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遺址。
言笙走在前面,王業緊跟在後,左輪槍寸步不離地抵着她的後腦心。對於這個滿肚子詭計的人,王業不放心讓任何其他人看着她。
“你覺得這像是在合作嗎?”她一邊扭動着開門的方塊一邊問。言語間口吐清蘭,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合作有很多種,朋友和朋友是合作,警察和犯人也是合作。知道嗎?只有他們相互配合才能執行國家的法律。”王業把槍口向前一頂:“想跟我耍花樣,你怕是選錯人了。把你對這個地下墓穴知道的事都告訴我,現在還藏着對你沒好處。”
“你想知道什麼?”言笙問。
“阿爾弗雷德爲什麼要來這兒?你又是爲什麼要來這兒?本應死去的英雄們在這裡亂竄,這已經遠遠出了試煉本身的描述,我所瞭解的酆都城系統可從沒出過這種岔子。”王業冷冷道:“所以別告訴我你們是爲了試煉纔來到這裡,這種話連小孩子都騙不到,說實話,這到底是哪兒?這裡有什麼?”
“好好回答吧,我等着聽。”王業將槍口又抵近了幾分,當前這個距離,他足以一槍爆了言笙的腦袋。
“你的問題太多了。”言笙苦笑道。
“我允許你組織一下語言。”王業看了看念戒的時間。
倒計時4小時17分56秒
言笙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地向大門走着。王業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從她出神的眼神,能看出她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空蕩蕩的遺蹟大廳只有他們迴盪的腳步聲。
“潘多拉的魔盒。”言笙突然道。
“什麼?”王業一怔。
“你可曾聽過,潘多拉魔盒的故事?”言笙輕輕道:“潘多拉,人間的第一個女人,充滿無限誘惑。衆神將一個魔盒送給她作爲禮物,可她打開魔盒,卻釋放出人世間的所有邪惡——貪婪、虛無、誹謗、嫉妒、痛苦……災難席捲了整個人間,但是卻沒有將人們所擊敗。因爲就在那魔盒的最深處,有着人世間最美好也最寶貴的東西——希望。”
“我可不是來聽你普及希臘神話的。”王業冷冷道。
“這片墓穴,就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言笙沉聲道:“人間邪惡的情感永遠是最旺盛的,越是青史留名的人就越是如此。執念讓他們無法捨棄自我,更不能遁入輪迴,所以纔會以亡者的形態久久彌留於此,彌留在這片墓穴之中。是執念牽引着他們,包括你身邊的那位亞瑟王。”
王業怔了怔,亞瑟在他心中始終是聖潔美好的象徵,很難想象她也像那些恐怖的骸骨一般,是被邪惡的情感所束縛的亡者。
“不列顛國滅亡的不甘,對敵人無法釋懷的仇恨,對自己的無能不可原諒的痛苦,是這些執念讓她成爲英靈的,而不是她的傳說。”言笙平靜地道:“一如此類的災厄形成了這片奇特的地脈靈場,讓英雄的靈魂在這裡集聚。”
“你想告訴我是靈魂製造了這個奇蹟般的地下世界嗎?”
“不,是人類。”言笙回答:“是這個世界曾經的智慧生命體,也就是前地球時代的人類。他們勘測到了這種異象,纔會在這裡建設下這片集聚末世科技與太古魔道爲一體的宏大地下世界。這個地下世界有數十個交錯空間組成,由特殊的蟲洞所鏈接,這些空間爲英靈們提供了得以生存的空間,讓他們能夠以亡者的形式存在於此。他們,就是這地宮中,潘多拉的災厄。”
“那麼魔盒最深處的‘希望’呢?”王業追問。
“‘希望’,自然是在魔盒的最低處,也就是這地下世界的盡頭。”言笙回答:“可以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走進來的路線是最短的路線,所以再下兩層就會到了,到‘希望’的所在之地。這片地宮存在的真正意義,也是爲了供奉那‘希望’的吧,用這個世界人的話說,或許應該稱之爲——‘根源’。”
“根源……”王業清晰記得阿爾弗雷德始終在追求的也是那樣東西。
“告訴我,‘根源’,到底是什麼?”王業緊緊皺起了眉。
“真想知道?”言笙笑問。
“明知故問。”王業陰着臉回答。
“那好吧。”言笙輕笑着搖了搖頭,目光幽然地看着前方說:
“‘根源’,就是‘希望’。”
“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麼?”王業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只是你沒有理解罷了。”言笙輕聲道:“不如換個說法,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說。”王業冷冷道。
“你想回家麼?”言笙開口問。
王業頓時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言笙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什麼意思?”王業皺着眉問:“你指哪個家?”
“還有哪個家。”言笙掩嘴笑了笑,隨即面容一正道:“當然是你生前的地方——人間。”
“什麼!?”王業心頭瞬間如一道閃電劈過。
“你剛纔說什麼!?”他突然轉到言笙身前,兩手情不自禁地狠抓着她的肩膀:“你這話什麼意思!?”
“啊!你弄疼我了!”言笙輕叫一聲。
王業的手指連忙放鬆了幾分:“告訴我!你剛纔的話什麼意思!?”
“對於王者大陸而言,我們不是第一批到訪的試煉者,也不會是最後一批。早在之前幾次有爵位爭霸生在這個世界,就曾經傳出過一種傳聞。傳聞說,這個世界的地脈深處有一一個死界的裂縫,通過那道裂縫,我們就能回到生界,回到我們曾經生活的人間。”言笙輕聲道:“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聞罷了,可即使是傳聞,也有數不盡的試煉者願意爲了這個傳聞去冒險,包括阿爾弗雷德,也包括……我。”
言笙頓了頓,目光幽然道:“這也是我之所以要把這裡比喻成潘多拉魔盒的原因,魔盒的最深處是‘希望’,對於我們而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配的上‘希望’二字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