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永不停歇殺韃三途川”、“無淚懶蟲”兩位大佬的百元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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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讓公公放心呢,那自然是公公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公公要幹什麼,你們就要無條件服從,哪怕有意見也要服從。
這是基本法。
誰贊成,誰反對?
經民主協商後,大家一致不反對,所以公公拍板了,先到長奠堡走一走。
可長奠堡在建州手裡,駐有女真兵,怎麼走?
這個問題,不是公公要考慮的問題。
他只定目標,具體怎麼執行落實,他老人家不會管的。
長奠堡位於寬甸六堡最南端,就在鴨綠邊江,離義州最近只有不到五十里路程。幾年前建州人佔領長奠堡後將此地更名爲“六道屯”。
屯字本義是“包起來”、“圍起來”的意思,就是建有一圈防禦性圍牆的寨子,用以防備敵人的進攻,守兵就躲在屯子裡保護自己。
以屯命名本是明軍的習慣,不過建州都督奴爾哈赤出身明軍,因而這個取名習慣也影響了建州上下。將長奠堡改名爲六道屯,不過是建州方面想表明此地和明軍再無關係。
不過說是六道屯,其實這屯子的防線只有三道,第一道爲利用地形修建的石頭牆,第二道則是屯內一條几丈寬的小溪,第三道則是屯內的主要建築——一百多間全部以石頭砌成的房屋,屋子堅固異常,相互連成一圈,皆設有哨臺和箭垛,躲於屋內據守,敵軍人數再多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攻進來。
工事都是當年駐守明軍修建的,除這三道直接防線外,六道屯便沒有其他的工事,如果非說有,也就是邊上的鴨綠江了。
建州佔領長奠堡後,其四旗之一的正藍旗在此設了一個牛錄章京,也就是佐領的意思。守軍大致有兩百多女真兵,另外就是投奔和擄來的漢民約有四百餘人。
因爲六道屯離明朝的義州只有不到五十里,所以建州方面只將長奠作爲一個軍事前哨看待,故而並沒有在此地過多安置人口。漢民大多數都被安置在更後方的寬甸和大甸,餘下的則被遷到了黑圖阿拉。
六道屯的佐領名麻達禮四十來歲,身體養得那叫一個胖,一臉的贅肉,活脫脫的一個彌勒佛投胎。可幾年前,麻達禮不是這樣子,那時的麻達禮身強力壯,衣服一脫,渾身的橫肉,使起大刀來也是虎虎生風,個頂個的好漢,打起仗來嗷嗷叫。
現在這幅模樣,純粹了是受了舒爾哈齊的牽連。要不然以麻達禮的資格和勇敢,至少也是協領,怎麼可能被派到這建州地圖的東南端來看大門呢。
也不是全無好處,因爲六道屯和朝鮮國鄰近的原因,麻達禮私下和朝鮮那邊的商人做買賣,頗是得了不少好處。而且別看他手下兵馬不多,戰鬥力相較經常隨汗王出征的主力差太多,但卻敢時不時的渡江到朝鮮人的地盤上搶上一搶。原因是,朝鮮的軍隊比他們更不堪。
朝鮮人麻達禮敢搶,義州那邊他卻是不敢搶的。怎麼說,他家汗王也是做的大明的官,他麻達禮身上穿的也是大明的軍服。
剛開始過來的時候,麻達禮還擔心義州的明軍會重新過來,可後來發現明軍是真的撤走,對他們女真人不聞不問,這心便徹底放下了。他這人粗放慣了,具體的事情不太愛管,每日裡不是吃酒就是吃肉,要麼就是拉上一幫人學漢人的法子賭錢,日子過的真是快活,也使他短短几年就變成了個大胖子。
時值六月,正是遼東最舒服的時候。
當最後一抹陽光消失在西邊的地平線,屯子裡的女真兵才點上松脂油燈。不遠處的鴨綠江上一片寂靜,聽不到驚滔拍岸的水浪聲,也看不到一艘船隻的影子。
麻達禮到江邊游泳回來吃完飯後就叫了幫人和他賭錢。上面是嚴禁女真兵賭錢的,但六道屯這裡天高皇帝遠的,一切都是麻達禮說了算,哪會怕什麼禁令。
女真兵的地位比漢人高的多,屯子裡大多數事務都是漢人在做。漢人除了替女真兵們服務外,還包攬了屯子外的土地耕種。
這些人也是聽話,哪怕女真兵們經常打罵他們,也沒人敢跑。因爲他們的妻兒多在後方的寬甸。他們之所以沒有撤回關內,也是因爲留戀六堡的土地,所以女真人只要允許他們在此生活,大多數人是根本不會有跑的念頭的。
和往常一樣,屯子裡忙碌的依舊是漢人,女真兵們三五成羣各自聚在一起吃喝,不時喝罵身邊經過的漢人。
這些漢人雖然被編在旗下,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阿哈”。
女真兵管男的叫包衣哈哈,管女的叫包衣赫赫。不管是主動投奔,還是被擄來的漢人,在一開始都是被分給旗兵做阿哈的。
這些漢人阿哈連同妻女都歸於某個旗兵,六道屯這些漢人青壯就是各自的主子帶來,充當輔役,定期輪換。如果立了軍功的話,是有可能被正式編入在旗的,那樣的話妻兒雖然還是包衣的身份,但一家可以團聚。運氣好的被分到大糧莊做莊頭,園夫,那就真是苦盡甘來了。
牛柱就是個漢人阿哈,當年他不肯走,又見官兵亂殺人,所以一氣之下帶着妻子和女兒投了建州,被分給一個叫達爾漢的女真兵做阿哈。
也是福氣,他老婆給達爾漢生了個兒子,女兒肚子也大了,所以達爾哈對他很是不錯,跟佐領替他求了個柴頭的差事,對他很是照顧。
達爾漢酒喝的有點多,所以牛柱就拎着水桶準備打水給達爾漢洗澡,但剛出屯子,他就愣在了那裡。
視線裡的江上,不知怎的就冒出來幾十條船,其中有四條船特別的大,是他從未看過的。
正納悶這些船是哪來的,耳畔忽的就傳來馬蹄聲,他下意識往南邊看去,隱約就見有一大隊騎馬的人正奔向屯子。
“棒子過江來了,棒子過江來了!”
牛柱的木桶失手落在地上,慌忙大喊着往回跑。正在和手下賭錢的麻達禮聽着外面的喊聲,不由火從心起,咧嘴就罵了開來:“哪個耗子養的瞎咋呼!”
話音未落,就見屋門被“砰”的一聲推開,一個女真兵一臉慌張的衝了進來:“佐領,朝鮮人過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