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開心纔是最重要”同志給公公捐輸一百兩邊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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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處死的明軍俘虜屍體就擺在了古勒寨外的蘇克素河邊,沿着這條河往西北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一個村子。
當地的女真人管這村子叫大夥房村。
一般女真人很少使用“村”來稱呼某個地方,他們習慣稱寨、屯,之所以大夥房村這個地名能夠存在,是因爲這個名字已經用了上千年。
據說是源於千年前的大唐名將薛仁貴率兵徵東時在此地埋鍋竈過飯。
此後,大夥房村的名字便承襲了下來。村子裡的人從漢人變成契丹、渤海、女真、蒙古人後又變成漢人,接着漢人又消失了,成了如今的女真村。
不同的人在大夥房村留下的不同印記,完全就是這一片土地在千年的歷史轉變見證。
有趣的,現在大夥房村住的女真人一直宣稱他們是覺羅,說他們的祖先是當年王杲的部屬寶實次子阿納哈章。
寶實,便是當今大金國汗王、八旗共主奴爾哈赤曾祖父福滿最小的兒子。
只是,奴爾哈赤卻不承認這門親戚,因爲種種原因導致寶實這一支成了烏拉部的人,而烏拉部是奴爾哈赤這一生除明朝外最強勁的敵人。
有幾次,奴爾哈赤都險些被烏拉部殺死。如此,他自是不會承認這支替烏拉人與自己爲敵的族人們是覺羅,只將他們安置在這蘇克素河邊的小村落裡,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許是知道汗王不會再承認他們,大夥房的女真人漸漸也不敢再提他們的過去,同其他臣服建州的女真部落一樣,該交糧就交糧,該出丁就出丁,漸漸的完全融入了現在的身份。
半個多月前,大夥房村的女真人第一次看到了大金國天命汗,雖然只是遠遠的看到了天命汗的身影,但依舊讓大夥房村爲之興奮了幾天。
不管怎麼說,天命汗都是他們的遠房親戚啊!
再後來,按八旗編制的大夥房村牛錄額真索阿寶帶着他們村的76名青壯響應天命汗的號召去和明軍作戰了。
村子裡,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和女人。
接下去的日日夜夜裡,大夥房村的人心都一直提着,直到從吉林崖快馬趕回都城的報信者口中得知前線大捷,汗王領着八旗兒郎打敗了明朝的大軍後,大夥房村的人才終是長舒了一口氣。
老人們興高采烈的跟孩子們說起當年大金國在完顏家帶領下入主中原的往事,女人們則歡天喜地的聚在一起說着男人回來後會怎麼折騰她們的事。
幾個剛從別的寨子嫁過來的年輕女人則暗自爲自己慶幸,前線打贏了代表她們的丈夫能活着回來。那樣的話,她們就不必和自己的公公去生養孩子了。
雖然,這在女真是一件很尋常的事,但畢竟她們的公公太老。世上沒有幾個年輕女人喜歡老男人的。
可是,很快又有新的消息傳來,仗雖然打勝了,可八旗的將士們卻不能馬上回家,他們還需要跟隨汗王去東邊再打一場仗。
那場仗要是打贏了,男人們才能真正的回家。
女人們只能繼續等待,她們結伴來到高處遠眺從古勒寨浩浩蕩蕩往東方開去的八旗大軍,祈禱着自己的丈夫能夠平安回來。
之後,大夥房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除了時不時在村子歇腳喝水的探馬,村裡的人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
這天太陽還沒有落山的時候,幾個上山砍柴的女真老人碰到了一隊打吉林崖那邊過來的八旗兵,對方自稱是正紅旗的人,奉命抽調回都城。
帶隊的是一個壯大,看着就是一個很壯實的女真漢子,他不無自豪的說道前陣和明軍作戰時,曾親手砍殺了對方一員大將,旗主還將那明將的佩刀賞給了他。
“喏,就是這把,怎麼樣,刀不錯吧?”壯大像是炫耀般將手中的長刀從刀鞘抽了出來請老人們觀摩起來。
“好刀,真是好刀!”
老人們圍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讚賞起寶刀來,壯大也很大方的將刀遞給他們使兩下。
很快,這支正紅旗的八旗兵就和女真老人們熟絡了,見天色已晚,女真老人們很是熱情的邀請他們到村子裡歇腳。
壯大卻說不必了,這裡離古勒寨不遠,大傢伙辛苦些點火把摸黑走路,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夜裡山路難行,山裡熊啊狼啊的也多,可不保險。”
“我們村子雖不大,但年輕人都去跟汗王打仗了,騰些屋子讓你們住一晚沒有問題的。”
“......”
女真老人們熱情的邀請正紅旗的官兵到他們那歇息。壯大想了想,尋思走夜路是不安全,便欣然同意。
爲了表示對老人們的感謝,壯大還讓人拿了五十枚汗王新鑄造的“天命汗”錢給了老人們,說是權當歇腳錢。
老人們推辭了一會也收下了,當下領着壯大他們這幫人進了村子。
村子裡來了八旗官兵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家家戶戶都過來看這些跟隨汗王的八旗勇士,聽着他們說些殺漢兵的事,老人孩子們高興,婦人們聽了也是滿臉發光。
尤其是聽說八旗繳獲了很多明朝人的好東西,還抓了好多明朝俘虜,他們就更加的開心。
因爲,按汗王定下的規矩,各旗會平分包括俘虜在內的戰利品,到時候大夥房村多少也能分一些,再不濟也能給發些漢人做包衣奴才幹活。
這樣的話,老人女人們就不用再辛苦了。
熱鬧了一陣,有老人安排婦人去做飯。熱騰騰的米飯配上打蘇克素河打上來的魚乾,讓殺漢人的勇士們吃的是不住抹嘴,都說這是他們吃過的最好食物了。
“還別說,我們這蘇克素河的魚啊,真是這關外最肥美的了,從前就有漢人的販子過來叫咱們打魚運到瀋陽,撫順去賣呢...”平日帶領村子裡人到河裡打魚的一個女真老人笑道。
這時,一個八歲的小孩卻突然叫了一聲:“阿牟其,你的耳朵受傷了麼?”
小孩的母親董鄂氏順着兒子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個軍官的耳朵上面有血跡,而且側額頭上還有兩道不細看就看不出的破口子。
董鄂有點困惑了,她朝別的人看去,突然發現這些人的腦袋好像都是新剔的,並且腦後的小辮子看起來也好像是新紮的。
沒等董鄂氏叫出來,那些還在和村子裡述說自己英雄事蹟的正紅旗官兵就突然起身,抄出他們的佩刀向着人羣砍殺起來。
慘叫聲,驚嚇聲,哀號聲一下響徹在大夥房村的上空。
半柱香後,那個壯大一邊將刀在一具女真老人的身上來回擦拭,一邊對部下說道:“疏忽了,沒想到叫個建奴崽子看出破綻來。”
“大人,他們?”部下似乎有個難題。
那壯大掃了眼那幫被嚇的渾身顫抖的婦人孩子,面容明顯猶豫了下,繼而內心似乎在掙扎,最終,他咬牙道:“許千戶曾說過,建奴是全民皆兵,老人孩子都是兵,婦人雖沒上戰場,可射向我們兄弟身上的箭枝都有她們的一份力,所以,手軟不得。殺奴不是請客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