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吵了？”，於莉問了一聲，情緒變化已經不大，或許是習慣成自然吧。
“沒吵，就是不能再呆，不然肯定吵。”，於海棠也沒了開始的哀怨情緒，次數多了，冷漠就成了她面對這事的時候唯一的情緒變化。
“那就坐一會兒，等他睡了，你再回去。”，於莉說着讓於海棠坐得靠近火爐子一些，這天太冷了。
於海棠靠近一些後，看着姐姐的大肚子，這纔有了笑容，道:“現在你是挺過來了，不然也會跟我一樣，鬧騰得不行。”
於莉點了點頭，這話沒說錯，懷孕之前那段時間，那種氣氛，真的讓她覺得壓抑。
“對了，你朋友多，幫我打聽點事。”，於莉拿出瓜子，放在火爐子盤子上，臉上露出些許擔憂說着。
“什麼事？”，於海棠拿起瓜子嗑起來，問了一聲。
於莉下意識看了看門的方向，這才壓低聲音道:“我那公公說什麼有人能幫他運作調動工作的事，還示意我那公公送他難得吃到的食材，這事我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你幫我打聽打聽吧。”
“有這事？”，於海棠愣了愣，這事聽起來就不靠譜好吧，於莉苦笑一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公現在的處境，他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有點風向，他都覺得是機會。”
於海棠微微點頭，便道:“那我幫你打聽打聽吧，不過爲了以防被騙，我覺得還是跟院裡的三個大廚說說，畢竟你公公想搞什麼食材，找他們幫忙是最方便的。”
“有理！”，於莉聽着這分析，頓時就反應過來了，不過她隨即又眉頭一皺，有些爲難道:“這事我公公已經瘋魔了，萬一是真的呢？要是耽誤了他的事，我怕他要跳腳啊。”
“這也是個問題。”，於海棠明白姐姐的擔憂，實在是三大爺閻埠貴的性格與現在的處境，真耽誤了事，估計他的情緒爆發瞬間就能擴大化，更會成爲難以化解的家庭矛盾。
見姐姐於莉變得頭疼，於海棠想了想，便有了辦法，笑道:“這樣吧，我們先打聽他拜託了誰幫他搞食材的事，然後讓幫忙的人依然幫他把東西搞定。”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不耽誤事，如果是被騙，那那些食材我出錢買了，就當是我們改善伙食了。”
“這樣不好吧。”，於莉看着妹妹於海棠，笑道:“我估計也是一筆錢來着，事成了還好說，物有所值，可事不成，太讓人心疼了。”
“沒事，我都說了，就當是改善生活了。”，於海棠大手一揮，自信笑道:“我這工資都找不到用的地方了，留着幹嘛。”
於莉翻白眼，還有工資找不到用的地方？她知道是妹妹想用這種方式幫自己的忙，也沒有拒絕。
“那你儘快幫我打聽這事。”，於莉鬆了一口氣後繼續道:“待會兒我就去問問家國跟南易，我那公公真要在這事上找人幫忙，估計也就他們兩個中的其中一個了。”
“還待會兒幹嘛，現在就去唄。”，於海棠將手中的瓜子放下，催促道:“也順帶請他們幫着打聽打聽這事靠譜不，他們兩個都是廚師，認識的人也不少，我這邊也幫着打聽，越快知道具體情況越能安心不是。”
聽着這話，於莉一想也是，索性就跟於海棠一起去李秀芝家去了。
沒看到林家國，兩人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然後林小雅就被叫去叫林家國回來。
不一會兒，林家國跟南易進了屋，聽完於莉的想法，林家國道:“剛剛三大爺纔跟我說這事呢，請我幫他搞食材來着。”
“還真請了。”，於莉露出些許愁容，目光看向林大福，道:“林叔，按您的看法，這事，靠譜嗎？”
林大福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畢竟現在有些情況也是亂得很。”
其他人此時也不敢多說什麼，誰讓三大爺閻埠貴把這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呢。
“那家國哥你繼續幫着，真要事不成，就當是我買的吧。”，於海棠接了話茬，笑道:“到時候就在前院我姐家吃，順便警告警告某些人的不靠譜。”
林家國幾人對這說法哭笑不得，這氣性，牛了！
姐妹兩人聊了一會兒，臨走的時候，於莉請大家幫着保密她打聽這事的事情。
她們走後，林家國去了廚房看了一眼後，纔回來坐下。
“三大爺這是慌了手腳了。”，南易對這種事頗有同情感，他面困境的時候，也巴不得能看到希望，稍微有點可能性，都會在內心裡幻想着最後事成功了。
“你們兩個也幫着打聽打聽吧，他再被坑了，對他更是打擊。”，林大福說了一聲，有些事不必去摻合，但有些事，也不能視而不見。
“嗯。”，林家國跟南易都微微點頭，打聽是可以打聽，但能不能找到關鍵處，那就不一定了。
大家繼續聊着天，等到感覺困了，南易小兩口帶着孩子離開，林家國這邊也收拾了廚房的東西后，這才洗漱一番去睡覺。
“家國，你說明天能成嗎？”，躺在牀上，李秀芝對於明天要做的事有一種參與其中的刺激感，精神的興奮讓她現在水不着。
“放心吧，沒有問題的。”，林家國自信一笑，抱緊老婆秀芝一些，這孩子大了些被老太太還有佟姨給帶過去後，小兩口做一些事情方便許多。
一夜過去，第二天，林家國精神十足去上班，來到軋鋼廠後，按照往常的步驟忙了起來。
等早餐這一頓搞定，林家國走出來抽一根菸，看到徐主任走過來，他拿出煙遞過去。
“事我已經說了，他們那邊會小心的，如果有可能，到時候儘量支開王東明他們。”，低頭點菸的時候，徐主任輕聲說着，然後拍拍林家國的肩膀，擡腳走人。
“呼”，吐了一口煙，林家國微微一笑，把煙抽完，他回後廚繼續忙碌起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合院這邊，眼看到了定下的時間，李秀芝這邊就將熱好的東西裝在兩個罐子裡，來到小懶這邊，繫好以後，又給套上黑色袋子當做僞裝。
“小懶，接下來就全靠你了。”，李秀芝拍了拍小懶的狗頭，然後起身，等小懶離開。
小懶“汪汪”兩聲，就跑出了屋門，出了院子後，感應一下週邊無人，只聽休的一下，狗影沒了。
當它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林家國給它指定的點，然後狗眼一眯，趴下來睡覺。
而此時，車間裡的這些專家們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來到軋鋼廠後，廠長吳成軍暗示過一些東西，他們那個時候是真的感激，也知道這事的危險性。
他們不求有多好，只要讓人看到希望，那就是最好的對待了。
而昨天晚上，徐主任悄悄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說了這事，今天，他們也無比期待起來。
他們期待的不是這一口吃的，而是希望，是人心，是證明他們在某些事情上，沒有做錯。
“老林，時間差不多了，如果你的本家小兄弟的辦法可行，現在差不多到了。”，一人估算了時間，對旁邊一人輕聲說着，姓林的微微點頭，便假裝去另外一邊幹活，避開某些人的眼光後，就去了指定的點。
來到相距不遠的地方，他就已經看到了趴在角落那邊的一條狗，而狗的背上，垮着東西。
“真成了？”，他也驚訝得不行，本以爲這個計劃是異想天開來着，沒想到真能靠着一條狗，把事情給搞定大半。
他慢慢靠近，生怕讓這叫小懶的狗叫起來引人注意，可直到他靠近伸手過去，這條狗只是睜了睜眼睛，懶洋洋的叫也不叫。
“厲害了，小本家。”，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林家國這個小本家的狗居然也奇葩得很，居然不吼生人。
伸手解開了掛在小懶背上的兩個罐子，見到小懶有閉眼睛呼呼大睡，他都有些懵逼。
不過這時候顧不得多想，他將兩個罐子拿到隱蔽處放了起來，然後走回來繼續幹活，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中午，林家國跟李雲勝推着餐車過來，見到王東明，他笑呵呵說着讓他們先去吃飯的話。
王東明笑呵呵點頭，不過臨走之前，讓人嚐了一口飯菜，這人嚐了一口湯，然後差點吐出來。
“這湯，太……”，他剛想說太難喝了，不過一看王東明，他將話給咽回去。
此時，王東明一聽這話，立即就對林家國審視起來，幾步走過來，笑道:“林師傅，今天這湯？”
意思就一個，那就是你林家國是不是沒按照吩咐的要求做，搞得好了些。
“王領導，我可都是按照你吩咐做的，不信你嚐嚐。”，林家國一副委屈模樣說了起來，說着就讓王東明嚐嚐。
王東明眯了眯眼睛，剛要伸手，旁邊剛嘗過的人立即出聲阻止道:“主任，別，太難喝了。”
一聽這話，王東明臉色一黑，怒道:“胡說八道什麼，林師傅的廚藝，有那麼差嗎，你這話讓人聽了去，人家會說我們虐待人呢。”
手下狼狽敗退，林家國心中暗罵一聲，真特麼能裝，這事，還不是你吩咐的。
話說完，王東明又狠狠瞪了手下一眼，這才嚐起來。
湯剛入口，他差點就直接吐出來，不過他反應快，還是嚥下去了。
他要是都喝不了，不就是證明他虐待嗎。
一口嚥下去，他差點罵人，不過一看林家國那委屈的模樣，罵人的話都無法張口。
所謂的改造飯菜，是他特意叮囑林家國做得差一些的，現在林家國做得遠超標準，他罵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能罵人，還得誇獎，就林家國這配合的態度，他工作好乾多了不是。
“林師傅啊，以後就按照這標準來吧，改造飯菜嘛，是需要點特色的。”
伸手拍了拍林家國的肩膀，笑着又誇獎幾句後，他才帶着手下去食堂吃飯。
他們一走，林家國讓李雲勝去轉角看着點，然後纔給衆人打飯舀湯。
“諸位，速度快啊。”，林家國示意他們將罐子裡的濃湯各自倒一點在碗裡，與碗裡的湯混合起來。
衆人自然知道事情的危險性，紛紛快速行動起來，稍微用快子攪拌以後，有人忍不住喝了一口，然後，眼睛就亮了。
“厲害！”，他對林家國豎起大拇指，剛剛他可是喝了一口原湯的，那味道，簡直了。
沒想到這麼一搭配，味道就不一樣了，好喝又舒心啊。
一個個就着飯菜喝起湯來，笑容都多了不少，林家國看着大家，嘿嘿一笑道:“諸位，等我搞出了好東西，你們就可以多點菜品了。”
“夠了，夠了啊。”，一人聽着林家國的話，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這不只是一口湯，而是一口讓他們也看到了希望，散去不少迷茫的“藥劑”。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他們怕的就是被所有人誤解，現在，有人信他們，幫他們，一切，不一樣了啊。
“別啊！”，林家國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玩笑道:“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廚，不搞點東西出來，都顯示不出我的本事不是。”
衆人一聽，不約而同紛紛笑了起來，如此放鬆，像是吹牛打屁的情景，都已經好久沒出現過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林家國看到午飯結束，這才叫李雲勝一起過來推車。
“諸位，以後你們這邊得演得像一些，情緒波動不要太大，拜託了。”，林家國說了一聲，大家一聽，紛紛點頭，他們都知道林家國什麼意思，要是大家表現得興高采烈的，不就是反常嗎，到時候引人懷疑就不好了。
“林家國同志，謝謝！”，一人微微鞠躬，其他人紛紛有樣學樣。
“別啊，你們這樣就好像我死了似的。”，林家國玩笑起來，繼續道:“別搞什麼謝不謝的了，等事情過去了，你們得多跟別人吹吹我的廚藝，我可是立志要做大名廚的，名氣也不能差了不是。”
衆人聽着這話，紛紛笑了起來，這小子，太有趣了。
“好，那我們就約定了。”，一人笑着出聲，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然後彼此對視一眼，都哈哈一笑，希望，從來都在的，不是嗎！
林家國推着餐車走了，老林將兩個罐子重新掛在小懶身上，小懶起身，轉身就跑了。
它走後，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笑道:“休息一會兒，就幹活吧，對了，吳成軍那邊說的事，大家都忙起來，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都暗中動起來吧。”
說到這裡，他哈哈一笑繼續道:“我們也不能自己廢了不是，別忘了，我們可是答應了林家國同志等事情結束，要給他宣揚名氣的，別失言了。”
衆人紛紛笑了起來，一人道:“對，不能失言了，我這人這輩子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
“對頭，現在人家是想辦法讓我們的身體不垮掉，我們的精神跟斗志也不能垮了，不然對不起自己不說，還對不起相信我們的人。”
“那就儘快商量出一個方案給吳成軍改進，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麼多人，還做不了一些事。”
“……”
一個又一個出聲，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信任，關心，驅散了他們的些許迷茫，讓他們的信仰，更加堅定了。
……
下午兩點鐘，吳成軍以巡視的名義開始查看各個車間，然後裝着路過來到改造車間。
待看到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吳成軍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拳頭握了握，心中的不平靜，他沒有表現出來。
“王主任，你這邊的工作乾得很有成效，繼續努力。”，吳成軍拍了拍王東明的肩膀，轉身走人。
王東明一頭霧水，今天的吳成軍，格外的和顏悅色了些。
三食堂，吳成軍過來後，看到衆人忙碌，他說了幾句後，對林家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人。
來到後勤徐主任的辦公室，門關上後，吳成軍這才露出舒心的笑容。
“廠長，成了？”，徐主任見吳成軍這笑容，就差不多明白了。
“嗯，成了。”，吳成軍點頭，笑道:“誰能想到，一條狗居然能解決我們的部分問題，再加上林家國的廚藝，剛剛好啊。”
徐主任也高興起來，這事越是隱蔽，危險性就越低，他們這邊會安心不少。
“你儘快以一個合理的名義申請款項，這筆款子，以後交給林家國，既然他說食材方面不用我們操心，那錢方面必須保證。”
徐主任點頭，看着吳成軍道:“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您那邊批准就好。”
“嗯。”，吳成軍點頭，眼睛眯了眯，交代道:“李副廠長的人申請一些款項的時候，你也不要阻止，我們預留的這筆款子，就摻合其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時候就算他那邊發現點苗頭，我們這邊也能有藉口給打發了。”
“明白！”，徐主任點頭，呵呵一笑道:“說起申請款項的事，我都好奇他們會怎麼做了，畢竟開小竈什麼的，也得有一個合理的說法。”
“不用你替他們着急。”，吳成軍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我們的李副廠長也是老手，本事大得很呢。”
兩人相視一笑，接下來，就看這幫人表演吧。
而此時，李副廠長也在頭疼這個問題，不過他倒不是沒有辦法，只是辦法就意味着風險，他在思量，這樣的風險，他能不能擔得住。
辦公室裡，王秘書看到領導頭疼的模樣，也知道是什麼事，便輕聲建議道:“領導，這事，是不是可以交給王東明來辦，入夥都要交個投名狀的嘛。”
一聽這話，李副廠長眼睛一亮，這話就有意思了，風險轉移啊。
“他能幹？”，李副廠長對所謂投名狀的說法非常滿意，既然他王東明希望得到一些東西，不付出什麼怎麼可能呢。
“領導，我去問問？”，王秘書也沒多大把握，那王東明也是個人精來着。
“那你就去問問。”，李副廠長果斷做了決定，讓自己的秘書去打探打探口風也好，成了自然皆大歡喜，不成，他這邊還有轉圜的餘地。
王秘書出了辦公室，就直奔王東明這邊來，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後，王秘書就將意思表達出來。
王東明沉默了，讓他出馬，就意味風險在他身上了，有些事，被抓到把柄，想嗯死他的人不少。
沉默着的他一口一口煙抽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咬牙，擡頭看着王秘書，一字一句道:“好，這事我來辦，不過我要權。”
他直接將自己的態度表明，不就是利益交換嗎，只要自己足夠動心，那就夠了。
“我會跟領導說的。”，王秘書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桉，說了幾句後，轉身去找李副廠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