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斯人如是斯世故

太昊如今的手下僅剩自己本身直屬的一支神族,斯人雖有東海和妖域的相助,可以說是他幾十年來頭一次以衆凌寡!

可終究一羣仙妖,面對真神頂多就是拖延時間罷了!

“斯人!你真當本君就毫無準備……?”

說着,太昊手中一物,正是曾經的混沌封印。

“哎!你還真是喪心病狂啊……”

混沌一現,白澤自然不能猶豫了。斯人一念解除了界石封印,山頂上一連串吼叫和嘶鳴,畢方首當其衝,後面還真大鵬,青獅等昔日天界神獸!

太昊看着咬牙切齒:“本君所料果然不錯!你靈族一早便已背叛了本君……”

“欸!話可得說清楚!什麼叫背叛?誰又忠誠過你?這麼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不明白你是怎麼當上天君的?”

太昊再不與他爭論,眼看山頂空中洪霞翻涌,太昊轉身便飛奔而去。斯人閃身隨後,清淵本也想上,卻被千羽當先攔住:“神君久違啦!”

“千羽!你好大膽,哼!憑你也攔得住本神?”

“加上我如何?”

話音一落,數條赤光由天而降落到清淵身後,與千羽形成夾擊,將其他人全都隔絕在外,落下的人正是難得面若寒霜的緋色!

千羽看到她微笑道:“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你當我想來?”

“娘!狐狸還在乎這個?再說了,他不也是沒別的法子了嗎?”

“你說的輕鬆,要不你也……”

“夠了!本神可沒耐心陪你們閒聊!”

緋色瞪眼氣道:“打就打,還怕了你不成……”

二人一先一後上到了山頂平臺,相距十餘丈!

太昊陰沉着臉:“斯人!且看天意究竟屬你,還是本君?”

斯人訕笑道:“你有病啊?誰陪你等……?”

說完,靈劍翻飛而出。太昊此時心裡早就火冒三丈,但大劫當前,他實在不願和斯人硬拼,擔心功力損耗過大會承受不住此劫。

可斯人才不管他怎麼想,這一真正開始交手,太昊心裡不由得驚愕,但也有些慶幸!凡人感應不出斯人的境界,但太昊一直覺得他絕對不可能達到神仙化境。

但此刻,太昊終於發現自己還是想的簡單了!可爲什麼?他不可能比當年靈王更強。但爲什麼自己無法清楚的感應到他修爲程度?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此時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真的瞭解對手,太昊不免暗感心慌了!

空中繽紛雷光翻涌,直到落下之前,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會落到誰頭上?

斯人邊打,邊冷笑:“你這麼想挨雷劈?那我不如成全你……”

說完,紫電碧華劍注滿靈力,無數激雷瞬間噴發。

太昊怒喝:“你死吧……”

倏地,太昊一陣愕然,因爲他發現突然失去了斯人的蹤影!而這一刻,空中無數奔雷猛然落下,太昊大爲激動,來不及多想趕緊騰身迎了上去!

“哈哈……”

歇斯底里的狂笑中,太昊俯瞰着腳下:“斯人!天意終屬本君,你死期到了……”

說完,太昊猛然雙掌下劈。轟鳴巨響中,斯人聲音傳來:“該醒了!還不出來團圓……”

“你小子真壞頭頂了,這一下把老子雷得都快散架了!”

“你個老東西還真不識好歹!再說了,這主意又不是我自己出的……”

太昊莫名一陣心悸!眼看着山頂大洞裡緩緩出來一人,頓時大驚失色!

前代天君有二子,太昊居次,他還有個兄長太微!

太微性情孤傲,才能出衆,但人緣一向不太好!太昊則更擅鑽營,繼位也算是沒有任何障礙,非常順利!可是他本就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雖然成功繼位卻難掩善猜多疑的天性,始終對唯一的兄長非常忌憚!

直到昔日妖魔叛天,太昊讓兄長領兵出戰,卻背地裡暗示天將不要聽太微號令。終於太微孤立無援中,衝破重圍才僥倖逃生。卻不料太昊突然污衊他勾結魔族,殘害天界將士。

當時靈王等極力勸阻兄弟相殘,可不料太昊突施偷襲,將太微重傷!太微自然狂怒,終究不免墮魔。

之後靈王感他可憐,才封入魔井,保全性命。而多年來斯人時常和太微在魔井中一聚多年,漸漸領悟了很多,也開始謀劃來日。

要去掉太微身上的靈鎖束縛,斯人並非做不到,但卻必然消耗極大。而他既然知道了天道大劫非此即彼,他就先設了障眼法,引太昊來,藉此劫斬斷靈鎖,助其脫身!

太昊此時也料想了大概:“哼!即便你們聯手,本君何懼之有?”

斯人譏笑道:“老東西,你這弟弟腦子一直這麼不好使嗎?”

太微苦笑搖頭:“家門不幸!見笑了……”

他倆一搭一唱旁若無人,着實氣壞了太昊,可一時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覺得自己功力大增,但一時間也十分激盪,難以平息!

而且太昊似乎也覺察到這天道大劫有點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

此時,斯人問太微:“如何?”

“此劫若我與他之一,恐怕真就直接灰飛煙滅了!”

“哦!幸好我沒搶!”

“你真太壞了!若我一早答應你,恐怕現在你連屍都不會給我收……”

太昊大驚失色!“你們……”

斯人集齊玉牌,經過多年參詳研究,加上太微,意識到其實這一劫應身無論生死也不見得真能領悟十方世界。

而本來也沒深想過,後來和玄陰姬的相遇,斯人想到當年和靈王神交景象,就覺得神、魔在凡間實力必將不可能發揮極致,而且過往所知幾位成就了十方世界的古神也都超然而去了。

那是否就說明一旦真正領悟十方世界,其實就必然會絕蹤此世?結果還真不得而知,但斯人已經有了兩手準備!

自己若勝了,就由太微代替太昊上天是斯人原本已經決定的。而他自己又對十方世界所謂超然沒什麼興趣,況且什麼情況尚不得知,所以心下也早另有計較。

太微和太昊終究同宗同源,一劫同應太昊也未必能馬上發覺到,所以他覺得這一劫好像不如想象,正因爲兄長暗中已經吸收了一般,否則他自己還真未必捱得住!

怒極之下,太昊忽然雙目充血,下方一片黑幕升上與之相融。

太微見此皺眉:“他竟有混沌之力?”

斯人也沒想到,太昊居然會在此時墮神!“太微,斯人!今日本君就算敗,也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二人除了應戰,此時也沒有辦法了!斯人用靈力與之對攻,一時間雖然難奈其何,但也不知落敗!

三人在空中翻飛攻殺,下面的人也看不清楚,但早停手了。

太微本就不是兄弟對手,否則當年也不至於那麼慘。

眼看太昊已經是無法阻擋,太微急叫:“小子,你還等什麼吶?擔不擔就這一下了……”

斯人心知他意思,雖然很糾結,但只好應聲:“你不怕死,我就陪你拼一把!”

說完,太微立刻運集渾身功力拼着捱打,向太昊猛攻。太昊冷笑聲,死掌相對,開天裂地之力。太微瞬間被震飛……

空中兩大神力激盪而出的漩渦,斯人索性什麼都不想了,當即鑽入其中,任由體內靈力澎湃激盪,四靈劍籠罩着他。

下方太昊怒吼着衝上來,斯人似夢似醒中虛空中伸手,一道霞光憑空而出。

太昊必殺一擊居然會打空……,不是打空,而是穿過了斯人。

愕然看着自己胸前的一個空洞,太昊雙眼大睜滿是絕望的失重下墜。

斯人這一刻完全只是靈體,俯瞰着下面的山巒江海,全部靈力化出的這最後一刻,就是自己最終的自然極道!

這世界未來會如何?過去可知。其實所謂“必勝”,若無必死決心又何從談起?

斯人這一刻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豁然,輕輕笑着,最後還能聽到大地上的淒厲嘶吼!

“不……你回來……”

他想回,但再也回不去了。自己可以留下的,終究只有讓他、他們、她們,以及它們都能接受的世界!

斯世如故,斯人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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