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當然要有良心。
良心太大也不是好事。
良心太大,意味着負擔也大。
東哥果斷給自己減負,將魏舍人的手生生的挪到他該放的地方。
魏舍人不由尷尬,都說小別勝新婚,東哥怎的還拿自己當外人呢。無奈,只好摸着自己的良心說話了。
“當初我答應你弄走李成樑,現在李成樑歸京了,東哥你自己說,我有沒有食言?”
“李成樑真是你弄走的?”東哥的眼神滿是不信,搭下巴的右手小姆指在臉上輕輕的敲着。
“當然!”
良臣毅然點頭,雖然具體操作的是李永貞,辦事的是那三位御史,最後拍板的是萬曆,但這件事從頭到尾卻是他策劃的。
並且,他串連起了最重要的一環,那就是黨爭。雖不知齊楚浙昆等黨是否已經攜手,但僅從李成樑罷免之事來看,這事八成已經有了眉目。要不然,朝廷的動作不會這麼快。
所以,退一萬步,這功,他也受之無愧。
人心一旦無愧,目光便會清明,看着坦蕩無比。
東哥看了又看,察覺不出異樣,不由猶豫了下,但終是半信半疑,可不管怎麼說,李成樑現在已經離開遼東。因而,這個少年的確沒有食言。
“姑且信你。只是,奴爾哈赤爲何不造反!”東哥敲擊嘴巴的小姆指虛豎着,臉上的柳眉挑了起來,帶着幾分劍意。
良臣真是無話可說了,沒好氣的白了東哥一眼:“你說這話能不能過過腦子?奴爾哈赤不造反,你總不能叫我逼着他反吧?”
“我就不過腦子怎麼了!”東哥把眼一瞪,擡腿踹了良臣一腳。
“沒事。”良臣吃疼,訕訕不敢再亂說話。
“奴爾哈赤爲何不造反!”良臣不說,東哥卻要說,說的還是那一句。
她很是想不通,李成樑被免對建州可是大大不利,新上任的遼東巡撫楊鎬對奴爾哈赤又是十分不喜。新官上任三把火,說不得就把這火放建州去了。奴爾哈赤若不想首級被楊鎬當作大功送到京城,必然要先發制人。只要建州一反,葉赫和烏拉諸部就能死地求生了。可是,這麼多天過去,建州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東哥很是疑惑,也讓葉赫部很是焦慮。
良臣能說什麼?
奴爾哈赤不造反,是因爲人家有政治智慧。
你葉赫不行,是因爲你們葉赫太蠢。
再說了,造反,可是要掉腦袋的,這種事,是一拍腦袋就能幹的?
難怪葉赫部混了這麼多年,從個大部變成小部,始終被奴爾哈赤壓着打,東哥這德性已經說明一切。
良臣暗誹,胸大女人就是無腦。
你丫從頭到尾就會一招美人計,不能開動腦子整點新鮮的。
正要開口說這事他沒辦法,東哥的視線卻突然越過他,看向了賭氣撅着的瓜爾佳氏。
“洛洛兒,聽歸聽,不要亂想。建州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東哥半是威脅,半是提醒。
“哼,你葉赫的事情我管不着,都死了纔好!”
洛洛兒將頭往被子裡埋了埋,身子蜷了起來,翹臀頂着良臣,使良臣能清晰感受她在發抖。
氣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良臣心裡過意不去,東哥與他不過是一夜夫妻,臨時開來的一輛車。瓜爾佳氏日後卻是他的私人專車,所以得辯證性的看待,不能一視同仁。
於是,他體貼的伸手在被窩裡輕輕拍了拍瓜爾佳氏的屁股,輕捅兩下,發出“我們纔是自己人”的信號,可瓜爾佳氏卻是不理他,屁股一扭,往牆邊貼了些。
來日方長,有時間教誨。
良臣撇了撇嘴,側臉看向東哥:“你大老遠的過來找我,不會就爲了問我建州爲何不造反吧?”
“確是有事求你。”
東哥臉上浮出笑容,拋了一個媚眼給良臣,右腳尖也在良臣的腳上輕輕點了點,模樣看着誘人無比。
良臣喉結動了動,洛洛兒是中熟,東哥便是輕熟,給人的觀感各不相同啊。嗯,卻不知大熟是何等滋味。
“有事說事,不要這樣,像什麼話。”
良臣把臉拉了下來,一隻腳把東哥的一隻腳踩住,恨不得再從她屁股下拽條尾巴出來。他可不想再上東哥的套,上一回在曹家驛,實在是到了最後關頭,不得不進套,要不然,事情有的扯。
東哥輕聲一笑,恍若未見,將身子往良臣身上靠了靠,在他臉邊輕吹口氣,右手也握着了良臣的手,一條腿更是纏在了良臣的腰上,嬌聲道:“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請舍人幫忙,爲我哥哥向朝廷求個敕封。”
“怎麼,你哥哥也想做龍虎將軍不成?”良臣知道沒好事。
“龍虎將軍就算了,我們不會讓朝廷爲難的,隨便給個封號就行。”東哥也是按着火氣,若非有事求這小子,這會早就上威逼了,哪會利誘。
“這事我辦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良臣將身子從東哥腿下解放出來,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他自個還有棘手事呢,暫時顧不上你們葉赫,反正你們葉赫還能撐十年,急什麼。
“你怎麼會辦不了呢?”東哥又纏了上來,一臉敬佩的表情,“李成樑那麼厲害都叫你弄走了,這點小事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這件事,我真辦不了。”良臣不爲所動,東哥這娘們,典型的表裡不一。
東哥好像受了委屈似的,悠悠道:“你能辦的,我可是聽說,楊鎬是你的老師。你辦不了,你老師總能辦吧。”
“你消息倒是靈通。”良臣白了東哥一眼,果然這娘們拿他當中間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當然,要不然你以爲我是怎麼知道你在黑圖阿拉乾的事?”東哥不否認。
“你的人在監視我?”
“談不上。只是我關心你,想知道你在做什麼而矣。”東哥給了良臣一甜蜜蜜的笑容。
換來的卻是良臣一臉沒勁,嘟囔一句:“天不早了,睡吧。”說完把身子全縮進被窩裡,不忘叮囑一句,“明天你早點走,不要讓我的人看到你。”
“行啊,那就睡吧。”東哥“哼”了一聲,解開了白貂皮襖,竟是也要睡覺。
裡面的瓜爾佳氏雖沒往外瞧,可耳朵卻是豎着,聽見東哥寬衣,忍不住想罵她不要臉,終是憋着沒吱聲。
良臣在被窩裡正想着東哥說的那事,東哥的手卻伸了過來,不由問她:“你幹什麼?”
“睡覺啊。”
難爲東哥了,二十多歲的女人還能做個少女般天真無邪的表情。
“睡覺你脫我褲子做什麼?”
良臣那個急啊:這算什麼?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