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裡,還疼嗎?”
這聲音柔的能把希夏邦馬峰頂萬年不化的寒冰給融掉。
我痛苦,咧嘴,強忍說:“嗯,餘疼陣陣啊。”
忽然,當我說完這句話時,發現四周變的很靜。
原來,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森林到處瀰漫白茫霧氣,一輪圓月悄然掛於星穹。婆娑樹影隨山風,悠然迴盪在我和任玲的身上。
任玲兩眼無比深情凝視我……
這時,她忽然收腿站起,全然不顧腳踝傷勢。
她雙眼燃起沸騰火焰,深情凝視,慢慢接近……
但就在我們兩人鼻尖距離不到0.1納米的時候,一個極不和諧的音符出現了。
“任玲……任玲…你在哪裡……任玲……”森林遠處傳來叫魂兒似的吶喊聲。
“我X他二大爺的!”
我倆同時扭頭爆出一記粗口。
任玲和我不約而同地用最快迅速跳出溫泉池,各自找到衣物,飛速往身上套。
一邊套任玲一邊碎碎念:“天殺的二貨同學,說好早上六點再上山接我的,這離天亮早着呢,怎麼就殺來了。”
我一愣,扭頭。
任玲呆愕:“呃……那個……不是……我。啊啊啊啊……我不活了。”任玲捧衣服就遁進一叢灌木中。
我把內褲脫下擰乾,又穿好衣服,這才把已經穿戴整齊的任玲從灌木叢中給拎了出來。
“哥哥……哥哥……哥哥……”
任玲像犯了大錯的孩子,搖我手臂不停地叫着。
我表情嚴肅:“老實交待吧,把犯罪動機,前因後果,都坦白出來。”
任玲久久沒說話。
忽然,我借月色,發現她哭了。
晶瑩如鑽石般的眼淚,撲簌跌落。
我嘆氣,在揹包裡找塊紙巾,幫她拭盡淚水。
“怎麼就哭了呢,唉……這其實也挺好的,起碼今天晚上,我們兩人嘗試了一件比XX還要有意義的事。”
任玲撲哧一笑:“真的嗎?比XX還有意義?”
我笑說:“當然了,XX算什麼,這世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XX,但試問世間哪對男女能半夜三更頂着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在黑暗森林中的溫泉池裡泡澡呢?”
任玲握拳揮臂:“哦耶!太棒了,這就是我想要的十八週歲生日!”
我一愣:“怎麼今天你生日?”
任玲努力點頭說:“嗯!今天就是本宮的十八週歲生日!”
這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任玲了,同樣我也慢慢了解這個美麗女孩兒內心深處的強大孤獨。
“生日快樂!”我走上去,輕輕吻了下她額頭。
任玲閉眼伸手笑說:“禮物呢?”
我一時侷促,這荒山野嶺的到哪給她弄禮物啊。
萬般無奈,我把擰乾的內褲給她:“這個吧!先對付一下,回頭我補給你。”
任玲接過,睜眼一看,臉上瞬間變幻數種表情。
末了,丫頭撲哧一笑:“哥哥,我覺得這禮物太霸氣了!一件男人身上穿過的內褲,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女子收到過這樣的禮物呢?”
任玲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雖然是調侃,但我能看出,她眼神很認真,內心很高興。
這時,呼喊聲已經漫天蓋野地傳入我和任玲的耳朵裡。
黑黑的森林中,一道道強光手電打出的光劍不停地穿插交錯。
我見狀笑說:“任玲你同學裝備不錯啊,強光手電都用上了。”
不料任玲臉色蒼白地說:“壞了,那幫二貨一定是通知張秘書了。”
“張秘書?”我內心奇怪。
任玲急說:“哥哥,等下不管見到什麼人,我們統一口徑,就說我是掉山裡了,然後我打電話讓你來救我,明白嗎?”
我點頭。
任玲爲了讓自已表現的更逼真,她刻意把身上的乾衣服用溫泉水打溼,接着也把我身上的衣服打溼,見沒什麼破綻,這才讓我扶着她,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聲音方向走去。
任玲邊走邊喊:“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幾束手電迅速朝這邊照來,我眯眼,在強烈光線中,看到十幾個矯健的身影在林間飛速奔跑。
那樣的速度,體能,反應,任何一個在校大學生都不會做到。
很快,人奔到面前,我視線中出現十幾個身着便裝,留平頭的壯年男子。
十幾道強光手電,唰的一下就集中在我身上。
我淡定望去,神情自如。
任玲表情冷冷,瞟了這些人一眼,就扶我肩膀,繼續往前走。
這十幾個男子也沒多說話,只小心把手電打到地面,照亮我和任玲腳下的路。
走了十幾分鍾,我又看到有二十幾個同樣裝扮的男子,正圍着一個皮膚白淨,戴着副眼鏡的中年人在說話。
中年人看到任玲,急忙跑過來說:“任玲,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一聽這話,知道任玲那幫同學沒把她賣的太徹底,並沒將任玲今晚的全部計劃講出來。
任玲白中年人一眼說:“行了張秘,等你來?哼!要不是季哥在附近出差,我早死一百遍了。”
中年人看向我,伸手說:“請問你是……”
我握住對方手掌,介紹說:“哦,我是任玲保健醫,原來就在她住的社區醫院工作,後來我到BQ公司任職。這不正好在這附近的山莊出差,任玲晚上打電話給我,說是被困山上了,我見離的不遠,就親自趕來,還好,她身上沒什麼傷,就是讓雨淋了一下。”
中年人用力握了下我的手:“謝謝,謝謝!”
說完他鬆手,用眼神示意身邊人送任玲下山。
任玲低頭,也不說話,自顧在幾人的攙扶下慢慢朝山腳走。
等到任玲一行走遠,中年人叫住我。
“小夥子,我姓張,你叫我張秘就行。”
我微笑:“張秘有什麼事嗎?”
“小夥子,我希望你跟我交個底,你跟任玲是不是那種男女關係。”
我搖頭說:“張秘,如果說實話,那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真的不是。至於以後,我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張秘點下頭:“這樣啊,小夥子,聽我跟你說。任玲呢,她身份跟普通女孩兒比,稍微有那麼一點特殊。這個特殊性呢,主要體現在,她父母沒辦法長期陪在她身邊。”
張秘說到這兒感慨萬分:“沒辦法啊,從小到大,大多數時間都是不同的保姆和阿姨帶她。這孩子從小缺乏父母關愛,性子就急,就躁。還有,她身體也不是很好……”
我這時補充說:“其實最重要的是,她孤獨,她比任何人都孤獨。”
張秘一愣,然後拍我肩膀說:“小夥子,說的對,她這個女孩兒,比任何人都孤獨。”
張秘又說:“但我看,任玲她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想到你,給你打電話,足以見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呢,就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淡然:“張秘請講。”
“照顧好她!同時,把握好這個分寸!你能明白嗎?”張秘鄭重其事。
我點頭說:“照顧她沒問題,但這個分寸……”
張秘笑說:“哈哈!現在的年輕人,我懂,但是,我只請你不要傷害到她,明白這個意思嗎?”
我玩味微笑。
張秘講到這兒,從懷裡掏出張名片遞給我說:“這上面有我電話,有什麼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只要合情合理,你儘管打電話。”
我拿過名片在眼皮底下一看,只見上面只印了一個人名還有一個手機號碼,職務,工作單位什麼的,一概全無。
下山路上。
張秘問起我在哪兒上學,在學校都有過什麼成績。
我深知這些人的職業習慣,也沒加保留,把我在學院幫法醫破案的事簡單講了一下。
張秘又問了我現在的工作情況,還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大的醫院。
我搖頭說,我在學校,除了解剖課優秀,其餘成績都是勉強及格。
醫者,肩負生死,責任重大。我瞭解自已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去不了醫院。
張秘聽後,很久沒說話。
末了,他嘆息:“唉!若是現在醫院的醫生都跟你想的一樣就好嘍!”
快到山下時,張秘要了我手機號,他說身上也有些小毛病,希望有機會我能幫他調理一下。
山下公路停了一溜十幾輛奧迪,另外還有一輛閃燈的救護車。
張秘到了一輛車前,拉開車門,打算讓司機送我回山莊。
我推說不用了,同他握手告別。
離行前,我特意繞到救護車後。
車門半敞,任玲披毛毯坐牀上,目光無比哀怨地望着我。
我衝她玩味一笑,轉身直奔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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