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賦?運氣?命數……

斯人一早就先把九面玉牌都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連沒有一條紋路都十分細緻的撫摩清楚,甚至也嘗試了將那些紋路相互之間組合過。

不問可知,他所做的這一切,人家玄宗仙尊過去應該早就嘗試過無數遍了,所以他自己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能有所發現!

但不管玄宗仙尊,以及過去多少人嘗試過同樣的方法。反正在斯人眼中,每一種不同的排列,確實會出現不同的呈現。

其實斯人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感覺,或者看到了什麼?可心裡非常確定每種排序都會出現不同的功法,招數以及訣竅,但可以確定遠遠不止這些而已!

可有一點他自己也能理解,就是自己如今感覺可以看到很多,其實基本上和什麼也看不出沒有多大區別,甚至更容易被迷惑,誤導,稍有不慎可能會更麻煩。

所以,無論如何他看的多,想得多,真正去實踐的時候還是非常謹慎,絲毫不敢急躁的!

總而言之,在斯人看來那些奇怪的字符,如果想有所發現還是需要一定想象力的。但那些紋路不妨當做繪畫看,如山,如水,如雲,但不要太較真,否則根本沒完沒了,想下去說不定到死也沒法開始修煉!

不過,當斯人真正開始去有意識的一點點揣摩玉牌上字符和紋路,漸漸地身體和心裡似乎確實產生了某種感應。

而嘗試着放任思緒,那些紋路首先漸漸清晰起來,天地風雲,山海木石,就像這世間所有的地方一樣,若簡單看不過山水草木,可稍稍加入想象力,便會有接連不同的發現。

而通常修煉中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基本上都會暫時停下來,起碼想清楚自己所有的感覺是否有不適之處,以免放任之下難以自控。

但腦子裡層出不窮,變化萬方的景象,似乎每一副圖畫都會深深吸引着斯人,讓他越陷越深,拼命追逐,就想把 每一個景緻都深深的印在心裡一樣!

碧海青天,遼闊無垠、浩渺波瀾的汪洋。偶有巨浪滔天,可只要願意深入就會發現水下那份悠然自得,無拘無束,彷彿能讓人不自主的釋放出無窮無盡的歡快愉悅。

徜徉天海之間,隨風漂浮,任雲捲雲舒,日升月落,一切都那麼的真切,似乎每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那無比純潔的空氣流動一樣。

斯人感覺難以理解,人活在世上居然還能有如此舒服、快樂,無拘無束的感覺,若非親身經歷恐怕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不知過了多久,斯人覺得自己飛躍了大海,遊遍了雲霞光輝的穹頂,一切的一切那麼那麼美,能徜徉其中即便明知是白日夢也沒什麼可不滿的。

能感到自己踩上了地面,點點陽光下的大地溼潤鬆軟,極目遠眺,參天巨木,花草溫香,好像連每一片樹葉葉脈間養分的流動都能感同身受!

陽光雨露,大地水土,一切都毫無阻滯,無休無止的順暢流動、運行,穿透這世間一草一木,一花一葉,周而復始的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而最神奇的還是,斯人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中居然可以真正的隨心所欲!一個念頭就上了天,再一個念頭就躺在了海面上,感受着身下波濤激盪宛然成了按摩!騎跨龍首遨遊天地,飛馳原野,與鹿兔嬉戲,伴獅虎角力,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可能如此和諧。

好像確實很難想象自己本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曾沿街乞討,受人奴役,日復一日的辛苦勞動。

而想到了自己的曾經,倏地一切在瞬間便全都變了!原本無限快樂的世界,頃刻間天昏地暗,草木枯朽,遍地動物屍骸,視線所及滿目瘡痍!

同時,斯人發現此時的自己整個人完全透明瞭,而四面八方盡是鋪天蓋地的法術以及法寶玄光,整個世界越來越陰沉,血幕逐漸降臨。日月相映中,盡皆晦暗的殷紅,似乎根本無法分辨到底哪個是太陽?哪個又是月亮?

東南西北也完全分不清了,斯人只能耳中聽到悽風慘慘,間雜無數沒法分辨是人,還是禽獸的哀嚎和嘶鳴,同時伴隨着一陣前所未有的心痛欲碎。

感到心裡很難受,斯人想要活動一下身體,可忽然發現自己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呼吸也開始無法控制的急促起來,感覺像是有什麼看不到的東西正在不斷的擠壓自己。

原來,人活着還能如此痛不欲生,和這樣的感覺相比,自己以往所經歷過的人生實在太不值一提了……

不對啊!明明剛纔還是一片無限美好,爲什麼突然間一切都變了?這豈止是“天翻地覆”足以形容的?而這份落差,似乎纔是更難受,更痛苦,也更讓他感到彷徨的。

這份落差彷彿確實可以感覺到的高空墜落那種失重感,一下子就突然阻斷了斯人的所有意識。他反應不過來,更加理解不了。整個人就突然陷入了極度黑暗,心裡充滿了無助、絕望,一切感覺逐漸離他而去,真個世界好像再無一物……

把洞府讓給了“孩子”,玄宗在洞口守了足足五天。直到聽見弟子一聲低呼,閃念間便來到了最深處。

此時浮生臉色發灰,倒在地上呼吸斷斷續續!玄宗當即爲弟子運功紓解,瞥眼看向坐在最後一面玉牌前的斯人正在閉目打坐,絲毫看不出是什麼情況!

至少一個時辰過去了,浮生才慢慢甦醒過來,長處口氣,眼神渙散的茫然四顧!

示意他不要出聲,玄宗爲弟子診脈也知道他只是內息有些紊亂,沒什麼大問題。

師徒走出來山洞,玄宗看着徒弟問:“怎麼樣?身體可有什麼不妥?”

浮生暗暗自查一遍,搖了搖頭:“弟子只是感覺疲憊,並無大礙,勞師父擔心了!”

玄宗聽了稍感放心,點點頭問其經歷!而首先浮生聽說自己已經在洞裡五天了,不禁大爲驚訝!對經歷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當日他進入洞內坐在斯人旁邊,盯着玉牌不知過去了多久,如今想來應該是不知不覺中進入了某種情境。

當時他只覺得自己倒了一個幽暗的地方,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是周圍環境的確感覺不太舒服!但此外,倒也真沒什麼別的。

然後就是漫無目的的在如今也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山岩,還是密林中,反正就是一切都非常晦暗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荒涼無比的曠野,然後又進入深山,出來又是曠野,周而復始了幾次。

最後,他走進了一座巨大的洞穴,裡面是個非常龐大的洞室宮殿,有很多看不清面貌的黑影,根本沒等他反應,就立刻對他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那時浮生確實感到恐慌了,不過他發現自己口不能言,耳不能聽,看到手中握劍,卻全然沒有觸感,而除了開始還稍微有一丁點的視覺,也漸漸的消失,跟着整個人就陷入了五感盡失,只能滿心恐懼的意識中不停廝殺,但終究連意識也失去了。

再回複意識,也就是感覺到師父在爲他療傷。

玄宗面無表情,但心情還是很複雜的。徒弟所講的情境他也曾經歷過,但那也已經是在開始修煉玉牌四十年以後了。就浮生所講的那個晦暗洞室,他是五天進入的,而玄宗確實五六十年才頭一次看到。

作爲師父,玄宗對徒弟的天分感到欣慰,也爲自己的眼光不差高興!但同樣爲人,差距如此大也還是有些失落的!何況雖不知斯人情況如何,但此時他人至少已經在最後一塊玉牌那了。

此時此刻,師徒二人都感覺心裡有些低落,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起碼就浮生而言,如果說斯人比自己聰明,有天賦,而且確實運氣也好得多,他心裡並不會感到妒忌,甚至會覺得那不挺好嗎?

但現在什麼也沒有,沒人說什麼,可自己心裡的確有些發悶。明明沒什麼想說,可卻偏偏有種很不好受的如鯁在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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