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離開蒼州已有十多天,張武還是經常回望,因爲那裡有讓他留戀之處。
不過眼前卻遇到了困難。
他印象中太淵帝國的叛亂應該很少,就算有也是迅速可平,隨便出個高人將賊首刺殺,自然土崩瓦解。
可現在放眼望去全是流民,隨意找個人打聽,江州叛亂持續很多年,帝都卻沒反應,天子都沒有下詔平亂,更無徵繳大軍出動,就連代天巡狩的繡衣使者也不出面,讓張武眉頭直皺。
有心不想沾惹是非,不想從這些地方經過,但繞遠的話要多走幾個月,因爲江州被夾在中間,左邊赤城山,右邊括蒼山,這兩座都是神山,高萬丈,佔地幾十州的面積,非人力可過。
聽說地球大爆炸前這兩座山都是洞天福地,被太淵大帝打爆,空間鋪展開來,憑空多出上百州的面積,赤城山旁邊更有傳說中的五指山,高聳入雲,五指紋路清晰,蓋壓一切。
就算多費些時間也要保證母子安全,正準備繞道走,電話卻罕見的響了,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是黃仙”
“什麼事?”張武心中一喜,不會是找到史前遺蹟了吧?
“你趕快來江州,有重大消息,這裡有盜墓者挖出了詭異的東西,帝都各大財閥都派人常年駐紮於此,經常大戰,搞得這裡民不聊生,江河崩壞,你最好別帶那對母子來!”黃仙臨了還吩咐一句。
張武聽完立馬就懂了,他現在處於江州邊緣,怪不得這裡的百姓流離失所,原來是沒人能管,誰當江州太守都不好使,帝都各大財閥於此,強龍壓死地頭蛇,法不責衆,剛不過人家!
約定好碰頭地點,把汽車開得飛快,張武卻沒有覺悟,你才化境而已,扔到河裡水花都不打一個,帝都大家族隨便出來個人碾壓你跟玩似的,還敢參與這種紛爭,分分鐘讓你化成灰!
初生牛犢不怕虎,膽氣上來天王老子也敢屠,張武就是這樣的人。
將王雲焉母子安排在一處酒店裡,購置好兩天的食物,吩咐二人不要出門,千萬等自己回來,最後不放心,給王雲焉買了個手機,不心疼話費,一直保持通話狀態隨時瞭解母子的情況,這纔去和黃仙匯合。
這黃仙也不是什麼好鳥,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幹,不然怎麼會口啞耳聾,但凡有些道義在心的人都不會去追殺大儒後人,爛事做得多了會遭報應,算命的人更是如此。
“怎麼回事,說說?”二人約定在酒肆中見面,看着黃仙神神叨叨的模樣,張武發問。
黃仙開始娓娓道來。
他常年漂泊在外,四處爲家,三教九流皆識,掘冢的好友三兩個,閒來無事撈一票,弄些錢財當作生活之用,畢竟靠算命吃飯,尋龍走穴的能耐不可少,前些天讓他尋史前遺蹟,聯繫了那幾個夥伴,他們對這些方面消息靈通,聽聞有人挖到肉糉子,卻有詭異之事。
這屍體就在括蒼山腳下埋着,那夥人足足謀劃了三年才動手,結果墓子挖進去了,也得了值錢玩意,但那古屍相當怪,全身綠油油,明顯受過強烈的核輻射,但身體卻有彈性,栩栩如生,在武人看來肉身不腐算是比較正常的,但史前的屍體不腐,那可真牛掰!
帝都大家族對這些史前的東西很感興趣,那夥人想把屍體擡出來賣掉,可還沒來得及交易就有詭異妖邪之事發生。
一人喝水被生生咽死,彷彿有鬼怪掐住他的脖子,任何掙扎都無用。
一人全身長綠毛,像變異一般成爲綠毛怪獸,口不能語,耳不能聽,最後砰一下炸掉了。
一人的褲子怎麼也提不上,拿鋼絲擰成揹帶褲,把上衣和褲子縫在一起都不成,十分靈異,這算好的,沒丟命。
現在這夥人只留一位倖存者,聞風而至者已把他包圍在括蒼山腳下,但沒人敢上前,怕妖邪加身,那可不是好玩的,都在等身後的大人物到來,境界高遠眼界自然不同,在你看來妖邪,別人眼中就正常。
張武聽完靜靜思索一陣,對靈異事件有獨到見解。
高人的墳墓挖不得,尤其對百姓有貢獻和功德之人,你褻瀆人家,自有懲罰。
死人都有怨氣,如果換了自己,入土爲安還被挖出來,誰挖我就咒他死九族!
在黃仙的帶領下,二人向括蒼山進發,老遠就看到昂首天外、威武雄壯的山峰,直插天際攪動雲層,天地一柱使人震撼非常。
他倆都不是什麼大高手,臨近山腳就開始小心翼翼,怕被人家抹殺。
而在山腳下,一間臨時搭建的草屋四周,有上百人立於此地,各個趾高氣昂,涇渭分明,相識者低語討論,不識者嚴陣以待,還有道士和尚,三教九流,不只帝都的大家族好這口,佛道也有參與。
草屋周圍一丈外彷彿有看不見的紅線,使衆人不敢上前。
張武和黃仙站在遠處一座矮山上,看着盛況默然不語,這裡足足有上百人,丹勁滿地走,僅有幾位化境也是站在長輩身後。
不過人心多異,總有不怕死的想撈好處,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一個丹勁和尚身披袈裟,手拿鉢盂敲不停,不曉得是哪個寺廟住持,乍一看還挺像得道高人,唱一聲佛號,似乎這樣能壓制邪性,給自己膽氣,虎目一瞪就往屋裡走。
剛進門就一聲:“我X,你變態啊,怎麼不穿衣服,害老僧的眼!”
“你當老子不想穿啊,媽賣批,你要是能給我穿上,爺把你當佛祖供着!”裡面的人被折磨的瘋癲偏執了,妖邪上身讓他破罐子破摔,認定自己活不久了,就算高僧又如何,臨死前瘋狂一把。
丹勁高手有自己的脾氣,被人羞辱不可忍,更何況這傢伙是個邪僧,不然怎會爆粗口,一巴掌揮出去直接爆頭,把裡面的倖存者扇死,搞得鮮血四濺,有血濺在屍體上。
然後仔細觀察古屍,太陽穴高突,五心內凹,手掌心和腳心有小坑,腦頂有洞,眉心有豎槽,除了身體綠油油和沒有心跳,彷彿是活人一般。
和尚不傻,一看人家腦頂有洞就曉得比自己牛掰,生前比你厲害,死後照樣能碾壓你,還是不碰爲好,好奇心滿足了就行,更何況屋子外邊虎視眈眈,就算沒有妖邪上身,你也抗不走古屍。
人都會審時度勢,弊大於利自然能壓制貪念,更何況武功高強者自制力遠比普通人厲害,和尚一咬牙轉身就走。
神異的事情出現了,堂堂丹勁高手竟在出門時摔個狗啃泥,臉面朝下直挺挺磕在青石上,鼻樑骨當下就塌了。
“啊……!”一聲慘叫震天動地,嗓門大得很,疼得和尚屎尿齊流,一把鼻涕一把淚在地上打滾,把所有人看呆了,要不要這麼邪性?
黃仙打了一個哆嗦,有些被嚇住了,那可是丹勁高手,身手敏捷到非人的地步竟然會摔倒,說出去誰能相信。
唯有張武心思靈巧,想得比較多,明白緣由。
如果有人當着自己的面亂殺人,不把你放在眼裡,你會不會收拾他?
這和尚就是現世報!
又一人遭妖邪,而且是丹勁高手,把諸人嚇到了。
場面爲之一凝,詭異氣氛蔓延,讓許多人受不住心理壓力轉身就跑,畢竟和尚的慘樣在眼前,就算把古屍放你面前,你也沒那膽量帶走他,既然如此何必趟這灘渾水?
本來熱鬧的場面一下子散去七十多人,量力而行總無錯,留下都是背景深厚之人,等長輩親臨,畢竟史前的東西價值無量,如果能研究出古屍爲什麼百萬年不腐爛,核輻射加身卻不壞,掌握其秘密,簡直可以顛覆這個時代。
在場還剩下不到二十人,張武和黃仙雖然站得遠,卻入了別人的視線,讓那些大高手詫異,化境也來湊熱鬧,不怕一根指頭碾死你?
“張武,要不你去試試?”黃仙嚥了口吐沫,瞅了瞅張武的面相,曉得這傢伙邪門得很,保不準能成爲幸運兒,乘着諸人的長輩沒到場,其他人不敢上,這是個機會。
“沒用的,他們不會讓你把古屍扛走!”張武兩眼微眯似看非看,用意不用眼,偷偷打量在場諸人。
就算這樣,那些丹勁巔峰的大高手也立馬投來目光,敏感到極致,看到他的面相都是一愣,有點頭示意者,有心思複雜者,更有一人向他走來。
“朋友安好,我名苗文忠!敢問貴姓?”來者步履輕靈,有足不履地,彷彿是飄着走的,有踏雪無痕的現象,武功不可測。
“小子張止戈,見過大師!”張武不卑不亢,行抱拳禮。
他聽南凡生講過,練到丹勁巔峰再往上走,身心和習氣發生轉變,儒雅清虛是必然,絕對不會濫殺無辜,不然練不到這一層,就像菩薩,必然大慈大悲,就像皇帝,必有王霸之氣。
“張小友客氣,大師二字實不敢當,不如我們合作拿下古屍,條件你開!”苗文忠直來直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性格梗直到讓人轉不過彎來,心中膈應。
“大師高看我了,小子才化境而已,哪敢褻瀆史前高人,上去必遭殃!”張武推辭,其實他還是有一定把握的,但就算抗出來,其他人也不會讓他走,反而成了匹夫無罪懷璧其餘。
“要不這樣,我苗家乃帝都大族,小友來我苗家當供奉,資源不絕,此古屍的研究成果對你開放,你看如何?”
張武一聽這話瞬間曉得苗文忠的意思,不愧是將要功臻造極至境的高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上來搭話古屍爲次要,其實主要爲了招攬他。
他這面相擺明了得天獨厚,遲早是壓塌山河的人物,就算把古屍弄到手,能不能出研究成果還兩說,但只要張武歸順,二十年之後苗家必崛起!
“多謝大師好意,我有師承,而且老師衆多!”
張武沒有直接拒絕,講話有內涵,留有迴轉的餘地,但苗文忠懂了,帝都大族的名頭都壓不住,說明張武和他師傅感情深厚,武人重義,不會叛出師門。
既然如此何必多言,張武靠不上,等長輩親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