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慢慢流淌,冰凌花的香味兒瀰漫在炎炎夏日。
窗戶前。
古色古香的美人榻上,一抹孤清冷傲的佳人微眯着雙眸靜靜的側臥在上面,纖細如白玉的腳丫在空中輕輕晃動,聞言,緩緩睜開了秋水般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微微的眨動,凝白雪肌上透着不可思議,她紅脣微啓,低低的問:“爲什麼要娶我?”
賀如風收起冰封般的表情,刀鑿般的俊臉上盛着滿滿的深情溫柔,他彎腰,蹲在女人面前,有些微涼的大手握住女人軟弱無骨的小手:“因爲我愛你
。”
沉重的字,賀如風在說起來的時候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是在演戲,還是在講真話。
“愛?”楊心蕾疑惑的重複着,慢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不是恨我麼?”
千萬個理由,億萬個藉口在心裡流轉,賀如風挑起女人的髮絲放在鼻息間,口氣淡然的問:“你和尤麗娜是親生姐妹?”
女人‘騰’地從美人榻上跳了起來,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
賀如風的鼻子被女人的額頭磕的一陣酸,他站起身,坐在女人對面,跳過她的問題,繼續問:“爲什麼你會這麼怕尤麗娜?她是你的親姐姐。”
親姐姐?
也許,尤麗娜早已忘記了這個‘親戚’關係了吧。
楊心蕾赤着腳準備下地,眼疾手快的賀如風用溫暖的大手迅速的包裹着女人的小腳,放在手心裡,這一舉動令楊心蕾受chong若驚,賀如風爲何對自己這般疼愛?
一雙拖鞋將女人腳套了進去。
冰箱裡,是楊心蕾前幾天做的冰糖銀耳紫薯羹,她爲男人盛了一碗,放在他手裡,一邊回想一邊說:“尤麗娜的確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在我爸......出事的時候,我姐姐就跟着她媽媽離開了我家,我不清楚她們爲什麼離開,只知道有一次我偷偷聽到我姐和我媽來找我媽要錢,我媽只給了她們一部分,她們便吵起來了,從那以後,她們就再也沒有來過我家,有一次我碰到了尤麗娜,她很可憐,她說恨我,因爲我媽媽沒給她們母女一分錢,她說她媽媽就是因爲沒錢看病纔去世的,她說我欠她一輩子,當時,我心裡很愧疚,覺得是我和我媽把她媽媽害死的,所以我才一直忍讓她,因爲我覺得這是我欠她的。”
賀如風攪拌着紫薯羹,盛了一口,絲絲甜意的涼爽鑽進了心裡,卻將那顆跳動的心臟凍住了,他有些矛盾該不該繼續演戲。
“如風。”心蕾認真的喚着他,小步走到男人面前,雙手搭在男人的膝蓋上,抿了抿脣,問:“你真的是因爲愛我纔想娶我?”
楊心蕾的愛情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
自己父親的事給她那麼大的打擊,她原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和賀如風有任何交集了。
“不然呢?你以爲是因爲什麼?”男人本想握住女人,可轉念一想自己的指尖有些涼,他收住了動作,盯着她問。
死島的事情令她心有餘悸,她有些期待有些害怕,兩種糾結的感情纏繞在她的心頭。
她思量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父親和你母親......若是我們結婚,你父親會同意嗎?”
纖細的手指滑入楊心蕾的裙襬處,男人大掌傳遞出一股強勢的力量將女人的腰肢提起,而後,楊心蕾穩穩的落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最後一口紫薯羹被男人含在口中,強勢霸道的托住女人的臉,將紫薯羹如數送進了女人的口中,兩個人的冰脣貼緊,空隙間,賀如風醇厚的聲音蠱惑着楊心蕾:“恨也恨過了,傷你也傷過了,現在的我懊悔不已,只想好好愛你,像從前一樣,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們徹底忘記好不好?至於我父親那邊,他會同意的,現在我只要問你一句,你願意麼?”
一句‘像從前一樣’將楊心蕾的心理防線徹底擊碎。
女人白藕般的手臂主動攀向男人的脖子,嬌豔欲滴的紅脣湊近,在他的甜言蜜語中輾轉,她用行動代替了回答,許久,楊心蕾面若桃花的臉蛋掛滿了紅暈,將頭輕輕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緊緊的環住她,流水般的溫柔細雨鑽進男人的耳膜:“我願意。”
殊不知。
賀如風深潭似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諷的冷笑。
婚後的生活,一定會讓你更加願意的。
一股邪惡的念頭在賀如風的心裡滋生,報復的塊感從腳底涌上心頭,他十分期待。
他曾想到,自己滋生的滋味兒究竟是報復還是愛情?
賀家老宅。
布加迪威龍刺耳的剎車聲戛然而止
。
“大少爺。”
“大少爺”
一旁的傭人見如龍捲風掃過的賀如風,連連放下手裡的工作問好。
“我爸在哪兒?”賀如風環視了一圈,問旁邊的管家。
管家一邊伸手引路,一邊恭敬的回答:“老爺在祠堂。”
祠堂?
賀如風的腳步有些僵硬,拳頭不自然的彎曲起來。
祠堂是賀家的禁地,裡面分爲兩大玄關,第一大玄關是侍奉佛,第二大玄關是賀如風母親的靈位。
父親又思念母親了。
祠堂內,檀香的味道四溢,賀如風一向聞不慣這個味道,他自然的用手指掩飾了鼻子,望着嚴肅沉靜的賀老站在母親的靈位前,他的心不知名的揪起。
“跪下。”賀老一聲令下,銀質柺杖向男人的腿窩處揮去。
‘砰’
兩條膝蓋一下子被迫壓在了冰涼的瓷磚上,賀老一手團着佛珠,一邊緩緩的說,蒼老的聲音盡顯難耐:“你說你娶楊心蕾不是爲了愛,是爲了報復,那麼,你敢在你母親的靈位前發誓?”
膝蓋骨彷彿被磕碎了一半,疼到骨子裡,擡眸,母親大人的牌位如一塊通體透亮的鏡子折射到他的心裡,將他的思想,心思照的無所遁形,他握緊拳頭,有些窒息。
“如風,今天你便在你母親面前發誓。”賀老緊緊的逼迫他。
賀如風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想那些仇恨,心中的仇火越燃越烈,他‘倏’地睜開眼睛,看着母親的名字,眼睛冒着綠光,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冷酷的說:“我發誓,我娶楊心蕾不是爲了愛,而是要報復她,折磨她,媽,您放心,我一定爲您報仇,讓姓楊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一句話說的陰損,狠毒,冷冽
。
不禁讓人打了一個寒戰。
賀老滾動着佛珠,讚賞的看着賀如風緩緩走過去,伸出手準備拉賀如風起來,拋下一句話:“跟我來。”
男人沒有理會痠痛的膝蓋,甚至將塵土依舊沾染在褲子上,賀如風跟隨着賀老來到了祠堂後面的玄關堂。
玄關堂是賀老在賀母出事後特意打造的。
因賀家在生意場上一向風捲殘雲,得罪了不少人,賀老也是爲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通過祠堂進入玄關室從而逃出。
玄關室整體的色調是明快的大紅色,天花板頂是流蘇古典燈籠套燈,整個牆面也是用紅黑相間的壁紙粘貼的。
賀如風知道,這個風格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
滄桑的賀老眼底混着渾濁的溼潤,他粗糙的雙手摩挲着這一切,待賀如風坐在他對面後,賀老慢慢收回視線,將手挪動到離他最近的抽屜處,擰開上面的小鑰匙,從裡面拿出了一箇中等的實木盒子,推在賀如風面前。
精緻的雕花盒子被賀如風打開,裡面是一塊琥珀色的麝.香,賀如風怎會不知道這有什麼危害,他下意識的將它推遠,面色凝重的問父親:“爸,你想做什麼?”
賀老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他盯着麝.香緩慢的說:“這塊麝.香是我特意找人後期研製出來的,這塊麝.香無色無味,一般人很難感覺到它。”
的確,賀如風在湊近麝.香的時候,並沒有聞到傳說中麝.香的香味兒。
他望着父親的臉色,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他的英眉皺緊繼續聽着父親的話。
‘砰’的一聲。
麝.香盒被關上,並重新推到賀如風的面前。
賀老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狠戾,佈滿皺紋的眼睛眯起,無情殘冷的說:“想娶她可以,不過,堅決不能讓她有賀家的種。”
賀如風陡然明白了,賀老是想將麝.香用在楊心蕾的身上
。
他慌忙的起身,顫抖的雙手握着麝.香盒,欲準備離開,身後再一次響起賀老滄厚的聲音:“據說麝.香跟雞湯加在一起效果會更好。”
賀如風的背影僵硬了一下,不得已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好。”
祠堂外,空氣清新,陽光明媚。
若不是手裡捧着麝.香盒,他都一種從未進過祠堂的錯覺。
特定鈴聲響起,賀如風的手一抖差點將麝.香盒甩出去,他望着屏顯上的人名,呼吸凝重,調整了下呼吸,假裝溫柔的接起:“心蕾,怎麼了?”
楊心蕾一襲白色拖尾婚紗站在婚紗店的鏡子裡,面帶紅暈,她柔情四溢,難掩喜悅:“如風,我在時尚芭莎婚紗店,你可以過來嗎?”
賀如風頓了頓,爽快的答應:“好,等我。”
掛斷了電話,賀如風捏緊了麝.香盒,將它放進自己的專用保險櫃裡,隨即,驅車往婚紗店趕。
時尚芭莎婚紗店h市以頂尖時尚著稱的婚紗影樓。
上妝的楊心蕾安靜的坐在窗口前,等待着她心心念唸的男人。
“歡迎光臨。”影樓小.姐禮貌的問好。
楊心蕾下意識的往門口看去,她的臉蒼白無比,竟然是言天昊。
他怎麼會來這裡?
一顆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她垂下眸子,不料,一雙熟悉的皮鞋映入眼簾,手腕被男人箍住,擡眸,撞上言天昊傷感的眼睛,他咬着牙問:“原來外界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嫁給賀如風,心蕾,你是不是糊塗了?你怎麼能夠嫁給他?”
楊心蕾擰着手腕,秀眉緊擰,固執地說:“天昊,你放開我,這是我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愛他,能夠嫁給他是我的願望,我想跟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
短短的幾個字傷的言天昊翻天覆地,他絕望的看着她,他也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和她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可,如今變成了奢望。
言天昊的情緒愈來愈激動,他捏住楊心蕾的肩膀,依舊不死心:“心蕾,你後悔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若是以前他娶你,我什麼也不說,我會祝福你,支持你,因爲以前的賀如風是愛你的,可是現在,我不放心,心蕾你好好想想,他現在根本不愛你,他會傷害你的。”
由於楊心蕾穿的露肩婚紗,白希的肌膚上片刻就出了一道紅色的印記,她咬着脣:“痛,天昊,放開我。”
言天昊也意識到了什麼,他倏然鬆手,看到被自己弄紅的印記有些心疼,他閉了閉眼:“抱歉。”
女人心裡意識到賀如風將要來了,她害怕男人會誤會,於是向後退了幾步,隔開了她和言天昊的距離:“天昊,我不後悔,我不會後悔的,我相信他還愛着我,我希望你祝福我。”
“我不!”言天昊聲調揚高,俊臉上漲紅一片,是生氣所致的,他搖着頭:“我不想,心蕾,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
楊心蕾怎會不知,只可惜,一顆心已經被賀如風塞的滿滿的了。
“對不起,天昊。”除了對不起,楊心蕾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突然,腰肢被言天昊一個大力帶了過來,他強硬的拖着女人往外走:“心蕾,我不會祝福你,我也不會參加你的婚禮,因爲我是不會讓你受傷害的,你不能跟他結婚。”
這樣一幕引得婚紗店的人頻頻側目,竊竊私語。
麻煩的拖尾婚紗嚴重影響了楊心蕾平時走路的速度,她一邊拖着裙襬一邊拒絕他的力道,她掙扎着:“天昊,你要什麼?你放開我。”
“我不放。”言天昊吼了一嗓子,繼續拖着她走。
‘砰’的一聲摔門響。
一道欣長的身影緩緩而來,是賀如風,他眉頭緊鎖,一雙深眸露出凌厲的目光,楊心蕾感覺到空氣慢慢的壓抑,沉重,凝固,她的心狂跳,紅脣蠕動着:“如……如風
。”
嬌豔欲滴的紅脣微張,卻不不知說些什麼,因爲楊心蕾知道怒火中的他,是任何只字片語都聽不進去的。
男人壓迫的氣息慢慢逼近,深眸越過楊心蕾,硬生生的盯着女人腰肢上的那雙手,涼脣冷厲的吐出:“放開她。”
“賀如風,你休想再傷害心蕾。”言天昊充當起了護花使者。
一聲來自地獄的冷笑迅速擴散到周圍,突然,笑聲戛然而止,賀如風那雙如鑲了鎧甲的大手準確卡在言天昊的手腕上,向外一掰,再向裡一折。
‘咔嚓’一聲。
是來自言天昊腕骨的聲音,一個力道將他和楊心蕾的距離隔開。
言天昊滿臉的怒火,準備衝上去,突然,一個高大的男人如一股風擋在他面前,遏制着他的行爲,沙啞着說:“言總。”
是刀疤,賀如風竟然把他從死島帶了回來。
“天昊。”楊心蕾自然也聽到了那個聲音,驚訝的捂住嘴巴,下意識地想上前關心一下。
不料,大半個身子還不等怎樣就被賀如風強行的拉了回來,死死的禁錮在自己的懷裡,看着言天昊隱忍痛苦的表情,心裡十分暢快,他故意吻了一下女人的臉頰,朝服務員打了一個響指,傲慢的說:“將店裡最好的婚紗全部送到清圓別墅。”
一晃眼,一張金燦燦的卡伸了出來。
服務員點頭哈腰的接了過來,連連答應。
刀疤的肌肉繃的緊緊的,言天昊的力氣和他不相上下,能看出來也不是吃素的,他咬着牙想要往前衝,刀疤咬着牙拼命攔着他。
賀如風醇厚的嗓音蠱惑着女人:“心蕾,跟我回別墅,讓我好好欣賞欣賞你的美。”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將話說的讓人浮想聯翩。
言天昊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
現在,楊心蕾是賀如風的女人,未婚妻,她毫無選擇,雖然心裡有些愧對言天昊,但是她還是聽話順從的跟着賀如風走出了婚紗店。
前腳出了婚紗店,楊心蕾感覺到腰上的那雙大手離開,有一種空落落的味道在心裡蔓延。
欲語還休的紅脣微微張開,當看到賀如風甩開她自顧自的鑽進車子裡時,她的心臟好像被人挖開了一個洞,血液四處流竄。
一種被人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
10cm的高跟鞋踩在腳上搖搖晃晃的,她蜷起腳趾將力道集中在前鞋,拖起裙襬跟隨着男人上了車。
女人嬌弱的身體坐了一小半的座位,長長的婚紗佔了很大的地方,賀如風的視線不經意掃到了女人婚紗抹胸的深gou處,一股不知名的怒火燃起。
‘嘶’。
衣料扯碎的聲音清晰可聞。
楊心蕾垂眸,礙事的婚紗拖尾已成了碎片,由着男人大手一揮早已隨風飄去。
布加迪威龍被司機狠狠的踩下了一個油門,很快的,那一層撕碎的婚紗變成了一個小點兒,直至看不見。
直至看不見,楊心蕾這才依依不捨的將頭掉轉回來,眼眶裡浸滿了溼潤,是委屈的溼潤。
殊不知。
當她回頭的那一剎那,言天昊風一般的飛躍到了馬路中間,伸手從空中接住了那個婚紗拖尾的碎片,他將遠去的車望眼欲穿,婚紗碎片緊緊的握在手中,心疼的吻在脣邊:心蕾,這就是你想要的愛情嗎?
“委屈了?嗯?”賀如風端正了下坐姿,仰在靠背上,隨着喉結的滾動淡淡的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委屈?
呵,當然委屈。
女人這一生中,多麼希望有一場夢中的婚禮,美麗的婚紗
。
可是賀如風卻毫不憐惜的親手撕碎了她喜愛的婚紗。
試問。
換作任何一個女人,又有誰不會覺得委屈呢?
楊心蕾耍起了小性子,乾脆不理他,被漠視的男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不爽,他側了側身子,扳過女人的身體,鉗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突然,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麼滾燙。
賀如風有些心煩意亂,突然之間覺得對她失去了掌控,他急躁的吼:“哭,哭,哭,哭什麼哭?”
這麼一吼,楊心蕾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所有的委屈噴涌而來,她迷糊不清的小聲嘀咕:“你……你把我的婚紗弄壞了。”
賀如風垂眸,女人將破碎婚紗的一角緊緊的攥在手心裡,眼底止不住的惋惜和委屈。
上帝作證。
賀如風是發揮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自己不去哄她的,他鬆開她,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閉嘴,別哭了,你還有臉哭,在婚紗店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現在,這個男人完全是在胡攪蠻纏。
楊心蕾聽了男人無理的控訴,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急急的解釋:“我沒有,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來。”
女人緊張的呼吸聲和男人沉穩的呼吸聲相互交錯着,她睜着水濛濛的大眼睛望着男人,希望他能夠相信自己。
“你沒有?”男人冷哼一聲:“不知道?”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男人爽朗的笑了幾聲,立刻恢復嚴肅:“楊心蕾,你別告訴我婚紗店這種地方居然會有巧合遇到,你以爲是超市嗎?”
心,被鈍器一擊
。
女人的身體軟軟的塌陷了下去。
他不相信自己。
曾經的信任呢?
曾經的真誠呢?
沒了。
破了。
楊心蕾不再接話,不再解釋。
車內一片寂靜。
隨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布加迪威龍穩穩的停在了清圓別墅門口。
“下車!”賀如風冷冷的說,拉開車門自己下了車。
楊心蕾從車窗望着他,心裡升起了一絲落寞,爲什麼感覺一點也不一樣,從前,都是他幫她拉開車門,然後牽着她的手一起走的。
現如今,差距太大了。
猶如: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猶如:一個烈火,一個冰山。
女人慢吞吞的下了車,拖着艱難的步子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賀如風陡然停住,迅速轉身,大手繞到女人的後背,準確無誤地扯開了女人的婚紗。
剎那間。
楊心蕾便yi絲不gua的展露在男人的眼前,婚紗如天空上的雲層一樣漸漸撥開,露出了明媚的陽光。
奧凸有致的線條,如白瓷般的肌膚泛着透明的光澤,兩隻手臂由於擠壓在xiong前而勾出的事業線令人垂涎欲滴。
賀如風幽深的眸子盛滿了蠢蠢欲動的情愫,粗大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着,放肆的打量着女人姣好的身體。
從上至下
。
幾乎將她看透。
“如風,我……冷。”夜鶯般的嗓音帶着軟綿的滑音抨擊着男人的心。
在男人眼中,楊心蕾短短的幾個字是在向他發出求.愛的請求。
小腹的燥熱感和緊繃感讓男人付之於行動,他強勢的將女人摟在懷裡,在她耳邊曖.昧的啃咬着:“我們去chuang上,就不會冷了。”
說着,一個打橫將女人抱起,全身狂跳的血液譜寫了一曲歡.愛之歌。
時間匆匆如流水。
這一天,與昨日的天氣預報有很大的出入。
明明報道的是晴。
今日,卻轉眼間陰雨連綿。
楊心蕾站在窗口,手裡捧着一杯熱牛奶等着浴室裡的男人。
她的心忐忑不安。
因爲,今天是他們雙喜臨門的日子。
領證+結婚。
賀父說白天領證,晚上結婚。
豪門的婚姻都是這樣的麼?楊心蕾其實很詫異,不知賀父爲何一定要晚上辦婚禮。
‘吱嘎’
浴室門被拉開。
楊心蕾從思緒中回來,連忙放下牛奶,拿起搭在臂彎上的浴巾向男人走去。
賀如風早已習慣了楊心蕾對他的貼心侍候,他張開雙臂,慵懶的站在那裡。
婚前xing行爲是21世紀普遍存在的。
但,楊心蕾每每看着男人*的健碩身體時,都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
浴室的門沒關,炙.熱的潮氣撲面而來,楊心蕾低着頭,抻開浴巾,踮着腳尖,手撐在浴巾裡貼心的爲男人擦乾身體。
“今天我們領證?”賀如風淡淡的問,似乎有些不確定似的。
楊心蕾怔了一下,對於他這種漠然的態度已經習慣了,淡淡的“嗯”了一聲。
突地,男人握住她拿浴巾的手,眼底混着濃濃的黑霧,問:“不後悔?”
心。
深深的陷了。
女人失望的想:他難道後悔了麼?
這麼想着,也便這麼問出了口,她揚起頭:“你後悔了?”
賀如風嘴角一勾,扯過女人的浴巾自己擦着頭髮,吐出幾個字:“不後悔。”
他怎麼會後悔?他還要報復呢。
他越來越期待今後的報復遊戲了。
一定很有趣。
兩個人整裝完畢,驅車來到了民政局。
乾澀的感情讓楊心蕾有一種夢幻的感覺,坐在冰涼的椅子上聽着工作人員機械化的讓他們進行着一切步驟。
‘咔,咔’。
兩個大紅印穩穩的蓋在了兩個紅色的結婚證上。
如此簡單。
他們就這樣結婚了。
成爲了合法的夫妻。
天氣如同受了毒婆的詛咒,烏雲成片的天空裡撕開了一道口子,陽光從那道口子中鑽了出來。
大片大片的烏雲包裹着金燦燦的陽光有些不倫不類
。
楊心蕾這樣想着,手心的汗水摸在結婚證上滑滑的,她扯住了賀如風的衣角,抿了抿紅脣,輕喚:“如風。”
聞言,賀如風的濃眉蹙起,捏了捏她的臉蛋兒,糾正她的話:“叫老.公。”
‘咯噔’。
心加速。
楊心蕾躊躇着,這兩個字太具有挑戰性,她有些彆扭,有些害羞,楊心蕾的手指亂攪,雙頰緋紅,紅脣一張一合,鼓起勇氣小聲的開口:“老……老.公。”
說完,連忙閉嘴,一個不小心牙齒磕到了嘴脣上,一股腥甜的味道蔓延出來,女人的眼球嘰裡咕嚕的亂轉來排遣自己尷尬的感覺。
賀如風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底蕩起了漣漪,他溫柔的捏起她的下巴,將她想藏起來的表情挖了出來,兩隻眼睛盯着女人咬破的紅脣,慢慢的,湊了上去,將一絲絲鮮血吸吮乾淨,醇厚的嗓音在她心裡打鼓:“不要害羞,以後就要這麼叫,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你也要這麼害羞?嗯?”
新婚.夜。
三個字如同給楊心蕾打了催強針,她原本膽怯的心一下子強大起來,主動的將軟軟的身子靠在賀如風懷裡,纖細的手鼻圈着男人的腰,叮鈴嗓音夾雜着一絲絲祈求:“如風,我好愛你,結婚以後,你也好好愛我好麼?”
賀如風全身如被過了高強壓的電流一般,竄過四肢百骸。
差一點,差那麼一點心理的防線就要被這個女人攻破了。
猛然想起自己跪在母親的牌位前發的誓言,於是,那塊分不清顏色的心臟再一次狠了下來。
戲,要演的逼真。
賀如風合作的抱住女人,輕拍她的後背,摸着女人凸起的美麗的鎖骨,柔聲輕語,一片深情:“好,我會好好……愛你。”
‘愛你’二字被賀如風說的咬牙切齒。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的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
富麗堂皇的賀家古堡每到夜晚,四周都會散發着陰冷的熒色的光芒,讓人從毛孔到骨子有一種陰森冷冽的感覺。
賀家古堡原本的黑白色調,今日全部用鮮紅色的綢緞佈置而成,紅色喜字,紅色的窗紗,明亮的吊燈透過紅色絲綢將整個古堡渲染成了紅色,彷彿置身在夕陽西下。
紅色花海門下。
楊心蕾一襲純白色的婚紗,飄紗層次的裙襬堆成了一層層冰凌花的形狀拖在身後,一頭青絲盤成韓式編髮,額間垂吊着一顆透明的水滴墜,水濛濛的眸子透着煙花般的絢爛,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在層層燈暈的照耀下,楊心蕾恍若瑤池中仙子,美的令人窒息。
與她最爲般配的賀如風一襲黑色的西服,沉穩的氣質中透着少許狂狷的霸氣,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分不清真正的情愫,細碎的劉海依然遮不住泛着幽綠的光芒的深眸,似是一個罌粟般的漩渦,而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更是令人瘋狂。
黑白完美搭配的一對佳人完全佔據了空氣中的氧份。
絲毫感覺不到與紅色背景的不搭配感。
這一場婚禮沒有想象中的熱鬧。
只有與賀家聯繫密切的人來參加了,自然也包括林家和言家。
將言家邀請來是楊心蕾萬萬沒有想到的。
因爲畢竟兩家的關係有些僵硬。
賀老滄桑的眼底混着平淡卻令人驚顫的情愫,他似乎對紅色非常狂愛,這次婚禮的色調全部是由賀老引頭帶傭人佈置的。
可,楊心蕾似乎覺得這紅色太過刺目了,有些像......血的顏色。
血,腦海裡一聯想到這個詞兒,楊心蕾的身子狠狠的顫慄了一下。
一旁的賀如風感受到了女人強烈的反應,他在她耳邊低語,關心地問:“怎麼了?”
楊心蕾難耐的吞嚥了下口水,小聲地將心中的心思說出來:“爲什麼要佈置成紅色呢?”
男人側頭,避開炫目的燈光,在她耳邊輕輕低問,卻透着寒冷:“怎麼?你不喜歡?”
冷不丁的一個反問讓心蕾手足無措,她連忙解釋,生怕賀如風誤會她:“沒......沒有,我只是......”
“我母親最喜歡紅色
。”賀如風漠視她的廢話,薄脣裡吐出這句話。
他母親?
楊心蕾的心臟似乎停止了跳動,猛然回頭,對上賀如風深意十足的眼神,心蕾的瞳孔擴大,似乎在賀如風的眼底看到了一抹仇恨,緊接着,便聽到空氣中傳來男人極端情緒的聲音:“我母親生前沒能有機會參加我的婚禮,她死後應該要看看她的兒媳婦的,心蕾,你說對麼?”
心跳出了嗓子眼兒,準備說些什麼時,他們二人早已走到賀父面前。
教父是賀父從外面請回來了,接受了簡單的婚禮流程後便是鬧新人的時間了。
楊心*毫沒有從剛剛的話裡走出來,她明顯感覺到握着她手的男人是那麼的冰冷。
突然,人羣裡跳出了一個人來,昂起了一嗓子:“來來來,玩遊戲,今天若是新郎答不對我們提出的問題,今晚就甭想入.洞.房嘍。”
男人揚起一抹弧度,有趣,難得心情不錯,那麼,就玩玩。
他扯鬆了領帶:“玩吧。”
那人穿着不凡,看樣子也是豪門子弟,他摸着下巴看着楊心蕾,壞壞的問:“新娘子的胸.圍是多少?”
“36。”賀如風自信的答。
楊心蕾的臉‘唰’的紅了。
場下的人發出曖.昧的唏噓聲。
“新娘子的腰圍體重多少?”
賀如風點了點太陽穴:“腰圍一尺七,體重42kg
。”
“嘖嘖,對新娘瞭解很深入嘛。”那人壞笑。
男人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看腕錶,不耐煩地問:“問完了?我們可以入洞房了麼?”
一句話說完,引來連連的曖.昧笑聲。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們撤,我們現在就撤,賀少,晚上悠着點啊。”一羣人頓時魚貫而出。
整個古堡只剩下賀如風和楊心蕾二人。
原本噙着笑容的賀如風立即耷拉下臉,俊容上佈滿了千年寒冰,眉頭緊緊蹙着,將領帶扯掉往地上一揮,楊心蕾小心翼翼地上前,一隻手環住男人的胳膊,柔聲問:“如風,你怎麼了?我們該上去......”
話未說完。
大掌無情的將女人甩開,心蕾一個踉蹌沒站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由得從脣裡發出了一絲悶哼聲。 wωw ●TTKΛN ●c o
她被男人的動作驚住了,委屈的咬着脣:“如風。”
賀如風踢了踢地上的領帶,狂傲不羈的俊容帶着一抹譏諷,修長的手指指着地下的女人,冷笑一聲:“今晚,你自己睡。”
說完,邁着大步揚長而去,留給她重重的摔門聲。
心蕾的心慌極了,從地上爬了起來,追着賀如風奔跑了出去,她顫抖的嗓音大聲的喚着他:“如風,如風。”
她一邊跑一邊喊,沉重的裙襬壓的她體力不支,柔軟的青絲隨風飄搖。
布加迪威龍如一頭猛獸,橫衝直撞的衝出了女人的視線。
“如風,你爲什麼要這樣?”陰冷的寒風拍打在女人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衣料稀少的婚紗凍的女人瑟瑟發抖,她空洞的眼神望着那一抹消失不見的車子。
皇冠1號今夜熱鬧非凡。
火熱的鋼管舞女郎賣命的纏繞着雙腿,勾.引着臺下的男人們
。
賀如風如王者一般狂傲的出現感令皇冠1號的公主們連連尖叫,紛紛扭着肥臀細腰攀在賀如風的肩膀上:“喲,這不是賀少麼?怎麼今晚有時間過來玩?”
“就是,就是,賀少今天不是新婚麼,怎麼不在家陪新娘子啊?”一個公主嗲聲嗲氣的說。
賀如風冷冽的眸子一掃,所有人噤了聲,男人滿意的笑笑,摟着一個公主:“怎麼?來陪你們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賀少我們去vip玩玩啊。”被摟住的公主趁機討好賀如風。
風花雪月中,賀如風找到了一絲報復的塊感,可,一想着剛纔在倒車鏡裡看到楊心蕾那副樣子,他的心竟然有些悶,賀如風拼命的想讓自己這種感覺消失,於是他點着頭,爽快的說:“好啊,玩玩。”
玩.爽.了,纔會忘記楊心蕾。
閃爍着霓虹燈的包廂內嘈雜聲,音樂聲,嬉笑聲交織成一片,賀如風大咧咧的坐在猩紅色的沙發上,白色的襯衫解開了幾顆釦子,露出了蜜色的健碩胸膛,一隻手晃動着酒杯,複雜的思緒溶在液體裡,煩躁感隨之而來,於是,將酒如數灌進喉嚨內。
一個穿着超短裙的公主捧着一杯酒窩在賀如風懷裡:“賀少好酒量啊,賀少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今天能夠跟你離的這麼近我真的好開心哦。”
“哦?”賀如風散亂的眼神格外迷人,醇厚的嗓音伴着香濃的酒氣曖.昧的挑問:“那如果更近,你豈不是更開心?”
這句話引人遐想連篇,那個公主嬌嗔的說:“討厭,賀少你可真壞。”
“哈哈。”爽朗的笑聲傳遍包廂。
‘砰’的一道震天響。
包廂門被人一腳用力踢開……
首更五萬完畢,祝大家開文愉快(廢話不收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