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稱呼幽殿下爲死神?”可是,馬面人的重點卻落在了洛曉妍所說的死神幽身上了,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顯得極爲氣憤,甚至受到了極大的屈辱一般的表情,“殿下身爲一殿之主,豈是區區死神可以比擬的?”
因爲馬面人的話,洛曉妍再度愣住,從第一次見到幽開始,幽便讓她叫他死神幽或者是幽。當時,她也就把幽當成了死神,雖然幽真的沒有一個死神的樣子。
如果是在以前,洛曉妍也不太明白殿主是什麼。可如今,已經走過了奈何橋,也多次提及了冥界十殿,洛曉妍若還不知道殿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是,從平時和幽的相處來看,連死神都不像,更別說是殿主了。在洛曉妍的心裡,幽根本就沒有一個殿主應有的樣子。
可此時的洛曉妍卻沒有辯駁什麼,就從剛纔的行爲看來,馬面人對於幽是極爲尊敬的,如果洛曉妍此時辯駁,也不知道激動之下的馬面人會不會做出什麼來。
洛曉妍沉默之中,馬面人在其旁邊一直說解着死神的職務,語氣滿滿都是不屑。可當他偶爾提及殿主之時,語氣都會在瞬間變得恭敬起來。一旁的洛曉妍聽着,在心裡都在懷疑着這個馬面人是不是人格分裂。
好不容易回到了奈何橋邊,洛曉妍一改之前看不見盡頭的橋面時的不願意面對,連招呼都沒打就速度極快地往橋上飄去,等上了奈何橋,這才轉身對着馬面人揮了揮手。而在橋下的馬面人,卻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見狀,洛曉妍趕忙離開了這裡,等到飄到看不見橋頭的地方之後,這才放鬆了下來。
“找你半天,原來在這!”就在洛曉妍好不容易放鬆了下來之後,一道沙啞的嗓音在洛曉妍的身邊響起,“走吧,我帶你離開!”
洛曉妍轉頭看去,可看見的卻是和自己一樣的黑袍人。雖然看不見面容,對方沙啞的聲音也極爲陌生,可不知爲何,洛曉妍卻有一種熟悉感,讓她放心地跟着黑袍人而去。
思索了好半天,洛曉妍都沒有想起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不過轉念一想,穿着黑袍,肯定都是死神,會放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纔沒繼續思考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跟着這名黑袍人似乎連奈何橋都沒有那麼長了一般,只是一會兒,兩人便到了橋尾處。在即將下橋之時,洛曉妍忍不住往回看去,奈何橋依舊是看不見盡頭,連中央的三生石也都沒看見。
“走吧,下了奈何橋,你自己便能回去!”帶着洛曉妍走了一段的黑袍人也在此時停下了腳步,看着奈何橋下緩緩說道。
雖然疑惑爲什麼會這麼快便走完了奈何橋,可洛曉妍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走下了橋。
一腳踏出奈何橋,眼前的所有景物便在瞬間發生了改變,和在橋頭時踏出奈何橋完全不一樣的遭遇。原本是一片坦途的草地,可在踏出之後,洛曉妍便發現自己竟然就站在忘川河岸邊,身邊也再沒有登上奈何橋的路。
眼前是平靜的忘川河水,水面上沒有一葉小舟在行駛,岸邊也沒有一名接引的行使。洛曉妍呆看了好半晌,才痛呼了一聲,抱着自己的頭蹲在了岸邊。
之前在奈何橋上所遺忘的點點滴滴,都在這一刻瞬間迴歸到了腦海裡。奈何橋下,那一雙巨大的白骨爪和猩紅的巨大瞳孔,以及對視時的潔白巨牙,像是正在洛曉妍的腦子裡雕刻下來一般,讓洛曉妍只覺得頭疼欲裂。
洛曉妍終於記起了上去奈何橋前的一切,可此時的痛苦卻讓她寧願就那樣遺忘就好。捂着頭蹲了一會兒,在頭痛還未減輕之時,洛曉妍就已經起身往身後跑去。她很怕,如果晚了那麼一兩步,她會不會就會掉入忘川河水之中。
“唉……”而就在洛曉妍不斷後退時,洛曉妍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聲嘆息,聲音很近,似乎就在耳邊;可仔細聽又會發現很遠,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這一聲嘆息,讓洛曉妍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不再後退,卻也沒有再前進一步。
“嗡……琴西惹扎轟……嗡……啪拉瑪尼……”洛曉妍回想着之前在奈何橋上所聽到的經文唱誦聲,緩緩地吟唱出來。
在經文聲響起的那一刻,洛曉妍覺得內心的恐懼似乎都被驅散了一般,情緒也逐漸地平靜了下來。
唱誦着茫然走在奈何橋上時不知跟着哼唱了多少遍的經文,洛曉妍這才一步步緩慢地走向了忘川河水處。河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葉小舟,洛曉妍走上去,小舟帶着她迅速離開了地府。
恍惚中,洛曉妍只覺得一陣頭暈,再清醒之時,發現已經回到了寢室。腦海裡偶爾會有經文唱誦聲迴響,看着寢室裡熟悉的擺設,洛曉妍不由得一陣恍惚。
引渡靈魂出現了意外,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去了奈何橋和輪迴道逛了一圈,如今回想起那一切經歷,洛曉妍都覺得如同夢境一般。這也是如今她醒來之後會出現精神恍惚的原因,就如同莊周夢蝶一般,洛曉妍已經分不清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引渡而已,怎麼天亮了纔回來?”洛曉妍恍惚之中,死神幽的聲音卻是悠悠響起。
循着聲音,洛曉妍看了眼仍舊坐在桌子前的死神幽,不禁笑了起來:“我做了個夢,夢裡有個馬面人說你不是死神。”洛曉妍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卻不知爲何沒說出來。
“胡說八道!”對於洛曉妍的話,死神幽並沒有任何表情,邊玩着遊戲邊開口,雖然語氣憤然,可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小爺我是貨真價實的死神,那人是誰?小爺我要把他扔進忘川河!”
如果是在平時,洛曉妍對於這話只會笑笑,可如今在死神幽說出忘川河後,洛曉妍卻是不禁打了個寒顫,瞬間沉默了下來。
可對於洛曉妍的沉默,死神幽卻沒有注意到,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遊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