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儘管說。”
“把我女兒從這裡帶出去,給她治療,讓她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中年人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看來這個念頭在他心裡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我只能承諾如果我們都活着,一定做到這點。”
中年人思索片刻道:“好吧,你們需要怎麼做?”
苟長青四處看了看道:“這裡安全嗎?”
“絕對安全,這裡只有我們,那些人是不參與勞動的。”
“先告訴我這山裡面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你們和那些人爲什麼會羣居在此?”苟長青道。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但我和地裡忙活的都是四平村的人。”
“就是發生了炸彈爆炸的村子?”
“沒錯,當時幾個小孩挖出炸彈,他們不懂弄活了引信引爆了那枚炸彈,幾個孩子被炸得屍骨無存,但我們都沒想到這枚炸彈其實是當年日軍遺留下的生化炸彈,到了當天晚上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感到不適應,頭暈、嘔吐、胸悶,嚴重的甚至還內出血,於是我們就報了警,還請了醫生,但讓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來的不是救命之人,而是要我們命的人。”
苟長青皺眉道:“是因爲擔心細菌擴散嗎?”
“沒錯,這些人決定殺死我們,然後秘密處理屍體,但隨即這些人便遭到山裡人突襲,當晚他們去了很多人,不但殺光了清理我們的秘密人員,還殺死了醫護人員,之後將我們擡進山裡,並給我們驅毒。”
“這些人居然能有分解生化毒素的能力?”我驚訝的道。
“他們有一種綠顏色的水,喝下去後雖然氣味極其難聞,但確實有用,雖然我們的膚色和眼睛還是有異常,不過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你們爲什麼不走,要留在這裡?”
“生化毒素不可能完全清除,所以我們只能留在山裡,作爲交換條件,我們這些人開墾荒地,種植食物。”
“他們還需要種出來的食物,這些畜牲是吃人肉的。”小六子怒道。
“山裡的人越來越多,能引來的人畢竟有限,而且這也是我們的意思,一來讓他們有需要用我們的地方,不至於最後把我們也給吃了。二來希望他們能有足夠的食物後不要再吃人了。”
“你們的打算挺好,我看未必管用。”我道。
“我也知道,所以儘量保護那些人不受到傷害,但是我也不能放他們出去,因爲你們這樣的人一旦進入,會殺光我們所有人對嗎?”
中年人一句話把我們問住了。
這些和野獸一般的人能留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沉吟半晌繼續道:“我很清楚自己的未來,那就是根本沒有未來,但是我的孩子還小,我希望她能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是我唯一要你保證的,不要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以名譽擔保這孩子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這人嘆了口氣點點頭道:“那我謝謝你了。”
“我們來主要是爲了營救這三人,你見過嗎?”苟長青將三人照片遞給他。
男人仔細看了看道:“這個小姑娘你們還是放棄吧,雖然還活着,但不如讓她死了痛快,已經被折磨的沒人樣了,另外兩人被他們帶去山頂三四天了,一直沒見下來,估計也落不着好。”
聽了這話所有人心裡都頗爲沉重,苟長青道:“你能告訴我們女孩子所在嗎?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把人帶出來。”
“她離這兒並不遠,你們往前走會看到一所臭氣熏天的木屋,那是用來漚糞的,女孩就關在那裡面。”
按照男人說的路線,很快我們就看到一間大棚屋,就如男人所言,醜的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我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臭氣,以至於不得不用手巾堵住鼻子,還沒走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淫浪的笑聲,苟長青做了個手勢,從腰間拔出匕首湊了過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禿子將褲子脫到膝蓋下正在擼啊擼,一邊擼一邊得意的大笑不止。
趁他背對我們,苟長青悄悄走上前從後一把割開他的喉嚨,將人踹入糞坑。
這個漚糞池大約有近二三百坪,深度至少有三四米,偌大的空間堆滿了以產生化學變化的糞便,而糞坑中間有一根柱子用來支撐頂棚,一個四肢被砍的女孩赤身裸體被綁在柱子上,她臉上至少有數十處刀口,被劃的面目全非,身上、臉上、頭髮上濺滿了失去水分乾燥的糞便,傷口處翻出的血肉已經發炎化膿,甚至都掛着口水一般墨綠色的膿水。
除了苟長青,我們全吐了。
這世界上還有比她境遇更悲慘的女人嘛?
畸形人對待山裡遊客雖然手段殘忍,但到這份上的似乎只有她一個,蘇青青到底因爲什麼開罪了這些怪物,以至於被他們折磨成這幅模樣?
她早已是奄奄一息,勉強擡頭看了我們一眼,便閉上眼睛。
“得想辦法把人弄過來。”
“我勒個蛋的,這種行爲我就是在腦子想一想都蛋疼無比,怎麼過去?淌大糞嗎?”我下意識道。
“還能怎麼辦?這人我們可以不管嗎?”
“她都這樣了,把人救回來還能活嗎?”
“至少現在她沒死。”苟長青道。
“好吧,我真服了你,就這毒氣……”話音未落只聽不遠處草叢響動,來不及救人我們趕緊尋找地兒隱藏起來,本以爲是搜尋我們的畸形人“巡邏隊”,沒想到走近後才發現是三個畸形人壓着一個帶頭套穿黑色西服的人,隨即身後一人狠狠踹在他腿彎上,這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人捱了踢也不吭聲,老老實實跪在地下,三人手裡拿着兇器站在他身邊,片刻之後兩個畸形人慢悠悠走來,其中一人臉上肉垂的幾乎能拖到地,就像一個大號沙皮狗,白髮蒼蒼約莫七八十歲的年紀。
另一人則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這人居然是黃龍村的村支書。
轉念一想這事兒也不爲怪,山上有這樣一幫怪物,山下的村民卻沒有一個遭到傷害,這二者間必定是有聯繫的,想明白這點我估計黃龍山的真相已經逐步逼近。
老頭子發出一聲怪笑,那聲音就像一個尖頭塑料棍劃過玻璃的響兒,聽的人後槽牙都發麻。
效果後他冷冷道:“蘇總大概沒想到自己會有報應吧?我也差點就以爲你能好好過去了。”
跪在地下的人腦袋裡可就朝說話之人的方向偏去,他嘴巴里發出嗚嗚的聲響,看來是被東西堵住了,村支書使了個眼色,這些畸形人倒很聽他的話,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頭套,接着摘下他嘴裡的布條。
“你們、你們……”翻來覆去他只能說這兩字,表情更是驚恐到了極點。
“你以爲走了就能算了?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村長走到他面前冷笑着道。
他扭頭兩邊望了望,喘氣愈發顯得急促,道:“這麼多年了,你們居然沒死?”
“託您老人家的福,都活着呢,雖然有不少人模樣都變了,生出來的後代也都不太像正常人,但總算還活着。”村長笑眯眯的道。
“對、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人忽然跪在地下衝他們連連磕頭,接着他爬到村長面前,抱着他腿道:“求求你放過我,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爲他們治療看病。”
村長驀然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道:“蘇老闆,你相信他們還能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你是騙自己還是騙我們鄉下人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