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萊妮頭皮發麻, 背脊發寒,繃緊手臂,警惕地瞪着岑今, 她似乎終於意識到三號救主不同於表面的喪氣無害, 終於明白她之前對黃毛的評價太無知。
這是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被神明看中的救主之一, 最具潛力的候選人之一, 絕不是普通平凡、任人宰割的魚肉。
金髮萊妮嘴脣哆嗦,同黃毛說道:“我是你這邊的人。”
“糾正一點,我這邊的人通常會保護我、支持我, 爲我提供信息的同時,贊同我的治世觀念, 擁護我的政治思想……哦不好意思, 普通人不談政治, 不過他們擁護我的三觀,不會表面一套背地裡換副面孔, 答應好的酬勞絕不會反悔。”
金髮萊妮皺着臉,總覺得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
岑今拖着鐮刀說:“總而言之,朋友也好、黨羽也好,最基本的修養是不會打着爲我好的名義把我推進火坑。很不幸,你就是一邊爲我好, 一邊推我進火坑, 反過來還會責怪我爲什麼不領情的那種, 最討厭的人。”
語畢, 黃毛瞬移至金髮萊妮的身後, 踩在扶梯上,巨大的鐮刀劃破空氣, 閃着寒芒,悄無聲息地落在金髮萊妮的肩膀。
“你支持的黨派是通神學會,擁護的是神明,我不過是你成爲第一使徒的跳板,做人別自欺欺人到這種地步啊。”
嘆息的語氣輕飄飄,揮舞着鐮刀的動作乾脆利落,無比兇殘,金髮萊妮瞳孔劇縮,霎時擡手擋住鋒利的鐮刀,鏗鏘聲響,手臂和鐮刀相撞擦出耀眼的火花,衣服和表皮被割破,露出皮膚組織底下半機械化的軀體。
畫面彷彿慢放,待鐮刀刮下一層表皮,畫面瞬間乘10倍播放,金髮萊妮無比迅捷地避開鐮刀,一個前空翻落至大廳正中央,緊急剎車並轉身自裙襬下抽出一把炮.筒,口中冷靜祈禱:“神啊,請賜予我裁決忤逆之人的力量。”
伴隨吟唱,散發紅光的華麗陣法浮現於炮.筒口,如粒子武器對準岑今的方向投射殺傷力驚人的光柱。
岑今凝神盯着光柱,瞳孔裡的紅霧凝聚成團,大腦快速拆解光柱、半機械化生命體和金髮萊妮之間的結構,空氣劇烈波動,重力聚攏成透明光膜擋住光柱,分化成數股細流向兩邊投射。
一半投向廢墟被黑色濃霧吸收,另一半擊中完好的建築,霎時山崩石塌,整座玩偶屋搖搖欲墜,只剩‘懶惰’所在的肉牆還完好無損。
“原來你也是半機械化生命體。”
金髮萊妮連射十發,攻擊全被赦免,便知她不是岑今的對手,轉身飛奔進教廷驅魔神父的隊伍喊道:“你我合作擁護大衛爲救主彌賽亞,共同解決莫爾斯和三號救主,拿到聖.槍,我會讓通神學會擁護教廷!”
兩名紅衣主教不爲所動地吟誦,在他們眼裡,來自通神學會的金髮萊妮跟黃毛一樣屬於異端。
異端必須剿滅。
金髮萊妮朝着大衛躲藏的方向嘶吼:“通神學會和教廷都擁護神和彌賽亞,我們在同一條船上!你們還不明白嗎?莫爾斯和三號救主都反神、反宗教,他們纔是我們的敵人!他們纔是真正的異端!聯手!聯手才能殺死他們——”
已經退離到軍隊後方的大衛聽到金髮萊妮的話,通神學會的力量遍佈全球,實力不比教廷差多少,自科學興起,神權日益沒落,依靠總機構扶持才能堅持至今。
今日之後,總機構將從扶持教廷直接過渡到打壓,如果不是歐洲沒有拿得出手的組織,估計總機構會直接雷霆手段剷除。
可以說教廷走到這一步,已經孤注一擲,要麼功成名就,要麼功敗垂成,今日之事後,教廷需對抗總機構和歐洲之外的各個國家勢力,這時候金髮萊妮的提議就格外誘人。
倘若通神學會加入教廷,豈不如虎添翼?
大衛沉思稍許,不消片刻便同意她聯手合作的提議。
紅衣主教聽令於大衛,停止對金髮萊妮的攻擊,轉爲同一戰線,對峙中間的黃毛和他身後的七宗罪、末日騎士莫爾斯。
黃毛:“我對付萊妮,其他人交給你們。”
語畢,他如出膛的炮.彈射進驅魔神父的陣營裡,直逼金髮萊妮。紅衣主教閃身擋在金髮萊妮前面,將要動手之際卻被黑霧纏繞,莫爾斯自黑霧中走出,道他們的對手是他。
密集的殺人蜂嗡嗡響着飛進人羣,包裹住獵物,兩三秒過後離開,留下一個滿身大包的‘人體蜂巢’。垂吊者小雀斑和魔女一口一個,殺得暢快,吃得更暢快。羅比散發糜爛的色.欲之氣迷惑獵物主動進入廢墟,被‘懶惰’的脂肪粘粘、分解和吞噬。
其中當屬警笛頭最強悍,約20米的高度使他能看得更遠,擡起腳就能踹倒教廷後方,疾馳的坦克用炮.彈轟擊,自黑色樹林處騰空而起的三四架直升飛機繞着警笛頭飛行,炮.火攻擊激烈,卻沒能在警笛頭皮包骨的身軀留下致命性創傷。
警笛頭髮出刺耳急促的警報聲,響徹巴迦嶺小鎮上空,人類世界中的警報聲被賦予戰爭的含義,因此警報聲伴隨着恐慌侵襲人類軍隊的內心。
有人驚慌逃跑,不慎摔倒,被踩踏而亡,或有人驚慌失措,槍.炮操作失誤,誤殺同伴。
埋伏後方的約瑟華上校怒聲吼:“保持鎮定!保持軍紀!殺死逃兵!聽我號令,上膛開.槍——!!”
‘噗呲’聲響,約瑟華上校眼睜睜看着距離他五米遠的士兵被警笛頭一腳踩成肉沫,惶恐震怒之下,他拽出坦.克小兵自己鑽進去操作坦.克朝警笛頭開過去,履帶碾過士兵屍體,行進速度緩慢,但炮火不停歇,一記接一記地狂轟濫炸。
爆.炸聲不絕於耳,硝煙滾滾,烈焰火光遍佈,約瑟華上校感覺到巨大的陰影籠罩頭頂,擡頭就看到警笛頭三四米長的腳重重落下——
嘭!哐!
笨重堅硬的坦.克外殼瞬間被碾壓成廢鐵,約瑟華上校的胸膛和下半身都被操控臺死死壓住,出不去、死不了,眼睜睜看着怪物在這片土地肆虐,恨得眼紅髮狂。
下一刻,他見到一個金髮女孩倉惶地逃到跟前,身後還有一個黃毛青年扛着把巨大鐮刀緊追不捨,白皙清秀的面孔滿是殺戮的冷酷無情。
約瑟華上校摸到旁邊的炮.筒,架在肩膀,對準逼近的黃毛,8米、6米……近了,4米,無可躲避的超近距離,發射!
轟!boom!
雷鳴般的巨響震得約瑟華上校耳鳴,刺鼻的硝.煙味伴隨濃煙和沖天火光瀰漫戰場,炮.彈的碎片和殘骸四下飛濺,約瑟華上校一邊咳嗽一邊笑,然而片刻後,滾滾濃煙和火光逆方向流動,形成小型旋渦狀的火雲,一把黑紅色的巨大鐮刀率先擘開雲霧,而後是毫髮無損的黃毛走出。
怎麼會?!
約瑟華上校目眥盡裂,架起炮.筒還想再來一擊,低頭的瞬間,一雙腳出現在眼前,蕾絲裙襬飛揚,雙腿勻稱,說實話要不是明確黃毛是男性,就衝這雙筆直的腿,說是女孩子也不爲過。
鐮刀當頭而來,捲起灰塵、細雨和灰燼,混合着泥土和硝.煙味的雨水噴了滿臉,鼻腔中濺入泥水味,約瑟華上校眼前寒光閃過,眼中的燈光如月,被劈成兩半,不無遺憾地想到臨死前最後聞到的味道和看見的景色居然不怎麼美。
坦.克被切割的聲音無限放大,像豆腐那樣輕易切割成兩半,約瑟華上校等待臨死前剎那的極致痛苦,片刻後,他睜開眼,眼前沒有黃毛,他身上也沒有任何致命刀傷,反而輕鬆不少。
約瑟華上校爬出坦克,驚愕地看向黃毛的背影,這人救了他?
爲什麼?不是陣營敵對嗎?不是嗜殺的怪物嗎?
不遠處爬過來的士兵說:“上校,他好像只殺神父。”
約瑟華上校頓時沉下臉呵斥:“那些怪物不是聽他的話?死在怪物手裡的士兵不是命?”
士兵默然,心想不是他們先發動攻擊?怪物兇殘不講理,反擊實屬正常,但是同一陣線的教廷爲什麼不庇佑他們普通人的性命?
沉默片刻,士兵忍不住問:“上校,教廷那些神父真的是人嗎?接受任務命令的我們,是不是被推來送死?”
軍人脾氣的約瑟華上校剛準備發怒,便聽到另一側的士兵驚駭地指着前方說:“怪、怪物……教廷神父都是一羣怪物!”
什麼?
約瑟華上校內心一驚,擡頭看去,卻見驅魔糾察隊撕裂長袍,露出筋肉跟金屬機械融合的可怖軀體,吟誦聖經,借神之力,在槍.炮與魔法的加持下,竟然跟七宗罪打成平手!
兩名紅衣主教同樣情況,纏住末日騎士莫爾斯。
敵對陣營是怪物,那麼如今的己方陣營就是人了嗎?
機械和筋肉結合的生物體究竟是什麼?驅魔神父是什麼怪物?教廷是不是私底下搞什麼人體實驗?
約瑟華上校頭皮發麻,臉頰肌肉顫抖,牙齒止不住地打顫,士兵提醒他、問他接下來怎麼做。
強自鎮定的上校飛速運轉着大腦,從任務到派發任務時,長官的表情和話語都像永別,還有出發時不經意瞥見的廢棄檔案,關於‘古生物的研究與實驗’,時間跨度20年。
如果不是留意到檔案裡提及‘黑鐵森林’,或許他也不會產生興趣。
“走。”上校咬牙:“全軍撤退!撤退!!”
政府和教廷勾結,擺明讓他們來送死,媽的一羣狗崽子!
約瑟華上校一聲令下,傳遍後方戰場,所有士兵如退潮般齊刷刷離開,很快空出後方。
警笛頭厭惡軍方,主要因爲他們的軍裝和槍.炮裝備勾起過往不好的回憶,這才攻擊後方軍隊,不過他更厭惡鳥嘴面罩的教廷。
所以軍隊主動撤退,警笛頭不窮追猛打,佔據後方對教廷發動攻擊。
前後夾擊,教廷苦不堪言,雖人數衆多,幾乎是敵對陣營的百倍,但對方陣營全是一羣怪物,拼盡全力仍損失慘重。
***
黑鐵樹林深處,一架黑色的直升飛機盤旋於木屋上空,遠處炮.火連天,這方小世界卻是和風細雨,鴉默雀靜。
一隻烏鴉低空掠過,繞枝盤旋三圈,停在樹幹上,豆子大小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着木屋。一隻綠眼黑貓自高空墜落,伴隨淒厲的貓叫聲於半空翻身,弓着柔軟的貓身體穩穩落在樹幹,和烏鴉肩並肩地盯視木屋。
片刻後,有個黑裙白髮戴頭盔的女人從直升機上墜落,輕飄飄落在樹幹上,如一片雪花落地。
直升飛機盤旋一陣便飛遠,女人、黑貓和烏鴉排成一隊,觀望木屋。
不多時,林中傳來倉促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大衛奔逃至此地,身邊還有一個約莫兩百磅的胖子紅衣主教保護。
大衛欣喜:“在那!”
紅衣主教攔住他:“小心行事。”
大衛金黃色的眼瞳分裂成四瞳,“超凡之術·範圍免疫。”
樹幹上的女人微不可察地咦了聲,大衛沒發現,紅衣主教警惕的目光射向樹林深處,沒發現危險。
大衛:“別耽誤時間,趁莫爾斯和七宗罪被拖住,趕緊找到聖.槍。”
紅衣主教小心護送大衛靠近木屋,就在他們準備踏上木屋階梯時,黑裙白髮的女人低笑。
“誰!出來!”紅衣主教右手臂頓時強化成金屬,四個槍.口包圍手臂同時對準聲音來源。
黑暗中流瀉出幾縷光源,照亮樹幹上的女人、黑貓和烏鴉。
大衛問:“你是什麼人?”
紅衣主教渾身警惕,示意大衛小心。
女人聲音沙啞中性:“你不是說接受了我的指示決定插手音樂節做第三方審判嗎?”
大衛臉色突變:“傳奇女巫恩多?”
女人低笑:“不算笨。”
大衛:“您出現在這裡,也是爲了聖.槍。”
恩多:“不,我只是來看戲。”她抱着胳膊笑說:“神的劇本里沒寫明聖.槍最終花落誰家,我很好奇,決定到前排圍觀。”
“是嗎?”大衛不怎麼相信,恩多不是敵人最好。“你說劇本里沒有寫明聖.槍的歸宿是什麼意思?不該落在救主手裡嗎?”
恩多:“就算落在救主手裡,劇本里也沒明確誰是救主。”
大衛冷笑:“救主只有一個,只會是我。”滿臉勢在必得,‘救主’可不會將野心寫到臉上。
恩多笑着,想起上一個功成名就的‘彌賽亞’,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她慵懶地說:“那麼,祝賀你。”
大衛將信將疑地觀察恩多,看不出她的真實目的,遠處戰火呈燎原之勢,猛烈異常,恐怕拖延不了多久就會打到這邊來,便顧不得懷疑女巫恩多,轉身就朝木屋快步走去。
紅衣主教緊隨其後,剛踏上最後一個臺階便猝然頓住,一動不動。
大衛:“你怎麼回事?”
紅衣主教沒有迴應,大衛心中浮起恐慌,擡手輕推紅衣主教,兩百磅的體重瞬間倒地,裂成幾十塊屍塊。
大衛嚇得腿軟,飛快逃離木屋,瞪着女巫恩多:“你搞的鬼?”
恩多攤手,頗爲無辜地說道:“我的超凡之術被免疫了。”隨後她翹着腿笑眯眯說:“雖然你的超凡之術不能幫助下屬躲過一劫,但是救了你自己一命,也是相當厲害了。”
大衛細細琢磨這句話,半晌驚出一身冷汗,恩多的驚訝不作僞,她以爲他的下場會跟紅衣主教一樣被切割成屍塊,這說明在門口布置超凡之術的人很厲害。
連傳奇女巫都驚歎的人物,難道是總機構流傳的哪個傳奇大佬?
他剛纔使用免疫的超凡之術時,借用歐洲那位神明的力量,等同於神明的手筆,總機構哪個傳奇大佬能與神明媲美?
大衛驚疑不定,步伐猶疑,不敢貿然闖入木屋便詢問女巫:“裡面是什麼人?”
“你應該問我,‘什麼神’。”
大衛倒退數步,驚恐地瞪着木屋,受驚過度的大腦反而開始高功作業,歐洲神明的控制.欲和獨佔/欲極強,絕不允許其他神明共存,難道木屋裡的‘神’正是他心裡所想的那位?
“我的主,我的神,請庇佑我。”大衛在胸前比劃十字,虔誠叩拜。
恩多露出譏諷的笑,這羣信徒連自己叩拜什麼神都不知道。
靜默半晌,木屋無反應,大衛擡頭試探詢問他能否進入木屋,等待良久仍然沒有反應。
他便緊攥拳頭,在恩多看好戲的目光中謹慎地踏進木屋門廊,手掌貼着木屋門,準備推開,赫然毛髮悚立,驚寒之氣籠罩全身,每個毛孔細胞都在叫囂着危險。
他的大腦甚至來不及處理這信息,身體的本能反應便已驅使他將免疫的超凡之術擴用到極致,同時腳步不停地向後奔跑。
與此同時,女巫恩多收斂看戲的笑,反應和逃跑速度遠比大衛快得多。
磅礴滂湃的力量自木屋中心膨脹,亮眼的光芒傾瀉而出,將黑鐵樹林中心照耀得亮如白晝,俄頃,膨脹到沸點的力量猛然爆.炸,火光沖天而上,形成光柱破開厚厚的雲層,夜空蕩然一清,細雨驟停而遠處大雨傾盆。
光芒照耀之處,物體灰飛煙滅,神明之力摧毀大地和天空,幾乎是在瞬間,黑鐵樹林被夷爲平地,巴迦嶺小鎮亮如白晝,光華久久不息。
爆炸的能量甚至波及到玩偶屋,房子摧枯拉朽般被連根拔起,鐵片、木塊和石磚混着樹木、金屬機械等物橫衝直撞,轟隆!哐當!砰!重響連天,接連不斷,天地俱裂,彷彿世界末日來臨。
少傾,爆炸稍熄,樹木噼嘙燃燒,地面皸裂出無數大坑,如烈火般危險的白光自地面投射而出,樹林中心、木屋之處凝聚出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罩。
光罩裡頭則是直徑約有十米的能量光球。
“聖.槍。”
觀望這一幕的女巫恩多、莫爾斯,紅衣主教、金髮萊妮,以及圍觀直播的全球各界大佬幾乎同時認出能量光球。
***
“原來這就是聖.槍。”
黃毛恍然大悟,按着口袋裡蠢蠢欲動的銅色子.彈,朝被釘在地面的金髮萊妮走去。
金髮萊妮衣不蔽體,筋肉和金屬交織,連被光芒削掉一半的腦殼竟也有金屬,如同蟲子般鑽進腦漿,不住蠕動。
“像你這樣的生物,究竟算人還是詭異?”
黃毛高舉屠刀,產生一點小疑問。
“等等!”金髮萊妮瞳孔顫抖,胸口劇烈起伏:“放過我、放過我,我告訴你爲什麼我會變成這樣,我告訴你半機械化生命體怎麼產生——難道你不好奇爲什麼幽靈列車、教廷神父和我都是半機械化生命體嗎?你不好奇爲什麼我們同源嗎?”
黃毛的屠刀頓在半空。
金髮萊妮露出逃出生天的笑,喘着氣說:“你放過我,我還選你當三號救主,帶你進通神學會,告訴你爲什麼會有半機械生命體的誕生。你不是很喜歡錢嗎?你知道通神學會有多少產業嗎?多到你不敢想象,只要你成爲救主,全都是你的。
還有、還有教廷,教廷幾千年來斂財不知多少,我們可以反過來奪權!”
“錢啊,我最喜歡錢了。”黃毛失神地呢喃。
金髮萊妮目光閃爍,張開嘴巴,舌頭硬化成機械炮.口,聚攏能量正待發射,卻聽黃毛說:“但是對你的提議完全沒興趣呢。”
“?”
喀嚓。
什麼聲音?
金髮萊妮自鬢角到斜下方的嘴角出現一條黑縫,陡然裂開,炮.口被削成兩半,聚攏的能量迅速熄滅,鮮血濺出,眼前寒光一閃,又一刀劃過喉嚨,屍首分家,眼中光芒熄滅,意識沉入永恆的黑暗。
黃毛扛着鐮刀,俯瞰金髮萊妮的屍體:“笨,殺了你,剿滅通神學會和教廷,我一樣能拿到財產。”
話說回來,那麼大一個聖.槍要怎麼搬走?誰搞出來的聖.槍?不是說聖/槍在地獄,難道地獄被掘出來了?
滿腦子疑問的黃毛眺望黑鐵樹林深處的能量光球,慌張和不祥的預感逐漸在心口瀰漫,面臨最糟糕境況的時候都不曾有此刻的慌張。
“……丁燳青。”
不知緣何,岑今心中慌亂,想也不想就朝能量光球的方向狂奔,奔至半道,異變突生,卻見能量光球膨脹出二十米的直徑,化出無數電纜形狀的光條,逐步堆砌出天使羽翼、能量塔臺和炮.口,以及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器械結構,形成一架龐大、壯闊,兼具未來科技感十足的武器。
強武。
哪怕從未見過如此獨特形狀的武器,未交過手、未見它發射攻擊,岑今腦子裡第一時間閃過‘強武’二字,無比篤定這就是古希伯來神話的核心強武。
它有多種形態,曾被稱爲命運之矛、朗基努斯之槍,曾殺死耶穌,曾審判世人。
它是希伯來強武:末日審判。
岑今停下腳步,莫名的惶恐席捲全身。
下一刻,便見強武聚攏白色耀眼的光芒向天發射光柱,寂靜無聲,沒有轟鳴,無人不爲之震懾而惶恐。
巨大的光柱破開雲層、大氣層,直直沒入宇宙深處,環繞地球的一顆衛星被光柱擊中瞬間化爲齏粉。光柱維持十秒便消失,沒人知道它發射的目的是什麼、會帶來什麼後果,沒人知道,沒人能真正預知未來。
即使是傳奇女巫恩多見到這一幕,臉上的肅穆凝重多過看戲的趣味,她不是先知撒母耳,無法通過占卜知道未來,但是女巫的能力賦予她對危險的敏銳感知。
“神的.國要降臨,末日的審判已來臨。”
恩多吟誦似的念出這一句,沉重地嘆息。
光柱熄滅的三分鐘內,各國政要配合總機構行動,紛紛檢測宇宙和空氣污染變化,驚訝地發現空氣污染沒有增加,宇宙除了一顆衛星不幸遇難,竟連臭氧層都沒有絲毫損壞。
反覆檢查,結果都證明那道光柱沒有危害。
人們緊張的神經剛有所鬆弛,便有無數光柱若流星自天空墜落,墜向世界各地。
全球各地的人們從寂靜的夜晚甦醒,敲鑼打鼓,燈光逐一亮起,追逐落地光柱而去。
這些光柱或落在荒無人煙的平原,或降落建築物,或直接落在大街,降在密集的人羣之中……當光柱散去,人們看見揮動翅膀的恐怖天使,佇立原地,封鎖城池,以神之名,宣佈對全人類的審判。
就像天使審判有罪的索多瑪,降落硫磺與火焰毀滅城市。
《聖經·啓示錄》七天使吹響審判的號角,有燃燒着的星從天而降,拉開生與死的審判——
諸天使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