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的魏良臣已經徹底亂了方寸,腦海中除了客巴巴三字,別無其它。
他的運氣終歸沒那麼好,這東宮,不是真的沒有人。
在一間殿門前,兩個太監發現了手持門栓“橫衝直撞”的良臣。
“什麼人,你手裡拿的什麼!”
兩個太監大呼小叫的衝良臣奔了過來。
良臣一個哆嗦,二話不說揮舞木栓上前對着那兩太監當頭砸去,“哎呀”一聲,一個太監當場倒地,血流滿面。另一個太監則是被嚇住,轉身往後退去。
良臣哪裡敢讓這太監跑掉,他若跑掉,完蛋的鐵定是他小千歲。也不知哪來的狠勁,良臣追上去對着那太監後腦勺就是一下,將人砸趴在地。
下手時,已是不知輕重了,也不知是否將人給打死。
這回是真正見了血,手持木栓,連打三人,這“梃擊案”的黃泥巴,算是粘在良臣褲襠上,怎麼洗也洗不清了。
腦中一片空白的良臣,呆呆的看着他做的孽,然後,頭也不回的繼續朝裡闖。
他這回算是真的把自己給交待了。
這一路,經過兩座大殿,一個花園,倒是沒有再遇上人。
只是,良臣也找不到劉淑女的居所。
在一座假山下面,良臣驚魂未定的躲了進去,喘息片刻後,又覺這裡不安全,探頭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後,又溜了出來繼續朝裡闖。
半柱香後,良臣摸到了一個花園,園門上寫着“薦香亭”三字,從外往裡看去,花園邊有一間精緻的別院,看着就不像是太監宮女住的。
駐足觀察片刻,良臣咬牙握着木栓溜進了園子。
園子里長滿鮮花,白色的、彩色的蝴蝶在叢中飛舞,還有各式各樣的奇木怪樹,最難得的是,竟然有一條小溪橫穿整個花園,溪裡養了不少魚。
從這條小溪的平整度和水底鋪的青石板而看,顯然是人工開鑿出來,而非天然的。溪裡的水多半是從皇城邊上的護城河引進來的。
良臣飢渴難耐,也顧不得這溪水是否不潔,趴在邊上用雙手捧了水來喝。喝完之後,又將腦袋整個鑽進水中,泡了一會才露出頭,狠狠甩了甩。
我怎麼會落到這地步?!
良臣失神的癱坐在水邊,水珠順着他的髮髻一滴滴的滴進溪中。
水裡,竟有大膽的魚兒遊了過來,忽而一躍,晃出白色的身子,直當良臣不存在般。
連魚都敢欺負我,難道我魏良臣真就不堪如此?
良臣苦笑一聲,到這地步,他就是連自嘲的勇氣和心態都沒有了。
宮門後面有個老的,剛纔那殿門前還有兩個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三人被人發現是遲早的事,要是整個東宮被驚動,留給良臣的時間就真的不多了。
不行,我要出去,我要活着出去!
求生意志驅使下,良臣堅定的站了起來,視線落在了那間看着很是精緻的院子。
他離開了溪邊,彎着身子在花叢中緩緩向那院子接近。
前面傳來腳步聲,良臣一驚,忙將身子整個縮進了花叢中,動也不敢動一下。
透過花叢,良臣發現過來的是三個太監和兩個宮女。從太監身上穿的衣服顏色判斷,當不是什麼高級別的太監。
良臣注意到,這些人過來時臉上都很古怪,並且腳下步子很急,好像着急離開這個地方。
太監和宮女們沒有發現藏在他們不遠處花叢中的良臣,等他們走過去後,良臣探出頭來先是看了看遠去的太監宮女,再是看了看那精緻的院子,心裡很是奇怪。
他大着膽子向院子摸去,心提到了嗓子眼,明明是大夏天,可就感覺自己呼出的氣都有白霜。
院子裡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聽着像是女人。
院子外沒有人,只有一隻狸貓蹲在牆上,懶洋洋的睡着覺。
貓的耳朵很是靈敏,聽到良臣的腳步聲後,它睜開了眼睛,但只是掃了下就又閉了上去。
良臣沒功夫理會一隻貓,他將沾血的木栓稍稍舉高,輕手輕腳的邁進院子。
他已是拿定主意,只要有人發現他,不管對方是誰,哪怕真是那位小爺,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砸上去。
他的命,就是皇帝也不如。
越是接近,良臣就越是聽得清楚,院子裡的確有女人在說話,並且聽着不止一個,好像是兩個女人,似在爭吵什麼。
良臣微一皺眉,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因爲他不敢肯定自己進去後,會不會被這兩個女人發現。
正在他遲疑之時,院裡卻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叫聲,旋即便傳來扭打聲。
良臣一愣:女人打架?
他往裡挪了幾步,小心翼翼的伸出頭去看,結果,眼前這一幕,讓他沒驚掉了下巴。
只見,兩個宮裝女子正相互扭打在一起,其中一個因爲力氣小被對手摔倒在地,情急之下,竟是一把抓了對手的頭髮,拼命往外拽,疼的對手眼淚都掉出來了。
“賤人,快鬆手,快鬆手啊!”被拽住頭髮的那個宮裝女子急得直跳腳。
“你纔是賤人!…我就不鬆,看你還打不打我了!”抓頭髮的宮裝女子一臉得意。
“我不打了,你快鬆手!我真不打了,求你了,快鬆手吧!”
“好,你讓我起來!”
抓頭髮的那個宮裝女子信了對手的話,將手鬆了開來,結果剛從地上起來,就被對手再次推倒在地。
“你個賤人,竟敢揹着我勾引小爺,我打死你!”剛纔被拽頭髮的宮裝女子狠狠踢了兩腳,好不痛快。
地上那個宮裝女子氣死了,罵道:“李翠兒,你好不要臉,明明你纔是賤人,還敢說我!”
“你還敢說!”叫李翠兒的那個宮裝女子又踢了一腳,氣鼓鼓的站在那。
地上那個宮裝女子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我可是皇上親賜的東宮才人,你算什麼,不過是個選侍!”
李翠兒冷笑一聲:“才人有什麼了不起,小爺有多久沒來你屋了!哼,你這賤人不害臊,敢乘我懷孕勾引小爺,不知廉恥!”
“你是小爺的女人,難道我就不是了?這東宮,可沒說小爺是你一個的!”地上那個宮裝女子也冷笑起來,不顧身上疼痛,嘲諷道:“再說了,母憑子貴,我家校兒可是小爺長子,是皇上的長孫,你李翠兒現在就是生了兒子,將來也在我家校兒之下。”
“你!”
地上女人的話觸動了李翠兒最擔心的事,不由再次撲上去和她撕打在一起。兩個女人又是抓,又是捶,甚至直接撕扯起對方的衣服。
這架打的讓不遠處偷看的魏良臣眼都直了,他悄悄的向着二人走近,眼直的同時也是眼冒金光,因爲如果他沒有聽錯,那眼前這兩個女人其中之一怕就是那位西李李選侍,還有一個則是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了。
據後世史書說,李選侍和王才人經常爭風吃醋,動不動就扭打,他們的丈夫朱常洛都沒有辦法。最後,似乎李選侍棋高一招,直接打死了王才人,並且把王才人引以爲傲的兒子給弄到了名下,間接導致了和“梃擊案”、“紅丸案”並稱晚明三大案的“移宮案”。
有意思,沒想到自己能夠親眼目睹這兩位扭打在一起。
不知不覺中,良臣已是走到李選侍和王才人邊上,拿着木栓,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正在互撕衣服的兩位麗人。
“你是誰!”
終於,抹胸被撕下的李選侍發現了邊上的魏良臣,她又驚又怒。
李選侍手上動作一滯,王才人便脫了身,只是下半身的裙子已是被撕了兩半。看到魏良臣的那刻,和李選侍一樣,王才人也是驚怒不已,不過多了些羞怒。
良臣沒有說話,緊緊盯着這兩位,他注意到,李選侍胸口那裡好像特別大,也特別白,王才人那裡,也同樣的光潔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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