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羅思忖着捏了捏小鬍子。他不是個迷信的人,畢竟當過警察,又做了這麼多年偵探,見過各種最糟糕的情況,意志還算堅定,但在聽完加隆所說的話後,內心不免還是驚顫了些。他只好掩飾不安的內心,表情肅穆。
“所以你差點淹死在尼羅河,”羅莎莉說,“是因爲和魔物的戰鬥中受了傷?”
加隆點頭認可了女孩的腦補。
衆人吁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會接觸到神秘的世界。
弗格森雖然是名布爾什維克黨人,卻也是名虔誠的天主信徒,他緊緊的抓着胸前的小十字架,緊張不安。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波羅撫摸着手中的長管轉輪槍,“現有的這點火力,恐怕無法擊退那些逃出深淵的惡魔。這裡還有這麼多婦孺。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槍械我這還有一些。”加隆解開儲物手環的限制,哐當哐當掉出來五六柄大威力的霰彈槍,以及十幾盒配套的子彈。“我們需要集中力量,女士也要持槍戰鬥。這些火力足夠我們抵擋一陣子。”
“那子彈打完呢?”安德魯·彭寧頓急道,“之後等死嗎!”
彭寧頓本是爲琳內特父親立下遺囑的律師,他之所以來到埃及,目的是爲了製造了一場和琳內特的偶遇,然後在旅行途中騙取女孩繼承過去的遺產。
幸運的是女孩死在了度蜜月的途中,更幸運的是謀殺女孩的是居然是她的新婚丈夫,龐大的遺產一波三折,但最後還是會落入彭寧頓手裡。他只需要回倫敦運作一番,就可以把女孩的遺產弄進託管基金,名義上還會尋找與琳內特有血緣關係的家族成員來繼承,但實際上卻成爲他的私有物。
可是現在,彭寧頓首先必須做到的就是活着離開這裡,離開這可怕的埃及,回到倫敦去。
波羅皺着眉頭看了彭寧頓一眼,稍後又看向加隆,問道:“李。你難道沒有解決樓下那些魔物的辦法嗎?”
加隆說:“辦法自然是有的,說起來也很簡單。只需要我們士氣高昂,內心充滿希望和勇氣,連接虛空深淵的通道就會瓦解。如此一來,我們只需要清理完來到現世的魔物就可以了。”
波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恐怕並不簡單啊。”
加隆聳聳肩,道:“所以我才說是‘說起來簡單’真的實施起來自然沒那麼容易。”
弗格森問道:“你和這些魔物戰鬥,不會感到害怕嗎?”
加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說道:“獵魔人從小就接受着常人無法想象的殘酷訓練,並服用可以消除恐懼和絕望的魔藥。殘酷的訓練讓我們的意志遠超常人。因爲我們是人類理智的最後壁壘,所以我們不會輕易受到邪惡生物的影響陷入瘋狂,也不會感到恐懼和絕望。我們的內心始終堅信人類會迎來最終的勝利,我們會將所有的邪惡和古老生物,驅逐出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內心只有希望!”
羅莎莉眼神中的崇拜和仰慕不言而喻。弗格森被加隆忽悠的有些精神恍惚。衆人看向加隆的目光充滿了尊重和敬佩。
加隆瞥了一圈周圍人的崇敬眼神,心裡有些小得意,只是希望這個謊言能夠一直自圓其說下去,不然就麻煩了。他是準備在這個世界長期居住下去的,給自己搏一個受人尊崇的出身自然好處多多,可萬一被識破,那就會嚐到站得越高摔得越慘的滋味。
不過就目前形式來看,被識破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除了他自己,誰又能指認他是在忽悠人呢。畢竟他的超能力是真的(憑空變出遠超這個時代的武器),從虛空界入侵現實的魔物也是真的。這雖然是個謊言,但在這麼多證據的證明下也會由假成真。
遊輪停在了尼羅河中央,那位黑瘦的埃及船長在棄船而逃的時候隨手放下了船錨。
水手死傷大半,沒能及時逃上來的乘客都已經成爲了虛空生物的食物。整艘遊輪上的活人,恐怕就只剩頂層甲板上的這麼點人了。
男士們堅守住唯一能夠上到頂層甲板的樓梯,女士們則持槍警惕四周的船舷,以免有個別腿長腳長的虛空生物沿着船壁爬上來。雖說恐懼不安任在,但衆人齊心協力,卻也穩定了士氣,不至於壓力過大,精神崩潰。
混亂的塵霧中,一條又粗又長的褐色長舌,筆直的朝着波羅射來,加隆眼疾手快,衝過去將波羅撞到,倆人翻滾着躲了過去。弗格森嚇得一驚,迅速開槍,開花的霰彈將那根突破進來的怪物舌頭打的稀爛。
波羅心有餘悸,後怕不已,剛纔那一下差點就被魔物拖進了地獄。
因爲大家都堅信如此邪惡生物必定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認爲加隆說的虛空深淵就是地獄的另一種說法,所以才認爲被虛空生物殺死的人,靈魂會被拉扯進地獄。這種說法雖然和事實有誤,但也相差無幾。被虛空生物殺死的人靈魂會被虛空吞噬,屍體極大機率會被虛空感染,變異成扭曲的怪物。
“謝……謝謝。”波羅嘴脣微顫。
加隆沒說什麼,拍拍的他的肩膀,拉他站起。餘光看到遠處,一艘客輪拉響了汽笛,乘風破浪的趕過來。
“嗡——!”汽笛的嗡鳴驚醒了衆人。
先前那位棄船逃走的船長此刻正站在客輪的船首,揮舞着圓帽,指着停在河中央火光直冒的遊輪叫喊着:“快,快!就在那!就在那!”
加隆見狀大喜:“我們來援兵了!大家堅持住!”
客輪靠近後加隆纔看清,前甲板上已經沾滿了人,十幾個牛仔打扮的男子雙手持槍,躍躍欲試。
“哦,我的上帝!這是什麼多麼邪惡的生物啊!”
“該死的惡魔,嚐嚐大爺的子彈!”
“開槍!開槍!別讓它們跳過來!”
客輪很小,相比遊輪的豪華,矮了整整一層,因爲是給貧民乘坐的輪渡,船上的人自然也是魚龍混雜,但卻有個唯一的好處,那就是大部分人外來人都帶了槍。
生力軍的入場,在火力上壓制住了虛空生物的進攻。
客輪相距遊輪五六米遠,虛空生物想要跳過去,在半空中就會被擊殺掉。牛仔們沒有後顧之憂,站在甲板上不斷開槍射擊。人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希望、勇氣和興奮在快速滋生。
遊輪上的倖存者已經在準備撤離了,年輕的女士們優先滑着固定好的繩索到對面的客輪上。
年邁的範·斯庫勒夫人被自己的護士用繩子綁着,滑到對面,她自己則拿着桅杆上的纜繩蕩起來跳了過去,就像是幾百年前的女海盜一樣。
可憐的阿勒頓夫人,在滑出船舷的時候,被一頭跳起來的虛空生物咬住了小腿,接着在半空中撕咬了起來。
阿勒頓夫人的兒子蒂姆哭喊着呼救,可牛仔們害怕怪物會順着繩子爬過去,還是將繩索砍斷了,因爲就算不砍繩子也沒人敢去救他的母親。
爆炸雖然劇烈,卻仍有不少虛空生物存活了下來。但是這些虛空生物落水後還沒來得及游上岸,就被一道道突然出現的詭異水流給絞殺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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