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山腳下,很多人此時都不清楚爲什麼非要等着對方希望的時間?但斯人既然決定了,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這個晚上,誰又能安睡?
這一晚顯得很漫長,主要是人們心裡的感受。而大家都知道了“重日”,就是黎明時日、月會同時出現在東、西一線遙望。
可這個晚上,不僅無月,連一丁點星光都看不到。
斯人環顧着駐地所有人,從他們的狀況可以看出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人皇雖不會比他們好騙,但恰恰此時的人皇更容易陷入忐忑不安中。所以他現在最重視的事,反而容易疏忽……
終於,一抹天光好像頃刻間灑遍了天下各處。人們整頓好開始向山上進發,都明白並不是來賞景的,所以心情都難免有些沉重!
廣成正教門口被斯人之前砍倒的山門並沒人收拾一下,白玲瓏騎在白澤背上,手中金鈴不停搖響,那些行屍受制。人們光看到數量,也確實難免震驚!
不親眼看一看,真萬想不到受人皇所害的人居然如此之多!而這些人此時的情況就是因爲無法接受妖丹代替靈丹,因此神智徹底喪失,但同時也不會再受斯人剋制了。而且剩下有數實力超強的混在屍羣中,斯人也很難完全顧及到,畢竟時間對自己來說可是一瞬間都耽誤不起……
終於衝到了金源宮門前,而此時的人皇是完全沒人見到過的樣子。一襲鑲金袞袍,烏髮俊顏,起碼從氣勢上的確不愧曾經的人間君主!
斯人緩步走到近處:“終於算是真正見面了!”
人皇微笑點頭:“的確!不過,你不是說早就知道了嗎?”
“是!當年你搶到這幅身軀,但應該還一直把玄宗的元神困在其中,爲的就是等到重日這天,利用他爲你自己擋過一劫。只要一剎那你自信可以得到我的元靈,然後融合魔井中泄出的魔氣!”
人皇聽得哈哈大笑:“好!好極了,不愧是你,與這樣的你周旋多年,我也總算不虧!”
斯人淡然問:“可你確定自己已經找到全部的魔井了嗎?”
人皇微笑點頭:“你自然知道魔井有六,但其實只要開啓其一,其他的不過就是時間問題罷了!我本來也想盡可能省事點,也儘量確保萬無一失!但你確實給我添了太多麻煩,但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只要你死了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來!”
斯人聽了,淡淡點頭問:“你確定?難道,浮生並沒把我說的話轉告你?”
“說了!可我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你只是在危言聳聽而已!”
“哦?那你果真想了一晚上?”
“是!”
斯人滿意的點頭微笑:“這就好!至少現在你總有點累了吧?”
人皇愕然,冷笑聲:“哼!斯人,你若真只這點本事,可就太讓我失望了!”
四靈劍齊出同時對準人皇!
“哼!我是不知道這幾把劍在靈王手中是如何威力,但你……”說着,忽然聽到金源宮後傳來一陣鐘聲,人皇大喜:“斯人,受死吧……”
看着他衝過來,忽然四靈劍不進反退,但正中一把劍突出,人皇沒來得及反應,卻見一團人形黑影撲來:“你害的我好苦……”
一聲巨響,人皇已經退出十丈之外,呆怔當地!而地面上一片破碎的承戾劍殘片!
斯人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用四靈劍的靈力滋養承戾劍,終於喚醒了被封印其中三百多年的昔日妖皇元神。而這一剎那突然出現,正好與真正的玄宗元神相沖,同歸於盡。
人皇沒想明白,關鍵是他算的再好,又是如何出手的?
“聽說過知晨嗎?東海龍宮昔日司掌日升日落的法器……”
人皇一聽頓時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果然不愧是你,這局夠妙!再微小的細節,只要夠多仍舊可以成爲滔天巨浪。不過斯人,你自認是我對手嗎?既然你非要逼我親自出手,我索性也成全了你……”
忽然,整個廣場中一下子被弄弄的黑霧籠罩其中。斯人和人皇的這一戰,是他此生頭一次真正以敗者姿態自處,根本半點不考慮進攻,拼盡全力死守。
而其他人此時都深陷黑霧中無法動彈,只有白澤似乎在和黑霧中的什麼東西周旋翻滾。
斯人當然知道那就是“混沌”,可如今的人皇沒有足夠的力量控制,否則真要是一下將其放出來,連他自己都難以倖免!
此時,白玲瓏和楚瑤的修爲精進極大,但也不敢想能和人皇一戰。
斯人叫了聲出來,二人當即退出,斯人則以靈力控制四靈劍由天而降頃刻毀了整座金源宮。
而灰塵落地,廢墟中人皇雙目充血。此時仗着斯人靈力加持,他兩個妻子還能行動自如。三人合圍之下,人皇絲毫不見頹勢。他也清楚,時間對自己同樣重要,實在耽誤不起。所以哪怕不得不拼命,也只能接受現實!
“斯人啊!今天就算你我同歸於盡,魔井一開,這普世蒼生仍舊要給你我陪葬,這便是你想要的……?”
此刻斯人才不會去跟他聊天,分心!四靈劍翻飛如織,加上三人仍舊未能對人皇稍占上風。
而倏地,斯人莫名腳下一軟,心頭不僅發寒,時間終究不會爲誰稍停片刻。
人皇已經陷入了癲狂,猛然大吼,漫天遍地的黑霧頓時向他籠罩。
斯人見此大驚!也顧不上其他,集中全力運使四靈劍要給他最後一擊。但人皇搶先一步雙掌猛推,生生把斯人打出好遠沉重落地,一下子把他摔得七葷八素,魂不附體。
但見兩側白玲瓏和楚瑤突然對視,同時微笑點頭。瞬間斯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剛大叫一聲“不行!”兩人對他溫柔一笑,跟着同時衝向斯人,引爆自己的元神。
四靈劍頓時精芒暴漲,人皇抵擋不住,連連退步張嘴吐出一大口黑血。與此同時眼看着他從滿頭烏髮從根開始泛白,滿臉皺紋逐漸堆積。
“斯人!你去死吧!”
斯人眼睜睜看着兩個愛人用性命換取了靈劍最後一擊,看着人皇利用混沌元力反噬衝向自己拼命。
一剎那,斯人彷彿心裡突然空了,五感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樣。看不見,聽不到,好像不是,但就是無法做出絲毫反應!
而這一刻別人眼中的斯人,整個人被一片金光籠罩着。身上漸漸出現了變化,有人認出來那正是他先後進入神樹,再出來後身上多出的靈裝!
漆黑的魔障與他身上極其柔和,卻又無比堅固的金光相撞。白澤忽然仰天一聲悲鳴,瞬間日月無光,而斯人面前卻漸漸出現了一把前所未見,流光溢彩遍佈的虹光霞劍。
劍柄觸手可及,斯人握住緩緩刺入了人皇的身體!
後者分毫動彈不得:“這……是……”
斯人此時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雙目中淚如泉涌,但他自己好像沒有半點感覺。
隨着虹光霞劍消失,黑氣也逐漸散盡,人皇已經衰敗不堪的身體跌坐地上。一陣劇痛卻連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只呆呆盯着從自己胸前透出的劍尖,耳中聽到熟悉的聲音!
“師父!您辛苦了,安心去吧。以後的事,交給弟子就好……”
斯人沒有意思反應的站在那,睜着雙眼卻不知看沒看到什麼?
日月相觀,人們目睹了一切本已心力交瘁,實在撐不住相繼昏迷過去……
“靈王啊!你外孫做到了你都沒能做到的事,你也算是能瞑目了!可是天無二日,世無二主。一切早就註定了!聰明如你們,爲何卻偏偏不懂這麼簡單地道理呢……?爲了這些螻蟻,爲了那毫無意義的感情把自己白白葬送,實在太可悲了!不過也罷,或許這就是你們一族的宿命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