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別才昏迷了兩天兩夜,期間,血脈覺醒帶來的後遺症似乎還沒有斷絕,他的體溫忽上忽下,令在旁的蕭城也是大感棘手,縱使他見過很多血脈覺醒,像蕭別才這般詭異的還是第一次。
以往來說,南域家族的人血脈覺醒是最爲純正的,他們身體和血液相契相和,覺醒的時候沒有過多的經歷燃灼之苦,那些人都是昏迷一兩個時辰便醒了,最快的在浸泡完回身池之後便醒了。
而外族的血脈覺醒則是複雜一些,不僅要經歷許久的燃灼之苦,而且甦醒的時間也可能要久一點,可也絕不會超過一天,也有先例昏迷了一天以上的,不過那些人卻都有同樣的下場,那便是——死!
可是反觀蕭別才,呼吸正常,時不時還發出吃吃夢囈聲,除了體溫變化詭異之外,倒也沒其他的事情。
他倒是兩眼一閉倒在牀上很省心,卻忙壞了他的孃親,這期間,蕭母可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生怕他又出現個什麼意外。
“孃親、孃親、你醒醒。”蕭雨水靈般的大眼睛看着依靠在哥哥牀邊睡着的蕭母,一雙肉肉的小手輕輕搖晃着她,細聲喚道。
蕭母迷迷糊糊之間眼皮緩緩張開,張開沒多久,可能是太過勞累,又閉上了。
“孃親......”蕭雨看到孃親沒醒,不禁哽咽起來,這些日子他的哥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直躺在牀上,沒人跟她玩,父親好像很忙,老是被族長叫過去,而唯一的孃親又經常陪在哥哥身邊,讓她備受冷落,感覺好像一夜之間失去了很多東西。
想着想着,心中越是難受,堵着的委屈終於是慢慢爆發了出來。
“嗚......”
“孃親不理我。”只見蕭雨情緒爆發如洪水一般,不可收拾,漸漸地,那聲音大了起來。
“恩?”伴隨着懶散的**聲,蕭母終於是醒了過來,只不過腦袋思緒繚亂不堪,對於蕭雨的哭鬧,還沒有回過神來。
片刻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蕭母身軀如彈弓一般彈了起來,第一眼便是向牀上看去,驚呼一聲。
“蕭兒?”
可是,蕭別纔在牀上除了那呼吸聲,哪裡有一絲甦醒的跡象。
蕭母面帶失望,整個人如同軟泥一樣,慢慢鬆了下來,這才轉頭看向那哭得梨花帶雨的蕭雨。
看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禁啞然失笑,用手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撫了撫自己的臉龐,讓自己清醒一些,這纔將蕭雨抱在懷中。
柔聲哄道:“唉喲,是誰欺負了我們的雨兒啊。告訴孃親,孃親爲你出氣。”
蕭雨眼睛泛紅,哽了兩下,小小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孃親。
蕭母雙目一張,疑惑不解,愣了半響才說道,“孃親怎麼捨得欺負我的寶貝女兒呢,怎麼回事,跟孃親說說。”
蕭雨停止哭泣,緩了緩情緒,義正言辭的說道:“孃親,你們都不理我,......”
只見蕭雨人小鬼大,將這兩天蕭氏夫婦的‘罪行’全都說了一遍,就連躺在牀上的蕭別才也無可倖免。
“特別是爹,已經有兩天沒有過來看雨兒了。”
蕭母聽完她的抱怨,神色苦悶,卻沒有反駁,自從那日蕭城將一些事情告訴她之後,柔婉的眉間時常隱藏着一縷憂愁,久久不散,加上蕭別才也昏迷不醒,那心緒早已都飛到萬里之外,哪裡顧得上蕭雨。
那日蕭城告訴她,他要出界,蕭母聞言呆了很久,卻沒有過多的詢問家族中的秘密,只是簡單的問了蕭城一句
“一定要去嗎?”
“嗯,一定。”
全然沒有注意自己母親緊湊的眉宇,蕭雨還是自顧自的述說着,對於一個十歲孩童來講,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哭鬧述說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蕭雨恬噪的話語沒有惹來蕭母的斥責,卻驚醒了另外一個人。
“唉,小孩子的毛病就是無緣無故吵鬧,真煩人。”虛弱沙啞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兩人聽到聲響,急忙轉頭。
“蕭兒!”
“哥哥!”
兩人同時興奮的叫了一聲,不過兩人反應卻是不同,蕭母眼角不由的溢出一些淚花,多日的擔憂終於是放了下來,而蕭雨卻是興奮無比,高興的搖着蕭別才的手臂,似乎是陪伴許久的玩伴終於又回來了。
“雨兒,住手,哥哥身體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看到蕭雨的行爲,蕭母又驚又怕,急忙出聲喝止。
“哦。”被孃親厲聲呵斥,蕭雨也是委屈的縮回了手,不過也是一臉關切的望着蕭別才。
“蕭兒,你感覺怎麼樣,身體哪裡不舒服?”
蕭別才神色苦悶,只覺得自己全身僵硬無比,動一下都感覺到骨頭咯吱作響,喉嚨幹悶無比,想要多說話,卻是不行,醞釀半天,才說出:“娘,我、我想、喝水。”
“哦!水,孃親去給你倒。”蕭母趕緊把蕭雨抱了下去,急忙來到茶桌旁,拿起杯子倒水,“蕭兒,你身體感覺怎麼樣,哪裡有沒有很不舒服。”
蕭別才動了動身子,除了一股不舒服的痠痛感覺之外,其他倒無大礙,小腦袋微微的搖了搖。
蕭母看到他好像沒有其他的事情,憔悴的臉龐終於是展露出了笑容,將水拿到蕭別才身邊,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
“來、來,你慢點。”
“骨碌骨碌......”蕭別才喉嚨一動一動,只感覺清水進喉,說不出的舒暢,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許多。
“哇,舒服!”情不自禁的發出驚歎聲,那賊兮賊兮的享受模樣,惹得兩個女子發出銀鈴笑聲。
“哥哥,你好懶哦,躺在牀上兩天都沒有醒來,羞羞!”蕭雨根本不知道蕭別才發生了什麼,只是單純的以爲他貪睡睡了兩天,看到他這番模樣,忍不住笑他。
蕭別才猛然一驚,“兩天?娘,我睡了兩天嗎?我、我只記得那天晚上忽然感覺身體裡有火在燒一樣,全身好熱,然後,好像看到、看到爹在我旁邊,剩下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蕭別才仔細回憶,卻發現自己能記起來的只有這些。
其實他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那日,他清楚地聽到那些不堪的譏諷,也知道自己的父母親是如何爲自己擋下了這些。
從蕭別纔看向蕭母的眼神之中就能知道,那些事情,他都記在心裡了。
蕭母苦澀一笑,仔細查詢了他的身體一番,道:“蕭兒,乖,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蕭別才也覺得對,自尋煩惱的事情他可不會做,雙目掃視一週,沒有看到蕭城,急忙問道:“娘,老頭子呢?”
聞言,蕭母低下頭去,半響才悶聲說道:“你爹、他出去了,待會纔回來。”
一旁的蕭雨心直口快,鼻子皺了皺,忿忿說道:“爹爹跟你一樣,好壞,都沒有過來找雨兒玩了!”
“老頭子最近很忙嗎?”似乎察覺到孃親的情緒失落,卻沒有多想,蕭別才反應性的問了一句,看到蕭母沒有回答,轉頭望向蕭雨,蕭雨猛地搖頭,表示不知。
“真奇怪,執法堂平時可沒什麼多大的事情讓他處理,這麼最近老是不在家啊。”
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蕭母站起將茶杯放好,憔悴的臉龐之上盡是蕭瑟,一滴晶瑩的東西落入茶杯之中。
兩人陪了蕭別才一會,看到他沒什麼異狀之後,囑咐他好好的休息,蕭母便強拉着滿臉不情願的蕭雨離開了房間,這兩天以來,她也沒有好好休息過,當下再也熬不住,不過心中還是擔憂蕭別才,也不走遠,就在他的對房休息了起來。
次日。
一大早,蕭母便端着一大碗吃的來到蕭別才房間。
“今早的飯食也太豐盛了些,竟是一些滋養的大補物。”蕭別纔不禁感嘆。
一旁的蕭雨也是流着口水,呆呆盯着那些吃的。
“呵呵,你纔剛醒,身子虛弱的很,自然需要補補。”蕭母笑道。
說完,便盛着慢慢一碗端到他身邊,蕭別才還想伸出手去,被別人餵飯對他而言還是有些不大習慣。卻無奈蕭母以他剛甦醒爲由,固執的將湯勺停在少年的嘴邊。
看着蕭母略顯蒼白憔悴的臉龐,蕭別才心中不是滋味,手停在半空,終於還是放了下來,乖乖張開了嘴。
“嗯,娘,老頭子不在家,你去哪裡弄的這些。”
看着自己豐富的飯食,蕭別纔不禁問道,因爲他知道,只要是在南域家族中,他們三個外族子裔根本不能到處亂走,平日的伙食是按照蕭城原先索要的製作,如果要加餐改變伙食之類的話,還要親自去說明緣由,身在幻界之中,大家出去的次數極少,所以要珍惜菜料。
所以現在忽然看到自己的伙食變得那麼好,蕭別纔不由感到疑惑。
話才說完,卻看到蕭母尷尬地停下手,一副難以啓齒的摸樣。
“娘,怎麼了?”蕭別才問道。
“哦,這是你爹特意叫人送過來的,沒事,趕緊吃吧。”
聞言,蕭別才心中一暖,沒想到老頭子還真有心啊,不疑有他,難得一次的美味佳餚他可不會錯過,時不時的也給蕭雨吃上一些,甚是滿足。
片刻的功夫只剩下空空的碗筷,剩下的事情又是被蕭母一手操辦,無怨無悔,這樣的服務,天下除了母親這人還有誰能做到。
房間中就剩下兄妹兩人,望着蕭雨肥嫩嫩的臉蛋,蕭別才伸出手去蹂躪道:“雨兒,有沒有想哥哥啊。”
卻不料蕭雨吧唧了幾下眼睛,顯得有些茫然和不解。
蕭別才拍了拍她的腦袋,罵道:“小傢伙,想什麼呢。”
蕭雨怯生生說道:“雨兒在想,在想孃親爲什麼撒謊。”
“呃?”蕭別才錯愕,追問道:“撒謊,孃親撒什麼謊了?”
蕭雨咬了咬手指頭,想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剛剛那些吃的明明是孃親去膳堂拿的,幹嘛要說是爹爹送的。”
蕭別才一怔,旋即問道:“怎麼這麼說,雨兒怎麼知道這些的。”
“因爲啊,雨兒每天都跟孃親起牀睡覺,哪裡有見過爹爹回來,也沒見過有人把東西給孃親,所以就知道啊。”蕭雨理所當然地說道。
蕭別才覺得有點奇怪了,爲什麼孃親要撒謊呢,這只是一件小事......忽的又是想起什麼,那晚,家族中的人對待我們一家的態度......
想到此處,蕭別才咬了下嘴脣,連忙起身,向外走去。
“哥哥,孃親說你不能亂動,你要去哪裡。”
“我去上茅房!”丟下這句話,蕭別才的身影快了幾分,轉眼便甩掉了蕭雨,可是,走的方向卻是執法堂外面。
南域家族膳堂。
“喂,你有完沒有,不要老是要老子給你那廢物做飯!”
膳堂內傳出一道怒吼,之後,又傳來一聲帶着質疑的女子聲。
“蕭兒現在也算是內族的人了,爲什麼不行。”
一道粗厚的男子大聲罵道:“不行就是不行,能答應你這外族女人一次就不錯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不要以爲你丈夫是執法堂堂主就自以爲是,你生出來那廢物已經把他的臉都給丟光了。”
“住、住嘴。”隱約之間,那名女子含着怒氣說道。
接着又聽到那男子鄙夷地說道:“呦,還裝,別以爲老子會同情你們,要不是看在蕭城的份上,老子早就對你們不客氣了,還會留着你們白吃白喝,要是有一天蕭城不在了,老子就把你們伙食給斷了,叫你們滾出去。”
“別以爲覺醒了九玄決就是內族弟子,只要他身上留着你的血就是一個外族,一個雜種!”
“啪!”膳堂之內傳來一道脆響,瞬間寂靜了許多。
半響才聽到那男子自大地說道。
“哼,想打老子,做夢去吧,要是你夫君在這裡老子還會忌憚三分,你,不行。”
“咚、咚。”幾聲輕響,一道倩影踉蹌晃了出來,正是蕭母,只見她面帶怨怒,強忍着眼淚,正握着發紅的右手,咬牙切齒的盯着膳堂裡面。
片刻後,還是努力地壓下自己的情緒,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什麼東西。”膳堂之內繼續發來牢騷。
直到蕭母的身影消失在盡頭,蕭別才緩緩地從角落裡面出來,剛剛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來,恍如一根根尖刺狠狠扎進心口一般,讓少年的呼吸微微加重。
瞋目切齒看向膳堂,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狠狠一拳打在牆壁之上。
“咚。”的一聲響,蕭別才拳頭之上溢出鮮紅的鮮血,手上傳來疼痛卻也壓不過心中的怒火。
“誰在外面。”膳堂傳來聲音,蕭別才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甘地向外走去。
蕭別才房間外,蕭母擦拭雙眼,整理好儀容,確認無誤之後面帶微笑地走了進去。
發現牀上空蕩蕩,急切向蕭雨問道:“雨兒,你哥哥呢?”
蕭雨正無聊地昏昏欲睡,木訥的腦袋如同釣魚一樣,一點,一擡,一點,一擡......
根本不知道蕭母已經回來了。
蕭母看着她,笑了起來,搖搖頭,連忙將她抱到牀上。
待她轉過身來,已經看到蕭別才搭在在門前,雙眸如同璀璨繁星一樣,望着蕭母,頃刻之後,才緩緩說道。
“娘,我回來了。”
蕭母責怪地看了他一眼,罵道:“你這孩子,受了傷怎麼能到處亂走呢。”
“沒事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好得差不多就是還沒好,趕緊休息!”蕭母命令道。
蕭別才溫順地點了點頭,道:“行,您也去休息吧。”
蕭母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漬,笑了笑,道:“嗯。”
夜深。
蕭別才躺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全然沒有睡意,一是因爲這次九玄決醒來之後,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一般,四周的感知增強了不少,最詭異的莫過於只要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竟能感受到自己血液流動,面對這樣的情況,當真是七分驚喜三分惶恐,不過前世的隨遇而安的本性發揮的的淋漓盡致,頓時將那三分惶恐盡丟腦後。
二是因爲今日蕭母和那人的話,狠狠地糾着他的心,那顆懸着的心久久沒有落下。
心中煩躁無比,在牀上折騰半個時辰之後,實在忍受不住,當下小腿一翻,身子騰起,整束了衣裝,向外走去,雖然不知道去哪裡,可是現在蕭別才感覺自己靜不下來,這幾天積攢的力氣怨氣恨不得馬上發泄出來。
走出門外,大大的吸了一口空氣,才覺得暢快了些許。舒展了一下筋骨,思量了片刻,覺得無事可做,便向庭院跑去,畢竟,他和蕭雨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到那處去玩。
庭院之內,幾棵樹木高直,枝葉繁茂,點點月色透過枝葉灑落在地上,枝葉一擺,地上光亮的月點也搖曳起來。
蕭別才快步走着,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了庭院之內,四周一片寂靜。
“恩?那是誰?”
蕭別才遠遠凝目觀望,隱約看到在那漆暗的樹木之下,有道巍然的身影,長衫白袍,那衣服正是長老會四室的衣裝。
“長老怎麼會在這,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不像那四位長老,倒像、老頭子!?”
蕭別才感到訝異,那人從背後望去,像極了他的父親,躡手躡腳的往前走了幾步,打算好好看清楚那人,卻不料無巧不巧,腳上踏着一片樹葉,發出沙沙細聲。
“什麼人?”
蕭別才一怔,這個聲音,不是自己的父親的嗎?隨即出口喊道。
“老頭子?”
“蕭兒?”蕭城微微疲倦的聲音頓時轉變,驚訝喊道,急忙回頭,臉上頓時露出驚喜,蕭別才確認了是蕭城,也是吃驚不小,快步向他走去。
“蕭兒,你醒了啊。”接着蕭城猛然一拍自己的腦袋,“看爹這記性,雖然你的情況特殊了點,不過算算時日,你甦醒應該也在這幾日了,就你娘大驚小怪。”話語之中有着深深的堅信。
蕭別纔看着只有長老才能穿的衣服,不由開口詢問:“老頭子、你怎麼穿上長老的衣服了?你復職了?”
蕭城苦笑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裝,沒有作答,向前將蕭別才拉到旁邊的石凳之上,蕭別才任由着父親拉着她,心中驚詫,怎麼感覺一覺醒來,好像發生了好多他不知道的事。
在安靜的夜晚,蕭城默默的坐在他的身前,久久凝望着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父親緩緩說道:“蕭兒。”
蕭別才身體一直,條件反射般的應答:“嗯?”
“如果我不在家族裡了,你要好好保護孃親和妹妹,知道沒有。”
蕭別才挺直的身體不由的緊繃了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不解。
“老頭子你不要嚇人啊,你還要養我們三個人呢!”等了一會,蕭別纔不滿的說道。
蕭城白了他一眼,急忙搖頭,好氣的說道“你這小子想到哪裡去了。”
聞言,蕭別才身體才緩緩放鬆了下來,繼續追問:“那你剛剛說的好像是安排後事一樣,這不是明擺着要嚇人嘛。”
蕭城盯着眼前的孩子,衣袖之中的手慢慢握緊了拳頭。
腦海中不由浮現剛剛族長和長老的話語:“蕭城,計劃有變,那些人似乎已經出來了,今日便賜予你外院執事一職,帶領內堂精英,將家中事宜安排之後,半個月後出發。”
蕭城緩緩起身,背對着蕭別才,彷彿這樣才能將下面的話說出來,“爹要離開家族一陣子。”
蕭別才又是一驚,急忙站起身來,抓住蕭城的衣襟,雙眼發光,反射性的地說道:“我也要去!”忽然又想到,兩個人都走了,孃親和蕭雨怎麼辦。
蕭城也是一怔,隨即大怒地給了蕭別才一個爆慄,“你這小子,你以爲我出去玩啊,你老子好好跟你說話呢!”
“我確實也想出去。”蕭別才聲音不自覺也大了些許。
清涼的山風吹來,帶着一絲冷意,在這小庭院之內久久徘徊。
入夜,沒有任何人,吵鬧的蕭雨不在,蕭母也不像往常一樣站在身旁看着他們。
只有兩個男子。
“誒,蕭兒,你從小到大就很懂事,你在家的話我也能放心一點。”
蕭別纔想到今日那承受欺凌卻咬着牙承擔的倩影,輕聲問道:“娘知道嗎?”
蕭城點頭,說道:“我會跟她說的,蕭兒,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我明白的很,是你不說清楚。”蕭別才心中憤憤地想到,對蕭父始終不將一些重大的事情告知他而耿耿於懷。
忽然,蕭城話峰一轉。
“最近這幾天我也無事,就隨了你的意思,將九玄決傳授給你。”
聽到這番話,蕭別才兩眼之中光芒閃動,小臉一紅,興奮的不得了,其他的事情已經全忘光功率,立即說道:“好,好!”
蕭城笑道,接着便換了一副肅穆的神色,十分鄭重的說道:“蕭兒,我問你,你知道我們家族的九玄訣一事嗎?”
“恩,這個不是很明白,不過我知道家族裡面好多人都修煉這門功夫,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蕭別纔有點摸不着頭腦,畢竟他整日困在執法堂,接觸的人只有他的家人。
“既然如此,我便先從九玄訣開始說起吧。”
“恩。”蕭別才聚精會神,顯然對這個九玄訣興趣極大。
蕭城眉宇皺了皺,緩緩說道:“蕭兒,你可知道當初爲什麼我沒有教你修煉九玄訣。“
蕭別才茫然搖頭。
蕭城語氣變得蒼涼,緩聲說道:“九玄訣除非血脈覺醒纔可修煉,當初你完全沒有血脈要如何修煉。”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其中不想讓你覺醒中有兩個原因,第一、九玄訣覺醒之後,內族之人十年便要經歷一次血脈的燃灼之苦,而像你有着外族血脈,便是五年一次,那樣的痛苦,不想讓你承受。”
蕭別才恍然大悟,問道:“那燃灼之苦是不是那晚我那樣,感覺好難受啊,感覺身體裡面有火在翻騰一樣,那時恨不得自己死去一樣......”
蕭城點點頭,不忍的說道:“就是如此,所以我才......”
話還沒有說完,蕭別才截斷,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從牙縫之中擠出話來:“老頭子你太小看我了,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那點痛苦算什麼,況且!”想起今日在膳堂外自己的無能爲力,心中那怒火就會燒灼自己的心,這可比那燃灼之苦難受多了。
“雜種,廢物嗎?這可是我的底線啊!而且還是在我孃親面前說的,這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蕭別才眼中掠過一絲怨恨。
蕭城望着他的臉龐,眼色之中閃過一絲不忍,微微一笑,聲音卻是依舊平穩:“其實那燃灼之苦爆發的時候可以進入回身池來緩解,那樣便不會那麼難熬了,而且,隨着你功法的熟練,身體就會慢慢適應,到時候,你也可以靠自身硬抗過去了。”
“你不早說!”蕭別才驚呼了起來,聽到有辦法可以解決,大大出了一口氣,畢竟,那樣的痛苦能避免還是可以避免的。
蕭城不滿自己說一句就**嘴一句,瞪了他一眼。
蕭別才驚醒,忽的擡頭詢問:“老頭子,你剛剛不是說有兩個原因嗎?那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蕭城聞言,身體一震,閉上眼睛,過來一會才低沉的說道:“沒錯,九玄訣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很厲害,如果九玄訣修煉到第三階的第九訣,絲毫不遜於仙神,舉手投足都有毀天滅地之力。”
蕭別才聽到這裡,神情震撼,眼睛發亮,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狠狠地一跳,耳朵更不由自主的豎的老高,靜待他下文。
然而,蕭城眼中浮現出莫名的情緒,不是嚮往,尊敬,崇拜,更像是....憎恨!
眼珠一轉,望向蕭別才,冰冷的聲音說出令人心顫的話
“但是那時候...說不定,你也會死,這、就是第二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