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坐在車椅上。|i^
那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
這也太玩人兒了,我好心好意,讓這二老握手言和,可沒想到,我居然搖身變成了醫學志願者。
我盯着範近南,咬牙切齒:“不行,這事兒跟你脫不了干係,兄弟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範近南嘿嘿:“我會抓鬼!”
抓你大爺!我在心中憤然!
範近南這時拍我肩膀說:“兄弟,這兩位老人,算起來差不多都是我的恩師,他們爲人怎樣,我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你放心,到時頂多受些疼痛苦楚,涉及不到性命。”
我尋思範近南說的也在理,可我就這麼白幫他們太極醫道?我……嘿嘿,我心裡有那種一丁點的小不甘心,我想討點好處。
範近南什麼人,眼珠子幾乎能直接看穿別人心思。
他見我目光閃爍。
就又拍我肩膀說:“兄弟,這回你要是能讓這二老握手言和。這麼辦,你要多少錢,一口價!”
“真給錢?要多少給多少?”我大聲問。
範近南:“給!不行,我卸腰子,賣心賣肝,也給你。”
得了吧……
我輕嘆口氣說:“兄弟提錢多傷感情,錢我不要了,我想要……”
沒等我話說完,範近南突然就賊眼兮兮地湊上來說:“要不,我把仙兒,介紹給你。”
我一驚:“去去去!有你這麼當兄弟的嗎?亂輩兒了,你老範現在是我兄弟,我兄弟把他女兒介紹給我當對象兒,哎,你說這事兒,亂不?”
範近南思忖:“的確有點亂……”
其實,我倒不是怕亂。這個亂法兒,我還能夠接受。我怕的是仙兒的性子,仙兒真是仙兒啊,在沒有熟悉並掌握她之前,我對仙兒,只能敬而遠之。
我說:“老範兒,這麼着吧,你看,我身負家命,想打着拯救民間珍貴文化遺產的旗號,學習百家技藝,你看,你能不能從中講一下,把你太極醫道的東西給我?”
範近南砸吧下嘴,面露難色:“這個……兄弟,不瞞你說,當初我得授太極醫道的東西,還是我道門師父牽頭,找到牛大鴻老先生,這才從他那兒學得了一些太極醫道的理論和醫術。之前,牛大鴻又介紹太極拳大師xxx,讓他做了仙兒的師父,整個過程,就是這麼檔子事兒。至於你……”
範近南想了下說:“這麼辦吧,我我還是帶你把牛大鴻先生接來吧,到時,我們去了酒店,當面詳談。”
我一口答應。
範近南開車。
行進途中,我想起一事,就問老範:“哎,兄弟,不行的話,你把我引薦給你師父得了。”
範近南搖頭:“這個難度大啊,師父……行蹤不定,詭秘難測,忽而這般,忽而又那般,哎,我這個做徒弟的,想找他,比上天還難吶。|i^”
我不再追問了,這種人,我太身有感觸了。
跟他們打交道,只有他們找你的份兒,你若想找他們,一個字難!
接下來,老範又問了我給老孫兒子喚醒的具體過程。
我沒隱瞞,把五爺鈴鐺,小雜工張元,還有那道大雷,整個過程完整說了一遍。
末了,範近南沉思。
“兄弟啊,那個張元,有可能已經在身上鑄上了道基。這個道基具體是什麼,回頭我再跟你詳解。另外,你說的鈴鐺的確是件很厲害的法器,你要妥善保管。最後,那個植物人甦醒的真正原因,我總結,就是法器淨界,道術招魂,雷霆炸身!而關鍵就是雷霆那一炸,那麼一股子突發的激靈勁,徹底把沉睡多年的植物人給喚醒了。”
我對此,表示除了明白最後一道雷的意思。像什麼淨界,招魂之類的說詞,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讓它不明白吧!
我又問了範近南,牛大鴻老前輩有什麼喜好。
老範兒說了,牛大鴻最喜茶,極厭煙。千萬別跟他提煙字兒,也不要提什麼吸菸之類的話題,一提他就怒。
我聽這話,我懂了。我終於知道這兩老頭兒爲啥掐起來了!
一句話,全是嗜好惹的禍!
車出城,上了高速,又下高速,拐進了一個位于山谷裡的村子。
到裡邊,老範兒把車停在一個寬敞的大院兒前。
車剛停穩,打院裡就出來箇中年婦女。
“哎喲,範哥來了,快……爹正念叨你呢,你居然就來了。”
範近南扭頭跟我說:“老牛好面子,癱了以後,怕見生人,你在車裡等吧。”
我點了點頭。
我在車裡候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看到車窗外,範近南揹着一個白髮蒼蒼的枯瘦老人出來了。
哎……
我看到這一幕,愈發感覺這倆老頭兒太可愛了。
爲了針鼻兒大的小事兒,竟搞到這般田地。
算了,豁出去了,這次,就當一回醫學志願者吧。
我急忙下車,把老人家向進了副駕駛。
關車門,打後車門,入坐。
屁股會落定,老頭兒就擱前邊兒扭頭看我嘿嘿發笑。
這老頭兒一看就是牛先海的兄弟。
眉宇,五官,氣質,都非常的相像。
眼下,他打量着我,悠悠來了句:“小夥子,季家古醫傳人,不錯嘛。勇氣可嘉。”
我抱拳:“季柏達,見過牛大鴻老前輩。”
牛大鴻沒說話,只微微打量我一眼,就扭頭跟範近南說:“開車吧,我們去見見那個老東西。”
車子重新啓動。
上高速,進城,來到xx飯店樓下。
我主動下車,背起牛大鴻,進大堂,上電梯,出電梯間,咦……
我忽然看見我給牛先海安排的房間門口堆了幾個服務員妹子,她們一個個神色慌張,正把耳朵貼門上聽着。
這又是腫麼了?
我把牛大鴻轉交範近南懷裡,一個箭步,嗖,移過去。
我站定。
“美女們?幹啥呢?”
幾個服務員擡頭白我一眼說:“你是xxxx的房客嗎?你們在屋子裡點火了嗎?”
我木然:“沒有啊。”
“你仔細聞聞,這什麼味兒?”一個小妹不客氣地命令我。
我低頭,仔細一抽鼻子。
我去,這大旱菸味兒,也太濃了吧。
牛先海抽的是自家種的那種的老旱菸,煙味特殊,極嗆,如果沒聞過那個味道,很容易給人造成燒着了什麼東西的錯覺。
我排開妹子,不好意思地說:“煙,裡邊兒抽菸呢。”
沒等妹子說話。
牛大鴻扯嗓子吼:“抽!抽死他!”
我黑臉,拿房卡把門弄開,剛推開屋。
一股子青煙,忽的一下就竄出來了。
啊……
妹子們四散逃竄。
我憋氣,強挺,深入煙霧瀰漫的房間,然後在彌繞的青煙中,看到老牛頭兒正躺牀上美滋滋地抽着旱菸袋。
“呃……老先生,您別抽了,您瞅這棚頂是煙霧感應……”
沒等我話落地,膨,上面一記輕響,好像什麼開關跳了一下,完事兒,水花四濺,就這麼給我淋在當中了。
半個小時後,我和牛先海各披一個大浴巾,極其狼狽地坐在牀上。
牛大鴻斜躺房間另一張牀,指着我們哈哈大笑。
“老牛犢子,哈哈,你……我讓你抽,你……你哈哈哈!不行了,我快笑死了。”
牛先海咬牙:“死牛崽子,你敢詛我,我……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兩人就這麼發着狠,較着勁兒,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鬥嘴。
我聽不下去了,我大吼:“行了!不說講和嗎?別跟個老孃們兒似的鬥嘴了!”
兩老傢伙瞬間愣了。
然後,開始用玩味目光打量我。
我菊花一緊!
範近南這時說:“二老,這個,小季他願意跟你們合作鬥醫,你們……”
不等老範兒話說完,牛大鴻吼了一嗓子:“取東西!”
老範兒馬上低頭,把拎來的一個皮包打開。
牛先海這時也跟我說:“去,把我夾來那皮包包拿來。”
我到電視櫃上取來布包。
牛先海鄭重打開。
依次從內取出八個掌心大小的精緻龜殼。
這龜殼有門道,它是沿腹甲的部份完整切開,通體黢黑髮亮,外表是龜殼自然的紋路,內裡則佈滿了無數的小字,以及我看不懂的八卦辭圖。
我轉頭,又看牛大鴻,一樣也是龜板,不過他拿出來的是六塊,而非八塊。
兩人一人一張牀,拿着龜板,各自冷笑兩聲。
“我們先解了經絡再鬥吧。”牛先海說。
牛大鴻點了下頭,伸手招呼範近南。
這時,牛先海叫我。
我走近,老牛頭兒低聲跟我說:“你拿針,刺他身上,百會,頭維,氣海,關元,陽陵泉,太溪,腎俞,大椎這幾穴,另外,順序是先百會,再氣海,然後頭維,再關元,又陽凌泉,再太溪,最後腎俞,大椎齊落針。所有針,都是先入三分,再抵一寸,又提五分,左旋七圈,右旋六圈……”
說完,他拿布包,伸手交給我八根,赤,青兩色的古怪金屬針。
這種針,我沒有見過。
它長約十五公分,針體長約八公分,針柄長七公分。
怪就怪在針柄上,這個針柄很粗,比成年人的小手指細不了多少,上面不僅佈滿了各式的凹槽,竟在還有一個微型的小鈴鐺,另外,還有兩個火柴頭大小的突起摁點。
這玩意兒,太古怪了,針柄如此,針身也是,它比一般的鍼灸針要粗,大概有小型縫衣針那麼粗吧,並且在針身上,還用近似微雕的手法,精細鐫刻了標準的刻度,有了這個刻度提示,行鍼時,就可以更爲精準地拿捏深淺了
兩種色澤的針,赤的,殷紅如血,青的,有如銅綠。看上去,通體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和難解。
範近南見我拿着針不住打量,他就笑說:“兄弟,這個針,可就是太極醫道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陰陽二極針。”
陰陽二極針……?
果然是個好名字,只是,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麼用呢?
我揣着心思。
冷不防,牛先海大叫:“莫猶豫,快去動手,刺那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