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你願意嫁衛子戚作爲你的丈夫,並對他忠實,相信他,幫助他,照顧他,與他分享你的一生嗎?”
一直被衛子戚握着的手鬆了一下,似要甩開他的手似的,忽然吃疼得皺眉,卻是衛子戚將她握的更加用力。
衛然不自覺地,便緊盯着老人的眼睛。
老人那雙眼,似是已經把她看透了一樣。
這誓言中,除了忠實,恐怕她哪一點都做不到吧!
面對老人,她要隨意的應下,說出違心的話,突然間變得那麼困難。
“我……”衛然艱難的開口,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卡在嗓子眼兒裡,即使她自己都沒聽清,“願意……”
“‘交’換戒指。”老人說道。
衛子戚側過身,把衛然也拉的側了過來。
賀元方走到他們身邊,雙手還託着一個托盤,托盤上覆蓋着紅‘色’的絨布,上面放着兩個戒指盒子。
衛子戚拿出戒指盒,取出裡面的鑽戒,給衛然戴上。
衛然的手指一直很素淨,沒有戴過戒指,上面空‘蕩’‘蕩’的。
如今突然套上一枚鑽戒,還是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她立刻就不自在了起來,戴着戒指的那隻手,便不禁握緊了拳頭。
她有些失神的盯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戴上的這一刻,她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正有些發呆的時候,便看到眼睛底下多出了一隻手。
衛子戚正把手舉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地從另一個戒指盒中取出戒指。
這戒指只是簡單地一個鉑金的指環,沒有任何的鑽做裝飾。
她把戒指套在衛子戚的手指上,衛子戚舉在她眼前的左手順勢握住她的手,便把她的人往懷裡拉。
衛然被他拉的,身子幾乎是輕飄飄的撞進他的懷裡,帶起她的婚紗裙襬,向後飄飛出一朵如白蓮似的‘花’。
撞進他懷裡時,爲了避免撞到鼻子,衛然下意識的就擡起了頭。
當衛然被鬆開的時候,她頭暈腦脹的。
嘴‘脣’腫着,眼睛裡除了衛子戚,誰也看不着。
腦袋“轟轟”的響着,像是有轟炸機一直盤旋在頭頂,太陽‘穴’鼓脹的厲害。
耳邊雖然聽到了口哨聲,鼓譟聲,可卻感覺不太真切,彷彿離她很遙遠。
也不知是誰輕握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從側‘門’帶走。
等衛然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休息室。
“這是……”衛然眨眨眼,疑‘惑’的問。
先前的造型師雙手託着紅‘色’的嫁衣,旁邊的幾個助手,也託着托盤,上面擺着頭冠,以及簪子,耳環等復古造型的飾物。
“還有一部分沒有完成,需要換上這一身。”造型師笑道。
衛然盯着大紅‘色’的嫁衣,紅‘色’的布料上,是金線刺繡,在裙襬以及袖口,繡着蜿蜒的藤蔓,向上盤延。
裙襬的藤蔓向上盤延,在枝椏之上,一直翟鳥立在其上,與枝蔓糾纏,又形成了一幅‘精’致的圖案。
造型師將嫁衣給她換上,站在全身鏡前,立即就從現代的新娘子,搖身一變,彷彿穿越時空一般成了古代的新嫁娘。
她的腰間緊緊地束着,裙子並不蓬,甚至有些緊貼在‘腿’上,纏繞了一層又一層,讓她邁不開步,只能小步的移動。
這身衣服已經接近了漢代的服飾,衛然不禁想着,怪不得看電視裡,那些漢代的宮廷‘女’子,都是小碎步走着,速度也不快。
原以爲是爲了體態,沒想到也是因爲邁不開步子。
冠並不算大,也不像鳳冠那樣誇張,很是‘精’巧,可依然沉重。
衛然懷疑這是真金的,並且有些年頭了。
化妝師在衛然的臉頰上補了些胭脂,略微有些紅,自顴骨斜斜的向上飛。
又把她‘脣’上的‘脣’膏擦去,用粉撲了一下,嘴‘脣’也變得蒼白無血‘色’,而後,在‘脣’腹上點了一抹紅,似櫻桃似的。
又在她的‘脣’角兩邊,各點了一點紅。
“好了,請隨我們來。”那名負責婚禮的主管說道,扶着衛然的胳膊,帶着她慢慢走。
因爲這一身行頭,她也走不快。
令她驚訝的是,主管沒有帶她重新回到那個會場,反而是拐到了相反的方向,在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她們幾乎是剛到,就見衛子戚從對面的方向走來。
他也身着戰國時期的那種長袍,不過卻是黑‘色’的。
他的頭髮雖有些微長,卻也沒有完全沒過脖子,所以底下的頭髮扎不住,就只能紮上半部分,把額前和耳旁的頭髮都攏到後腦扎住。
衛然驚訝的看着,衛子戚穿着這身,竟是不可思議的‘挺’拔。
因爲現代人髮型的關係,尤其是男人,穿這樣的衣服總有些不論不類的感覺。
可穿在衛子戚身上,竟是想象不到的和諧。
直到衛子戚在她身旁站定,主管才把‘門’打開。
現代風格的木質大‘門’打開,裡面,卻突然轉成了古‘色’古香的樣子。
所有的傢俱都是紅木製的,他們一進‘門’,就看到對面,衛明毫和林秋葉坐在墊子上,他們身後是一張屏風。
而旁邊,則是之前給他們主持徵婚的那名老人。
“新人到!”老人高喊了聲。
衛子戚和衛然來到衛明毫和林秋葉的面前,聽到老人高喊:“一拜天地!”
衛然便和衛子戚轉身,對着天地而拜。
“二拜高堂!”老人又喊。
兩人面對衛明毫和林秋葉,對着他們鞠躬而拜。
“夫妻對拜!”老人喊道。
兩人面對着面,又鞠了一躬。
待得衛明毫點頭,主管便扶着衛然轉身,和衛子戚一起走到老人的面前跪坐下來。
老人手拿着剪刀,在衛子戚的後頸上剪下一縷發,又從衛然的髻上‘抽’。出一縷長髮,剪下一小節。
而後,將兩簇頭髮相‘交’,用紅繩綁了起來。
“赤繩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則潛用相系,雖仇敵之家,貴賤懸隔,天涯從宦,吳楚異鄉,此繩一系,終不可綰。”老人說道,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一個錦囊。
他將這兩束系在一起的頭髮放入錦囊中收好,說道:“我衛家的規矩,在行大衆之婚後,還要依傳統舉行這樣一場婚禮。只是現代多束,不能完全的還原,只能取其中一部分。”
老人的聲音沙啞,說話極緩慢,“原本就如我話裡的意思,紅繩是要系在你們的腳踝上的,但是還是那句話,現在這個時代並不完全合適古時的的傳統,便結了你們的發。”
“按照衛家的傳統,凡衛家子弟結婚,結髮都要放在衛家的祠堂中,但凡是放進去的,就都是被衛家承認,以後就是衛家人了。”老人說道,一直嚴厲的表情終於有了些鬆動。
嘴角劃過柔和的弧度,也堆積起了更深的褶皺。
在旁邊助手的攙扶下,老人有些艱難的起身。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敬茶,我就不參與了。”老人微笑道,便往外走。
衛明毫和林秋葉忙說:“先生走好。”
老人沒回頭,背對着他們擺了擺手,便走了出去。
而後,婚禮團隊的主管又舉着托盤,上面放着兩杯熱茶。
衛然取過一杯茶,跪在衛明毫的面前,“爸,喝茶。”
衛明毫微笑着點頭,接過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又放回到主管一直託着的托盤中。
衛然又拿起另一杯,舉到林秋葉的面前,“媽,喝茶。”
林秋葉高高興興地接過喝了一口,“小然,自此,你就是真正的衛家人了。”
衛然心頭一動,聽了林秋葉的話,她好似就有了歸屬感。
不再是衛家收養的,不再是遊離在普通人與世家之間的尷尬存在,而是真真正正的屬於衛家,有了自己的家人。
在衛然與衛子戚於那古‘色’古香的屋中行傳統之禮時,葉德江等人,也匆匆的趕到了醫院。
他們直衝進病房,朱成章帶着兩名護士,都站在病‘牀’的邊上。
葉念安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惶恐的坐在‘牀’榻上。
她雙‘腿’蜷曲着,雙臂緊緊地抱着膝蓋,滿臉戒備的看着朱成章和兩名護士。
朱成章想靠近,可是看到葉念安的樣子,又不敢。
先前他爲了避免嫌疑,一直遠離葉念安的病房,發現葉念安醒來的是正好來巡房的護士。
護士驚訝且‘激’動地,近乎大呼小叫的把他叫來。
他下意識的便走到‘牀’。邊,準備給葉念安來一次裝模作樣的例行檢查。
可是他才朝她靠近一步,葉念安就發了瘋似的,張牙舞爪的大叫,“不要過來!走開!不要靠近我!不要碰我!”
朱成章嚇了一跳,以爲昨晚她難道是有意識的?
難道她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
朱成章緊張的一聲都不敢吭,臉‘色’嚇得煞白。
直到有護士要靠近,葉念安也這樣大喊大叫的,不準護士靠近,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這是怎麼了!你們……都走開!不要靠近我!”葉念安依然大叫着。
朱成章忙說:“好!好!我們不靠近!我們沒有惡意的,你生病了,在醫院,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這兩位都是護士,我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是啊!是啊!”護士見狀,也忙順着朱成章的話說。
好說歹說,葉念安纔算是安靜了下來,不過依然不讓他們靠近。
朱成章以爲葉念安的戒心放下來了,就又往前邁了一小步。
結果,葉念安立即又發起了瘋。
朱成章不得不退回到原來的安全位置,和那兩名護士,誰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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