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考慮現在向富戶們推銷海事債券,一來自己精力不夠,二來則是時機不對,三來他老人家現在的名聲不是太好。
洋教士的讚美和事實,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誤差。
但公公的誠信是絕對不容懷疑的!
不出意外,公公到時候是會兌付利子。
至於本金,憑本事借的爲什麼要還?
反正你們也不缺這點錢,不如直接轉爲購買債券,響應皇帝陛下開發大海的號召,積極投身於中國人民的遠洋事業,豈不美哉。
這可是利國利民利公公的好事啊!
不管怎麼說,炒股炒成股東,肯定是一件美好的事。
錢多錢少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將來可以向子孫吹牛逼,如咱是四大行的客戶,咱和世界上最先進的科技公司有業務往來云云。
擱魏公公這裡,同樣的道理。
世上能有幾人可以和一位註定將名垂青史,閃耀之光芒可以亮眼狗眼的偉大人物合作?
這個機會,且行且珍惜吧。
時機上,現在也肯定不是推銷債券的時候,別的不說,就說乾哥哥魏廣微縮在南都就可以看出,輿論對魏公公十分的不利。
精力上,也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公公想着還是趕緊回吳淞,爭取在春節前後出海,先幹上幾票…先開拓一下業務,提升下海事特區的品牌效果。
然後通過品牌效應,招商引資,共創大舉。
也是時候檢驗皇家海軍的戰鬥力了。
一支強大的海軍,天天在長江內河上欺負人,爽是爽,總歸是有點掉價。
甲必丹在中國沿海的分支和內線,必須一一掃清。
海貿的根子——中國的貨源也一定要掌握在公公手中。
日本人民和日本姑娘,還有日本的銀山也等着公公去開發呢。
維新的號角已經在昨天夜裡吹響,奔馳前進的腳步已然不能停止!
即便前方烏雲滾滾,公公也將勇往直前!
板哉,天降大璫!
所以,借錢這種小事,大璫就不必親自去了——有損逼格。
老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
下午,爲了能夠積極促進江北商會泰州分會的組建,從而可以帶動泰州及沿江府縣參與海事特區的開發和建設,促進大明帝國海貿更上一層樓。
公公在醉元樓再次接見趙家兒媳。
陪同者有揚州貨號大東家趙盛傑以及具體安排人員數人。
會談是在極其友好的氣氛下進行的,賓主雙方達成了一致,在得到大明提督海事內臣魏公公的鼎力支持和保證後,趙家兒媳王月娥挺着肚子,在魏公公派出的精兵強將護送下,登上了駛往泰州的客船。
一向重視商業活動,尊重商人的魏公公親自送趙家兒媳上了船。
臨別時,公公特意關心了下趙家下一代,知道王月娥這幾天一直在外奔波勞累,因此特意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麼不適,再三強調一定要保重身體,切勿動了胎氣。
此情此景,讓陪同的趙盛傑心生感慨,果然是宮中的人,不男不女的,如此婆婆媽媽。
爲了回報魏太監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支持,王月娥懇請魏太監能夠爲自己肚中的孩兒取名。
此風雅之事,公公如何會拒絕。
於是欣然起名,若是男孩,則爲趙英俊。若是女孩,則爲趙思臣。
小名,都叫一郎。 wωω⊙ ⓣⓣⓚⓐⓝ⊙ ¢ 〇
在萬般不捨中,公公依依不捨下了船,目送趙家兒媳離去。
王月娥不是一個人回去的,公公特地派了一隊兵護送她回去。
有關趙恆友的後事,公公也吩咐下去允趙家人去特區領屍,叫特區方面予以配合。
月娥走了,公公站在運河邊,回味無窮。
不遠處,揚州府和此運河段的漕口正在組織人手打撈沉船,昨夜遇難的船員屍體已經被打撈上來。
聽說一開始沒能找到,後來漕口叫人買來冬瓜,掏空扔進河中,幾條船跟着那在水中忽沉忽浮的冬瓜後面,用繫有鐵鉤的長網一路拉過去,這纔將屍體打撈上來。
事情挺起來頗有點聊齋的味道。
郭居靜和金尼閣等教士也在河邊處理後事,沉船上有不少他們的行李,此刻撈上來,有的被水毀了,有的則因爲鎖在鐵箱中沒有浸水,正在一一整理中。
李之藻沒有前來,據史泰隆說,這位太僕寺少卿因急於回家奔喪,今早就在揚州友人及官員的幫助下,重新僱了一艘快船啓程出發了。這會,估摸都已過了長江。
肇事方的船主正在漕口和官吏的主持下和被撞方協商賠償問題,郭居靜代表教會向遇難船員捐了二十兩銀子,公公知道後,立即讓人以聖約翰*龐麥臣的名義,向那遇難者捐銀五十兩。
此舉,自是讓教士們異常感動。
因爲船員不是教徒,教士們自是不會給他做什麼法事。
魏公公派了幾個人幫他們收拾東西,並告知史泰隆,他老人家將於明日啓程返回吳淞。
若教士們有什麼要購買的東西,或需要什麼幫助,都可以向他提出。只要力所能及,龐麥臣定將予以幫助。
爾後,公公特意讓陶傑和張安去請幾個洋商,通過陶、張二人的翻譯,詳細瞭解了下當下西方諸國在東方的貿易情況,以及貿易的具體過程。
這幾個洋商其實只是澳門的小商人,他們之所以不辭辛苦從澳門前往明帝國的北方,主要是因爲他們的資金不足,因此不想通過那些明人中介採購,以節省開銷。
這些明人中介便是沿海的閩浙海商們。
簡短的詢問之後,公公腦海中便大致構建了海貿的具體路線圖。
中國本土的貨物及商人是路線圖的第一環,沿海閩浙海商是路線圖的第二環,以甲必丹李旦爲首的海上勢力是路線圖的第三環,西洋諸國在東南亞的勢力則是第四環。最終,路線圖的終端是遠在幾萬裡外的歐羅巴諸國。
公公如今所處的位置就是第一環和第二環的交界處。
因爲,他把長江水運給切斷了。
這個影響目前只侷限在長江以北,對長江以南的影響尚未看出。
主要是因爲公公的手還不夠長,並且時間短。
如果能有半年以上時間,就能看出封江對海貿造成的價格影響了。
公公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很有可能忙活一通,卻讓別人發大財了。
爲什麼呢?
因爲,他的封江是可以壟斷長江水運,但必然帶來貨物漲價,而他老人家又沒有壟斷整個中國沿海,那麼這個漲價的利潤自然就進不了他的腰包。
很有可能,有很多人是樂意看到他魏太監封江的。
這也解釋了爲何南都及江南方面,對他魏公公封江的責難聲並不怎麼高。
明白原因後,公公也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和洋商們親切交談。
洋商們倒也老實,沒有什麼隱瞞,近一個時辰的親切交談之後,公公收穫頗豐,在洋商走後,他和左右說:“從長遠角度出發,我們大明朝也要有自己的東印度公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