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
王業站起身,重新面向剩餘的王們:
“事實已清,葉姑娘也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諸位殿下中,還有人想要找孤王殿下報仇的麼?”
幾位王彼此看了一眼,事實擺在這裡,無論從當年心中的疑惑,還是從後來發生的一切,孤王何罪之有?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也只有滿滿的恩情。
“孤王殿下。”藍王蘭斯洛特的靈魂最先開口,虛空中,那水霧構建的身軀微微頷首,兩隻手臂在空中抱拳:“我們……錯怪您了,希望您原諒!”
“希望您原諒!”其餘諸王同時微微頷首。
曾經一度滿屋的戾氣和殺意,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溫和。
“你們……”
縱然是始終豪邁灑脫的孤王孫遠,這時也禁不住兩眼有些溼潤。
“各位戰友……”
他很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已經哽咽了,他將手中的酒瓶“砰”地一聲向前一闖:
“沒什麼好說的,我孫遠,敬大家一杯!”
說着一仰頭,將瓶中酒一飲而盡。
這片刻間,八王廳的酒桌上突然升起許多個酒杯,穩穩地落在了諸王手中。
無論是靈魂、灰燼、或是機械之軀,沒有一個人拒絕,所有人舉起手中杯,將杯中酒一口乾杯,有趣的是,那一口酒入腹後按照各自的身體情況化爲了對應的能量。
沒人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可看他的樣子很隨意。
王業眯了眯眼,他心裡清楚,這種本事是對唸的操控,就像遠古大陸的神氏一族一樣。
待到諸王將空杯扣下,孤王卻再次舉起酒瓶面向王業:
“小兄弟,大恩不言謝,這杯酒,我自幹爲敬。”
“孤王殿下客氣了。”王業回禮道。
等孤王乾了杯中酒,王業轉身向所有人,面色一正道:
“接下來,我想是時候說說聚集大家在這裡最核心的事了。”
“最核心的事?”
“還有最核心的事?”
“關於喚醒魔祖嗎?”
幾個人接連開口問道。
“與喚醒魔祖有關,但喚醒他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罷了,整體的事,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我認爲應當叫……”
王業眯了眯眼,將頭前探,緩緩吐出五個字:
“新,誅神計劃。”
“咔嚓!”
一道閃電突然劈過八王廳外面的天空,跟隨着“隆隆”的雷聲翻滾而至,天空彷彿一時間又陰暗了很多,白色的雷光將王業的臉閃得一片煞白。
“你說什麼?”
無論是王城諸王、諸神戰隊甚至是死神界和百鬼夜行戰隊,他們全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百鬼的隊員們對王業反套路的思維已經習慣了,可仍然難以想象他居然在這個時刻說出這五個字來。
要知道,孤王剛剛纔講述過天界那些存在的可怕,青王兄妹的悲劇也是因爲那無知的“誅神計劃”而生,八王時代的真相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誅神計劃是多麼的荒唐,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王業竟提出了這個五個字來,換做誰也會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這聽上去很瘋狂,對嗎?”王業微笑道:“我知道,八王時代的事讓大家都感覺到了絕望,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種絕望是絕對的,任何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其實都存在着一個極小的可能性,需要一點點去挖掘,才能挖掘的出來。就好比對於古人而言,飛上月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傳說,可是今天的人類不是早就做到了嗎?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只不過這個過程需要仔細的考證、研究,也需要足夠的嘗試和失敗。曾經的王城八王用生命給我們打下了寶貴的基礎,這個基礎我們不能浪費,也不應該浪費。”
他說着,突然轉向孤王孫遠:
“孤王殿下,能否與我們分享一下關於你進入天界的經歷?”
“當然沒問題。”孤王點了點頭。
雖然言語上沒有表達,但是能看出王業的提議讓孤王再一次有點熱血沸騰,對於他而言,所有的原罪來自誅神計劃。即使獲得了諸王的原諒,也並不代表他就能真正的解脫。
可是有一件事如果能夠做成,他將無負於任何人,那就是——
將誅神計劃真真正正地完成!
但是他不敢提這件事,真的不敢,他只能希望有其他人提起時鼎力相助,只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刻居然來得這麼快。
“當時,天光降下時,沒有什麼太特殊的感覺,只覺得像一道溫暖的陽光普照在身體上,暖洋洋的,視線被白色的強光完全覆蓋。強光退去後,我出現在一片純白色的世界,那個世界看上去很奇怪,感覺不到重力,也看不到地板,就像一片白色的宇宙。但明明如此,卻能像平時一樣穩穩地走路,就像踩在一片不存在的地面上一樣,然後……我看到了一間典雅的房間……”
說到這裡,孤王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
“不,不應該說看到,應該叫產生,圍繞着我的身邊產生了一個完整的房間,我的身後是一把椅子,房間的周圍有書櫃,有地板,有天花板,也有門和桌子,那些東西就像幻覺一樣一瞬間出現在我周圍,我用反精神的能力嘗試去突破,卻發現它們並非幻覺,用手摸上去,都是絕對真實的存在。然後,我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人!?”衆人一驚。
“是的,人。”孤王點了點頭:“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容貌完美到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女人,看上去和其他人類沒有什麼兩樣,我當時以爲她就是唯一的神,正想要一斧子劈死她,可是當我舉起斧頭,卻發現手上的斧頭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束花。”
“你是說,她把上古十大神器的盤古斧變成了一束花?”艾爾有些不敢相信。
“不僅如此,她輕輕伸過手來,就托起了我的頭。”孤王道:“毫無徵兆的,我的頭就脫離了脖子被她那樣託在手裡,而沒有一滴血流出,也沒有任何一點痛感,什麼都感覺不到,就好像還好好地連在一起一樣。她就那樣託着我的頭端詳了一下,然後就放回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