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古門。
回過頭,王業再一次看到了那扇門。
與進來之前的那扇門一模一樣,層層嵌套的圓形大門在他們背後緊緊關閉着,好像他們剛剛經歷的白色世界只是一個夢境,事實上僅僅是穿過了一扇門而已。
古墓的最底層,神魔古殿。
“都沒事吧。”王業看了一圈,大部分警察和魔道師都被剛纔的漩渦弄得暈頭轉向,一些男警察甚至在一旁狂吐不止。
其他人倒是沒有這種反應,他們目光直直望着天花板,似乎在看着什麼。
“怎麼了?”王業同樣仰起頭。
這一看,同樣震驚不小。
只見高高的球形天幕上,正釘着三個英雄的屍體。第一個英雄人蛇身,兩條霧狀的黑龍陰魂不散地環繞着他。第二個英雄身材矮小,打扮得像個印第安土著。第三個英雄似乎由兩人組成,一個紅色的盔甲戰士肩膀上扛着一位紅衣女子。
“東皇太一,鬼谷子,干將莫邪。”吳涯很快認出了這三個英雄的名字。
此時此刻,三個英雄身上都插滿了劍。一把把金色的寶劍將他們的身體牢牢釘在球形天幕上,無論他們被釘之前是生者還是亡者,他們此時也已經變成了三個雕塑。
“是嬴政的劍!”王業瞪圓了雙眼:“我想這次我們找對地方了。”
“時間不多了,我們快走吧。”一旁的言笙起身道。
可一擡頭,卻看見王業正拿槍對準她的腦袋。
她頓時愣住了。
“王業你這是……”亞瑟剛想問些什麼。
“砰!”子彈飛出槍膛,直接貫穿了言笙的腦心。
她柔軟的身體很快無力地倒了下去,雙目空洞,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老大……你這下手也忒狠了……”艾爾“嘖嘖”地看着言笙的屍身,一個清純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死了讓他覺得怪可惜的。
“成吉思汗死了,留着她已經沒有價值,只有禍患。”王業吹了吹槍口的硝煙。
然而緊接着,卻見言笙的屍身突然融化,變成了一灘白色的膠狀物。
“慾念人偶嘛……這丫頭跑得還真快。”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倒也是預料之中的事,言笙如果這麼容易就會被他殺死,她也就不是白刃世家的人了。
王業轉身對所有人大呼:“整理一下狀態,跟我來!”
說着將手中的神玥化爲聖盾形態,舉在最前面大步前進。吳涯和艾爾靠在王業斜後側,他們前面是伊莉絲是亞瑟。血族的其他人則陪同着隨行部隊,一行人整理行裝,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重新列好隊伍前進。
悠長寬闊的甬道,伸向地宮深處。
但沒走出多遠,王業的腳步就站住了。
他面前站着一個人,或者更準確說,是他面前的空中漂浮着一個人。
一位一身龍袍金甲的男子,正雙手抱臂,傲然地看着他們。
“嬴政……”王業眯了眯眼,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
他既然出現了,說明阿爾弗雷德不會太遠。
“哦?還以爲是什麼人膽敢打擾朕的清淨。”嬴政高高俯視着衆人,目光所向之處,卻是定格在亞瑟身上:“原來是朕的愛妃,你的氣息看上去有點不一樣。”
“還在胡言亂語!”亞瑟憤怒地舉起聖劍。
“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秦始皇。”王業笑了笑道:“阿爾託利亞可從來都不曾是你的愛妃……”
亞瑟一邊狠狠盯着嬴政一邊點了點頭。
“事實上,她現在是我的新娘了。”卻聽王業繼續道。
亞瑟頓時踉蹌了一下,滿臉通紅地看着王業。
王業悄悄衝她眨了一下眼,示意她不要多言。與此同時,他一隻手輕輕背到背後,做了幾個簡略的手勢。
高空之上,嬴政冷眼看着他沒有說話。然即便如此,地面上的衆人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壓迫感從空中沉降下來。
沒過一會兒,一個高高壯壯的警察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旁邊的警察想要去扶他,可是當手與其觸碰時,竟也突然情不自禁地跪倒下來。一旁的魔道師和警察們紛紛前去拖拽,然而每有一個人碰上,就會有一個人跪下,轉眼間竟是呼呼啦啦地跪下了一整片。
“敢對朕的財寶出手的宵小之輩,除了默默掛掉,沒有第二條路。”嬴政冷冷將手一揮。
一扇豎立的金色光牆在他背後浮現出來,一把把寶劍的尖刃緩緩從光牆中探出頭來,對準了所有人。
“太難看了吧,嬴政。”王業卻是笑着搖了搖頭:“一副狗急跳牆的模樣。”
“你說什麼!?”帝王的聲音如雷鳴般響起。
“我說你太難看了。”王業卻放大了聲音向前幾步:“這就是你做事的一貫風格,用暴力去掩蓋自己的失敗和無能,用殺戮去逃避自己不能做到之事。你自己恐怕都不曾意識到,你的做法就好比一個窩囊廢的男人只會回家對自己的妻子家暴來泄憤怒,用看似兇狠的手段自我安慰,多麼可笑與愚蠢。”
可笑?愚蠢?
嬴政恐怕一輩子也沒聽過別人對他用辱罵的詞彙。
“雜種!”他額頭青筋暴起,手心登時一揮,一支寶劍從光牆中飛出,筆直飛向王業的心口。
亞瑟當即橫空跳出,聖劍一橫,直接將那飛劍擊飛出去。
“你號稱‘千古一帝’,自以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你仔細想一想,又有什麼是真正屬於過你的呢?”王業繼續走向嬴政道:“一切都是強迫來的,對人心,你得其型而不得其意,對愛人,你得其身而不得其心。彷彿擁有了很多,而事實上,你任何喜歡的東西都從未徹底的擁有過。”
“瞧瞧這些人吧。”王業指向背後那些跪下的部隊對嬴政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但卻沒有人尊敬你,看看他們的臉,他們雖然跪着臉上卻充滿憤恨,他們雖然行禮卻僅僅是因爲畏懼而不是崇敬。這就是你的王道,當歷史的長流繼續向前,留在青史上的就只會有一個‘暴君’的罵名!”
嬴政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罵名,你說我留下的是罵名!?”嬴政聲如低吼。
“那你以爲是什麼?讚譽之詞嗎?”王業笑着道:“很遺憾,在我曾經生活的世界,歷史上對你的評價,除了統一六國之外,史書皆道汝‘懷貪鄙之心,行自奮之智’、‘以暴虐爲天下始’、‘暴虐無度,至子而亡’、‘剛毅戾深,樂以刑殺爲威’,剛愎自用,拒諫飾非,揮霍無度,刑罰爲威。”
“換句話說,除了你引以爲傲的武力,你……”王業拖了一個長音,然後吐出四個字:“一無所有。”
話音剛落,只聽“唰”的一聲。
嬴政背後所有的劍都同時調轉了方向,原本面向衆人的劍頭,現在齊刷刷指向了王業的腦袋。
“這就對了。”王業卻是微笑地看着他,任憑一把把寶劍在他身上晃出冰冷的寒光。
“哈哈哈哈。”嬴政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朕統治天下,找死的螻蟻見過無數,像你這麼想去死的,還是第一個。”
“死或生,你一直最得意的主宰品,可惜很遺憾,如果有一天你不再能主宰這一切了呢?”王業大步向前,突然將自己高高浮起,與秦始皇並肩而立:“嬴政,有本事就來跟我一對一的決鬥。”
“就憑一個畜生,也配與朕決鬥嗎?”秦始皇冷哼一聲。
“看來你是沒這勇氣了。”王業輕蔑地搖了搖頭。
“笑話。”秦始皇強大的威壓開始不受抑制地向外擴散,他背後的寶劍從光牆中伸出越來越長的鋒刃。
“這麼想死的話,朕就成全你。”
嬴政下巴一揚,無數寶劍瞬間射出,直接將王業穿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