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賽特倫克的勸說似乎頗有說服力,然而馬修只是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我拒絕。”
賽特倫克微微眯起了雙眼:
“爲什麼?”
馬修淡定的說:
“因爲我不需要。”
“不管是對付長老會還是對付整個翠玉蒼庭,我都不需要與你合作。”
“你在我眼裡嚴重缺乏合作價值,在這方面,你的老師倒是有些可取之處。”
“我和伱打交道並不是常態,這份情報是赫克斯女士和森爾之間的交易,我只是一箇中間人,幹完這筆買賣,你我便兩不相干。”
“順便說一句,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對你們動手,只是因爲給範子爵一個面子——這個面子是給森爾的,也不是給你的。”
“是不是因爲我的態度太好,讓你產生了一種我會放過你的錯覺?”
馬修用最平常的語氣敘述道:
“我記得你現在是銀霜兄弟會的首領了,你的腦袋也是值一些賞金的。”
說着他便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賽特倫克。
他當然沒有打算立刻動手。
但適當的給這傢伙一點壓力也是必要的。
馬修很清楚。
自己絕對不能跟着敵人的節奏走!
如果真的聽信了森爾或者賽特倫克的話,十有八九是要翻車的!
聽完這番話。
賽特倫克倒也沒有惱怒,他只是挑釁似的問道:
“那你爲什麼現在還不動手?”
馬修隨即反問道:
“我爲什麼要對一個馬上就要融化的泥人動手?”
聽到這裡。
賽特倫克才終於神色一凜: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馬修搖了搖頭:
“如果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我恐怕早就死了十幾次了!”
“更何況一見面你就露出了馬腳。”
“我的建議是,下次用泥人分身的時候,儘量選一些沒有被狗尿過的泥土進行捏塑,不然騷味真的很重……”
賽特倫克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他的眼神陰晴不定,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起來:
“呵呵,不愧是馬修,總是這麼出人意料。”
“看來是我自討沒趣了,赫克斯女士要的情報我已經帶到,就像你說的那樣,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干。”
話音落下。
他的身體迅速彷彿蠟燭一般消融。
噼裡啪啦悶響過後。
房間裡只剩下一攤散發着淡淡臭氣的泥水。
馬修檢查了一下四周圍。
確認這個房間沒有被做手腳之後。
他又取出那份卷軸,用法術對其的安全性進行檢查。
確認賽特倫克沒有在卷軸上埋藏陷阱。
馬修這才安心閱讀起上面的內容來。
卷軸上的字跡應該來自於森爾。
“看來赫克斯並沒有吹牛,森爾當初的確欠了她一個很大的人情,那傢伙現在應該正在和範子爵請的其他人一起攻打神龍島,居然有空抽身去調查這件事情……”
馬修掃了一遍。
森爾的調查報告相當簡潔明瞭,他直接指出赫克斯的兒子洛林.方塔是死於「暗影燎原」的刺客之手。
暗影燎原是一個與暗影位面有關的古老刺客組織。
這個組織由北地的「刺客皇帝戴蒙」所創立。
因爲一開始便募集了一批刺客好手,因此自創立之初便發展的極快。
在幾十年前一度,暗影燎原幾乎籠絡了艾恩多接近三分之一的頂級遊蕩者。
他們壟斷了殺手市場,進入了巔峰時期。
然而好景不長。
或許是因爲連續不斷的勝利讓戴蒙失去了理智。
他們竟然接下了一單由天倫宮委託,刺殺七聖聯盟內一名傳奇法師的任務。
更恐怖的是。
還真讓他們給刺殺成功了!
這就導致了七聖聯盟高層震怒,神法師林德親自動的手,他以雷霆之勢斬殺了刺客皇帝戴蒙,然後將暗影燎原整個組織連根拔起,甚至殺到了暗影位面,連蓋蘭都被驚動到了!
自那以後。
這個組織便近乎銷聲匿跡。
一直到最近幾年,暗影燎原才重新有了擡頭的跡象。
不過儘管林德去了星界。
暗影燎原在主物質界的活動還是相當低調。
他們在殺人的時候甚至不敢留下自己的名號。
反而喜歡冒充其他組織。
也就是森爾這種同樣是在殺手行業混了多年的老油條。
換成其他人還真的未必能查到暗影燎原這一層面。
森爾還在末尾提到。
雖然洛林.方塔是暗影燎原的人殺死的,但背後的僱主極有可能就是白巖城的城主雷茲。
這幾年白巖城和暗影燎原走得很近。
其根本原因據說是暗影燎原掌握了一種可以在埋骨之鄉獲得更大利益的道具。
因此白巖城的三大家族和這一組織都有着極爲不錯的私交。
“應該是真的。”
馬修反覆閱讀了好幾遍,暫時沒有找到破綻。
森爾這一級別的存在,雖然心狠手辣、沒有底線,但總不至於自砸招牌。
不過對於馬修來說。
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回頭他把這份卷軸交到赫克斯的手裡,他的任務便已經完成了。
這樁交易結束之後,他不想與白巖城、暗影燎原或者是森爾任何一方產生過多的瓜葛了。
花了幾十秒掃完卷軸上的內容。
馬修便打算離開。
臨行前他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那面鏡子,這玩意兒應該是一次性的道具,這會兒已經瀕臨在失效的邊緣了。
馬修看到隔壁房間的三位長老會的成員還在努力奮戰。
只不過原先那個生物盲盒被挪到了一邊。
現在換上了一個新的。
和之前相比,他們的臉色呈現出青紫色,皮膚乾枯有多處皺起,動作誇張,關節僵硬,看上去就像一頭頭不知疲倦的殭屍!
“藥呢!藥呢!”
“快給我……”
隔壁房間傳來急不可耐的怒罵聲。
馬修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樹屋。
結果一出門。
他就看到幾個渾身赤裸的精靈和獸人糾纏在一起,從吊橋那邊爬過來,一邊爬一邊行那苟且之事,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真是藏污納垢之所!”
馬修緊閉呼吸,只覺得四下裡無比污濁。
不過他沒有急着離開迎風谷。
而是在這附近閒逛了起來。
他找了個地方脫下了賽特倫克給的面具,然後將其丟在一旁,接着通過幻化法球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半精靈,然後才耐心地打量起迎風谷的狀況來。
雖是藏污納垢之所,但迎風谷內管理嚴密、等級森嚴。
按照服務品質的不同。
各處建築被分成了三個級別——三曜場,五曜場以及七曜場。
數字越大等級越高。
想要進入最高級別的七曜場,不僅需要花不少錢,還得有足夠資歷的人替你背書才行。
可見賽特倫克或者說森爾在此地經營之深。
爲了不引起懷疑。
馬修沒有在七曜場逗留太多的時間。
他去到五曜場,點了幾個精靈妹子陪酒,此地的花銷極大,雖然精靈妹子們鶯鶯燕燕的也頗爲可人,但內心的疼痛讓馬修無慾無求。
隨便應付了一下這些精靈妹子。
他便找了個藉口離開半開放式的樹屋,在走廊外行走起來。
相比於高高在上,私密性拉滿的七曜場。
五曜場的人氣明顯更高。
這裡位於中間位置,核心區域是一棵直入雲霄的巨樹種。
那棵巨樹種的樹皮在中間向四周圍打開,延伸出一個巨大的平臺,平臺上生長着各式各樣的爬藤類植物。
爬藤的中間有一些樹屋,樹屋外圍用木條編製成了一條條的走廊。
走廊上最爲惹眼的便是那一顆顆巨型花苞。
這些巨型花苞能提供五平米左右的空間,裡面有柔軟的睡牀和必要的工具。
倘若你玩的開心了。
隨時可以拉着身邊的人打開一朵花苞,而後相擁進入其中尋歡作樂。
馬修從走廊上經過。
這會兒或許是高峰期,大部分的花苞都是滿的,從花苞外圍蠕動的痕跡不難看出,裡面的人正在經歷一場怎樣激烈的惡鬥。
一股難言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着。
他擡頭看了看。
七曜場所在的樹屋遮蔽了所有的月光,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碎光打下來,配合着發光的爬藤類植物,爲這淫靡的場景提供一些掩護。
而下方的三曜場是更加瘋狂的換場。
他看到許多精靈擠在一個廣場上,有的退去衣服、搖頭晃腦,有的搔首弄姿、上躥下跳,還有的急不可耐、當衆作案……
當真是人間醜陋的百態,都集於一幅畫卷之中。
不過最令馬修注意的是。
翠玉蒼庭雖然在精靈族中以開放包容而著稱。
但迎風谷的外族生物數量也太多了些。
他粗粗看了一下。
精靈只佔了一半左右。
剩下來的什麼種族都有:人類、卓爾、矮人、獸人、半獸人……
甚至有皮膚髮紫的類人生物!
“星界生物?”
馬修眉頭一皺,正當他打算貼近那名星界生物進行深入觀察的時候,一股濃烈的幽香涌入他的口鼻。
緊接着他便看到一個渾身上下只披着一層淡紫色的薄紗的狐人少女飛快的跑到了他面前。
狐人少女在奔跑的時候,身後的尾巴和身前的饅頭都在抖動,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進來休息一會兒吧,客人。”
她主動拉住了馬修的手,笑盈盈地領着他往旁邊那個空置的花苞走去。
馬修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但還是隨她進去了。
噗噗!
兩人鑽進去以後,一人高的花苞自動閉合,上頭輕微地發顫,一些散發着好聞芳香的花粉自動抖落下來。
花苞裡只有一點輕微的光線。
馬修不動聲色地點燃了法師之火,接着目不轉睛的看着狐人少女。
少女羞澀一笑,似乎便要寬衣。
然而馬修卻及時地開口道:
“你不會以爲能瞞過我吧?”
“瑪麗喬亞女士。”
狐人少女耳朵微微聳動,旋即笑嘻嘻地說道:
“你還是這麼敏感,馬修。”
她臉上的線條輕微變化起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金髮大波浪美女的模樣。
她是天災教團的牧首瑪麗喬亞。
此前雙方在激流城有過數面之緣,一度接近過相互合作。
“閣下找我有什麼事?”
“另外,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馬修開門見山。
瑪麗喬亞笑呵呵地說:
“我正想提醒你這一點——銀霜兄弟會的首領在地下世界發佈了你的即時座標,有很多人都購買了這一情報信息。”
“我剛好在迎風谷,買完情報後就過來找你了。”
馬修眉頭一皺:
“狗日的賽特倫克……”
“居然賣我的座標?”
他忽然反應過來:
“這不是第一回了吧?”
瑪麗喬亞點了點頭:
“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森爾賣的。”
馬修驚詫道:
“真有人肯花錢購買我的座標?”
瑪麗喬亞眼波流轉,神情微妙:
“當然,而且人數還不少!”
“我估計他這次至少一口氣賣出去幾十份,能掙不少錢了!”
在馬修不解的目光注視下。
瑪麗喬亞接觸說:
“你現在出名了,有很多人都很在意你的位置。”
“以往你去的地方,都很容易搞出事情來,這點很不尋常。”
“一部分人購買你的即時座標,就是爲了避開你,省的遭遇飛來橫禍。”
馬修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聽上去我好像成了災星?”
瑪麗喬亞說:
“對於地下世界的人來說,你的確是個災星,不是嗎?”
“不過這部分購買你座標的人至少對你無害。”
“而另外一些人就不同了。”
“他們購買你的座標,是想殺你!”
“你現在在龍神會的懸賞榜上排名第二頁,賞金不低,對於很多亡命之徒來說,這都是一種無法拒絕的誘惑,呵呵……”
說話間。
她還悄悄用手摸馬修的胸膛。
不過被馬修不客氣地拍開了。
“說正經的……現在還有人試圖刺殺我?且不說成功與否,他們難道不怕聯盟的報復嗎?”
“這裡可是主物質界!”
馬修有些疑惑。
瑪麗喬亞拋了個媚眼: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馬修掰開花苞作勢欲走。
瑪麗喬亞立刻哀怨地說:
“你們七聖聯盟的風頭確實一時無兩,所有人也都知道種樹法師的分量。”
“如果說是中立羣體,肯定沒人敢觸聯盟的黴頭。”
“但如果想殺你的人原本就和聯盟有不死不休的血仇呢?”
“比方說,五色龍神巴魯克以及他新近組建的龍神會!”
巴魯克?
馬修回想起這個名字,這傢伙確實和聯盟結了大仇,估計等聯盟高層騰出手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
“你可能不知道,因爲不死不休的立場,五色龍神巴魯克在被迫成爲天倫宮反抗聯盟的代表之後,收到了不少勢力的投暗中支持。”
“深淵、煉獄、邪靈、天倫宮、斯圖盧克……幾乎所有外層位面的勢力都給了龍神會很大的支援,這使得巴魯克如今在外層位面混的風生水起,連帶着他的龍神會也被地下世界的組織廣泛重視……”
瑪麗喬亞舔了舔嘴脣:
“迎風谷有通往外層位面的傳送陣,對於聯盟法師而言,這裡可能是整個艾恩多最危險的地方!”
“畢竟外層位面的大佬們雖然進不來,但派一些足夠威脅到你生命的精英過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馬修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的賞金是多少?”
瑪麗喬亞道:
“三百萬金幣,殺一次!”
“巴魯克親自開的懸賞,大邪魔特里爾、邪靈主君奧瑪多奇還有其他的領主也跟了賞金,三百萬是最終累積的數目。”
說着。
她又舔了舔嘴脣,一副飢渴的樣子。
馬修忽然感知到了什麼,於是冷冷地問:
“所以,你也想要這三百萬了?”
瑪麗喬亞嘻嘻一笑:
“別這麼說,我只是當個中介,收一點介紹費而已。”
“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我和我的教團是你們聯盟潛在的盟友,我怎麼可能會幹傷害盟友的事情呢?”
“你說對吧?藍斯先生?”
話音落下。
花苞外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緊接着。
一個極爲陰柔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瑪麗,你叫我好生失望。”
“我本以爲在辦正事前能觀摩到一場牀戲的,看來我以前教你的本領,你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瑪麗喬亞不滿地回答道:
“馬修是個正人君子。”
“我已經盡力了,你行你上啊!”
花苞向兩旁分開,馬修鄭重地向外望去——
門口站着一個衣着得體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淡藍色的燕尾服,頭戴紳士高帽,手裡提着一根金色的手杖,手仗的末端與尖端分別像是蛇頭與蛇尾。
男子有着一雙淡藍色的眼眸,面部線條無比柔和,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他的衣着風格有點像理查德,氣質上又有一些像澤勒。
但從直覺上來看。
馬修彷彿又遇到了一個洛蘭。
“傳奇邪術師藍斯,精靈女王的前夫,虛空主宰最信任的人類,就是他一手締造了你現在最頭疼的亡者之痕。”
瑪麗喬亞向馬修介紹道。
“這位是馬修,據說是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的種樹法師,我猜他的癖好可能是骷髏,一會兒你可以試試,萬一蒙中了請務必記得給我好處費。”
瑪麗喬亞又對藍斯說到。
做完這一切。
她便準備抽身離開: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請二位自己聊。”
藍斯摘下禮帽,將其放在胸口中,衝馬修微微欠身。
他糾正了瑪麗喬亞的介紹: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精靈女王還並未離婚。”
“我在名義上還是翠玉蒼庭的親王。”
“順便,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瑪麗喬亞噗嗤一笑:
“我父親可不喜歡你。”
“而且他最近過得也不好。”
藍斯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可太棒了!”
“我向他問好,就是想聽到他最近過得不好的答覆。”
“你父親那種人活該萬劫不復,這就是背叛虛空主宰的下場!”
瑪麗喬亞直接向藍斯豎了一根中指:
“記得把介紹費打給我,老頭!”
“還有,別那麼極端,我父親和你一樣虔誠的侍奉虛空主宰。”
“只不過他在致力尋求虛空與現實的平衡點。”
藍斯哂然一笑:
“這麼喜歡平衡,你們不如去當德魯伊好了。”
“我們是邪教徒,是邪惡的組織,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只有最極端的人才能活下來。”
“這是你死我活的根本之爭,你父親就是太蠢所以看不明白,小瑪麗,你要離他遠點,不要被他連累,更不要被他影響。”
瑪麗喬亞又出了一根中指,然後向後退了三步,接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一直想和你私下裡談談。”
藍斯熱切的伸出手,想要與馬修相握,見馬修沒有動靜,他也不生氣:
“方便的話,我們進裡面去談?”
他指着旁邊的花苞說道。
馬修生硬的拒絕了:
“我不會和一個男人進那種地方。”
藍斯呵呵一笑:
“年輕真好啊,到了我們這個歲數,性別已經不重要了。”
馬修眉頭皺起:
“所以是男是女都能讓你感到愉悅對嗎?”
藍斯搖了搖頭:
“我活了太長的時間,我的靈魂與肉體都接近了麻木,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到過能讓我感到愉悅的事情了。”
“這就是時間對我的懲罰。”
“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的,時間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要麼壯烈的死去,要麼麻木的活着——可是當活着的人被一點點的剝離那些只屬於活人的激情與快樂的時候,這種生命形態又有什麼意義?”
馬修眨了眨眼:
“你來找我,該不會就是爲了講述生命的哲學吧?”
藍斯呵呵一笑:
“當然不是。”
“我只是想告訴你,亡者之痕這個項目裡蘊含着驚天的騙局。”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伊莎貝爾爲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嗎?”
“你不會覺得是自己獨一無二吧?”
“如果你這麼想,那我可真替你感到悲哀,你已經淪爲了聯盟高層的小白鼠,卻茫然不自知……”
他的聲音親切而柔和。
就好像是鄰居家的大叔在向你抱怨今天的早餐不好吃一樣。
馬修先是心頭一緊。
接着。
更劇烈的警兆從心頭涌出!
胸口的三份神性更是瞬間亮起了紅燈。
……
「警告:邪術師藍斯正在對你使用蠱惑!」
……
馬修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藍斯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因爲就在這個時候。
馬修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後者手持鐵鍬,一把砸在了藍斯的腦袋上!
閃爍!
削鐵如泥的鐵鍬打在藍斯的腦袋上,就好像切在了一片海水之上一樣!
須臾間。
藍斯的身體乾癟下去。
變成了一張掛在鐵鍬上的人皮!
馬修一把抓過那張人皮,上面那張臉還在衝自己笑。
他瞬間將其丟開,並用火焰焚燒殆盡!
而在這個過程中。
藍斯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
“你真的好急呀,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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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完故事的全部不好嗎?”
“你難道不好奇當年我是怎麼說服精靈女王給我生孩子的嗎?”
“學會這一招,你可以很輕鬆的讓全世界的女性心甘情願的爲你生孩子哦……”
“說不定你最愛的骷髏也可以哦……”
“呵呵……”
馬修瞬間覺得頭昏腦脹。
邪術師藍色的聲線也從男聲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女聲。
他在馬修耳邊竊竊私語。
馬修卻壓根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覺得那忽男忽女的聲線實在煩人!
他緊緊抓住三份神性,以此來保證神智的清明。
可不知不覺間。
他還是發現四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在某一刻。
馬修被拽離了翠玉蒼庭的迎風谷。
他來到了一個很奇異的空間——
他的腳下二三十米的地方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湖面。
湖面上方,馬修的四周圍擺放着十六面巨大的鏡子。
這些鏡子懸浮在湖上,並以緩慢的速度轉着圈圈。
他向頭頂望去。
只看到了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這是……傳奇邪術師的邪念空間!”
馬修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邪術師的攻擊手法相對比較詭異,但只要保證思維上不露出破綻,頭腦足夠清晰,有三份神性在手,對方很難真的傷害到自己。
他嘗試向四周圍移動。
而在這個過程中。
他發現那十六面鏡子也在和自己一起移動。
腳下的湖水與頭頂的星空都彷彿看不到盡頭。
他被困在了十六面鏡子的中間!
就在這個時候。
馬修突然看到湖面之下有一片巨大的黑影正在快速上浮。
但隨着黑影的緩慢靠近。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幾秒鐘後。
他的身體情不自禁被氣流裹挾着向上飛去。
湖面下的黑影也陡然撕碎了平靜的湖水。
後者猛烈地浮到了湖面上。
那一刻。
馬修的瞳孔劇烈的收縮着。
他看到了一顆碩大無比的佛像的頭!
那佛頭漂浮在水面上,四周圍散發出黑紫色的氣,底下冒着滾滾的沸騰之水。
佛像雙目緊閉,表情嚴肅,可嘴角微微向上扭動,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藍斯那不男不女的聲音也從鏡子裡傳來。
“在遙遠東大陸的南方,曾經居住着一羣名爲佛陀的神奇生命,佛陀中的佼佼者擁有知曉過去未來的能力,他們纔是這片天地間第一批掌握了時間法則的偉大存在!”
“馬修,你應該感到幸運。”
“接下來我將向你揭示這個世間的真相,揭示罪惡的七聖聯盟是如何利用你們的無知與愚昧來毀滅這個世界的!”
“睜大你的雙眼,看完下面的內容,你會真心實意地投入到虛空的懷抱之中。”
“不,不是投入,而是迴歸,你我本來就來自於虛空——那是孕育萬物的子宮,是所有存在的母親。”
“現在,睜開你的雙眼!”
藍斯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厲。
然而馬修卻表情漠然地閉上了雙眼。
下一秒。
他捏碎了一顆高品質的負能量晶簇,強行發動了死靈契約的危機條款——
「死靈召喚術:緊急集結」!
只一瞬間。
馬修身邊便多了九個人影!
佩姬、斐洛琉斯、阿兵、蕾妮斯梅、阿飄、死亡騎士四十七、白幽靈阿里、巫妖歐羅林以及……戰神殭屍瓦斯諾夫!
“哇哦,還真是人多勢衆呢。”
藍斯低低一笑。
“馬修,發生什麼事了?”
佩姬茫然的看着四周圍。
其餘人也迷惑地看着馬修。
馬修沒來得及回答,那顆在湖面上飄着的佛頭忽然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
一根粗壯無比的舌頭從佛頭的嘴脣之間鑽了出來,然後用力地向馬修的方向舔了過去!
“如你所見,他想舔我!”
馬修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