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既然選擇在麪館裡等我,證明他在到警局見局長和隊長之前,已經事先對我做過了充分的調查,摸清了我的行爲習慣。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從權力上講,我只是個副隊長,從人脈上講,我更是和他素不相識,爲什麼他要找的是我呢?也許是因爲知道我只有對那個案子感興趣,而且會不顧上司的阻撓去做調查?
但是那樣也說不通,他既然知道去警局找局長和隊長會碰一鼻子灰,白天爲什麼還是去了呢?
還有,他既然決定了找我,而且來了麪館等我,又爲什麼行動這麼神神秘秘,像怕被人發現似的?莫非,那件案子牽扯到的人,也在麪館裡?
麪館……
“司徒大哥,今晚又這麼晚啊?”服務員小梅像往常那樣招呼我,沒什麼異常的。
自己搓了搓手心,開玩笑道:“不對,是今天這麼早啊,你看,剛剛凌晨一點呢……”
小梅被我的幽默逗笑了,她一邊用小手捂住嘴笑,一邊問道:“還是老樣子嗎?大份加全家福套餐?”
我點了點頭:“對,多放點湯,多放辣椒。”
“好的你稍坐,馬上就好!”小梅答應着,去廚房了。
然後……
然後我從口袋裡掏出香菸,正準備用打火機點燃的時候,忽然發現李天在盯着我……
對!就是這裡!
當時的我只被李天吸引了,但是在李天的周圍,還有兩個人!當時我沒注意到,但是,看他們的穿着和氣質,絕不是普通人。
在這個麪館裡吃飯的人,十有八九是夜裡值班的藍領,或者的士司機們,這裡的面雖然好吃,但一般中高收入者,或者有潔癖的那些人,是很少來這裡用餐的。
但是那兩個人,絕不是普通人!
雖然當時並沒有仔細看,但憑藉敏銳的洞察力和強大的記憶力,司徒虹的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出剛纔的一情一景來,並很快捕捉到其中的蛛絲馬跡。
不錯!他們沒有普通上班族身上那種隨和大方,也沒有的士司機那種大咧咧……那兩個人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那種普通卻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沒錯,他們的普通,是故意做出來的,故意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原本就不是普通人!
在小梅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那兩個人也在打量我!
然後,李天走出了麪館,我後來也跟了出去……等等,就在我我走出麪館不遠的時候,麪館裡好像又有人走了出來!
蕭瑟的秋風中,李天快步向前走着,司徒虹一邊不緊不慢的暗中跟在後面,同時腦子裡飛速旋轉着,對着前面李天的背影,拋出一個又一個的謎團。等到想通了這些細節的時候,他突然渾身一激靈。
然後,他裝作什麼都沒發覺一樣,繼續往前走,但是,雙耳雙目卻靈活的調動了起來……
果然,很快他就發現,的確有人在跟蹤他們!而且,可能是那兩個跟蹤的人跟蹤技術太差勁,也可能是多虧了司徒虹長期鍛煉出來的超凡視覺,總之他很容易的便斷定:跟蹤他們的,就是麪館裡那兩個不正常的人!
這下,司徒虹覺得有意思了……
前面的李天顯然知道有人跟在身後,他在大街小巷之間左拐右拐,企圖能甩掉後面的尾巴。
有什麼恐怖的勢力,使得李天在面對我這個人民警察的時候,還要被人跟蹤?
又走了一會兒,司徒虹終於失去了耐性。憑藉李天這樣的走法,什麼時候才能甩掉尾巴?既然他一定要找我,那爲什麼我不走在前面,帶領着他甩掉尾巴?
想到這裡,司徒虹忽然加快了速度,超過了前面的李天……
十分鐘後,一條昏暗的小巷裡,司徒虹和李天終於單獨的面對面。
“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司徒虹確定周圍沒人後,簡單直接的問道。
李天默不作聲的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就往司徒虹手裡塞。
司徒虹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天用力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胸口上的拉鍊,然後才笑道:“司徒隊長,這是你的經費。”
“經費?”司徒虹先是爲李天莫名其妙的動作奇怪了一下,接着聽到他的話,更加一頭霧水了。
“對。蘇局長和王彬隊長顯然對米娜的案子不感興趣,但我知道作爲一名負責的,像您這樣一位優秀的警察,一定會千方百計調查清楚的。所以,我決定私下找你幫忙,一定要查清楚那件事,將幕後兇手繩之以法,當然,既然勞煩司徒警官在工作之餘調查案情,當然要給你提供一些必要的經費補助……”
“好了!”司徒虹厭煩的打斷了李天的話,將信封塞回了李天手裡。然後轉身就往巷子外走去。他忽然感到很失望。開始見到李天的時候,還以爲他是個爲了正義,勇於揭露真相的低調英雄,但現在,雖然他沒確切的說出他非要讓自己徹查米娜事件的原因,但從他遞過來的那個信封上,就很容易可以推測得到了,他一定是米娜那位情夫高官的對頭,想借自己的手搞垮那個高官,只有這個可能……
所以,雖然自己很想從李天口裡知道一些線索,但是,他看不起他,所以,他不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見司徒虹要走,李天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司徒虹的胳膊,低聲道:“別走,拜託了!”
司徒虹被拉住胳膊,不由的用力皺起了眉頭,他回過頭,剛想說話,李天卻將手裡的信封往他懷裡用力一塞,喊了聲:“拜託了!一定收下!”然後,轉身跑出了巷子,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明天我會還給你!”
司徒虹追到巷口大聲喊道。
冰涼的秋風吹過,巷口的大街上空空蕩蕩,只有路燈發出慵懶的光澤。
雖然他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但是他知道,李天一定能聽的到。
當然,能聽到他的叫喊的,肯定還有別人。
司徒虹的這句話,到底是想讓誰聽到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