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你要像馮皆維一樣嗎?(1w,二更)
鞏翔宇不斷地哆嗦着,感覺左邊太陽穴留下溫熱厚重的液體,在他的皮膚上滑過還有些癢。
而後,這液體順着耳朵的前後一起往下.流。
當“暗衛”切開他頭皮的前邊,鮮血立刻順着頭皮向下,幾乎要瀰漫了他的整張臉。
鮮血染紅了他的眉毛和睫毛,滑進了雙眼,染紅了他的眼球,讓他所看到的東西全都成了紅色。
“啊——!”鞏翔宇撕心裂肺的叫着,淚水不斷地涌出,和鮮血混合在一起,讓那片鮮紅變得更加的多,幾乎讓他的整張臉都成了鮮紅的轢。
“住手!停下!停手!”鞏管家不斷地推擠着玻璃門,自然是推不開的。
他恨得眼睛和臉都是紅的,幾乎就像鞏翔宇那麼紅了。
聞承運轉頭,目光冰冷的看着鞏管家艨。
“你兒子這樣,也是你害的,都是你造的孽。”聞承運以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語氣說,“如果你不是想着要重振葛家,不是沒事兒來招惹我們,你兒子不會出事。”
“你帶着他隱姓埋名,當個普通人,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聞承運說道,“可是你不,你非要把你兒子牽扯進來,明知道這是一個你死我亡的結局。”
“如果你失敗,就會受到巨大的折磨。你早就應該有失敗的覺悟,瞭解到失敗的可能,以及你失敗後,你兒子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聞承運冷嗤一聲。
“哼!既然你都想到了,還是要讓他參與進來,那就是你替你兒子選擇了他的命運,他現在所受的折磨,也都是你害的。你自己想死沒關係,卻還要拖着你兒子一起死。”
聞承運搖搖頭:“所以說,葛家的人都沒什麼人性。”
而後,他轉而看向早已痛苦到意識不清的鞏翔宇。
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徑自說下去:“年輕人,要恨就恨你父親,明知不會成功的事情,還要拖累你。”
正當“暗衛”要在鞏翔宇的頭皮上切出一個“冂”字的形狀時,鞏翔宇終於受不了的休克。
聞人揮揮手:“關回去,明天繼續。”
“少主。”柴鬱先前在聞人的身後站了一分鐘,等到安靜下來,纔開口。
“怎麼了?”聞人回頭問。
柴鬱深吸一口氣,彎下腰附在聞人的耳邊說:“少主,佳然在外面等着。”
“你帶她來的?”聞人的目光陡然轉爲凌厲。
柴鬱硬是壓下這目光帶給他的壓力,硬着頭皮說:“少主,她已經找了你好幾天了,如果沒人帶她過來,她會自己在山裡亂闖的。”
聞人沉默下來,柴鬱鼓起勇氣說:“佳然她都哭了,你總不能這樣一直躲着不見她吧!”
既然已經開了口,柴鬱便不再顧忌,反正說多說少都已經開了頭,如果真會受處罰,聞人也不會因爲他少說點兒而不處罰他。
“少主,你別忘了當初馮皆維是怎麼做的,你難道也要這麼做嗎?再這樣下去,佳然會崩潰吧!她對你的感情,可跟對馮皆維的不一樣,這一次不一定能緩的過來。”
“柴鬱,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聞人面色不善的說。
柴鬱恭敬地低下頭,可是仍然繼續說:“如果少主還是堅持,至少也該跟她談一下。”
聞人嘆口氣,站起身來,神色複雜的看向柴鬱的身後。
儘管他身後是漆黑的拐角,那裡什麼都沒有。
“如果我不出去,她就會一直在外面等着,對吧?”聞人的語氣中,壓抑不住的露出了一絲痛苦。
柴鬱沒有回答他,聞人已經瞭解。
聞人頓了頓,嘆息道:“走吧!”
聞人和柴鬱走後,聞承運才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們消失的方向,最後嘆了口氣。
“這臭小子……”聞承運有些感傷的說。
“你說,我要是罵,能把他罵醒嗎?”聞承運頭也不回的問。
“家主,相信少主和佳然吧!”柴仲說道,“我想,少主既然並不是心甘情願的放棄,這讓他痛苦,那麼早晚他就會意識到,他還是離不開佳然。而佳然,也不會同意讓少主以這種理由跟她分手。”
“畢竟,佳然也是方景同的女兒啊!有這麼個老爹在,她也不會是輕易放棄的人。”柴仲提起自己的老搭檔,忍不住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應該說,方景同從來就不知道“放棄”兩個字該怎麼寫,也從來沒從他的嘴裡聽到過這兩個字,他估計連怎麼發音都不知道。
提到方景同,聞承運也忍不住笑了。
“希望如此。”聞承運說道。
……
……
當聞人從昏暗的牢房中走出,迎接耀眼的陽光時,他就如往常一樣眯着眼睛,來適應光線的巨大轉變。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讓自己停留太長時間,目光便落在了方佳然的身上。
她站在陽光處,和身後牢房內的陰暗有着極致的對比。
就如他身在陰暗處,望着前方的光明。
再見她,感覺他與她好久都沒有見面了。
他一直忍着,一直躲着,以爲只要不見,自己的痛苦就能減輕一點兒,就可以痛快的放手。
可是過去這些天,他依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再次見到她,非但沒有能解除他的痛苦,痛苦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他就像是絕食到病入膏肓的人,雖然渴望許久的食物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卻不能去吃。
吃了,反而會加劇他的死亡。
方佳然原本還想嘲諷他幾句,例如“你終於肯見我了”之類的,可是見到聞人這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她也說不出口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碰觸他,卻發現聞人幾乎看不出來的瑟縮了一下。
她的手僵在半空,又訥訥的放下。
她低頭看着自己剛剛放下的手,手握成了拳,拇指在食指的指節上來回的摩挲着,心碎的想着,一直以來,只要她和聞人在一起,總會忍不住的想要碰觸對方。
可是今天突然就變了,只是相隔了幾天沒見面,現在兩人站得那麼近,中間卻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怎麼也碰不到對方。
看着方佳然擡起卻又僵硬的收回的手,聞人說不出的難受,嗓子眼兒卡的生疼。
他知道,是他的反應傷了她。
方佳然糾結着不知如何開口,明明來之前,甚至是在來的路上,她心中都已經有一大堆的話與質問要說出來,憋在心裡悶得難受,不吐不快。
可是見到他之後,竟然一股腦兒的全都忘了。
聞人看看身後的“暗衛”和柴鬱,又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說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有話回去再說。”
方佳然沉默的點頭,隨着聞人一起,再走上來時的路。
兩人並排着走,誰也沒碰誰,誰也沒開口說話,一路格外的安靜與生疏。
方佳然只能低着頭,偷偷地以眼角來偷看聞人。
因爲低着頭的關係,她也只能看得到他的肩膀和下巴。
他就在她身旁,即使沒有想碰觸,她都能感覺到身旁自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暖烘烘的讓她心碎。
兩人回到聞人的院落,聞人帶着方佳然走進了書房。
回到了這裡,聞人便不禁有些後悔,還不如之前在人跡罕至的北面山頭呢!
這裡離着臥室那麼近,雖然他已經儘可能地遠離臥室,帶着方佳然來到離臥室最遠的書房。
可是一旦他抵擋不住誘.惑,回到臥室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特別的簡單。
在這裡,他很有可能向自己的情感屈服,而做出功虧一簣的事情。
書房的門關上,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聞人握緊了雙拳,費了極大的心力,才剋制住自己不要去把方佳然擁進懷裡。
她纔剛剛被綁架,過了沒多少天,在他眼裡,她仍然脆弱。
他多想緊緊地擁着她給她安慰。
“你要像馮皆維一樣嗎?”方佳然低聲問。
萬萬沒想到她會以這句話作爲開頭,路上聞人想了許多,想了方佳然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像是“這些天你爲什麼躲着我?”
“我知道你故意躲着我是爲了什麼!”
又或者,只是輕聲叫他一聲:“聞人……”
他喜歡聽她叫他的名字,從別人嘴裡叫出來沒什麼感覺的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能讓他暖烘烘的。
即使不願承認,方佳然出口的第一句話,卻着實傷了他。
聞人先是一怔,而後露出了憤怒的表情,被她這話刺傷,最後,憤怒褪去,就只剩下了失望。
她怎麼能把他跟馮皆維比!
馮皆維是爲了他自己,可他卻是爲了她!
面對聞人手上的表情,方佳然瑟縮了一下,有些後悔自己說出傷了她的話。
可是,即使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可是做法依然相同!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麼避而不見我,然後讓我自己放棄?”方佳然又問。
聞人握緊了拳頭,雙臂緊繃顫抖。
他嘶啞的開口:“我需要時間。”
“多久?”方佳然緊逼着問,“記不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說過,如果你不喜歡我了,你可以跟我直說,我不會纏着你!”
“可是你要是像馮皆維那樣,想要一聲不吭的漸漸疏遠我,對不起,我腦子笨,轉不過彎兒,不會自己體會!要讓我明白,就必須親口跟我說!”
聞人矛盾的看着她,可方佳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你說你需要時間,這些天難道還不夠嗎?別跟我說你忙着去報復葛樹裕父子,你不會那麼容易的殺死他們,如果你要把他們關一輩子,報復一輩子呢?”
“或許,你就是需要一輩子的時間?”方佳然輕點着腦袋,“現在我就站在這兒,我不想再給你時間了,你要跟我分手嗎?”
聞人喉嚨滑動,原本已經打定了主意的事情,現在聽到方佳然說出來,他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一個“是”字,竟然連頭都不願意點一下。
由方佳然替他說出來,已經比他自己說要簡單太多了,她幫了他大忙,可他依然不想要承認。
“現在,你只需要看着我,然後告訴我,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是,或不是,告訴我就可以了!”方佳然冷冷的說道。
如果她的眼淚沒有在眼眶裡打轉,那麼她的表現就診的足夠冷酷。
可是眼框裡的淚打散了這一切。
聞人什麼都不怕,可這時候就是害怕看着她,他躲閃着她的目光,卻聽到方佳然尖銳的聲音:“看着我!”
她這命令的語氣沒有讓聞人不悅,也不至於讓聞人能夠乖乖的聽命。
讓聞人看向她的,是她聲音裡藏着的崩潰。
“你總說馮皆維是個懦夫,既然你不是,那你就告訴我啊!至少,在我質問馮皆維的時候,他倒是老老實實的就告訴了我,你別表現的連他都不如!”方佳然顫抖的說。
聞人開口,卻有一大塊東西卡在喉嚨裡。
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發出一個音:“是……”
可是這聲音出口,卻嚇了他一跳。
他完全認不出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嘶啞蒼老的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疲憊的完全喪失生命的氣息。
“那原因呢?你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了!”方佳然繼續說,拼命的壓下這聲“是”對她造成的傷害。
“佳然,我……”聞人艱難的開口。
“你說不出口,是嗎?那我替你說!”方佳然眼淚溢出了眼眶,聲音依舊堅硬如鐵,“你不喜歡我了,你膩了我了,你對我從來就不是什麼真感情!”
“你就像那些玩.弄女人的男人一樣,你把我哄上了牀,等得到了我就開始厭倦,沒了新鮮感。你覺得我太容易上手,就不重視了,沒什麼挑戰,自然說扔就扔!”
“是我自輕自賤,是我不知道愛惜自己,讓你覺得我好上手——”方佳然邊哭邊說,淚水模糊雙眼,沒有看到聞人的表情變得特別難看。
“別說了!”聞人沉聲道。
“是我犯.賤——”方佳然沒聽到他的話,繼續說道。
“我說,別說了!住口,你明知道不是這樣!你不是這樣,不用這麼貶低自己!是我混賬,你不要這麼說自己!”聞人抓住她的胳膊怒道。
當方佳然收住了聲,聞人雙手捧着她的臉,擦掉她臉上的淚。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這樣。”聞人啞聲道。
“那你肯承認嗎?”方佳然擡頭,含淚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連淚水涌出,她也沒有眨一下眼。
“你說不是我的錯,可是你不喜歡我了,這跟是不是我的錯,也沒有關係了,不論什麼原因,是你不要我了!”方佳然看着他。
“所以,我就是這麼不值得人來珍惜,來好好對我,對不對?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最開始的時候都很喜歡我,可是沒過多久,就又都厭了。”
“你倒是告訴我,爲什麼?如果我沒做錯什麼,爲什麼你們對我的喜歡,都持續不了多久?爲什麼,我就那麼容易讓人生厭?”
“你別逼我。”聞人捧着她的臉,充滿矛盾的說。
“我逼你了嗎?”她輕笑,“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我不想接下來就一直這樣,第三個第四個男人,都是這樣對我。”
“如果一個連再見都不說,只是靠着疏遠來跟我分手,那可以說是他人品有問題。可是兩個人都這樣,那就只能說是我有問題!我想找出,我的問題在哪兒,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不想每一段戀情,持續沒多久就被對方疏遠,連爲什麼不喜歡我了都不知道。”
“別人分手,至少也有個理由,性格不合,時間長了感情淡了,又或者因爲彼此的這樣那樣的條件二合不到一起去。可是我呢?從來沒有人給我一個分手的解釋,只是開始疏遠我,讓我知道我們的感情完了。”
“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我——”她的話音被聞人的吻吞沒。
聞人貪.婪的吻着她,那吻裡充滿了歉疚與不捨。
他的吻越來越激狂,彷彿是這最後一吻似的,所以要用盡了全力,將這一吻銘記。
因爲以後再也沒機會了,他吻得格外的飢.渴。
他想到,因爲自己的放手,恐怕以後這吻就會屬於別人。
而方佳然對於愛人的忠誠,曾經讓他喜悅與感動,可是現在卻讓他痛恨。
如果她有了別人,她就不會再允許他碰她哪怕一個手指頭。
她會讓別人這麼吻她,會躺在別人的身.下,會釋.放全部的熱情,會竭盡所能的去取悅她的愛人,讓愛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狂喜。
聞人的心絞痛着,也把她吻痛了。
他的脣擠壓着她的脣.瓣,用力的吸.吮,舌尖嚐到了一點兒血腥味兒。
終於,他放開她。
她的脣.瓣被淚水與他的舌沾的溼漉漉的,溼腫的雙脣微微開啓着,目光中透着喜悅。
她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也撫上了聞人的臉頰。
她心疼的看着他,說道:“你終於肯承認了嗎?你這樣疏遠我,並不是因爲不愛我了!”
聞人雙脣緊緊地抿到一起,那麼多天的努力,就因爲這一吻而毀於一旦。
“我知道,你是怕我再發生意外,像是被人綁架來報復你這種事情。”方佳然深吸一口氣,“你不想讓我因爲你而受傷,所以你寧願疏遠我,結束我們的關係!”
看聞人不說話,方佳然微微的眯起了眼,她沉聲道:“難道你否認嗎?”
“不。”聞人終於開口,沉重的說,“我不否認。”
正當方佳然的眼中生起希望時,聞人卻說:“所以,我希望你能離開我。你說得對,我不想你出事。原本是我自信的太盲目,真以爲我能保護的你面面俱到,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太自大了。”
“這次運氣好,我能及時趕到,可下一次呢?我不能再讓你因爲我陷入這種危險當中,你原本可以過平安舒適的日子的,我沒有資格把你拉進這種危險的世界中。”
他輕.撫着她的臉:“你知道嗎?把你救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看你睡覺的樣子,特別的脆弱。我想着,我差一點兒就失去你了。我不想在經受這種感覺,不想再眼睜睜的看着你因爲我而陷入危險。”
“就當是我自私,我不想你受傷是因爲我。你既然可以安安全全的,又爲什麼要被我連累呢?”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意願?我願不願意離開你?”方佳然反問,“如果是被你連累,我樂意!只要你是愛着我的,那麼什麼我都無所謂!”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聞人也提高了聲音,“就是怕你這樣,怕你這麼死心眼兒,我纔不敢跟你見面!因爲一見你,我就藏不住自己的感情,這樣怎麼讓你離開我!”
“你樂意被我連累,可我不樂意!佳然,你也替我想想,你因爲我受傷,我是什麼心情!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你因爲我受傷,這種痛苦你明白嗎?”
“難道你就能保證,沒有你我就不會發生意外受傷嗎?”方佳然反問,“人生的意外那麼多,出去旅遊還有遇難的,平時出門也有可能發生車禍,我也有可能因爲意外而死。”
“既然到處都有意外,你又爲什麼害怕連累我?你不能因爲可能會發生,也可能不會發生的那種虛無飄渺的事情,就這樣把我推走,拒絕讓我們在一起!”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分手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在乎我!只要是聰明人,都想的到,你是爲了保護我而遠離!”
“這樣一來,我們不在一起,我沒了你的保護,更容易被人綁架走,藉由我來威脅你。”方佳然輕笑,“如果我再次被抓走,你能告訴他們,我們已經沒關係了,隨他們要殺要剮,愛怎麼處理都行媽?”
“我會讓那些人相信,我們已經沒關係了的!”聞人攥緊了拳頭說。
“懦夫!”方佳然毫不客氣的罵道,“就爲了讓你心裡邊兒舒服,你就強迫我離開嗎?聞人,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懦夫!”
“你和馮皆維沒什麼兩樣!你們倆都是爲了自己!”方佳然憤怒的罵道。
聞人任由她指責,當她說完,他也沒有爲自己辯解。
他只是微微頓了一下,提起一口氣,說道:“這是說,你答應了?”
方佳然憤怒的看着他,雙眼中的憤怒,似乎要將眼球給擠出來似的,憤怒太多太滿,已經沒有其他東西的容身之處。
明知他不是真心,可是他這種迫不及待,又如釋重負的表現,還是刺傷了她,讓她痛的要命。
“我沒有答應任何事!”她咬牙緊繃着說,宛如無賴一般的話,全是因爲此刻她已經放棄了所有的自尊。
聞人強迫自己僵硬着表情,渾不在意似的說:“你不用着急離開,可以在這裡慢慢休養。說實話,沒有比嵐山大院更安全更適合休養了。”
“你想在這裡住多久都沒關係。”聞人說道,最好是能住一輩子。
他知道這樣很自私,可是仍然控制不住心中所想。
“啪!”
聞人的臉歪到一邊,左頰上還帶着明顯的五指印,紅色微微浮腫,也讓指印之間的白色顯得更加蒼白。
兩人間,誰也沒料到方佳然這突然的一巴掌。
甚至就連方佳然自己都嚇壞了,這完全是盛怒之下,未經思考便出來的反應。
她手上的動作比大腦先一步反應,等她感覺到巴掌上的疼痛,以及看到他臉上的指痕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嚇呆了,沒人打過聞人,更別提像這種巴掌了!
扇聞人巴掌,無異於侮.辱。
雖然,她不認爲聞人會因此生她的氣,至少不會朝她動手。
可是聞人臉頰上的巴掌印還是讓她震驚,那指印太紅了,浮在他的臉頰上那麼明顯。
而聞人遲遲沒有擡頭,始終保持着被打後的姿勢,頭髮擋住雙眼,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讓她不安。
再加上掌心的疼痛,也提醒着她這一巴掌扇的有多用力。
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當她掌心蜷起,指尖碰觸到掌心時,甚至有些發癢的疼。
先前的震驚被心疼取代,她擡手,想要觸摸他臉頰的痕跡。
聞人卻在這時擡起頭來,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他的眼中就是寫着“沒關係”。
方佳然看到他這表情,莫名其妙的更加生氣。
“既然都要被你趕走了,我難道還要厚着臉皮住在這裡嗎?你自我犧牲的這麼大,還要我在這裡鳩佔鵲巢?”方佳然諷刺地說。
“那就隨你高興吧!如果你在這兒住的不自在,可以回家去,我會派人保護你。”聞人低聲道。
“如果真是隨我高興,你就不該趕我走!”方佳然說道,不給他張口辯駁,“別說你沒趕我走,我依然可以住在這裡,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對我來說,住在哪裡都無所謂!重點是跟誰住在一起!”方佳然怒道,她嘲諷的冷笑,“派人保護我?你一直派人保護我,要讓人怎麼相信你跟我已經沒關係了?”
而聞人的回答,只是輕.撫她的臉頰,好像這樣就能撫去她臉上的怒氣似的。
當他手放下,便稍稍一動錯過她,離開了書房。
方佳然無力的盯着書房門,他倒是真信任她,把她一個人留在這滿是秘密的房間。
而她偏偏對這些秘密完全不感興趣,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固執起來真讓人討厭。
“去你的爲我好!”她站在原地,對着門大吼,管他能不能聽見。
……
……
爲了實現聞人的話,方佳然當晚就搬出了嵐山大院,不顧柴鬱等人的勸阻,不管時間太晚,就摸着黑的下了山。
柴鬱拽着昊東懷,袁江易和麪無表情的魏無彩,一直在聞人的眼前轉來轉去。
“這麼黑下山,多危險啊!”柴鬱愁苦的說,“博然又在忙着葛樹裕父子餘黨的事情,也沒空保護她。就算是有‘暗衛’在後面跟着,可總有失手的時候啊!”
“再說了,這種時候,沒太有人敢對佳然下手,但是晚上開車太危險,尤其是走山路,萬一她看不清路翻下山,‘暗衛’也救不了她啊!”柴鬱繼續說,還時不時的偷看聞人。
見聞人低着頭,柴鬱趕緊對昊東懷三人使眼色。
可惜昊東懷神經線條實在是太粗,完全理解不了柴鬱的暗示。
而魏無彩長得一副聰明樣,實際上卻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此時他正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完全沒有接收到柴鬱的暗示。
柴鬱真後悔帶這兩個人過來,來了跟沒來沒什麼兩樣。
只有袁江易比較有人性,立即看懂了柴鬱的擠眉弄眼。
他忙點頭:“是啊!怎麼勸都不聽!我說讓人送她吧,她偏不幹!還跟我哭,邊哭邊說真要出事,那就讓她死了算了!還說什麼反正這樣正好也證明了,就是小心的活着也會因爲意外而死。”
袁江易撓撓後腦勺,不解的問:“真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柴鬱手背在身後,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聽到袁江易這話,聞人總算是擡起頭來了。
原來他還以爲袁江易是瞎編的,就爲了要讓他後悔。
可是聽到最後那句,他便相信,恐怕真是方佳然說的了。
因爲那句話,正好就和方佳然之前對他說的相符合。
只是聞人萬萬想不到,柴鬱和袁江易,竟然膽子大到能夠偷偷跟在他和方佳然後面,偷聽了兩人的話。
也正因此,袁江易才能正好說中了聞人的痛處。
要是以往,聞人一定能察覺。
只是他今天實在是太痛苦,竟然也沒注意到這兩人就在門外偷聽。
雖然知道袁江易這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得,他仍然豁的站起。
目光沉沉的看看柴鬱和袁江易,沉聲道:“你們倒是越來越能耐了啊!”
柴鬱和袁江易的心提了一下,卻見聞人朝外走。
“少主,你去哪兒啊?”柴鬱大着膽子問。
“你們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讓我擔心佳然嗎?”聞人頭也沒回的往外走着說。
柴鬱雙目一亮,立即也出了門,招呼過來“暗衛”,吩咐道:“保護好少主!”
……
……
聞人來到方佳然家樓下,卻發現她家黑漆漆的一片。
聞人皺眉,不知道是她回來已經睡下了,還是還沒有回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方佳然家裡的座機號碼,可是電.話響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接。
聞人真的擔心了起來,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因此做傻事。
就她那一根筋的性子,爲了證明她是對的,還真有可能做出什麼事兒來。
正着急着,準備給方佳然去電.話,結果就接到了許佑的電.話。
在這時候,他腦袋裡只關心方佳然,任何別人來的電.話,他都沒有耐心聽。
“喂!”聞人語氣極差的接起電.話。
幸虧許佑也是習慣了,只是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回頭看看身後的混亂,說道:“我是來電.話跟你說一聲,佳然在我這裡。”
“她在你那裡幹什麼!”聞人的嗓音尖銳的拔高,想到方佳然單獨在許佑家裡的畫面,火氣就開始往上冒。
尤其是方佳然現在還難過着,說不定正窩在許佑的懷裡哭呢!
許佑翻了個白眼兒,說道:“連在我家你都受不了,將來她真要是有了別人,你確定能忍?”
聞人抿着嘴不說話,他當然忍不了,但是他又怎麼能承認。
許佑隔着電.話都能聽到他憤怒的呼吸聲,搖搖頭說道:“你大概忘了,蒔蘿跟我住一起呢!現在佳然正在抱着蒔蘿哭,哭的肝腸寸斷的,弄得蒔蘿心裡也跟着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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