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每天放學的時候,不論下課早晚,周山一定會在校門口等着自己一起回家,有時候遇上了下雨的天氣,夫人忘了帶傘,周山總是會把他的傘塞進夫人的手裡,然後自己笑着一路跑回家中。第二次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夫人忍不住說了一句,“哥哥,其實我們可以一起打傘回家。”但周山卻一邊憨厚的笑着一邊搖了搖頭,他告訴夫人,雨下的太大了,如果兩個人一起打傘的話,夫人也會被淋溼的。
還有一次,夫人在學校的操場上跟其他女同學一起玩耍,不小心和一個衝過來的男生撞了一下,夫人腳下不穩摔在了地上,膝蓋被草地摩擦的紅腫了一塊。這件事情不知怎麼就傳到了周山的耳朵裡,而且過程還演變成了夫人是被對方故意推倒的,並不是一次意外的相撞。氣極的周山還沒有找夫人問個明白,就立馬衝到那個同學的教室裡面,輪起拳頭在對方的臉上重重地打了一拳,那個男生很不幸的噴了一臉鼻血,正中間的門牙也被打的掉了一顆。
事後,周山被學校記了一次大過處分,連他的母親都被叫到學校一起教育了。夫人的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她告訴周山就算自己真的被同學欺負了,學校的老師還有父親都會幫自己來解決,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但是周山卻倔強地說道,要是真的有人欺負夫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會讓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那件事情很快就在學校傳遍了,夫人感覺走在路上明顯有人在偷偷注視自己,有時候還能聽到背後細微的討論聲,只要是她經過的地方,陌生的同學都會主動給她讓道,似乎很怕惹惱了她而給自己帶來一場災難。
最好笑的是,幾天之後夫人又和那個被打的男生在操場上碰到了,那個男生依舊在和其他夥伴玩着追逐的遊戲,就在他拼了命往操場的角落方向奔跑的時候,男生突然發現站在自己前面的又是那個惹不起的女孩。
他臉上本來歡樂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就像是見到了最嚴厲的校長一樣,趕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竟然朝着夥伴追來的方向跑了回去。這個動作當然導致男生一下子就被夥伴逮個正着,夫人聽見對方用明顯漏着風的嘴說道,“我輸了,我輸了,我們還是到那邊去玩吧,這邊,實在太危險了!”
夫人在男生的背後掩着嘴笑了起來,看來哥哥的那一拳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陰影,而且被打掉的那一顆門牙目前肯定也還沒有長出來。
夫人切實體會到一種被男人照顧的感覺,而這個男人並不是自己的父親,還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夫人漸漸覺得自己看周山的眼光有些不一樣了,年幼的她也不知道這種不一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夫人就到了要上高中的年紀,那一年,她剛好十六歲。
周山的年紀比她大兩歲,所以等到夫人上高一的時候,周山已經上高三了。步入高中階段,學業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夫人和周山見面的次數沒有那麼多了,但因爲住在同一個山村的關係,他們經常會約好時間一起回家,然後帶上幾罐爸媽準備好的美味返回高中校園。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年的國慶節,好不容易有了幾天長假,夫人和周山都可以從緊張的高中生活中喘一口氣。那天下午,周山神秘兮兮地對夫人說道,“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地方,特別漂亮,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一下?”
夫人正覺得假期有些無聊,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兩個人來到了山村深處的一個水壩,其實說是水壩,只不過是一個用土堆圍起來的堰塞湖而已。但對村子來說,這個水壩的作用舉足輕重,一旦碰上乾旱的季節,全村的稻田都要靠水壩裡面的水來澆灌。
不少村裡調皮的男孩子,也會在夏天的時候跑到水壩裡面來游泳,不過這些少不經事的男孩永遠會聽到一個從村裡長輩嘴中說出來的傳說,就在十幾年前,有一個男孩在水壩裡面被淹死了,他的屍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據說男孩已經變成了水壩裡面的水鬼,如果在裡面游泳被他發現了,他會扯住活人的雙腳,一直把他拖到水底去...
這個傳說的真實性無從考證,但至少男孩聽到這樣的話之後都對水壩敬而遠之了,就算有少數大膽的一兩個,也會在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遊了一會兒之後趕緊爬上來,生怕自己的動作真的引起了水鬼的注意。
但在所有的男孩子當中,周山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從來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有什麼水鬼,每到暑假的時候,在午後最炎熱的那一段時間,周山都會偷偷避開大人的視線,偷偷跑到水壩的角落處,一頭扎進清涼的河水當中。
長此以往,讓周山練就了非常不錯的水性,有一次他還故意潛到水底,居然從岩石縫裡摸出了一條兩斤多重的鯉魚。
“哥哥,你說的地方,就是這裡嗎?”夫人看到自己面前的水壩皺了皺眉頭,在她眼裡水壩當然算不上多麼漂亮的地方,更加因爲長輩口中的傳說,對面前這一片河水心生恐懼。
周山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不是這裡,那個地方在水壩的深處,我們要撐着竹筏過去。”周山指了指前方拖在岸邊的一個竹筏,不知道是村民準備還是周山故意留在這裡的,那個竹筏看上去非常簡陋,只不過是用幾根從山上砍下來的竹子綁在一起而已,給夫人一種隨時都可能散架的感覺。
“可是,大人們都說,水壩裡面有一隻水鬼,”夫人的眼神中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害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