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面帶笑容的走進來:“你們回來了?我在辦公室聽見有動靜,聽前臺說你們回來了。”
時隔四年,他們再見到何故,心底均是升起一種複雜難受的情感。
阿娜的眼淚直接就落下來了。
何故一愣:“怎麼了?任務失敗了?”他的目光看向別人,卻發現他們均是眼眶通紅。
“到底……”他的話還未說完,裘梟難走過來直接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崔無敵也哽咽的抱住他。
顧一帆背過身去擦眼淚。
大會慢慢的蹲在牆角,他實在受不了了,也快步走過去和他們抱在了一起。
何故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你們到底怎麼了?我就一次任務沒參加,你們就這樣了。”
簡書神情複雜的看着他們。
“對不起。”阿娜放聲痛哭。
“沒關係,”何故溫柔的微笑:“可是到底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
阿娜只是哭着搖頭。
王雪看了一會,打斷道:“何故,劉易斯在哪?”
何故楞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提到了劉易斯。
何故:“應該在還在實驗室吧,你們……到底怎麼了?”
王雪:“他最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和你說過什麼平時沒說過的話沒有?”
“沒有啊……”何故遲疑道:“他出什麼事了嗎?他最近的情緒很正常。”
“沒有什麼事,”王雪看着他道:“你近期不要再出任務了,你年假還沒有修,我回頭跟汪晟山說一聲,給你批個長假。”
“爲什麼?”何故有些困擾的笑着看着她。
王雪只是獨斷的道:“讓你去休息不好嗎,不要問太多。”
何故退後一步看着他們衆人:“你們有事瞞着我?”
何故目光看向裘梟難:“是不是和易斯有關?”
裘梟難眼角泛紅,扭過頭去沒看他。
何故搖着頭道:“我連夜過來看你們,算我多事了。”
阿娜上前一步:“何故。”
“算了,”何故深呼吸了一口氣笑道:“我走了,我要開始休假了。”
顧一帆看不下去了,他道:“我們是爲你好……”
“顧哥!”崔無敵低吼着打斷他。
何故懷疑道:“爲我好什麼?”
簡書神情複雜道:“具體的事情還不能說,你這段時間不要再出任務了,何故,我們不會害你。”
何故:“好,我走了。”說着走了出去,輕輕地把門帶上。
阿娜嗚咽着蹲下身去。
崔無敵用右臂環抱着她的肩膀,讓她振作起來。
阿娜痛哭道:“我們真的做了太多錯事了。”
崔無敵:“別哭了求你了別哭了。”可是他自己卻也流着淚。
王雪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需要試探一下劉易斯。”
簡書:“何故莫名其妙的放了假,劉易斯一定會過來找你的。”
王雪毫無波動的道:“那我就等着他。”
“散了吧,”王雪道:“不要睡得太死,隨時準備着接任務。”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沉默的走了過去。
走在前面的戴強突然停住了腳步。
衆人隨即防備起來。
一個身影站在黑暗的走廊盡頭。
王雪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張口:“劉易斯。”
劉易斯的臉頰在昏暗的光打的只剩下棱角,他沉默的看着衆人。
王雪:“你在幹什麼?”
“你們回來了,”劉易斯突然道:“對不對。”
幾人聳然一驚。
劉易斯擡起眼睛,他的眼裡迸發出激動地光芒,他確認道:“你們回來了。”
裘梟難:“你是怎麼知道的?”
劉易斯:“你們是回來救何故的對嗎,從前有一個人告訴我,何故會死,只有你們可以救得了他。”
王雪皺眉:“誰告訴的你。”
劉易斯:“我不知道。”
王雪聲音帶着一種壓制力,含威道:“告訴我,是誰。”
“不知道,”劉易斯又重複了一遍:“我沒看到他的臉,他告訴我就在今天,你們將會從未來回來,給何故救贖。”
裘梟難道:“你相信了?”
劉易斯眼睛裡透露出一絲茫然:“我最近總能看到另一個自己,他很瘋狂……我總覺得,那不是我。”
王雪:“你什麼時候見到的那個人?”
“哪一個?”劉易斯問道:“告訴我未來的那個嗎?我忘記了,大概是我剛剛覺醒的時候吧,我那時還不認識何故……”
這時大概所有人心裡都認爲,那個人就是劉易斯自己。
也許劉易斯把他們送回來,真的就是想救何故一命,哪怕他們會因爲知道結局而殺了自己。
劉易斯只想要何故活。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是個真正的可憐人,更是個癡情的普通人。
裘梟難:“我們來自四年後,在一個月以後,我們會出一個本來很普通的任務,B市突然爆發了大規模的時間波動,很多當地居民都開始出現了記憶混亂,我們以爲只要挨個消除就好了,卻沒有想到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問題,是因爲一場恐怖襲擊,這裡死了太多人,他們都再次重生,大規模的時間波動影響了當地的居民。”
“在我們去的當天,他們進行了二次襲擊,JC和□□,還有我們一共有三方勢力,何故在掩護我們的時候,被連續潑了兩次,潑了他一身的,硝基鹽酸。”
這件事對於所有經歷過的人來說,就連回顧都是煎熬。
“當場死亡,腦組織被損傷,渾身都被腐蝕。”
“阿娜也救不了他,因爲他已經腦死亡,骨頭也被腐蝕光了,只剩下了一口氣。”
劉易斯大口的喘了一口氣,他的胸腔開始劇烈的起伏。
裘梟難閉了閉眼睛,堅持開口道:“如果不是他的防禦能力,我們誰都跑不了,他給我們襠下了子彈和王酸,然後爲此而死。”
劉易斯低低的開口:“但他現在不會了!”
裘梟難:“對,這次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無論立場如何,無論他們最終是否會走上兩個對立的極端,他都會拼上性命去挽回何故的性命,是命運將他們分成了兩派,而他們心底永遠把對方當成兄弟。
王雪頗有些不滿裘梟難的行爲,她並不打算告訴劉易斯這些事情,也不覺得這次他們穿越而來的任務,僅僅是爲了救一個兄弟。
兄弟可以救,但他們也應該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
“知道了任務的危險程度,我們只要提前規避開就好,何故的性命完全可以挽回,現在,劉易斯我問你,”她緊緊地盯着劉易斯的眼睛:“依你看來,一個時空裡可以出現兩個同樣的人嗎?如果不能,那原本的他們去了哪?”
“他們出現在這裡,那原本的他們就會被擠到任何一個沒有他們的時空,”劉易斯道:“不會是四年以後,這個概率很小,很可能是你們出生之前,或者死亡以後,可是如今時間重置,2012年以前的時間均被阻斷……覺醒者不會重生,所以你們應該是出現在了死亡以後。”
“那我們該怎麼辦?還能回來嗎?”大會問道。
劉易斯:“現在的你們不再佔用這個時空,他們就可以回來。”
大會緊接着問:“我們怎麼回去?”
劉易斯懷疑的看着他們:“你們怎麼回來的?”
“因爲你。”簡書神情複雜的看着他。
劉易斯一愣:“那就是以後的我真的成功了,但我的實驗一直失敗。”
來自未來的七個人都知道他爲什麼會失敗,他缺藍水。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貿然開口。
劉易斯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感到十分的輕鬆,因爲一直以來懸在他心口的大石終於放下了。
這個長夜勉強算是過去了。
在總部,裘梟難和何故的宿舍挨在一起,而何故的宿舍裡放的是一張雙人牀,劉易斯住在裡面。
劉易斯和裘梟難一起往宿舍走,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調顯得很開心。
在裘梟難的記憶裡,他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獨處過了,更何況這樣走在一起,何故的死就像是一條□□,把劉易斯逼得瘋狂,也讓他越來越憎恨這些何故用命換來的人,他也把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人拉扯的越來越遠。
劉易斯從兜裡掏出鑰匙,正要開門,門從裡面打開了。
劉易斯掛着個大大的笑臉:“姑姑。”
何故看見了裘梟難:“回來了。”
裘梟難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問一下劉易斯,”裘梟難斟酌着開了口:“事情有些複雜,不告訴你是怕你……”
劉易斯直接進了門:“姑姑我們進去說吧。”
何故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等等。”
“不用了,”裘梟難道:“你們倆進去吧,我也回去了。”
劉易斯一把把何故給拽了進去,對他道:“拜拜。”然後把門關上。
房間的隔音不是很好,站在走廊裡還能依稀的聽見何故輕輕地對劉易斯說你怎麼老是這樣。
裘梟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反正他走到門前才發現自己沒有多年前的宿舍的鑰匙。
多半其他人也是這樣,他聽見旁邊也不知道哪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裘梟難從兜裡掏出槍,對着鎖開了兩槍。
四合院裡都是最古老的門鎖,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裘梟難推開門走進去,把包扔在一旁,他看了看四年前自己住的地方,然後坐到了牀上。
深夜裡開了兩槍,他也不再去管別的人會怎麼想,用手抹了一把臉,躺在了牀上。
閉着眼睛,能感受到身體異常的疲憊,精神卻一直緊繃着睡不着,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黑夜裡屏幕的燈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睛,看見最上面的通知欄上顯示着無信號的標識。
他看了片刻,然後按滅手機放在枕邊。
在黑夜裡睜着眼盯着天花板,腦袋裡一直有些嗡鳴聲,可能是因爲缺覺,也可能是其他。
夏夜的蚊蟲打在玻璃上,他終於決定睡了,任由黑夜侵蝕他的大腦。
這是沉重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