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姐瘋了,李學武遭受了很大損失,保守估計十幾個億。
等李雪找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正經事了。
“二哥”
“進來”
李學武招了招手,示意站在門口的李雪進來,等她面帶着忍不住的驚訝地往這邊走的時候又給她介紹道:“婁姐,記得不?”
“婁……姐”
李雪也是有些發矇,上次來並沒有見到這位曾經在大院裡生活的許家嫂子。
她更不知道會在管理處的辦公室裡見着二哥同她坐在一起。
不過既然二哥讓她叫婁姐,那就只能這麼叫,她那時候還在上學,好像是聽說對方同許大茂離婚了。
婁曉娥上次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李學武的妹子,所以就躲了。
這一次躲不掉了,見李學武正式的介紹了,便笑着站起身拉過李雪的手招呼道:“不認識我了?”
確實,李雪真想說她確實有點認不出這是誰了。
明明知道她是誰,可從髮型到衣着,再到現在的整體氣質,要不是二哥說了,她真不敢認這是以前院裡那個人。
婁姐卻是很坦然地面對着李雪的目光,一邊招呼她坐,一邊給她倒熱水。
李雪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忙活的這位……婁姐,她覺得這裡有點啥事。
李學武沒給她解釋,繼續同婁姐說着工作上的事。
鋼城那邊有一部分業務是婁姐在管着的,爲的就是讓她接觸那邊的人,也更方便她以後去了港城掌管這方面業務。
同時現在的俱樂部業務、整體財務,以及老彪子正在負責的貿易項目等等,婁姐都知道,她不僅僅要從賬目上管理,更能指揮老彪子。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在給誰幹工作,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李學武的身後還站着一位通過老彪子遙控指揮的婁姐。
李學武讓她拿這邊的業務練手,練習管理人,也練習管理業務。
去了港城她是不可能一直事必躬親的,終究是要學會企業管理的,與其去那邊浪費機會,倒不如在家練好功夫。
學習和鍛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給予信任了。
樓上那個辦公室裡坐着五家人,婁鈺的暫時離開並不代表他不回來了,這邊李學武給了他太多的希望和依靠,並不像是他所說的那樣有什麼顧慮。
五家人跟李學武之間的聯繫和紐帶就是婁姐,既然人家都把身家和性命交給了自己,那李學武也是要有所表示的。
當然不會給他們看所有的底牌,但是通過桌面上的東西,讓他們幫着自己處理經濟上的業務,無形之中給了他們工作的底氣和動力。
李學武不怕他們反水,更不怕他們亂說話,只要有一點異動,他會物理消滅證據。
他們捨得家人,捨得世代家產,捨得自己性命就隨便。
李學武還想不出什麼理由能讓這些人拋棄這些條件背叛他。
“李哥~”
這邊正說着呢,門口又傳來了招呼聲,李學武轉頭一看卻是歐欣從外面進來。
婁姐瞥了李學武一眼說道:“你還挺忙~”
李雪一直坐在一邊聽着,見婁曉娥說話的語氣更篤定自己剛纔的猜測了。
歐欣進來後先是同婁姐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對着李學武說道:“黃哥他們在臺球室呢,聽說你在,讓我過來叫你”。
李雪端着茶杯的手倏然一頓,看向剛剛進來的這個姑娘,她怎麼覺得哥哥掉進盤絲洞了呢。
白色絲綢襯衫,黑色直筒套裙,黑色皮涼鞋,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倒不是覺得跟自己上班穿的那套工作服有些像,而是對方穿在身上,搭配看向二哥的眼神總有股子覬覦感。
李學武卻是沒在意這個,擺了擺手說道:“有點事情要談,一會兒過去”。
說着話還看了歐欣一眼,笑着問道:“在這乾的還行?”
歐欣想說在哪幹都行,只要伱喜歡,可她怕屋裡的母老虎發威。
以前來這邊玩她不清楚,可上班時間長了,她哪裡看不出婁姐的身份。
這麼大的產業,就交給婁曉娥一個人出面管理,且婁曉娥一力承擔俱樂部的所有運營費用,俱樂部還算在李哥身上。
這算什麼?
算李哥有大本事唄~
男人最重要的不一定是有本事,有本事的男人多了。
她可不想在這招惹婁姐,這裡的工資待遇一般,但卻是她們想要的娛樂生活。
相比於外面的精神桎梏,這裡反而像是一處思想烏托邦。
如果再加上那麼一點神秘感和優越感,這份工作極其適合她們。
“挺好的啊~”
歐欣笑起來眼睛特別像狐狸,魅力粘人,嘴裡的話也像狐狸:“環境舒適,工作輕鬆,重要的是婁姐待我們好,做什麼都舒心”。
李學武笑着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婁姐,而對方則也是笑着。
婁姐哪裡不知道這些小狐狸的意圖,自黃幹幾人領着她們來這邊玩那天起,她就看出這些姑娘是個什麼個性了。
要說攀權附勢達不到,可要說貪財好色還有那麼一點,總之是很能放得開的角色。
她也知道李學武跟對方沒什麼,不然也不可能放進來,還讓她們幾個鍛鍊着當管理。
可就是這股子魅力讓她有種深深的危機感,現在她在家還能管的住,可要是等以後她去了港城,那這裡成什麼了?
瞥了一眼招呼着離開的歐欣,婁姐再次對李學武發出了隱晦的警告。
李學武卻只是笑笑,不以爲意。
他又不傻,什麼樣的女朋友能交,什麼樣的不能交,他比誰都清楚。
再說了,他缺女朋友嗎?
兩人說了一陣樓上的事,李學武表示會抽空上山去看看的,相關的工作方案也在快速的推進當中。
山上的聯絡站是能接收到港城信號的,且已經安排專人在監控了。
婁姐擔心他父親,李學武則是更擔心未來第一步走的順不順利。
一杯茶喝完,李學武沒讓婁姐再續,站起身招呼了妹妹便出了辦公室。
等出了管理處這邊的屏門,李雪才忍不住發問道:“爲什麼她在這裡?”
“這個問題問的好”
李學武早就知道妹子會這麼問,心裡也準備好了答案。
“我那房子不是跟她家買的嘛,就有些聯繫,後來就有了些合作,所以纔有了現在”。
“就這些?”
李雪明顯感覺到二哥在忽悠自己,他說的聯繫和合作就真的僅僅是這些?
李學武卻是好笑地看了妹子一眼,反問道:“還能是哪些?”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們家有錢,我有想法,互相支持,合作共贏,這些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李雪很不耐煩地抖落了二哥的大手,這樣說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明明自己都上班了,還說什麼等自己長大了,現在她就明白很多事。
尤其是二哥的事,很複雜!
“你這樣做很危險~”
李雪邁步往前走着,回頭看了二哥一眼道:“也是很不對的”。
“是啊,很危險”
李學武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二哥我每天都要面對這種危險形勢,稍不注意就會被咬住,所以我很警惕”。
李雪撇了撇嘴,氣呼呼地說道:“警惕怎麼夠,你得自覺!”
李學武挑了挑眉問道:“我現在還不夠自覺嘛?我出來交際都帶着你保護我了~”
“無藥可救~”
李雪搖了搖頭哼了一聲邊往前走邊說道:“你就是喜歡她們圍着你轉,從小都是這樣,就是故意招惹那些女人的”。
“呵呵~”
李學武輕笑一聲,覺得自己妹妹也長大了,懂的也多了,不像小時候那麼好糊弄了。
招呼已經氣呼呼地走過頭的李雪回來,進了檯球室,掃了一眼樓下,沒有黃幹他們的身影,便上了二樓。
在二樓樓梯口遇見了剛纔見過面的歐欣,李學武順着她指向的位置發現了黃乾等人。
笑着點了點頭,逗了歐欣一句,帶着撅着嘴的李雪往裡面走。
黃幹見過李雪,但沒太大印象,等他走近了的時候還逗了一句。
李學武順勢給幾人正式介紹了自己妹妹,算是李雪上班後正式接觸社會了。
黃乾等人也都很認真地微笑着同李雪打了招呼,讓李雪不那麼覺得自己二哥身邊都是些狐朋狗友。
尤其是當二哥介紹了他們各自的身份時,配合他們認真微笑的表情,更能體會到這座俱樂部存在的意義了。
李學武介紹幾人的時候也發現了沙發那邊站着的幾個姑娘,笑着點了點頭。
黃幹見李學武看過去,主動笑着給做了介紹:“上次見過的,小白,小芸……”
嗯,是挺小白的……
一大串介紹下來,李學武都是微笑着點頭,很和善,好像是記着她們呢,也好像沒在乎,表現的完全符合李雪的心理要求。
這些姑娘自然能感受到現場的氣氛,介紹她們跟介紹李雪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也不是一個語氣。
不過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認同這種差別,畢竟是兩個圈子的交際,總有親疏遠近。
而衆人坐下交談後,她們倒是並沒有感覺到這位神秘的李處長有多麼的難接觸。
開玩笑和逗樂子的話跟黃哥他們一樣說得來,只是目光放在她們身上的時候少,多數都是在跟馬俊他們笑鬧。
敖衷亮拍了拍羅雲的屁股,示意她帶着李雪去玩檯球,自己則是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李雪被羅雲笑着邀請了,看了正在說話的二哥一眼,便站起身去了案子那邊。
她是不會玩這個的,也沒接觸過,不過看着其他位置上的人玩着好像也不難。
羅雲也沒有刻意討好李雪,都是差不多的年齡,也有着自己的傲嬌,她和小白一樣,都是圈子裡的佼佼者。
今天來這邊玩也是覺得這裡的氣氛好,比跟那些院裡的傻孩子們瘋跑着鬧要高級。
別的地方她們也去過了,運動場和射擊場都轉了一圈,可就是覺得檯球室這邊好玩些。
沙發那邊是跟案子對應的,休息區之間也是有多寶閣樣式的隔段書架分開着,說話不大聲也有些私密感。
當然了,只要是想看,這邊也不能做什麼隱秘的動作,充其量湊在一起說說悄悄話。
李雪就是一邊學着檯球,一邊掃着二哥那邊,他身邊已經有個姑娘坐過去了,不過二哥沒什麼動作,也沒跟她說話。
“你多大了?”
“十六”
李雪看了一眼這個叫羅雲的姑娘,由着她教着,打了一杆子球,不過沒什麼準頭。
羅雲笑着說道:“我比你大一歲”。
說着話也打了一杆,不過技術也就那樣,她也才玩了不久,這些天她一直拉着周小白泡在這邊了,可也只學了個樣子。
李雪點了點頭,沒說話,瞥了二哥那邊一眼,又拿着杆玩了起來。
羅雲倒是注意到了李雪的目光,湊近了笑着問道:“來監督你哥的?”
“不是”
李雪架着球杆看了羅雲一眼,可隨即懟出去的球杆根本沒有碰到球。
羅雲笑了笑說道:“他身邊坐着的是我同學,叫周小白,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
李雪瞥了對方一眼,長得確實很白,也很水靈,就是不愛說話,可能是緊張,坐在二哥身邊呆呆的。
“沒啥事,你哥纔看不上我們呢~”
羅雲也有哥哥,自然懂得妹妹和哥哥的這種感情,尤其是年齡差距大一點的,好像爭搶似的。
“我們來這邊玩了好些天了,都沒見着你哥幾次,正經說話的機會更沒多少,我們也沒你想的那些心思”。
這話算是往白了說了,既給自己等人的身份做了驕傲的註解,也算是打消了李雪對她們的敵意。
李雪卻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顯得有些社會的羅雲,問道:“那你們爲啥來這?爲啥……”
“爲啥跟你哥他們玩?”
羅雲好笑地看了一眼李雪,知道了她是被李處長保護的溫室花朵,沒接觸過社會。
“呵呵,來這玩的姑娘就是壞人?”
她先是輕笑着問了一句,李雪自己就在這,問題的答案當然顯而易見了。
“我們是跟着黃哥來的,他有好地方玩,我們又愛玩,只要不過分,大家一起當朋友處不好嗎?”
說完她還看了一眼門口那邊的歐欣,那些大姑娘纔是她們未來的模板呢,說真的她也想來這邊工作呢,又掙錢又能玩,多好。
在李雪打球的時候她聳了聳肩膀,輕聲問道:“你處朋友了嘛?”
“什麼?”
李雪微微皺眉地看了羅雲一眼,羅雲卻是八卦地笑了笑,解釋道:“就是男女朋友啊,你都上班了,大人了,當然能正常的交際了啊”。
“沒有”
李雪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種太放肆的交際方式,不過她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並不排斥這種人,當然了,她自己是不會嘗試的。
羅雲笑着說道:“你的思想要開放一些了,都什麼年代了,還男女授受不親呢,大家都是朋友,又不那個,怕什麼”。
李雪對於羅雲的說法不認同,但她不會反駁,這是她上班後學到的,更容易融入社會的規則。
把球擺好,一邊架着球杆,一邊問道:“你跟我二哥是朋友嗎?”
很顯然,她想問的這個“朋友”要比羅雲話裡解釋的要更深一些,也更直白的撕開了羅雲話裡的掩飾,指向了她的內心。
真當我歲數小不懂事是吧,我就不信你們不想跟我二哥處那種特殊的男女朋友。
就你們這樣的,我小時候見的多了!
羅雲的臉色有些僵,不過看着李雪好像不在意似的,以爲她問的就是自己話裡表面上的那個“朋友”呢。
“哪有~我們可沒那個能耐~”
說着話撇嘴示意了門口那邊走過來的歐欣道:“她們都不能,更何況是我們了”。
李雪架着球杆盯着球的眼神微微轉動,看了端着果盤的歐欣一眼,隨即撇了撇嘴,心裡嘀咕着:烏鴉站在豬身上……
“李哥,你請客~”
歐欣笑着放下果盤對着李學武說了一句,打斷了正在說話的兩人。
馬俊笑着看了李學武一眼,端着茶杯不說話,李學武卻是擺了擺手道:“今天黃所長髮財,記在他賬上”。
說着話點了點對面坐着的黃幹,惹得黃幹身邊的姑娘也看向了他。
發財這個詞在這個時候還真是個特殊的詞彙,就是過年的時候都不會說了。
以前過年的時候都說過年好,恭喜發財,現在不行了,得說共同進步。
不過也正是因爲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她們聽着反而有一種突破桎梏的熱切。
越是不讓做的,年輕人不就越願意做嘛,越是不讓說的,要說出來就有了這種青春的肆意感。
歐欣已經習慣這個了,手搭在黃乾的肩膀上輕笑着說道:“那我可得先恭喜黃哥了,啥時候帶我們去看電影,裴培可唸叨好久了”。
黃幹咧咧嘴,看了對面的李學武,轉頭對着歐欣問道:“你上班有時間嘛?這院裡不就有電影嘛,隨便看~”
歐欣不滿地嗔道:“沒時間的是你吧,這院裡的電影就那麼幾部,翻來覆去的我都會背臺詞了”。
說完目光掃了沙發上坐着的幾個姑娘,比她們年歲小一些,更嫩一些,危機感這不就有了嘛。
周小白坐在李學武身邊,聽着他說話,感受着他的氣場,被對面的服務員看着,她不自覺的挺了挺腰板,把不大的青春挺的更大一些。
黃幹站起身攬着歐欣的肩膀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着悄悄話,顯然在哄着什麼。
李雪也沒在意,她的目光還是放在二哥那邊。
李學武這邊也沒注意妹妹的目光,而是同馬俊又說起西城檢院的事了。
他是想介紹西城檢院那邊把司警的培訓和教育放在紅星訓練場。
當然不是爲了培訓費那仨瓜倆棗的,他是想正式邀請西城那邊的強力部門加入到紅星聯合單位裡。
就是訓練場門口的牆上掛西城檢院的牌子,爲了什麼現在當然不能告訴馬俊。
當然了,邀請馬俊也邀請了敖衷亮,司警培訓一直都是他們自己搞,多少就是個樣子,現在的強力部門戰鬥力說低也不低,都是以前留下來的老底子。
可你要說高,也高不到哪裡去,至少沒有那麼的專業,他們可沒有專門的訓練場搞培訓。
“有時間可以去山上看看”
李學武眨了眨眼睛,笑着說道:“順便吃點農家菜,體驗一下鄉村生活”。
敖衷亮笑呵呵地問道:“能打獵嘛?我好長時間沒玩獵槍了”。
“你想打啥?”
李學武咧嘴笑道:“上次我見着一花貓,搶了我們一頭黃羊,不僅不怕我們追,還跟山上跟我們對眼呢”。
敖衷亮連連擺手道:“那玩意兒我可打不了,野雞、野兔啥的還成,太大的你看着不咋地,實際操作能把命丟了,不值當”。
李學武看他惜命,這才鬆了口,道:“現在是八月份,正是肥的時候,你要是想去,啥時候約時間,我讓人給你們帶路”。
“你不去?”
馬俊端着茶杯愣了一下,敖衷亮也疑惑地看向了李學武。
走回來的黃幹接茬兒道:“他走不了,治安大隊人事凍結了,他隨時得主持工作”。
說着話從桌上拿了一塊西瓜咬了吃,接了身邊姑娘遞給他的紙,擦了擦嘴巴又繼續說道:“山上人很多,你們想玩啥都有安排,他去不去無所謂”。
吃完一塊西瓜,見馬俊兩人瞭然,正交換着眼神,他也沒大在意,示意了對面的李學武問道:“彪子還往山上去嘛?”
“差不多吧,一週三四回”
李學武沒接煙,也拿了一塊西瓜咬着吃,嘴裡說着老彪子最近的行程。
黃幹跟老彪子接觸的次數比較多,雖然現在是沈國棟負責去一監所拉貨,可面上的事和賬上的活都是老彪子在幹。
周小白看了李學武一眼,又想到剛纔對面給黃幹遞紙的悅悅,猶豫着是不是也要幫李學武準備一張紙。
李學武卻是沒等她行動呢,自己已經拿了紙擦手,同時喊了正在玩球的李雪和羅雲過來吃水果。
本就不大的一盤水果,這些姑娘們雖然眼饞,可也都知道分寸,並沒有動手。
這會兒李學武招呼了,並且端了盤子遞到了她們面前,這些姑娘們便都笑着接了。
“你要是有時間可以跟着他們一起去,順便看看訓練場”
李學武衝着黃幹比劃了一下,又靠坐在了沙發上順手甩了擦手的紙。
黃幹撇嘴道:“我不去,我沒槍,我也不想打獵,齁顛當的,我認可在家待着”。
說完看了看身邊的姑娘,笑着說道:“花貓和黃羊哪有悅悅好看”。
叫悅悅的那個姑娘明知道黃哥就是故意逗自己的,手都不碰自己的,就會嘴花花。
可這些玩笑話聽在耳朵裡還是心癢癢,這些哥哥們談的事情在她們聽來都是帶着密碼的,什麼山上和打獵在她們看來都是扯淡。
如果真是打獵也用不着在這說了,更沒必要專門談這個了。
可就是這種隱秘的話題聽着纔有意思呢,雖然聽不懂,但她們參與了,就代表她們跟那些圈子裡的傻丫頭不一樣了。
李雪站在茶几邊上看了黃幹一眼,上次在一監所送自己禮物的就是這個二哥的朋友,可看着沒有這次這麼不着調啊。
難道進了這裡男人都會變得不着調?
“那就這麼着,下週末我跟衷亮上山”
馬俊看了李學武一眼又問道:“不介意我帶幾個朋友和同事去吧?”
“當然”
李學武沒在意地點頭道:“沒你想的那麼豐富,去了你就知道了,人多了安全,但小心不夠分的”。
馬俊又看了敖衷亮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說這個話題,心裡卻是計算着應該帶誰去,誰可以不用去。
“李哥他們在這?”
樓梯口裴培走了上來,對着歐欣問了一句,同時也正往裡面踅摸着。
歐欣指了指裡面道:“正跟裡面說事兒呢”。
裴培點點頭,衝着正在玩球的幾個案子招呼道:“哥哥們,餐廳開飯了啊,晚了可不等着”。
幾個案子正在玩球的都跟裴培和歐欣打了招呼下樓去了。
李學武這邊聽見動靜也都站了起來,一起往出走。
悅悅好似故意的,見着裴培過來,湊到了黃幹身邊一起走着。
李雪看着好玩,還瞥了二哥一眼。
這會兒二哥身邊可沒有那些姑娘,只要有她在,就不會讓二哥犯錯誤。
“下午你還在這嗎?”
黃乾沒注意裴培,回頭跟李學武說着話,更沒注意身邊的悅悅。
李學武指了指他前面,讓他注意別撞了要碰瓷的裴培,嘴裡卻是說道:“不了,下午休息,晚上去轉親戚”。
裴培瞪了一眼故意裝看不見自己的黃幹,沒搭理小不點似的悅悅,轉身往外面去了。
黃幹跟李學武攤了攤手,好像在說女人就是麻煩。
“我還想晚上約幾個人一起湊局兒呢,王大姐她們也沒來”
“帶馬俊他們玩吧,王大姐在山上帶訓呢”
李學武跟着衆人一起下了樓,招呼了姑娘們一起去吃飯,都到飯點了哪有各吃各的道理。
一大幫人呼呼啦啦的去了餐廳,也沒要包間,就跟大廳裡拼桌坐了。
似是平常這種時候,餐廳這邊也是同軋鋼廠招待所一樣,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餐食,誰願意吃啥就買啥。
因爲封閉經營的原因,這邊倒是可以不用票,會員都能掛賬。
黃幹請的茶和水果,沒道理不請中午飯,李學武帶着一衆人算是打了他的土豪。
這也沒什麼,以往李學武也有請客的時候,鬧的就是這個氣氛。
周小白習慣性地坐在了李學武身邊,另一邊是李雪,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把目光瞥開了。
中午在這邊吃飯的人不多,即便是餐廳的伙食再便宜,他們也習慣了回家去吃。
很簡單的,上午來鍛鍊的下午就不會來了,最多晚上帶家人來看電影,順便聊聊天。
形勢進入到了穩定發展時期,所有人都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了瞭解,少了迷茫。
都是老幹部了,應對這些問題當然不會犯迷糊。
包括李學武在內,哪個不是心裡揣着明白,嘴裡喊着糊塗啊。
聽組織的話,跟讜走,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你以爲組織走錯路了?組織還覺得你不可靠呢。
李學武已經學會用這個時代的思維去看待問題了,更學會把自己的視角拉低,不要太過於聰明。
歷史上太聰明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比如愛因斯坦,腦子都丟了。
——
“二哥,下次別帶我出來玩了”
李雪理了理耳邊的頭髮,對着開車往回走的李學武說道:“我自己有朋友的”。
“以前的那些朋友?”
李學武看了妹妹一眼,笑着說道:“你都上班了,還能跟她們有話說?”
說完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黃幹跟你逗着玩呢,你不會真的相信我會帶着那些姑娘出去玩吧?”
李雪面對二哥的問題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想着的卻是中午吃完飯出來時黃幹跟她說的話。
“你可不能老粘着你哥哥啊,都耽誤你哥交朋友了”
這話她當然不信的,二哥要想交朋友,她還能耽誤得了?
就看今天這些姑娘往他身上靠的勁頭就能知道二哥話裡所說的外面很危險到底有多危險了。
雖然她也知道這些姑娘都是主動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二哥是個正直可靠的,可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真的不太好。
遊走在禁忌的邊緣自然能感受到那種隨時掙脫桎梏的樂趣,可這也是危險的遊戲。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如果二哥經常跟這樣的人接觸,或者長時間處在這樣的環境下,難免的要犯錯誤。
想想二哥的位置,想想自己家,想想那麼好的嫂子,二哥就應該是繼續堅持正直可靠的形象。
李學武理解了妹妹的擔心,在李雪的心目中,他就是一個好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確實,他確實是這樣的人,所以他都沒在俱樂部了多待,這不趕緊送李雪回家自己找地方睡覺了嘛。
李雪是真的不想在俱樂部裡玩一天的,因爲她還有好多資料沒看呢,到家跟李學武說了一聲就去東院她三嫂那屋看書去了。
也正是因爲她這種跟上學時一樣的工作態度,這才被母親提醒着,拉了她一起出去玩的。
李學武無奈地看着改造失敗的妹妹,這小丫頭不會是個工作狂吧。
他們家可不缺少這種專注的基因,父親專注中醫學,大哥專注物理學,而他,李學武特別專注漂亮的姑娘。
大中午的家裡人都在睡覺,院裡人也都消停着,他也就沒往院裡走,直接出了門,開車往回走。
炎炎夏日,戲曲和雪糕一樣,都很滑膩香甜,解暑降火……
——
“怎麼這麼多?”
“便宜,吃唄~”
老彪子示意小子們繼續往下搬,自己則是拿了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跟剛進院的李學武解釋道:“這一車比上一車還便宜,我想着左右沒多少錢,大家嚐嚐鮮唄”。
說着話還從車上揪了一把葡萄示意了李學武,見他不吃,便一股腦的塞進了自己嘴裡。
李學武不吃是因爲他剛吃完小葡萄,又嫌棄車上的葡萄都沒洗,哪裡會往嘴裡放。
在佟慧美那邊簡單的洗了個澡,又睡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精神的很。
“都分吧完了?”
“分完了,多簡單點兒事兒”
老彪子跟李學武簡單彙報了一下貿易列車上貨物的分配情況。
他這邊包下來的不到七成,剩下的都被軋鋼廠和關聯廠給弄走了。
就是他這七成也不是都給供銷社,還有檢院和司院這樣的客戶分呢,是會頂賬的。
包括一些運輸破損的水果,一大部分要送去山上做罐頭,那邊早就準備好了要忙。
剩下差不多五成纔會分給供銷社,完成全城性的鋪貨,包括海鮮和水果,基本是就這一下午的事,全都能賣光。
黃酒不會,黃酒也不是這麼賣的,多一半都會儲存起來慢慢的銷售,因爲別看這玩意而標價不高,可有價無市。
市場價當然便宜,可供銷社的貨架子上能看見白酒,黃酒不多見。
這些黃酒老彪子和馬主任準備搭配着一監所那些產品散貨,包括象棋和撲克這樣的小物件,有些供銷社不願意代銷或者採購,只能用黃酒這樣的稀罕玩意湊合着。
當然了,總也不能是黃酒一樣,馬上入秋了,東北那邊還有乾貨下來,到時候一樣行。
“幫我裝出幾兜來,一會兒出去串門”
李學武看了看筐裡的東西,海鮮自然很少,這玩意兒金貴,老彪子沒捨得多往回拿,吃個味兒就行了。
老彪子則是特意問了:“海鮮要不要裝?”
“呵呵,啥好玩意兒啊”
李學武瞅了老彪子一眼,道:“不要海鮮,水了叭嚓的,不好拿,就水果吧,再拿幾瓶黃酒,要去幹媽家”。
老彪子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說道:“這玩意兒真沒拿多少,死貴死貴的”。
李學武點了點筐裡,示意他趕緊準備着,倒也是沒再說他。
跟顧寧約好了的,趁着下午涼快,往乾媽家和師母家轉一圈去。
師母家沒有顧寧跟着,他輕易是不會去的,乾媽這邊也是張羅好幾次了,想要他帶着顧寧去坐坐。
劉茵也是這麼個意思,趁着顧寧身體允許,是得轉轉親戚的。
包括顧家在這邊的關係,李學武都有準備轉一圈的。
因爲顧寧的性格,以及對李學武的不瞭解,這些關係人家是不好意思主動上門來的。
還都是長輩的,理應李學武和顧寧主動去拜訪的,算是維繫顧家在這邊的關係網。
除了孫悟空,沒誰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是人都有三親六故,有來往就得有走動。
李學武和顧寧拎着一兜水果和黃酒進門的時候獲得了鄭樹森和王淑華的熱情招待。
對於顧寧他們還是有些陌生的,見面的次數不多,不過跟李學武的關係隨意了,對待顧寧也是真熱情。
顧寧跟李學武在一起時間長了,人情世故也不再是隨心所欲,想不說話就不說話的,也知道叫人打招呼。
乾媽王淑華笑着拉了顧寧的手,一邊問着家裡好,一邊問着她的情況。
上次李學武來的時候已經說了顧寧有身孕的事,鄭樹森和王淑華也都高興着呢。
跟李學武,跟李家的關係日益親近,對於下一代的關心自然也是真心實意的。
下午這會兒院裡涼快些幾人也就都沒進屋,鄭樹森笑着看了看正抱怨乾兒子又拿東西來的愛人,招呼她趕緊去廚房準備晚飯。
“正好,晚上咱們爺倆喝一點”
說着話還點了點李學武送來的黃酒道:“就着你這酒,哈哈哈哈”。
李學武也知道乾媽管的嚴,不讓他多喝酒,這會兒也是笑着點頭應了。
先是去了師母家,又去了謝大姐家,最後來乾媽家就是爲了在這邊吃晚飯的。
顧寧要起身去幫忙,卻是被鄭樹森擺手攔下了,笑着說了:“知道你們要來,你乾媽早就準備好了,都是現成的,下鍋就好”。
李學武笑了笑,給顧寧介紹了乾爸家的情況,也說起了小時候的淵源。
這些都是李學武提前跟她說過的了,現在再次提起,也只是聊三人都能聊的話題罷了。
鄭樹森笑着點了點李學武,提了提他小時候淘氣的往事。
一直到飯桌上,這個話題還沒說完,實在是他小時候的出奇太多了。
晚飯過後,乾媽拉着顧寧說話,喝的有點多了的鄭樹森則是拉着李學武訴說苦悶。
“我實在是煩惱的很,太煩惱了”
鄭樹森皺着眉頭擺了擺手,低聲對着李學武說道:“我越是躲着他們,他們越是來找我,我越是不想摻和這些事,他們就越想我摻和,沒道理嘛~”
李學武微笑着聽了乾爸的“凡爾賽”,知道他正在爲被調進市裡擔任重要崗位而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