契機來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於是,爛梨很不幸的成爲了他的泄氣工具……
爛梨也從未想過,風影會突然的就對自己發動攻擊,當時他看到她那雙令他忌憚的雙手始終插在風衣口袋裡,還以爲自己今天是安全的,卻萬萬沒有想到,風影雖然沒有動手,卻忽然動起了腳。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狠踢在爛梨的胸口,爛梨感覺自己就像被炮彈擊中了一樣,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悽美的弧線後,以自由落體的速度狠摔在冰冷堅硬的路面上。胸口發熱,嗓子發腥,嘴裡發甜,一口鮮血在蠢蠢欲動着,終於從口裡溢了出來。
爛梨捂住胸口掙扎了一下,還沒等開口求饒,紫色的身影忽的閃過,風影已經衝了過來,在爛梨絕望的眼神裡,風影伸出雙臂,扯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與此同時再次踢出了一腳,踢在爛梨肚子上,爛梨痛苦的呻吟一聲,身體頓時再次被踢飛出去,但這次他並沒有獲得免費“飛行”的機會,因爲在他身體倒飛的同時,風影一伸手,扯住他的手臂再次將他拉了回來,緊接着,將他的身體往地面上狠狠一慣。
砰!
爛梨的身體就像真的爛梨一樣,被狠摔在冷硬的地面上,這一摔幾乎要把他的腰椎骨摔斷了,爛梨連呻吟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了。當然,風影也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發出了,因爲爛梨的身體剛剛落地,風影便立刻衝了過來,拳頭雨點般向爛梨的身上臉上招呼起來……
二分鐘後,傷痕累累滿臉是血的爛梨灰頭土臉的跟在風影背後,像只焉茄子似的向遠方的出租屋走去。
“把臉上的泥污和血跡洗乾淨。”在進入那座破舊的出租屋前,風影將爛梨帶到一處水坑前,一腳將水坑表面凍結的冰層踩碎,甩頭對爛梨命令道。
雖然對風影的這個命令非常疑惑,但爛梨還是立刻照辦,他可不想再次激怒這個紫色夢魘,如果她再像剛纔那樣的發瘋一次,自己的小命兒百分百就廢掉了。
於是,可憐的爛梨便很聽話的在風影的剝削下,在零下七八度的天氣裡,用冰水混合物擦洗着自己血跡斑斑的臉,當終於洗到讓身邊的風影感到滿意時,他的手和臉都已經凍得毫無感覺了……
此後,風影便把爛梨領進了那座破舊的出租屋裡,帶到了木子等人面前。
“爛梨。”風影指了指爛梨,無比簡潔的對衆人解釋道。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整個房間都破破爛爛,一共有兩女三男,以及四個睡着了的孩子。其中兩個男的顯然是受傷了,蜷坐在牆角處的乾草上,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另一名一身黑色風衣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估計比自己小了不少,在他的身上,爛梨能感到一絲神秘的氣息,這種氣息不像賴公子那般暴虐,也不像鐵塔那樣鋒銳,甚至,爛梨能感到一絲絲的溫和,只是,這種溫和給爛梨帶來的不是溫暖和愉悅,而是更深層次的恐懼,此刻這個神秘的黑衣少年也正在打量着自己,雪亮的眸子裡閃爍着智慧的光芒,讓爛梨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至於那兩個女人,都是屬於國色天香的類型,即使此刻的爛梨正處於極度的恐懼和慌張中,依然影響不了他對這兩位大美女的驚歎。其中一個美女白衣如雪,出塵脫俗宛若天使。另一位一身大紅,成熟嫵媚。只是,此刻的爛梨並沒有多少閒情逸致去欣賞這兩位美女的絕色天資,因爲這兩位美女此刻正冷冷的盯着他,美麗的臉上透露着讓爛梨不寒而慄的殺氣……
是的,殺氣。當美麗和殺氣同時出現的時候,女人會變得比平時更加美豔。
當然,爛梨已經沒有機會去體會兩位大美女的美豔了。
“你就是爛梨?”紅衣女子突然開口了,她霍的站起了身,盯着爛梨冷冷的問道。
“外號……是叫爛梨。”爛梨如實回答道。
“那你記不記得桃李市?記不記得蒲湖遊樂場?記不記得那個叫航航的孩子?”
當陶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爛梨有些呆住了。
他當然記得桃李,因爲那是他踏上不歸路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蒲湖遊樂場,因爲那是他真正開始捕獵的地方,他當然記得航航,因爲那個孩子就是他第一個捕獵成功的獵物!也是爲他贏得兩萬元獎勵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是如此的非同凡響,據說他見了大老闆之後,很快便讓大老闆對他寵愛至極,因爲他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吸引任何一個成年人,把呵護他疼愛他當成一種享受……
但爛梨依舊想不出,這個美麗的紅衣女人爲什麼知道這些,爲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這些。但一想到門外站着的那個紫色夢魘,想起自己身上捱得那無數的拳腳,還是很誠實的回答道:“記得。”
“記得”兩個字剛剛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因爲他低估了一個人的能力。
一個母親的能力。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能力!
有時候母愛是很恐怖的,它可以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變成兇殘至極的夜叉……
“混蛋!”爛梨的回答剛剛落地,陶陶便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撲了上來,大紅的身影像極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哧——
女人特有的美麗指甲,在爛梨的左右臉上同時繪出悠長的弧線。
砰!
看起來粉嫩的小拳頭此刻蘊含了無窮的力量,狠狠的敲擊在爛梨的鼻子上,讓爛梨原本就遭到重創的可憐的鼻子更加多災多難。
啊!!!
爛梨的慘叫聲,平時吃飯和微笑都只露出七顆牙齒的陶陶,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絕招,頓時將爛梨手背上的肉生生咬掉一塊……
對於爛梨來說,那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原本以爲紫色夢魘教訓完了他之後,自己終於不用再受皮肉之苦了,誰知道馬上又讓他見到了陶陶,充分領教了她母愛力量下的神奇功力,她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犀利和猛烈,比風影的進攻更加兇猛和慘烈,可憐的爛梨忌憚於房間裡其他人的存在,更忌憚於門外的紫色夢魘,根本不敢反抗,甚至連基本的防禦心理都沒有——事實上,當他終於得知陶陶就是航航的親生母親的時候,他便已經放棄了防禦和反抗的打算,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就這樣死在陶陶的攻擊之下,因爲他已經有那麼一點點的負罪感和慚愧心理了,在偉大的母愛前,所有的罪惡都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和微弱,就連一直對父母親情嗤之以鼻的爛梨,此刻也臣服於它的力量之下了。
但陶陶並沒有真的就那樣打死爛梨,因爲歐陽六色及時的拉住了他。
“不要出人命,我們還有事情要問他!”當看着滿身滿臉鮮血的爛梨在陶陶那瘋子般的攻擊下變得奄奄一息時,歐陽六色迅速站起身,用力的拉住了披頭散髮雙目赤紅的陶陶。
“我真恨不能打死你!”在歐陽六色的規勸之下,陶陶意猶未盡的在爛梨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氣喘吁吁的坐到一邊去了。
“把臉洗乾淨,告訴我們你知道的一切吧。”當爛梨艱難的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黑衣少年忽然扔給他一條毛巾,淡淡的說道。
爛梨漠然的接過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臉上的傷口和污漬,這時候他突然明白剛纔進屋之前,紫色夢魘爲什麼要讓他把臉洗乾淨了。
原來,她是爲了不讓屋裡的人,特別是陶陶,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和血跡!因爲那樣,他們就會顧慮自己的傷勢,從而有可能下不去手……
就在爛梨語無倫次的向木子等人“招供”的時候,門外的風影猛地皺起了眉頭。
她雪亮的目光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一切,每條路,每顆草,每棵樹,每塊磚瓦。
她忽然有了一種感覺。
有人正在向這裡靠近,或者,他已經隱藏在周圍了。
這個暗中隱藏的人,帶給風影一種極度危險的味道。
一個人的名字很快浮現在風影的腦海中。
司徒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