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沒有回宿舍,他打算去辦公室給丁秋楠畫人體的穴位分佈圖,白天要接診病人,又要抽時間寫主任要的東西,只能晚上畫了。
丁秋楠本來也想跟過來,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白天倆人在一個辦公室是因爲工作需要,大半夜的倆人還一起待到辦公室的話,就會有閒言碎語傳出來了。
夜漸漸的深了,和丁秋楠同宿舍的兩個女孩也準備睡覺了,其中一個女孩看到丁秋楠還在看書,就對她說道:“秋楠,已經11點多了,早點休息吧,要不然明天又起不來了。”
女孩的聲音把丁秋楠從書中拉了出來。
丁秋楠愣了愣神,回頭說道:“哦,好,你倆先睡,我去上個廁所回來就睡。”
說完把書籤夾到自己看到的地方,合起書,從牀上拿起手電筒走了出去。
外邊還有幾個宿舍也亮着燈,住的都是她們一起來進修的,出來進修的機會來之不易,大家都不想耽誤時間。
打開手電筒,亮了一下就滅了,丁秋楠拿着在手上拍打了兩下,好了,又亮了。
往廁所方向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了,想了想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這邊是去李楚宿舍的方向。
離遠遠的看了看,燈是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了。
丁秋楠想了想,又轉身向着前邊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門診這邊一片黑,只有一個辦公室還亮着燈,離的遠遠的就能看到,丁秋楠停下了腳步,她知道李楚還在辦公室,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站在那裡猶豫不定。她咬了咬嘴脣,擡腳準備過去告訴李楚讓他早點休息,剛走兩步,就聽見遠遠的出傳來一聲。
“誰啊,誰在那?”
丁秋楠一聽這應該是保衛科巡夜的人,沒敢再停留,關掉手電筒,轉身就往宿舍快步走去。
大半夜的一個大姑娘去找一個單身男的,她害怕被別人說作風有問題,這樣的標籤如果貼到她的身上,這輩子就毀了。
她沒敢直接回宿舍,走進了廁所裡,心跳的咚咚的,停了一會沒聽到別的動靜,終於放下心來,這才感覺到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敢再耽誤,上完廁所就回到了宿舍裡,躺在牀上想着剛纔的事,又想到了這麼晚還沒休息的李楚,他是因爲給自己準備學習的資料才這麼晚不睡的。
又想到了李楚那明亮的雙眼,臉上溫和的笑容,沉穩的聲音,都另他那張普通的臉變得不再普通起來。
剛開始見到李楚的時候,丁秋楠的心裡很是沒底,自己來這裡是想要好好學習的,這個醫生太年輕了,中醫是一個需要經驗的學科,丁秋楠見到過的,聽說過的中醫大夫,基本都是4.50歲以上了,20多歲的時候都是跟着師父當學徒呢。
而他才20多歲就已經是一名獨自坐診的主治醫師了,又聽主任說李楚的師父在中醫界很有名氣,就以爲他是靠着師蔭纔上來的,對自己的進修生涯都不抱有希望了。
現實給了丁秋楠一個大大的驚喜,雖然纔跟着李楚學習了兩天,卻對李楚那淵博的中醫知識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楚在辦公室裡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他起身走過去拉開門,就看見幾名保衛科的幹事打着手電跑了過來。
“哥幾位這是怎麼了?”李楚問道。
“李大夫您還在呢,剛纔我們幾個看到這邊好像有個人,跑過來沒見了。您剛纔聽見什麼動靜沒?”
李楚剛來辦公室的時候保衛科的人就看見了,所以知道他在辦公室裡加班。
“我沒聽見什麼動靜啊,我一直都在辦公室裡呢。”
“沒事李大夫,我們去那邊看看,11點多了,您也別太晚了。”
“我這就回去了,你們忙吧!”
轉身回到辦公室,把桌子上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後關燈,鎖門,回宿舍去了。
宿舍這邊也是一片漆黑,李楚回到宿舍,抹黑去水池臺打了一盆涼水,下午忘記打開水了,這宿舍裡連一點熱水都沒有,辦公室倒是還有熱水,但是他實在懶得再過去了。
湊合着洗漱完,躺在牀上,這是他在醫院宿舍的第一晚。
時間就這樣緩慢而堅定的往前走着。
第二天下午下班以後,李楚就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不能家裡別人幹活,他連看都不看吧。
剛進院門就看見自己家門口堆的土,沙子,院裡的好幾個小孩就在沙子堆那玩着。
走到家門口往裡邊一看,裡邊已經拆的沒樣子了,裡間的地面也被挖下去了。
幾個人正在那幹活,富老大看見李楚過來了,就走了出來。
李楚掏出煙遞給富老大一根,自己也點上煙,說道:“富同志,你們晚上別幹太晚,影響別人休息。”
“這不會,最多再一個小時我們就撤了,不會太晚的。”
“對了,水泥今天中午拉過來了。”富老大指着堂屋另外一邊。
李楚探頭看了看,問道:“你看夠用不?”
“夠用,應該還有富餘。”
“嗯,我不會天天過來,你把活給我幹好了,有什麼事就到醫院去找我。”
“您放心,我們弟兄做的活,指定讓您挑不出來事。”
李楚又看了看,然後把手裡剩下的半包煙塞到富老大手裡,“給裡邊的幾個同志抽,忙你的吧,我走了。”
來去匆忙,也沒跟院裡的人打照面就走了。他就到這裡也沒啥用,又幫不上什麼忙,有自己大姐在,想來這些人也不會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