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情自然是反對回青州的,若是回了青州,勢必又回到他的掌控之下,那一切,不是又回到了遠點嗎?
她苦苦堅持的,不是成了一則滑稽的笑話嗎?
兩人又因此爭執不下,這一回,裴之沛打定了主意,沒有退讓。
眼見跟她好好商量不成,也只能破釜沉舟強行帶她回了青州。
至於,清水的一切,他也爲她打算好了,讓解霽負責,委以重任,正如她所願,她不是最看重那個解霽麼。
本來他是希望解霽滾蛋,不過分開也不錯,相隔甚遠,朝夕無法相對。
重回青州,還被納入他的羽翼之下,鐘意情心裡百感交集。
裴之沛明明沒有權利限制她的自由,可他偏偏這麼做了,還派了三個人亦步亦趨跟着她。
打着保護她的旗幟,實則是行監視之責。
鐘意情覺得青州的空氣,讓她覺得窒息。
她住的依舊是孫琦對門的那套公寓,孫琦卻不在這住了,她搬到了閻子夜那。
自打從青城回來,他們就過起了同居生活,美其名曰提前適應婚姻生活。
無疑,孫琦被滋潤得容光煥發,她知道自己回來後,隔天就過來看她了。
她迎着孫琦進了主臥室,關起門來。
小陳跟林一林二是守在公寓外頭的,三人輪班,24小時都有人堅挺在崗位上。
鐘意情打探踩點了好幾次,都被逮了個正着,她便作罷了。
他送她過來安排妥當後,便離開了。
想必厲氏很多事情要他負責,先前離開了一陣子,累積了不少。
處理完了,才能得以脫身。
“意情,你還好吧?”
孫琦進門的時候自然是看到了門外的三座門神,她有些同情地望着意情。
裴之沛這人簡直就是一個專制的惡魔,子夜還強調他心裡是有意情的,狗屁。
真愛一個人會是這樣嗎?
他這分明是變相的囚禁,難怪意情悔悟過後對他是恨得不行。
就這樣的人渣,即便被他愛上也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他真應該跟那莫賤人在一起的,雙賤合璧,天下無敵。
“你覺得我能還好嗎?”
鐘意情苦笑着反問,她着實擠不出其它神色來了,甚至覺得苦中作樂都是高難度的挑戰。
孫琦抿脣不語,說實在的,身爲閨蜜,她也想爲好友做些什麼。
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主動開口提比較好,免得與她心意相佐。
孫琦的欲言又止,讓鐘意情心知肚明,畢竟兩人是多年的閨蜜,親密無間,比任何人都瞭解對方的脾性。
“孫琦,我想拿掉這個孩子,希望你能幫幫我。”
事到如今,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如果在裴之沛高密度的監視之下,這個孩子必定會安然無恙誕生。
一旦生下來之後,她的餘生都要與他牽扯在一起。
這回來才一天,她就有些崩潰了,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孫琦聞言,內心並沒有半點歡喜,反而沉重了三分,“你真決定了嗎?”
不管如何,她希望意情不要後悔,爲了她好,她可以不惜跟裴之沛對抗,得罪他,反正她從來沒有看他順眼過。
鐘意情正色點了點頭,心情似乎愈發的壓抑了。
“那你先順着他點,等時機適當我們再去青城,就現在這個情形,”她努了努外頭,“我也沒辦法安然抵達青城,萬一半途被抓了,以後估計對你的看管更加嚴格了。”
孫琦的分析,鐘意情早就想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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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安排,還要從長計議,最好能讓他放鬆警惕,不然功虧一簣。
她眸色微動,眼簾半垂,“我會嘗試着好好跟他相處,不會動不動就激怒他。”
“如此,只能先委屈你了。”
孫琦也知道當下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其它的,稍一風吹草動,裴之沛那麼敏銳的男人,豈會嗅不出反常來。
“我爭取從子夜那套信息,最好他能出差或者出一趟遠門,這樣我們纔能有機可趁。”
有裴之沛坐鎮青州,跟沒有他坐鎮,成功的機率相差很多。
這一點,無論孫琦還是鐘意情,都心中瞭然如同明鏡。
鐘意情臉上浮現些許歉疚,“孫琦,你還是別從閻子夜那着手,萬一爲了我的事情惹你們感情出狀況,我於心不安。”
孫琦對她一直是盡心盡力,仗義執言,從來沒有一個朋友做到她這份上。
何況能跟強權對峙,只爲了她,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有時候,她忍不住想,這世上她沒了親情,沒了愛情,但至少還有,那便是她跟孫琦之間的友情,抹殺不掉,磨滅不了。
孫琦捉住了她溫潤如玉的皓腕,“意情,要是他爲了這麼一點問罪於我,那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我要的男人,必須能夠爲我遮風擋雨,還有我負責貌美如花,他負責賺錢養家。我可是很現實的,那種見風使舵的男人,我可瞧不上眼。”
閻子夜能夠長時間在她的冷嘲熱諷中沒有望而退步,證明他還是有亮點的。
孫琦,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孫琦提及閻子夜,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幾分驕傲。
鐘意情嘆息,孫琦其實已經被閻子夜給徹底俘虜了,否則她不會這麼變着法子讚揚他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她想,這輩子,她是遇不上她命中的有情人了。
她的夢,早在七年前一手被那個狠絕無情的男人毀得一乾二淨了。
裴之沛回到青州後,並沒有立即去厲氏,而是去找了閻子末。
兩人關起門,在書房神色凝重待了將近四小時。
他出來的時候,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閻子末的臉色比起他而言更難看。
閻子末指關節泛白,沒想到莫輕煙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還以爲她這些日子以來,安分守己了呢,沒想到依舊上竄下跳。
或許,他真的錯了,最初就不應該答應她。一時心軟,將會引來無窮的禍患。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明白女人心,她這般折騰到底所圖什麼呢?
只是爲了報復昔日的情敵,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嗎?
她難道不知道之沛會爲鐘意情撐腰嗎?
就她那點手段,放在之沛面前,是丁點也不夠用的。之沛這次過來,是跟他表明態度的,說他要對付莫輕煙,決不輕饒。
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因此被折騰掉了,那麼…。
總而言之,他就是特意來給自己打個預防針,提個醒之類的。
既然,那女人要作死,就讓她作死吧,不作死,她是不會罷休的,他也懶得去提點她。
估計去了,她也不會感激的。
他閉了閉眼,揉着自己的眉眼,心跳卻劇烈了起來。
一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他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唯獨一次失足便讓自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沒想到……也會起如此卑鄙齷蹉的念頭,其實……他的品德也高尚不到哪裡去。
閻子末嘴角輕扯,似笑非笑地嘲弄起自己來,難怪婕瑜再也不肯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莫輕煙還不知道死到臨頭了,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這幾天又大了不少。
昨天去產檢,醫生說胎兒有些偏大,說她營養過剩,最好不要過度進補,不然到時生產的時候要吃苦頭。
還說她缺少運動,越少運動倒是真的,自打閻家人頻頻下黑手之後,她每回出門都極爲謹慎,儘量減少了出門的次數,以防萬一。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跟那家人算賬。
真等孩子生下來了,他們還能奈自己如何呢?
唯一讓她不悅的是,閻子末一拖再拖,遲遲不肯跟她去領證,她沒惦記盛大的婚禮了,這合法的紅本子,她還是要拿到手的。
否則,這孩子,外人議論起來,便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順。
要是沒有閻家的身份,這不得承認的孩子生下來又能指望什麼呢?
只會成爲她的累贅,她要的是光明正大坐上那個寶座。
成不了裴夫人,至少還能成閻家大少奶奶,莫輕水眸熠熠生輝了起來。
清水那邊,遲遲沒有音信傳來了加上右眼皮這兩天一直在不停地跳,搞得她情緒不佳。
姜華的手機都打不通了,真不知道那女人在搞什麼名堂。
再不回來,過兩天,真把她老孃給送到清水去,她向來說一不二的。
對自己不忠的手下,留着是一點意義也沒。
姜華這顆棋子還是蠻好用的,都還沒發揮到最大的效用,她內心還是不希望姜華就這樣成了棄子。
比起裴那些厲害的手下,她手下的能耐之人沒有幾個,還都是看在她出手闊綽才肯爲她賣命的,並不是培養出來的死忠之士。
如果她嫁入閻家後,倒是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培養幾個。
莫輕煙扶着肚子,慢吞吞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屁股剛坐穩,門便被人從外頭開了進來。
然後,她不敢置信地看到了裴之沛風塵僕僕闖了進來,渾身攜帶迫人的冷寒之氣。
原本幫他開鎖的那一位,在他黑沉凜冽的眼神示意下,早已拔腿離場了。
他氣勢洶洶,英俊的臉上,怒不可遏。
這張英俊得逼人的臉龐,完美的輪廓,讓莫輕煙剎那轉移不開視線。
無論他是否生氣,她總是情不自禁被他吸引眼球。
“裴,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她語氣溫軟,明媚如水的杏眸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緊盯着他,貪婪地汲取着屬於他的氣息。
她一直迷戀他,無論他的身還是心,可到頭來,便宜鐘意情那個賤人了,自己居然連他的身跟心一樣也沒能得到。
曾經以爲,她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體也是好的。
被自己所愛的男人佔有,光憑想象,那限制級的場面便足以令人頭腦充血,爲之沸騰。
“輕煙,”裴之沛蹙着眉,聲音如同地獄傳來,“姜華,是你的人。”
他直截了當、斬釘截鐵的口吻,不容忽視道出了她曾經犯下的罪行。
懷孕後,她便告別了高跟鞋,她穿着平底鞋被他俯視的睥睨眼神給壓得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姜華。
她大口大口吸着氣,如同上岸離了水的魚兒一般可憐。
心卻沒由來地一緊,沒想到姜華已經落入了他的手,那就是表明姜華的行動失敗了。
蠢貨。
簡直就是蠢到了極致,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她以爲把自己招供出來,她就沒事了嗎?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承認。
上一回若非昏倒,她早跪下給那鍾賤人磕頭認罪了。
這樣的羞辱,一回已經受夠了,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回了。
“裴,”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換上一臉的巧笑嫣然,“你說什麼姜華?我怎麼聽都沒聽說過這名字。”
“你怎麼會沒聽說過呢?她可是害你跟子末有染的罪魁禍首。”
裴之沛薄涼的脣一張一合,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莫輕煙倏然間覺得自己背脊發涼,尤其是在他無孔不入的目光注視下,她無所遁形。
沒想到這麼私密的事情,自己耗了不少人力物力查出來的線索,他早就瞭若指掌了。
眼前這個強大的男人,她真的有把握利用閻家將他給擊垮嗎?
莫輕煙恍惚了起來,視線變得有些朦朧,不確定了。
她頭一次開始懷疑起了自己那個決定來,是否太過異想天開了呢?
她伸手不着痕跡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讓她回到了現實。
她早已沒了選擇,哪怕這條路是不歸路,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
“我真不認識她,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莫輕煙眼眶含淚,哽咽,“你從來沒有信過我。”
楚楚可憐的孕婦的指控,若是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或許會心軟,只可惜他不是別的男人,而是裴之沛,早已將她惡毒給看透的男人。
“自作孽不可活。”
裴之沛冷諷道,身形巍然不動。
莫輕煙恍若未聞,握着沙發扶手的那隻手連帶着她的身體,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看着裴之沛那毫無溫度的深邃眼眸,脣,抿得更緊了。
“你居然說我自作孽不可活,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我只是愛你啊,難道我愛你有錯嗎?我只是愛你,我又沒逼你愛我。”
她緩緩地說着,語氣越說越悲傷。
她說着,身子幾乎站不穩,慢慢地蹲了下來,雙手抱着膝蓋,企圖用柔弱的小白花姿態爲自己增加些同情分。
此刻的她,總算是深深地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要涉及鐘意情,不管對錯,只會義無反顧站到那女人的身邊。
就好比七年前,哪怕那女人的父親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禍首,他還是不忍下手,一拖再拖。
要是沒有那一段插曲,他肯定跟那女人訂婚結婚了,或許還會放過那女人的父親一馬。
爲了那女人,他的肚量非同尋常,連……
委屈。
她眼中的悲傷,慢慢地成了絕望,渾身越來越冰冷。
“你愛我沒錯,我也沒不讓你愛,但是你不該遷怒情情,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對她下毒手。我以爲你學乖了,”他臉上明顯浮現了濃濃的失望,頓了頓,聲音又驀然冷了下來,“沒想到你還是一意孤行,一錯再錯,不知悔改。”
“我告訴你,子末是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冷冷一笑。
她滿心不甘,憤怒地瞪着他,紅了眼。
她忍不住叫了出來,“你不愛我就算了,難道我連嫁入閻家都礙着你了嗎?我肚子裡的孩子是閻家的,憑什麼閻子末不娶我?”
她聲聲淒厲地質問道,臉色猙獰扭曲到了極點,十分駭人。
裴之沛不爲所動,輕描淡寫地道,“你太作了,我從來沒有阻攔你作,但你別作到情情頭上。”
此刻,對於莫輕煙,他的眸中已經安全是不加掩飾自己的厭惡。
“情情……情情……。你一口一個情情,喊得多親熱啊,裴,你愛上殺父仇人的女兒,伯父伯母九泉之下若是知曉,一定會跳起來跟你拼命。還有外公,你這是逼死他的節奏啊。”
莫輕煙的情緒陷入了某種瘋狂之中,主要是裴之沛口口聲聲的“情情”二字把她給逼到這程度。
她受不了他對自己冷眼相向,而對鐘意情那個賤人千百恩寵,對比得自己連渣都不是。
“是……姜華就是我指使的,是,只要我活着,我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你來啊,你殺死我吧,殺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活着一點意思也沒有。”
她刻意上前,頭擡高了幾分,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裴之沛眼神幽幽,瞧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能留在青州了,我會派人將你送走。”
雖然極度厭惡這個女人,但是他還是無法親手殺死她。
畢竟,莫姨臨終之前,他答應會好好照顧她唯一的愛女的。
只是,沒想到輕煙會變成了這樣,爲愛靈魂都扭曲了,她的愛,已經不是愛了,而是一份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負擔了。
留她在青州,指不定還有什麼風浪。
只有送走她,才能一勞永逸。
對她而言,餘生見不到自己,纔是最殘忍的折磨。
她肚子裡的孩子,要是命硬,就陪着她一起過,只是閻家,是不會認他歸宗了。
“我不走,你憑什麼送我走,你的情情還好好活着,毫髮無傷,憑什麼?”
她歇斯底里吼道。
青州,她已經對這地方有感情了,一點也捨不得離開。
何況,他口裡對她的厭棄,昭然若揭,就是送她走,肯定也不是什麼好地方的,窮鄉僻壤是少不了的。
習慣了奢侈的享受,習慣了上流社會的衆星拱月,習慣了紙醉金迷,她已經戒不掉了。
一想到餘生過得如此悽慘落魄,她就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
這簡直比無法嫁入閻家更恐怖,這簡直就丟了護身符更可怕。
莫輕煙哭聲高亢,淚流不止。
然而,裴之沛接下來的一句,頓時將她的身子給定住了一般。
“因爲她懷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傷害到她跟她肚子裡的孩子。”
他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卻飽含了濃濃的深情,連那雙向來沒有溫度的雙眸,都透着溫暖。
那是她拼了全力也沒得到的,卻讓鐘意情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而她明明得到了,卻不知道珍惜。
莫輕煙不敢置信地擡眸,“你說什麼?”
“她懷孕了?”
“不可能。”
她一聲高過一聲,撕心裂肺地吼了出來,“她不可能懷孕的。”
怎麼可能呢?
她已經輸得夠慘了。
還以爲能夠憑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翻身有立足之處,沒想到鐘意情那個賤人這麼好命,在這個節骨眼還懷孕了。
那賤人,就是賤人,表裡不一,口是心非。
她明明說恨裴,要是真恨,還會懷孕嗎?
“裴,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不是你的,一定不是的。”
莫輕煙很快又恢復了些精神,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使勁搖晃着,祈求的眼神,希望得到他的贊同。
裴之沛卻厭棄地一把揮開了,他討厭她的碰觸。
他的眸色微微變化,這件衣服,就當廢了。
之於她的話,他生硬森冷的嗓音響了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要是讓我再聽到你非議,我不介意在個窮鄉僻壤囚禁你一輩子。”
他冷冷的威脅,讓莫輕煙住了嘴,她跟活見了鬼似地瞪着他。
他還是裴嗎?
裴雖然對她冷冰冰的,可從來沒用過這樣的態度對待她過。
都是鐘意情那個賤人害的,淫蕩的女人,勾引了顧璟琛,又轉手蠱惑了裴。
爲什麼……爲什麼男人都是這麼的賤,她明明比鐘意情好,可裴卻看不到她的好。
鐘意情已經夠囂張了,現在還讓她懷了身孕,今後肯定是更加的有肆無恐,自己那就真的是永無翻身之地。
不行。
她不能就這樣放任裴悄無聲息地把自己送走,她還有人可以求助,對了,是厲老爺子。
如今,只有他才能阻止裴的荒謬行徑。
厲老爺子是絕對不會放任鐘意情生下裴的孩子的,厲家的血脈絕對不能攙和了姓鐘的,那會讓厲老爺子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