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
長淵是枕在爾笙的腿上醒來的,彼時爾笙正用食指輕輕戳着他在睡夢中無意間蹙起來的眉頭。
兩雙眼眸靜靜的對上,而後他們便一直呆呆的盯着對方,直到爾笙驀地擡手遮住了長淵的眼睛,她閉上眼甩了甩腦袋道:“不小心看成鬥雞眼了,唔……好難受。”
長淵也沙啞了嗓子道:“幫我也揉揉眼。”
爾笙便乖乖的給他揉着眼睛:“長淵。”爾笙停下手上的動作,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們去九幽魔都好不好?”
長淵微微一怔,他看着爾笙瞳孔中的暗紅心中猛地一跳,絲絲心疼瀰漫出來,他記得他的爾笙本來有一雙這世上最漂亮的眼睛,黑得一塵不染。
見長淵久久沒答話,爾笙心中微微有些慌亂:“你……不想去嗎?你討厭……魔嗎?”
微微一聲嘆息,長淵伸手摸了摸爾笙的臉頰:“我喜歡爾笙。”喜歡得沒法去討厭她任何一個缺點。
龍這種生物感情一點也不細膩,如同他的招數一樣,渾厚霸氣,一出手便是橫掃千軍之勢。他的喜歡和討厭也是一樣的,要麼一點都不要,要麼就要全部。
“我也喜歡長淵。”爾笙握住長淵的手,垂下眼眸,“很喜歡。”
“啓程去九幽魔都吧。”長淵道,“我們一起。”
爾笙點頭,腦海中卻忍不住想起了孔美人那句冰冷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控制不住,把他親手毀掉。
毀掉長淵?除非她是真的瘋了。爾笙轉念想到自己心中時刻涌動着的暴虐殺意,面色倏地白了下來,如今的她,可不就是瘋了麼。
長淵坐起身來,拍了拍衣裳,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道:“我身上這毒是如何解的?你可是找到了那下毒之人?”
爾笙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是怎麼得來的解藥,默了許久,指着頭頂上的樹葉道:“長淵,你看,夏天快到了。今年七月我就該滿十八了,以前孃親告訴我,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就可以生孩子了,到時我給你生個圓圓的龍蛋好不?”
長淵耳根驀地一紅,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抿了抿脣:“好……”他溫吞吞道,“七月,很快了。”
下蛋……約莫也快了吧。
被爾笙如此一岔,長淵倒還真就忘了自己原來問了什麼話,兀自在那處細細琢磨,沒一會兒便琢磨出了一臉的緋紅。
爾笙想,她的心眼大概是真的變壞了吧,變得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欺負長淵了。
孔美人說的紫琳鎮不大好找,長淵又受了傷,走不快。爾笙心裡害怕三日後到不了孔美人說的那個地方,心中焦急,長淵見了,以爲爾笙是在擔憂自己的身子,安慰道:“中了此毒,我能這麼快的醒過來已是萬幸,提不起神力來也是自然的,爾笙不必着急。”
爾笙不敢告訴長淵真正的原因,只有裝作不急的模樣。兩人走走停停,耽誤了許多時間。在第二日傍晚的時候卻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爾笙的師侄——辰渚。
當初那個見到長淵便會被他的氣息駭得腿軟的少年,今日已長得與長淵一般高,正是意氣風發的年華。爾笙碰見他的時候,辰渚正將一個豬妖斬與劍下,他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踏來,警覺的回頭,卻發現是許久不見的爾笙……和她的夫婿。
辰渚剛剛紅起來的臉立馬青了:“爾笙!你……”他剛想如往常在山中撞見爾笙時那樣呵斥她幾句,但是想到爾笙與這個男人走在一起並沒有錯,他們本來就是夫妻。辰渚喉頭一哽,一時無言。
爾笙見了辰渚,心中霎時起了戒備,她四處望了望,待察覺到沒有其他人之後,緊盯着辰渚道:“我不會回無方了,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動手。”
辰渚一怔,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你在說什麼話,你這幅模樣是怎麼回事,仙尊那道命令又是什麼意思,爲何竟像是在通緝你一般?我不過是閉關修煉了幾月,你又闖什麼禍了?”
辰渚在輩分上雖矮爾笙一輩,但是卻仗着自己入門早,修行方面很有天賦,又肯用功,修煉成績比爾笙之前要好上許多。他與爾笙說話,多半時間是在教訓她,爾笙不喜歡聽,愛用輩分去壓他,兩人常常因爲一件小事就能吵得不可開交。但每次爾笙闖出了禍,卻都有辰渚幫她一起頂着。
然而今日爾笙卻沒有與他嗆聲,只淡淡道:“我沒有闖禍,只是事態發展成了這樣,我也沒辦法。”
辰渚沉默了一會兒,上前便要將爾笙從長淵那方拉過來,他道:“不管如何,咱們先回無方再說,有什麼錯我幫你擔待着。”
長淵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憶起這幾年來辰渚見到爾笙之時眼中涌動着的情愫,長淵眼睛微妙的一眯。那樣的感情他不是不懂,只是沒有將辰渚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不過只是一個少年的單相思,爾笙無論如何心裡裝着的始終是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喜歡爾笙,十分在意她,並且兩人已經承諾好了要下個龍蛋,那麼他便不能再讓別人對爾笙有非分之想,即便只是想也不行。
長淵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爾笙便自覺的把手從辰渚那裡抽了出來,認真道:“我不回無方了,以後都不回回去,我要去九幽魔都。”
聞言,辰渚大驚,登時變了臉色,大喝道:“說什麼混賬話!要叫仙尊知道了,定饒不了你!”
“既然你說仙尊在通緝我,那麼便是他已經知道了。”爾笙垂下頭,不讓辰渚看見她脣邊的苦笑,“我入了魔,殺了人,仙尊此時只怕是想盡辦法要捉我回去除掉。”
辰渚渾身一怔,定定的注視着爾笙,這才發現她眉心竟真的有一枚若隱若現的火焰魔印,他心神巨震,一時呆了神去。
“你回無方吧,我不想打你,更不想失手殺了你。”爾笙說完,牽了長淵的手便繼續向前走去。
握着自己的纖細手掌出了許多汗,長淵看着她微微埋下頭,腳步快而急的走過辰渚身邊。長淵想,或許爾笙並不像她表現的一那樣淡然。
昔日友人今日相見卻已成宿敵。
爾笙即便是身已入魔,但還心卻還是清醒的。她本就是一個怕孤獨又怕失去的人,此時她說出這樣的話,想來,最傷心的應當還是她自己吧。
長淵一聲嘆息,握緊了爾笙的手,不過還好,他還能陪着她。
“站住!”
見爾笙要走,辰渚急了,“唰”的一聲拔出劍來,直指長淵:“一定是你!此前爾笙都還好好的,定是你誆騙了她什麼混話!”
爾笙反手一劍隔開了辰渚的長劍,道:“不許對長淵動手。”
見她將那什麼夫婿百般護着,又對自己如此冷言冷語,辰渚心中萬分惱怒,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這沒心沒肺的臭丫頭!怎麼連誰對你好都分不清楚了?你這樣子對得起你師父師姐?對得起仙尊?對得起無方?對得起……對得起我?”辰渚急紅了眼,威脅道,“我再說一遍,與我回無方,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長淵對我很好。”爾笙道,“辰渚,抱歉。”
言罷,爾笙拽着長淵,身型一閃竟是要跑。辰渚大怒,一劍想爾笙刺去,是下了決心要將兩人攔下來。
他哪知道這些天爾笙的功力突飛猛進,早超過他了許多,當下一個劍花便化解了辰渚的殺招。辰渚再次出招,爾笙心底又萌生出了一股遏制不住的殺意。
不行……她警告自己,這是辰渚,她不可以……
一鱗劍劍勢一偏,辰渚抓住爾笙分神之機,一步邁上前,手蜷爲爪,一招大擒拿抓住爾笙的手腕,另一手用劍柄生生磕掉爾笙的劍。
“跟我回去!”
一鱗劍是長淵龍鱗所著,正氣浩蕩,素日裡爲抑制爾笙體內魔氣增長起了許多作用。此時在打鬥中,一鱗劍突然脫手而出,爾笙周身再無物什壓制魔氣,霎時魔氣瘋長起來,爾笙眼眸紅似滴血,她一手搭住辰渚扣在她手腕上的手,辰渚心中一驚,爾笙手下一用力,竟生生將他的手腕扭得脫臼。
辰渚一聲痛呼,心裡更是震撼,滿目不敢置信:“丫頭!你……”
爾笙身型如魅,兩步跨上前去,一手掐住辰渚的脖子,烏青的脣吐出陰陽難辯的聲音,像是被附身了一般:“我給了你機會走的。”此時,爾笙的指甲突然長得奇長,指甲掐入辰渚的脖子裡,血液慢慢滴落出來。
爾笙見了血,眸中神色更是興奮。
長淵失了神力,只能在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見此景,他心知若是爾笙此時殺了辰渚等她清醒過來必定會後悔不已,當下撿了一塊石子用力準確的砸在爾笙手臂上的幾個穴位上。
爾笙手一軟,辰渚摔在地上,他捂着脖子,神色中全是駭然。此時他終於完全相信,那個脾氣不好又任性調皮的丫頭竟然真的成了魔。
爾笙目光盯着地上的石子看了一會兒,慢慢轉到了長淵身上:“爲何要幫他?”
長淵慢慢走到爾笙身邊,他此時沒了神力,入魔的爾笙隨時可以掏出他的心臟。長淵卻不以爲意,他像往常一般拍了拍爾笙的頭頂:“殺了他你會後悔,比誰都後悔,又悔又痛。”
爾笙有些煩躁的摸着自己的指甲:“可是心裡那股想殺人的衝動……像要炸開了一樣……很難受。”
長淵揉着爾笙的額前的細發:“忍忍。”
爾笙便聽話的咬住自己已經魔化得烏黑的下脣,乖乖隱忍心中的衝動。
她相信長淵,也只信長淵了。
長淵看了辰渚一眼,心下心思微轉,立馬撿了一鱗劍讓她好好拿着,隨即帶着爾笙離開了此地。他想,左右看不見,便不會心煩了吧。
走出老遠,辰渚也沒有再追上來,爾笙卻停下來不願意走了:“長淵,我還是想……”
長淵回頭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後,忽然埋下頭,雙脣輕輕含住了爾笙的脣畔,他用此前終於領悟到的那點技巧,用舌頭挑開了爾笙的脣齒。但是等他侵入到對方領地中時卻傻傻的呆住了。
嗯……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
適時,爾笙的舌頭忽然動了動,兩個軟軟的東西觸碰在一起,又馬上分開,仿似都被對方嚇了一跳,僵持了一會兒,長淵又小心翼翼的碰觸到那個軟軟的傢伙。這次爾笙緊緊閉上了雙眼。
像是福至心靈一般,長淵又開竅了一次……
長長的一個吻,他們之間第一個真正的吻。末了,爾笙脣瓣上的烏黑褪去,眼中的鮮紅也再次隱退。長淵頗爲驕傲的淺笑道:“這便徹底不想了罷。”
爾笙點了點頭,她兀自愣了一會兒,又趕緊搖頭:“還想!”
看着她晶亮的眼,長淵難以壓抑心底的愉悅,脣畔再次相接,兩人都乖乖比上了眼。
她要,他給,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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