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臺的燈光不似那麼昏暗。所以天藍色的小西裝上一團一團黑色油墨相當刺眼。搭配小西裝的裝飾圍巾也被剪成一塊塊破布。
“這……”負責人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老大。這,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更可怕的是,出事的不是別人,是這個後臺槓槓滴小祖宗!
容柏聳肩,坐在椅子上半闔着眼睛閉目養神。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論誰的演出服被毀成這樣都不會淡定。容柏環胸坐在那兒,心裡已經冰冷一片。是誰做的他心裡有大概的猜測,饒使他再淡定,看到演出服時怒氣都有些掩藏不住。
後臺的人大約都被兩個低氣壓的人鎮地不敢說話。
那邊舞臺上,已經到了劉思遠的順序。
如果後臺吵吵點,那麼前面舞臺上的選手唱歌並不會被後臺的人聽到。偏偏發生這種事,後臺一片寂靜,劉思遠的歌聲恰好全全被所有人收入耳中。
“噗……”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一個個忍不住的笑聲響起。後臺的氣氛反而被劉思遠明顯的跑調給調節了。
負責人不知道這件事,他被一個電話叫了出去。
再回來時,後臺又是一片忙碌。負責人走到容柏面前道:“給你的演出服,要好好唱歌啊。”
容柏看着那件一看就價錢不菲的“演出服”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在看看負責人盯着他面色複雜的樣子也就明白了大概,點點頭去裡面試衣服了。
另一邊,臺上的劉思遠已經滿頭冷汗。但仍然堅持着把整首歌唱完。
坐在他們組的待定席上,只有離他最近的宋雪芯才知道他的身體在顫抖。
“剛纔我們的劉思遠選手好像沒發揮好啊。”豪哥笑眯眯地湊到劉思遠的面前。攝像機直接給他一個臉部特寫,面部的所有表情都收錄在鏡頭之下。
“是啊,最近練習太頻繁,嗓子沒有注意保護。”劉思遠臉色蒼白,嘶啞的嗓音倒不像是裝的。
這可真不是裝的!劉思遠未上場之前的心思就已經有些氣餒。表演時那段*劉思遠賭了一把,堅持要唱上去,結果卻賭輸了。
“看來我們的選手都是很拼的啊。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對抗組選手!”豪哥微微一笑,沒有對劉思遠的“堅持唱歌”有任何表示。氣得宋雪芯咬碎一口銀牙。
比起這組因爲隊長的發揮失常,士氣處於低下的人,二組簡直就是意氣風發啊。除了那個勉強歡笑的男人外。
“看來對抗組這次很有信心啊。”豪哥把話筒舉到容柏跟前問道。
容柏淡淡一笑,相當鎮定地說:“作爲我們組的組長,我對我的組員們都報以極大的信心。當然也包括我自己。”自信從他臉上展現出來,燈光下的容柏似乎熠熠生輝。讓不少正守在電視前面的成影學生想起了那個傳在貼吧上的視頻。臺下更是高聲大喊着容柏的名字。
“首先演唱的是……這是一對非常可愛的雙胞胎!就是我們的安瑞和安可兄妹,他們帶來的是一首相當好聽的搖滾歌——《beforehecheats》。”
全場黑了一下,舞臺的一盞燈閃爍着,一陣電吉他的聲音突然響起,兩個固定話筒,兩個穿着棒球服,帶着棒球帽的孩子,黑暗與炫彩在舞臺上上共存着。金色的頭髮伴着嫺熟的技藝,就像舞臺的精靈。
容柏比較驚訝的是一直喜歡嘰嘰喳喳說話,聲音甜美的安瑞竟然可以將歌中帶着嘶吼的*唱的淋漓盡致,搖滾少女範兒完全體現出來。
他們的勝算很大啊。二組的第三位選手唱完,分數已經在安全區的範圍,接下來那個男人上場,場上也響起一陣加油打氣聲,仔細看看,這些粉絲都是之前給自己所喜愛的二組偶像加過油的粉絲。
不出意料,這個人上了場卻讓所有二組的粉絲大失所望。
這是什麼?簡直不能聽。
容柏站在等待的地方,舞臺上的一切和他都沒有關係。他只要用心把歌唱好就可以了。想起上場之前的那條短信,容柏脣角微微揚起,身邊的工作人員面帶驚豔。
豪哥報幕,可即使他不說,所有人也會知道最後一個是誰。容柏的名字被粉絲們喊得震天響。熱情竟然不亞於那些出了道的明星。
音樂聲在喧鬧中響起,輕緩的前奏如流水般。
“她靜悄悄的來過/她慢慢帶走承諾/只是最後的承諾/還是沒有帶走了寂寞/我們愛的沒有錯/只是美麗的獨守/太折磨……”
舞臺上,一束從上至下的光打在容柏身上,這個大男孩握着話筒架上的麥,閉着眼睛。米黃色的衣服在燈光下顯得孤獨寂寞,他身後緩緩的藍色燈光讓人看的憂傷。每一句歌都帶着失落的哀傷。
“……她說無所謂/只要能在夜裡翻來覆去的時候有寄託/等不到天黑/煙火不會太完美/回憶燒成灰/還是捨不得結尾/她曾說的無所謂/我怕一天一天被摧毀……”
*的地方,歌詞中的幾個字被微拉長了調,那種深愛卻不能得的感覺更加深刻。人羣中赫然有人流下眼淚。張開嘴,小聲地跟着唱。
容柏微仰着頭,等待音樂的進行,目光在觀衆席上一掃,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女孩興奮地搖着手中的熒光棒。而她身邊的一個人坐在場的過道邊,那是全場最暗的地方,攝像機幾乎不往那邊轉。
容柏的嘴角挑起。心裡的暖流和歌中的憂傷一點都不符合。
音樂聲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容柏仰着頭,久久沒有睜開眼。片刻,才緩緩向着觀衆席鞠了個躬,潮水一樣的掌聲響起來,不管是不是“容麼麼”“松柏”,此時心裡的感情都是一樣的。
座位上,劉思遠幾乎癱到了座位上。鼻尖不停冒汗。
豪哥笑着將兩組選手請上舞臺。不光是經驗豐富的豪哥,就連臺下粉絲都看出了一組的選手臉色不好。
“我們來看看得分。”豪哥一手拿着臺本,一手舉着麥。意味深長地往一組看了一眼。“很可惜,一組的選手們中有一個將要離開我們了。”音樂配合的響起憂傷的旋律。
一組選手面面相覷,都同情地看向一個女孩子。
女孩兒卻猛地擡頭,眼中含淚更多的是怨恨看向劉思遠。
倉皇低下頭,劉思遠微微退後拒絕接受女孩兒的目光。
衆人心知肚明,即使屏幕外的觀衆聽不太出來,但是他們都知道劉思遠唱歌時出的錯誤比那個被淘汰的女孩多的多。
女孩鞠了一躬,一言不發。在觀衆的目光下停止了腰板走下臺。
豪哥絲毫不見尷尬,“好的,接下來的比賽將要重新分組,我們有請工作人員將號箱拿過來。”
“之前三組和四組的選手都已經抽過了號,接下來你們抽到號後,按照六人一組以號碼分組。”
心臟跳動的聲音隨着一張張紙條的抽出而加速。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衆人依次打開紙條。有些號碼缺失,是因爲前一天比賽的人抽走而已。
安瑞安可突然跑過去抱住容柏,興奮地直跳。
鏡頭拉近,特寫在他們的號碼上。六。
再看看容柏的號碼,五!
緊緊挨着,這兩組實力出衆的選手居然又在同一組。
沒有抽到一組的同志們已經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qaq。夭壽啦,不讓人活啦qaq。
緊張了一天,容柏終於能放鬆一個星期了。
松果臺每星期五六的晚九點開始直播《最強音浪》,選手每次分組比完賽後,有一個星期的調整時間。
“哥哥!”
容柏微笑着蹲下身,接住跑向自己的小姑娘。
“溪溪乖不乖?”容柏摸摸她的腦袋,臉上的寵溺遮都遮不住。
容溪眼睛閃亮亮地點頭。“橙子叔叔給容溪買了好多玩具,還帶容溪去了動物園,長頸鹿的脖子真的像電視上那樣,好長好長啊。啊,對了,哥哥在舞臺上真好看。護士姐姐們都想要哥哥的簽名照呢。”小丫頭把臉埋在哥哥的脖頸,雙手環着哥哥的脖子,一臉自豪。
“溪溪喜不喜歡哥哥當明星啊?”
這次容溪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半天才說:“溪溪覺得哥哥當了明星陪溪溪的時間就少了,但是橙子叔叔說,哥哥是給溪溪和媽媽賺錢治病,而且哥哥喜歡……那溪溪就喜歡。”
容柏鼻子突然酸了。蹭了蹭溪溪,又使勁把溪溪抱住。七歲的孩子體重已經不輕了,但是容溪之前營養不足,發育緩慢,就和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一樣,之前容柏抱着溪溪一點都不吃力,現在只是一陣,兩隻手臂就酸了。
“放下吧。”男人從他身後將容溪舉起來放在地上,滿臉嚴肅(?)地對容溪說:“溪溪記得橙子哥哥之前說過什麼嗎?”
容溪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然後低下頭,聲音小小的,聽起來很可憐:“橙子叔叔說溪溪長大了,不能讓人隨便抱。”
容柏笑cry。
顧謹臣話中特意提醒溪溪,他是哥哥,不是叔叔,但是溪溪就是不改。而且顧謹臣這個感覺就像教育女兒一樣。噗。
“父女”倆一同轉頭,一臉茫然地看着蹲在地上笑的快打滾的男人。
不能更歡樂。
容溪呆在鬆華市的時間不多,後天就要啓程了。
晚上顧謹臣訂了鬆華市最有名的旋轉餐廳。華麗的裝飾和美味的自助食物讓溪溪目不暇接。從高處往下看,透過落地大玻璃窗,鬆華市的夜景展現在眼前。
川流不息的車輛的車燈匯成一條河流。霓虹燈閃爍着整個城市,連夜空都遜色不少。
容溪已經跑去拿食物。還自告奮勇地幫兩人拿食物。
相當喜歡小孩的白曉明跟在容溪身邊。
容柏坐在位置上看着容溪跑遠,轉過頭,就見男人認真地看他。
“怎麼了?被我迷住了?”容柏臉紅,強撐着調戲自家*oss。不要命的節奏。
顧謹臣笑了笑。視線依然停留在容柏臉上。初見容柏,那張帶着女氣的臉雖然美,但不至於讓他關注,現在的容柏已經褪去了那層沒用的外殼。臉上依然美麗依舊,仙氣和妖氣共存,卻更加真實,更加實在。
“那件事你知道是誰幹的了?”
“大概能猜到。”和總裁對視完全不是對手,容柏只好把視線移到窗外,注視那繁華的夜景。
“想怎麼做?”其實顧謹臣動動手指,就天涼王破了。
容柏略詫異總裁居然會這麼問自己。被尊重的感動之餘,心裡溫溫暖暖的,他纔不介意對方這麼跟着自己,這不正體現他的在意嗎?
容柏晃着腦袋,一臉頑皮,“你猜啊,猜對了有獎勵。”
顧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這點小九九在顧總眼中簡直不夠看。“我猜,有件大事要發生了,即使名氣不大,娛樂圈也不會嫌棄那點八卦的機會。”
容柏笑的燦爛,突然起身探過整個桌子,在顧總的臉上親了一下。“獎勵哦。”
顧謹臣愣了愣,隨即笑起來。“獎勵不該是這樣嗎?”邊說,他修長的身子已經探出去半個,朝着自己媳婦的嘴進攻。
“哥哥,橙子叔叔你們在吵架嗎?”容溪軟軟的聲音打破了餐廳這一角的旖旎。
顧謹臣面不改色地伸手拉過媳婦,狠狠在媳婦脣上吧唧一口。然後饕餮十足的樣子回到座位上。
容柏臉上蹭的就火辣辣的燒啊燒。
容溪淡定而天真道:“原來你們在玩親親啊。”
簡直不忍直視啊qaq這樣子會教壞小孩的!
顧總藝高人膽大的結果就是晚餐過後,媳婦拒絕和自己一張牀的建議,並且讓他無法反對的跑去哄溪溪睡覺!
夜晚,容柏剛給容溪講完灰姑娘。小姑娘知道童話的機會很少。聽過以後一臉憧憬。
容柏心一緊,此時已經對未來妹夫心理性厭惡了。
“哥哥,橙子叔叔是不是我的嫂子啊?”
容柏低頭,小姑娘抓着他的衣領,一臉期盼。
“我們都是男的啊。你想橙子叔叔成爲你嫂子嗎?”
“想。”容溪清脆答道。想了想又說:“媽媽和……那個男人不幸福,所以哥哥幸福就很好。”
容柏摟緊妹妹,輕輕吻她的額頭。“睡吧,溪溪。明天我和嫂嫂帶你去遊樂城玩。”
在容柏輕輕的歌聲中,容溪緩緩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