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的提議對彼此皆有好處,柏老將全無拒絕的理由。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妖女戰神雖然張揚跋扈、詭計多端,可在大事之上她永遠都不掉鏈子,對外狠懟仙妖兩族,對內機智識大體,開戰以來低調安分不作妖,時不時還會爆發智慧小宇宙,助柏誠擊退仙界鳳族火鳥,立下了不起的戰功。
柏老將從兩個角度深思,皆認爲應與楚靈犀和睦相處——
從魔界臣子的角度,妖女寵妃表面離經叛道,實際卻對魔族有功,不應過多苛責;從柏誠父親的角度,倘若沒有妖女戰神相助,他的鐵憨憨兒子恐怕仍無軍功傍身。
魔尊君棠姍姍來遲,疑惑問道:“柏老將,您爲何在此?”
楚靈犀代爲回答:“自入軍營以來,柏老將對我特別關照,聽聞我甦醒的消息,第一時間趕來探望。”
柏老將向來看妖女戰神不順眼,二人一見面便火藥味瀰漫,而今莫名其妙化敵爲友,着實出乎魔尊君棠的意料,他在狐疑間習慣性地蹙起了眉頭。
柏老將順着妖女戰神的話頭說道:“倘若寵妃有閃失,尊上在前線便無法安心作戰,故而老臣在後方必須關照好寵妃。”
楚靈犀很官方地客套:“有勞柏老將與柏副將費心,小女子感激不盡。”
魔尊君棠道:“抵禦仙妖聯盟偷襲一戰,柏誠立下汗馬功勞,不過關於其中細節,本尊還不甚瞭解。”
柏誠從不邀功,如實道:“多虧有楚靈…哦不…柳寵妃鼎力相助,才能夠大獲全勝。”
楚靈犀大搞商業互誇,一心要把鐵憨憨推上戰場:“不敢當,此戰能夠勝利,完全是因柏副將才智過人,我不過是提了一些小小的建議罷了,像柏副將這樣的軍事奇才,長留於後方委實可惜。”
最後一句纔是楚靈犀的重點,她巴不得趕緊把礙事的柏家父子送上前線,走的越遠越好。
魔尊君棠坐於牀畔,握住她那微涼的雙手,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溫度,但不再是熟悉的感覺,眼前人空有柳芽的皮囊,卻是妖女戰神的魂靈,他徘徊在理性與感性之間,道出心中謀劃——
“攻打仙妖聯盟中妖族各國的戰事大獲全勝,最近三日之內,我方將對仙界發動總攻,與此同時,可入攻楚州,助你的兄長楚雲帥登上國主之位。”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楚靈犀興奮不已,雙眼冒着金光,恭維道:“尊上籌謀周全,雙管齊下,必可徹底擊潰仙妖聯盟!”
魔尊君棠甩出重磅炸彈:“攻打楚州一戰,本尊計劃任命柏誠爲主帥。”
楚靈犀被此突如其來的意外消息炸懵,一時間不知該做何言,她的大腦告訴運轉,絞盡腦汁揣摩腹黑魔尊的心思。
魔尊君棠挑了挑眉,問道:“難道你對此安排不滿意嗎?”
“當然不是…”楚靈犀肯定不會承認,只得找藉口道:“柏副將領兵進攻楚州,爲免大材小用了吧。”
柏老將卻頗爲贊同魔尊的提議,他心知鐵憨憨兒子的經驗相對匱乏,如果直接與仙族大軍對戰,恐怕凶多吉少,倒不如先在楚州戰場之上歷練一番,更符合柏誠的實際情況,於是說道——
“尊上聖明,以犬子的實力,應對仙界軍隊可能力不從心,去楚州戰場更爲合適。”
真真是親爹,空長敵人志氣,狂滅兒子威風,楚靈犀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柏誠的身上,希望鐵憨憨能夠主動反抗輕視他能力的魔尊與柏老將——
“此次仙魔大戰之中,楚州並非是主戰場,即便立下軍功,成就也遠不及那些直接與仙界大軍交手的將士,柏誠你心甘情願領兵入攻楚州嗎?”
柏誠是如假包換的鐵憨憨,自信心不足,自我評價不高,也無甚野心,在安守現狀與謀求突破之間,他更傾向於前者,十分認可魔尊與父親的安排——
“功績不分大小,只要能爲仙魔大戰盡一份綿薄之力,我便心滿意足了。”
面對如此情形,楚靈犀無法繼續堅持己見,否則心中的小九九將暴露無遺,她明智地改變了策略,拍着手附和道——
“柏副將出馬,定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楚州,待家兄登上楚州國主之位,必會以重禮酬謝。”
水無常形,兵無常勢,謀略之學,精深玄妙,其中精髓,唯四字爾——隨機應變。
她原以爲魔尊會親自率兵攻打楚州,故而才利用柏誠支開柏老將,想要把柏家父子倆都遠遠地打發到抵禦仙族主力的戰場上,不曾想魔尊竟會欽點鐵憨憨爲攻楚主帥,如此一來,楚靈犀面對的問題難度將會大大下降。
在魔族的衆位戰將之中,最好騙的莫過於柏誠,對付心無城府的鐵憨憨,比應付腹黑魔尊容易百倍,這對妖女戰神而言,是一個大大的好消息。
可惜,世間事總是悲多喜少,楚靈犀還沒來得及偷偷笑出聲,魔尊君棠就用溫柔的語氣潑下了一大盆透心涼的冰水——
“我瞭解你的脾氣,一定很想隨大軍攻打楚州,爲保萬無一失,本尊特意安排柏老將爲你與柏誠壓陣。”
“殺雞何須用牛刀,征服小小的楚州,何至於柏老將親自出馬。”
楚靈犀強裝鎮定,但是心驟然間拔涼拔涼的,魔尊君棠顯然已經開始懷疑她的野心了,不然也不會搬出柏老將坐鎮。
魔尊君棠的手勁大了幾分,脣邊的淺淺笑容別有深意:“倘若你不同意,本尊可以更改計劃。”
楚靈犀何等聰明,豈會看不出此爲陷阱,一秒都未猶豫,扮出一副小鳥依人的乖巧模樣,擡手在他的臂膀上親暱地撫了撫:“尊上何其英明,您的謀略定然周全無破綻,人家自然不會有異議~”
明知身邊人不是真正的柳芽,可是魔尊君棠還是被妖女的狐狸眼撩到意亂情迷。
柏老將敏銳地察覺到氣氛出現了曖昧的變化,很識趣地帶着兒子退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