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院長的話,李楚是真的很詫異。
樑主任想退休這事兒,他一點都不知道。
“我們主任要退休?沒聽他說過啊院長。”
楊院長點點頭:“嗯,他對別人是沒說過,現在知道的就我和張副院長還有你。”
想了一會李楚才說道:“院長,不是我推辭,而是我現在根本不適合當主任,
本身我每個星期四就要去值班,再加上部裡評審委員會的工作,我每年在醫院待的時間,可能都不到半年,這怎麼能當一個科室的領導呢?”
李楚的推辭讓楊院長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那天知道樑主任想退休,並且推薦李楚接他的班之後,就找張副院長商量過。
他們兩個人也認爲,李楚並不是當主任的最好人選。
因爲他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管理好一個科室。
可是如果不跟他說好,萬一不服新主任怎麼辦。
這下李楚自己推辭,楊院長也就能徹底放心了。
“說句實話,我跟張副院長商量過後,也是這樣認爲的。當然,我們這不是否定你,你也別多想,只是從管理方面來考慮,單說醫術的話,你絕對是當主任的不二人選。”
李楚笑着說道:“我懂,院長。我也確實不適合。”
“你覺得你們科的孫大夫怎麼樣?”
“院長,誰來當這個主任,應該是你們領導決定的。不過不管是誰,我都會努力配合他的工作。”
李楚知道醫院領導的顧慮,他現在的身份太特殊,所以他必須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對了,還有一個事要跟你說一下,經過院委會的討論,我們決定新成立一個科室,腎內科,置於內科之下,還是陳主任抓總,王副主任管理腎內科的具體事務。
我們覺得這樣做,一個是便於管理,咱們醫院現在因爲你們的兩個研究項目,接收的腎病患者已經不少,再跟別的患者放在一起就有些不方便了。
再一個就是成立新科室之後,準備單獨給劃出一層樓的病牀,這樣就能接收更多的患者。”
李楚沉默了一會才笑了笑:“院長,在醫院裡我就是您手下的兵,您怎麼安排我怎麼來,這些行政方面的工作,真的不用跟我說,我只是一名醫生。”
他有時候也挺無奈的,這個楊院長估計是查閱了他的部分檔案。
當然,楊院長能看到的資料估計也有限,特別詳細的他的權限還看不到。
不過估計楊院長也是有跟腳的人,在別的地方也打聽到一些事情。
所以每次有什麼牽扯到李楚的事情,楊院長都會顯得十分小心。
可這不是李楚想要的,他始終認爲自己就是一名普通的醫生。
就像現在,只要沒事他仍然會堅持接門診,哪怕每天可能只看一兩個病人。
從楊院長那裡離開後,李楚來到主任辦公室。
他沒有進去就站在門口,學校已經放假,樑主任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醫院。
看到李楚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樑主任就知道是什麼事了,他起身走了出來。
“你都知道了吧?”樑主任出來後先給自己點了根菸,問到。
“主任,我看您身體還硬朗着呢,怎麼這麼早就要退休啊?”
“硬朗什麼啊,我都馬上七十歲的人了,該給你們年輕人騰位置了。”
“主任,可能要讓您失望了,十分感謝您推薦我,但是我剛纔推辭了。
我的情況您也瞭解,真的不適合當領導的。”
聽完李楚的話,樑主任沉默着抽着煙,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唉,你說的我也明白,我之所以推薦你,就是不想讓你離開醫院。
我擔心萬一哪天你離開了,咱們醫院的中醫,就真的一個抗大梁的都沒有了。”
“主任,哪有您說的這麼誇張。”李楚擡起下巴朝另外兩個診室那邊示意了一下:“孫大夫也好,羅大夫也好,還有劉大夫的醫術都是不錯的。
而且他們帶的學徒我看有幾個也是不錯的苗子。”
“你啊!”樑主任笑着伸手指了指李楚:“別的我都不說,就你以中醫科的名義,和內科弄得那個腎衰竭分級研究,你讓他們幾個隨便誰過去,看他們能聽懂那些名詞不。”
“樑主任,您這話說的就有些有失偏頗了,那畢竟是西醫的,咱們中醫以前哪有腎衰竭這個病。”
“問題就在這兒啊,以前沒有,現在有了爲什麼都不願意學呢?”樑主任拍了一下手說到。
“小李啊,你看看醫院裡別的科室,外科已經和學校聯合起來搞腎移植這個項目;內科你在哪兒搞的項目,還有和中藥所聯合的項目;
婦產科最近一直在搞剖宮產術式規範化,可是你看看咱們中醫科在幹什麼?守着那點老祖宗的東西,還他……快丟完了。”
樑主任急的髒話都快飆出來了。
這個命題太大,李楚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苦笑着不說話。
樑主任自己也知道,搖搖頭又拍了拍李楚的肩膀:“將來找個好苗子,一定要把你的醫術傳承下去。”
說完樑主任把手上的菸頭丟掉,轉身回到辦公室裡。
李楚也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診室。
剛尋思着今天沒事,是不是接幾個門診的時候,又想起來林師叔從自己這裡拿走的針經。
也不知道找到人把那書翻譯出來沒有。
起身又走出診室準備打個電話問問。
想去主任辦公室打吧,那老頭這會兒心情正不好呢,轉身跑到保衛科去了。
電話打完從保衛科出來,那幾本書林師叔找的人已經給翻譯完了,不過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給他。
現在林師叔正讓人刻板,要把那幾本書都油印出來。
油印不油印的李楚無所謂,只要被翻譯好了就成,這樣他也就能看懂了。
唉,也不知道文軒長大了願不願意跟他學中醫。
中醫想帶出來一個徒弟太慢了,也太難了,現在誰還願意讓孩子拜師,一學學十幾年二十年還掙不了多少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