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每旗都設有兩位理事訴訟軍屯大臣,合稱十六大臣。
郎格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是後半夜的時候,大貝勒的戈什哈突然過來叫醒郎格,說是大貝勒要見他。
郎格以爲大貝勒急着見他是要商量撤軍的事,便披了衣服趕過去。去了之後卻沒見着大貝勒,而是龔正六在等着他。
“大貝勒有件事要你去做。”
龔正六並沒有和郎格繞彎子,開門見山提出希望他能和石翰一起去和明朝的魏太監談判,以便能夠保全鑲白旗。
郎格猶豫了一下同意前往明營和談,臨走時扭頭問了龔正六一句:“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是瓜爾佳氏。”龔正六道。
“瓜爾佳氏怎麼了?”郎格愣了下。
石翰將先前發生的事簡短同他說了下,郎格聽後沉默了,之後便同石翰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和談的事是極其隱密的,目前爲止知道不會超過五個人,因此郎格和石翰不敢明目張大的前往明營,而是悄悄的摸黑前往,爲此二人差點被巡夜的明軍射殺。
聽說金軍派人來和談,魏公公高興的連鞋子都沒穿,直接穿了他自個弄的人字脫就接見了來人。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們盼來了!”
魏公公表現出的親熱和萬分渴望的樣子倒把郎格和石翰弄的有些無所適從。
“長話短說,禇英同意了?”
魏公公袖子一甩,邊上的熊本就忙上前拿袖子把公公常坐的長板凳給擦了下。
公公欣然坐下。
郎格和石翰對視一眼後,便就條約內容的合理性向魏公公表達了他們主子的意思。
“公公擬要我方賠償貴軍三十萬兩白銀,另還要我方以低價出售三千匹戰馬,釋放我金國境內的漢人,以等價銀贖取鑲白旗諸事...”
郎格正說着,魏公公揮手打斷了他,糾正道:“不是金國,是建州衛,我大明從不承認什麼金國!你我之間的戰事也不是兩國間的戰事,而是建州衛的叛亂!”
“我家汗王已於今年元旦建國稱汗...”郎格剛想爭辯,邊上石翰拉了他一下,他意識到糾結於此並無意義遂未再爭。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可以向貴軍賠償七萬兩,戰馬可以無償送予貴軍600匹,至於釋放我境內漢人一事,事涉八旗,我家主子很難辦到,只能同意釋放兩白旗所管漢人千餘戶以表誠意。另外,我方既已賠償七萬兩,貴方便不當再要求我方以等價銀贖取鑲白旗...”
石翰所說的便是龔正六和禇英協商的結果。這個結果是他們可以承受並且能夠辦到的。
“這是半點誠意也沒有啊,”
魏公公聽後搖了搖頭,對身邊的許顯純哂道,“禇英這是拿235當三條A,摸個牛吊子當牛逼呢。”
許顯純已經習慣魏公公的古里古怪話,雖不明其意,但覺很厲。
“也罷,不如這樣,咱家也不爲難你們主子,就以你們的意思辦,不過嘛,卻需額外再加一條。”
“什麼?”
“就是禇英須拜咱家爲乾爹,以後自稱賢兒。”
魏公公轉了轉玉扳指,他老人家眼下乾兒數量還是太少,寶樂一個,鰲拜一個、趙布泰一個,攏共才三個,距離一百零八郎的目標還很遠。
“這怎麼可能!”
郎格和石翰同時出聲。他們雖然不知道漢人王朝的兒皇帝故事,但讓堂堂大金太子拜一個太監爲乾爹,傳出去他家主子如何還能爲嗣子,主國政!
就算他二人答應,大貝勒也是萬萬不會應允的!
這魏太監哪裡有半點和談的誠意,他分明就是羞辱自家主子!
“這一條我方是絕不能應的,還請魏公公思量!”多翰儘量按着怒火。
“咱家該說的都說了,答不答應是他禇英的事,不是咱家的事...你二人且把話給咱家帶到了,他禇英要是不答應,那咱們就沒的談。他若有本事便放馬來攻咱,咱家受着。他若沒本事,便就此回去,咱家也不留他。”
魏公公也很不快,哼了一聲,命人送客。
“魏公公,我家大貝勒是真心想和公公和解!”郎格還想爭取一下。
“是麼?咱家也是真心想和他禇英和好的嘛,要不然咱家爲什麼要和他談?咱家又爲什麼把那些瓜爾佳氏們給放回去?不就是想讓他禇英看到咱家的誠心嘛...行了,回去吧,政府,”
說到這,魏公公輕咳一聲,“朝廷向來是寬宏大量的,只要禇英和你們肯改過,未必就要對你們斬盡殺絕了。”
說完朝一片安靜的三裡鋪方向一指,“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他若不認咱家當乾爹,那咱家就把這機會給阿拜了。”
郎格和多翰雙雙一滯,硬是無話可說。
準備回去時,魏公公卻把郎格單獨留下。
“你也是瓜爾佳氏的?”魏公公仔細打量着郎格。
郎格點頭道:“是,我是安圖瓜爾佳氏的。”
“那就好,自家人說話就不必藏着了,”
魏公公親切的拍了拍郎格的肩膀,“你回去告訴禇英,咱家對他始終是初心未改,這個世上能幫他的也只有咱家一人。如果他再錯過這次機會,那便是四面楚歌,再難翻身了...他須明白,他的敵人從來不是咱家,而是他阿瑪手下的那些老臣,還有他的兄弟們。”
多翰回去後便將魏太監的無理要求告訴了他的主子,禇英聽後氣的把手中的酒罈子“咣”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
因爲喝悶酒的緣故,禇英都有些站立不穩,龔正六忙上前扶住他,很是心疼自己的學生。
“師傅,你也看到了,他魏閹哪裡是想和我談,他是變着法子羞辱我!”
禇英恨聲道。
“你們先出去。”
龔正六朝多翰和郎格擺手示意。
“喳!”
多翰忙退了出去,大貝勒這幾年已經很少喝酒,從前卻是十分好酒,且每次喝酒都會脾氣大發,縱是再親近的人也難免會遭到其毒打。
郎格卻是沒有跟着出去,而是上前一步將魏太監對自己的說那番話如實轉述了一遍。
“他真是這麼說的?”
龔正六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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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