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故人新知未兩樣

顧沅芷本就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一代女俠,後來多年和丈夫等同道東走西跑,性格更加豁朗。

如今年近古稀,更多了幾分潑辣,平日裡對丈夫約束破嚴!但實際上這種約束也不能說是不好,就是不許其喝酒過量,過於操勞,畢竟年紀在這了,經不起損耗!

此時,顧沅芷冷冷反問:“誰?難不成這把年紀了,你還給我整出個小妖精來了……?”

荊詠仁一臉尷尬,顧沅芷看過來,徐、李二人稍稍側身,把後面的斯人露出來。

顧沅芷愣了下,揉揉雙眼:“哪家後生?倒是生的挺俊……哎呀……”

正說着,顧沅芷好像突然醒悟過來大驚失色,沒忍住往後就到,幸好兩個兒媳婦急忙扶住。

“你……你是斯人……?”

“大嫂!好久不見,風采依舊,不愧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巾幗英雄啊!”

顧沅芷大步走近,上上下下好一陣細看,突然一拳捶在斯人胸口大哭出來:“你還活着吶?活着你三十年愣一面不露,你真就那麼狠心吶你……”

幾位老人不由得又是一陣傷感!斯人輕輕握着顧沅芷雙手:“嫂子!是我不對,反正我也還好好的,不是嗎?”

“是!你是好好的,乾脆晚來兩年還趕得上給我燒兩張紙錢……”

畢竟是自少年獨自行走江湖的女俠,顧沅芷從來不是尋常閨門千金,沒有那麼多矯揉造作。

但最驚訝的還是兩個兒媳,聽公婆讓自己稱呼此人“堂叔”。她倆也都是江湖出身,對“斯人”這個名字肯定不陌生,傳聞更是聽多了。可如今居然親眼見到真人了。

可按說斯人比自己公公年紀小十歲左右,但現在看來明明就是個頂多二十歲也未必到得了的小夥子!

不過她們終究也都是江湖出身,不是自小被禮數困出來的。開始心裡雖然也想公婆畢竟年紀大了,可別遇着騙子了?但想來想去,二叔三叔也在,難不成還真都認錯了?

斯人雖然也說了不用可以隱瞞自己身份,但荊詠仁還是覺得自家人聚一聚就行,不用非搞得人盡皆知。於是,便派人去把自家孩子和徒弟們找回來。

當年荊詠仁夫婦本已有一子荊平康,不過當時只有兩歲,顯然也不會有什麼記憶。長大後娶妻曹娟,乃是葉黛紋的徒弟,如今二人也有一子名:向晨!

兩老次子荊平健,成年後娶了齊雪嬌弟子遲煒,二人先也有一女叫:柔兒!

幼女荊敏,嫁給了周羣傑和解櫻之子,周騰。

另外,李涵哲當年由長兄做主娶了當時王家老夫人從小養在身邊的外甥女古婉。如今二人獨子廣志,娶了現今王家家主王坤次女:王潔。二人已有兩子,分以忠、孝爲名。

荊詩詩二十年前嫁給了神劍閣前閣主華宇宙唯一的親侄子,華望龍。

華宇宙多年前已經將閣主之位傳給了大弟子莫修,如今華望龍和荊詩詩的兒子華祈泰正是莫修的弟子,也是公認的下一代閣主繼承人!

神劍閣距離不遠,荊詠仁私下也派人去請妹妹了。

小一輩裡荊平康雖然見過斯人,肯定也不可能想的起來。不過現在讓這些二十大幾的年輕人喊斯人叔叔,還有那些小孩兒張嘴要喊爺爺,最尷尬的還是這幾個二代。

好在斯人也不是拘泥俗禮的人,大家隨便點挺好!而他身邊的幾人,天獨和破軍不用說,沒人認識,小黃和小青都已經是長大了的樣子,小灰也是,更早就不拘泥頭髮了,說清了又不免一陣感慨!

而看到荊詠仁和李涵哲都已經是一家子了,只徐徐仍舊隻身一個,雖然修爲明顯高於兩人,不過主要還是他當年和斯人共處三年的功夫!

此時雖然是家宴,但人還真不少,除了自家人外,還有荊、李二人的徒子徒孫。現如今這些人對自己這位耳聞已久的“叔叔”,都不免又好奇,又疑惑!

倏地,一個稚嫩的聲音問:“娘!爲什麼這個爺爺這麼年輕……?”

說話的正是荊平健和遲煒的女兒荊柔!遲煒趕緊捂住女兒的小嘴,但肯定來不及了,尷尬的歉道:“堂叔!對不住,孩子小不懂事,您別見怪!”

斯人微微一笑:“無妨!小孩子不用這麼苛刻,悶壞了反而無趣……”

看着眼前一幕,回想已經過去三十年了,着實有點恍如隔世之感!

斯人心裡對這幾人當年樣子,還有印象,但如今他們已經老邁太多了,加上這麼一大幫小輩,而且三十年再入紅塵已經有人叫自己“爺爺”了,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飯後,幾位“老人”飲茶閒聊,當年斯人痛失摯愛,的確曾經滿心絕望,後來的事也都是他從別人口中得知。而這些年江湖上的腥風血雨幾乎沒有一刻停止,其實太多人,他們自己就不止一次去過玉蓋仙山,可始終連琳琅閣一點邊也摸不到。

這幾人都知道,琳琅閣本就是斯人生母所創,而且昔日閣主公孫無垢對他也一向視如己出,所以事後漸漸想到他做閣主還真是天經地義!

不過琳琅閣的確也從來不涉世俗紛擾,加上他本身的脾氣,也確實更不會瞎摻和事。可他這次突然入世,不想則已,想想恐怕也不會真的只是出來散散心,看望老友而已!

不過對斯人,什麼事他要是不說自己聽着就好,他不提就別問。終究多少年的共識,至今也不會變。

半晌,徐徐問:“斯人,三十年啊!你真就一直在琳琅閣裡從沒出來過?”

斯人微笑點頭:“是啊!琳琅閣雖然不涉世俗,但自己家裡也不少事,我既然當了閣主,總不能不管吧?”

“可你既然當了琳琅閣主,爲什麼也不來看看咱們?而且琳琅閣也從來沒開過。”

“我這個人一向愛清靜,你們也都知道。平日裡有空都懶得動,更不會沒事找幫人去鬧騰自己啦!”

點了點頭,徐徐心知也是:“對了,緋姨,素素姐,小達和小美他們都還好吧?”

斯人微笑點頭:“老樣子!緋姨還是出了睡覺沒什麼其他愛好。姐也還是一心鑽研醫藥,別人就是練練功,反正還沒上天,就說明道行不夠唄!”

李涵哲好奇問:“斯人,你現在的修爲到哪個境界了?我半天也看不出來……?”

斯人微笑沉吟道:“這個,我畢竟和常人不同。但按照一般修士的標準,反正早就過了十重天了……”

幾人聽得一陣瞠目結舌,在他們的認知中,千百年江湖中達到九重天修爲的,也就那麼一個借屍還魂的主兒。早就超過了十重天是個什麼概念?自己恐怕到死也無法理解了!

但事實上,斯人當年昏迷整年,十六靈合力相救,當他醒來那一刻就已經十重天以上了。

而實際上,所謂十重天也只是普通人類修士的一種等級劃分。斯人的情況和普通人幾乎完全不同,用十重天程度去判斷他的修爲本來就不合適。

只是斯人自己也早就不拘泥什麼標準了,主要也是近年來他進展非常緩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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