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兩極,兩極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四旗怎麼變成八旗,當初魏舍人可是大貝勒好生講解過,也算是魏舍人臨走時給大貝勒送的最後一份大禮。
在魏舍人這一極度合理的建議下,大貝勒可是花費了很多心細研究八旗的具體編制,因而說出來那是頭頭是道,把個父汗聽的真是無比高興。
阿瑪高興,禇英也高興,因爲如此說明他的才能得到了阿瑪的重視。其餘兄弟也高興,但不高興的也大有人在。
莽古爾泰撇了撇嘴,沒吭聲。額亦都、何和禮他們不管這八旗法好還是不好,只知道是禇英提出來的,那肯定對他們不利。不利在哪,一時都沒想到。
作爲一母同胞的弟弟,代善是不是有別的想法外人看不出來。
“旗色不變,還能有所區別,嗯,很好,往後就叫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原有的四旗仍稱正黃、正白、正紅、正藍,不過甲服、軍旗不是一時可定的,回頭要再仔細斟酌。”
奴爾哈赤越看禇英越是喜歡,這個兒子如今真是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穩重,再不似從前那般了。
禇英乃是自己最得意學生,眼見他之提議得汗王看重,龔正六自要錦上添花,笑道:“汗王,八乃是卦象中極吉祥的數目,也是六十四卦推衍的根基。八旗實在是大吉之相!”
殿內一衆阿哥,大臣們不管是否心甘情願,反正見汗王在那高興,一個個也跟着說起擴編八旗的好處。
奴爾哈赤思索了下,忽的問龔正六道:“若是立了這八旗,你認爲都可以由何人來分領啊?”
這個問題同時殿內衆人心提了起來。
龔正六一怔,他見奴爾哈赤將如此重大之事推心而問,感激莫名,但覺此事關係重大,不好輕率道出,便試探道:“奴才以爲八旗旗主當還是用各阿哥好些。”
從前四旗的時候,起先是禇英領的白旗,代善領的是紅旗,莽古爾泰領的是黃旗,阿敏領的是藍旗。後來禇英代理國政,白旗曾交給八阿哥洪太代領,可惜八阿哥命苦慘死在明人刀下,所以這白旗又交還禇英領了。而四旗之中又以白旗實力最強,牛錄最多,因女真以白色爲尊。
如今四旗擴爲八旗,就要多四個旗主出來。旗主便是禇英剛纔說的固山額真,執掌一旗之戶口、教養、官爵承襲、軍事訓練,戰時更要領旗兵出戰,真正掌握一旗軍政大權。
因而,鑲四旗的旗主人選就十分重要了。額亦都、何和禮他們自不願旗主皆由汗王兒子來領,但誰也不敢出來反對。
“這樣也好。”
奴爾哈赤顯然也不可能讓別人掌握一旗大權,他看了一衆子、侄,當即說道:“正白旗仍由禇英領,正紅由代善領,正黃由莽古爾泰領,正藍還由阿敏。餘下四旗,鑲白旗由阿拜領,鑲黃旗由湯古代領,鑲紅旗由阿巴泰領……鑲藍旗嘛…”
讓龔正六有些意外的是,汗王竟然將鑲藍旗交由他四弟雅爾哈齊。這一安排也讓六阿哥塔拜、九阿哥巴布泰、十阿哥德格類、十一阿哥巴布海四人大爲失望。德格類和巴布海倒罷了,六阿哥塔拜無論是年紀還是資歷都當得起旗主,他弟弟阿巴泰都能領旗,他卻領不得,內心自是極大失落。
“有關八旗固山額真人選,爾等可有異議?”奴爾哈赤看向何和禮他們。
何和禮他們能怎麼說,自說沒有異議,一切謹遵汗王令。
“以後政務還是由禇英管,不過大政還是要大家商議,兵馬由各旗主統領,各有職守,不分彼此輕重,有什麼決定不了的再問本汗。”
說完之後,奴爾哈赤又補充道:“八旗既立,但也要從各旗選驍勇兵卒做本汗的擺牙喇,護衛中軍,各旗也要選長甲兵,短甲兵和紅衣襬牙喇…..咱們要打了葉赫,朝廷肯定不干休,屆時或許就會派兵來打。故而各旗的長甲軍都要人馬都披重甲,持矛衝鋒在前;短甲兵披輕甲,持弓箭隨後……”
衆人洗耳聽着,都不以爲不對。汗王選銳卒充護軍理當應該,打造八旗重甲、輕甲兵也是當務之急。
奴爾哈赤正說着,外面來報,說是收到一封從撫順轉來的驛信。衆人好奇,不知何人給汗王來信。
奴爾哈赤也是奇怪,叫龔正六把信接了撕開來看。龔正六看了卻是有點發愣。
“何人的信,說的何事?”奴爾哈赤問道。
“汗王自己看吧。”龔正六將信遞了過去。
奴爾哈赤少時就習漢字,後來跟龔正六學了漢人不少書,自是能看得信。看完之後,他笑了起來,然後把那信扔給龔正六,哼了一聲:“莫要管他,一個失心瘋的人而矣。”
“是,汗王。”
龔正六也認爲這寫信來的人是瘋了,竟然張口跟汗王借三十萬兩白銀,說是什麼投資海事大業,等海事得了大利後,必加倍還之。這可真是開的天大玩笑。
“汗王,是否回信?”龔正六習慣性的問了句。
奴爾哈赤本想說不用回,但想了想吩咐道:“你給回個貼,就說本汗現在窮的很,叫他跟別的人借。”
說完,想了想,擺了擺手:“給他寄一千兩便是。”
………..
旅順口,好不容易盼到黑臉老漢回了信,魏公公激動的就要撕開來看,可肚子疼的厲害,這個時候實在是信不得一個屁聲,所以慌忙奔茅廁,然後解開褲子坐到恭桶上,身心舒坦之後才慢條斯理的撕開信封,結果信的內容讓他當場氣的一屁股站起,破口罵道:“好你個奴爾哈赤,咱誠心誠意跟你借錢,你憑甚不借給咱!老烏龜王八蛋,不講義氣咧!”
罵完纔想到有什麼沒做,臉頓時又綠了,慌的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收拾完,邊勒腰帶邊氣鼓鼓的朝外面喊:“備船,備船!”
海軍總兵王大力聞聽魏公公在叫,忙趕了過來,一聽公公要備船,便問了句:“公公要啓程南下麼?”
魏公公卻搖了搖頭:“不南下,北上。”
北上?
王大力呆住,這北上去哪啊?
“去義州。”
魏公公真是氣的很,奴爾哈赤不借錢給他,是萬萬不能原諒的事。所以,他決定自己去弄一些,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到他黑臉老漢的地盤搶錢搶糧搶人。
義州邊上就是寬甸六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