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自從得到汪廠長的提醒後,楊祐寧第一時間叫停了車間的生產,並且叫人檢查質量。
隨後將王國棟、孫國、黃得功還有質檢組的郭亮叫到辦公室。
將情況說明後,幾人也是心頭一緊。
這已經做了這麼多,萬一要是不合格,可就麻煩了。
幾人趕緊找人準備測試。
這其中,更改最多的是安全帶的寬度,由原來的的五釐米變成了三釐米,具體效果差些,卻也能起到作用,而且紡織廠用的是強度大的布料,勉強達到效果。
最後是緊急制動距離。
在抽取二十套做好的安全帶測試後,竟然有一半安全制動距離超過了十釐米,只有三分之一在五釐米以內。
十釐米啊,這距離人都能撞玻璃上了。
這個結果直接讓楊祐寧額頭冒出冷汗。
昨天還說一雙雙眼睛盯着他們等着犯錯呢,卻不想在最關鍵的技術上竟然有這麼大的問題,好在發現的早,還有補救的可能。
隨後,陳宮也被叫來,幾人一起商量出幾個方案。
一是召回已經分發出去的安全帶。
迄今爲止,有兩千條安全帶運往先前合作設立的汽修中心,這也多虧了楊祐寧的‘小心眼’,本着先滿足自家汽修中心,等差不多了再給幾個汽車廠供件。
沒想到,這關鍵時候,還能起到意外保底效果。
陳宮出去打電話,交代軋鋼廠外派的人員,必須一個個嚴格檢查,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先藏在當地倉庫裡。
差多少,補多少。
二是軋鋼廠汽修中心改造的車子,以檢修的名義有計劃的召回,一個個檢驗。
以上兩個需要嚴格保密,悄悄的進行。
然後對各地生產安全帶的機修廠發去通告,要求嚴格按照設計圖的參數進行生產,否則出了問題概不負責。
再就是車間嚴抓質量。這點由原先的考覈組進行質檢,並且將質檢結果列入考覈標準,對年底進行的職級晉升掛鉤。
若是出現質量問題,年底的晉升就要打個問號。
如此在軋鋼廠的快速反應下,纔出現的火苗被迅速撲滅,。
不過這件事同樣給楊祐寧幾人提了個醒。
以後凡是涉及到楊小濤的東西,最好先通個氣,否則真容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好事給搞砸了。
這邊處理完質量問題,安頓下來,接下來就是安排任務,快速生產。
只不過有了這次教訓,對於將要承擔任務的三分廠,軋鋼廠更是慎重,爲此陳宮和趙傳軍也加快了整頓分廠的步伐。
四九城,一分廠。
傻柱早上起來洗了把臉,就拎着飯盒就往伙房裡晃盪走去。
正好解決早飯。
眼下,他在這伙房裡,雖然無官無職,但憑藉做飯的本事,地位超然,再加上平日裡伙房的人出面聯繫,讓傻柱出去幫忙做個席面,這從中也能那點好處,所以傻柱在伙房裡,更沒人惹了。
拎着飯盒走着,傻柱還得意的跳了兩下,將地上的樹枝子踢飛。
昨個下午碰到了傻茂,這傢伙,三言兩語不離他那寶貝旮瘩,又是準備起名字,又是準備奶粉的,反正就是故意在他跟前賣弄,左右就是,我許大茂有兒子了,你傻柱沒有。
雖然事實上怎麼回事他清楚,但這話聽着就彆扭。
沒說的,傻柱不慣着,上去就揍了一頓。
論武力值,兩個傻茂也不是他對手。
捶了傻茂一頓,當然傻柱還是知道輕重的,沒下死手,也是怕打壞了傻茂,沒人照顧她們娘倆。
即便如此,也給了許大茂莫大的心中。
因爲最近捱打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變強了,起碼身體承受能力變強了,沒以前那麼疼了。
許大茂自己琢磨着,應該是傻柱退化了,被自己打擊的無力施暴了!
揍了傻茂,傻柱心情不錯,但很快又被另一件事煩着。
早上起來時候,易中海給他打個招呼,等秦淮茹來了,讓他去就見見,順便把錢給她。
昨晚易中海說好的,一人五塊錢。
想到秦淮茹,傻柱心裡有些煩躁,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秦淮茹這些年對他怎麼樣,他心裡清楚。
一個女人照顧婆婆領着仨孩子,裡裡外外都靠她。
好在拖累的殘廢男人沒了,不然日子更翻不了身。
所以,他看不得秦淮茹這樣的好女人受罪,也是有能力就幫一把。
可現在,不僅是能力的問題了,還要考慮家人的問題。
秦京茹的要求,實在是,難爲人啊。
可想到一大爺的那句,做人不能沒良心。
傻柱心裡就充滿矛盾,心思也沒放在路上。
剛走到伙房門口,就被兩個戴帽子的人攔下。
傻柱擡頭皺眉,想也不想的就吼道,“我說兩位,這啥情況,我,這食堂裡的人.”
“傻柱,你不說我們也認識,用不着你來介紹。”
沒等傻柱說完,攔下的一人已經開口。
這是,傻柱才仔細打量起來,隨後更是將目光放在兩人的戈壁上,那上面紅色的布條還有腰間的槍盒,明確表明對方的身份。
軋鋼廠,保衛科。
心頭猛地一緊。
這可不是一分廠那些叫着好聽,實際上缺乏戰鬥力的保衛科科員。
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根本不賣他傻柱面子。
“你,我~”
傻柱支支吾吾,一肚子話啥都說不出來。
這時才發現,周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說話都不敢出。
車間。
易中海同樣站在門口,看着兩遍守衛的科員,聽着裡面傳來的質問聲,心情沉到低谷。
他已經不是工人了。
他的身份是,無業遊民,勞改犯。
怎麼可能讓他進去車間?
看着科員那普通虎狼一般的眼神,易中海身體打個哆嗦,轉頭往住處走去。
廠長辦公室,陳宮和趙傳軍坐在一旁,原本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一分廠廠長,胡泉,此刻正站在一旁,神情緊張。
自從兩天前軋鋼廠陳宮和楊祐寧下定決心整頓分廠後,第二天陳宮就找到了趙傳軍,將意見說明。
趙傳軍也不是傻子,自然領會楊祐寧兩人的意思。
當天就安排保衛科的人對下方三個分廠進行摸排調查。
調查結果,還真讓趙傳軍吃驚。
於是,當天夜裡就將情況告訴陳宮楊祐寧,加上安全帶出現的問題,讓三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三人在辦公室裡商量一會兒,隨後決定,快刀斬亂麻,事情不能拖。
“胡泉,解釋一下,爲什麼訂單完成率這麼低,還有報廢的材料爲什麼不歸庫,哪去了?”
“還有,領取的物資跟現場的明顯對不起來。解釋一下。”
趙科長目光凝重,屋子裡,兩名保衛科科員一手按槍,緊盯着胡泉。
被問話的胡泉腦袋還有些發懵。
昨晚上喝了不少,今早上起來晃盪到工廠,還沒喝口水,就被一羣人進來軟禁起來,當他看清楚來人後,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軋鋼廠的陳宮,陳副廠長。
保衛科的趙傳軍,趙科長。
兩個人都是實權人物,而且一個比一個難纏。
這次一起來,胡泉立馬感到後背涼颼颼的。
聽到趙傳軍的問話,胡泉心裡努力平靜,儘量開口解釋。
“趙科長,我們一分廠的工人能力不強,這完成率本身就不高啊。”
“至於那些報廢的材料,要麼在倉庫裡,要麼就是送到回收站處理了,這些工廠都是有帳務明細的,您可以查。”
“查?當然得查了。”
一旁陳宮慢條斯理的說着,手上拿起搪瓷缸子啜了一口,隨後笑眯眯的看着胡泉。
“胡泉,你也是軋鋼廠老人了,這些年下來當一分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陳宮替胡泉把心裡話說出來,卻是讓胡泉心裡彆扭。
“正因如此,我們纔給你留個體面,自己交代問題,總好過我們一件件給你揭開的好。”
胡泉擡頭盯着陳宮,陳宮卻是很灑脫的報出一個名字。
“陳小二,被我們抓了。”
“你們這姐夫和小舅子,嘖嘖!”
陳宮依舊笑着,而胡泉卻是雙腿一軟,啪嗒坐在地上。
“我說,我,我都說。”
……
傍晚時候,一分廠的動靜仍未結束。
傻柱跟易中海待在住處,兩人坐着,沉默無語。
一天下來,桌上放着的窩窩頭兩人都沒動,心裡都琢磨着,這一分廠要是出了事,自己該怎麼辦?
外邊,許大茂趕着車子,想要離開回家,結果被保衛科的人堵住。
現在的一分廠那是許進不許出。
許大茂見沒法子,想要去找廠領導,結果發現不論是胡廠長還是田主任,就是幾個一起喝酒的都被帶走調查。
突然間,許大茂意識到,這次一分廠又攤上事了。
那自己還能留在這裡?還能當放映員?
瞬間,臉色慘白。
一夜過去,一分廠照例死氣沉沉,上班的工人一夜沒回家,家裡人都有的找過來,卻被看守大門的保衛科攔住。
一些機靈的看到陌生的保衛科人員,立馬明白,一分廠出事了。
果然,早上八點多,幾輛卡車從外面進入一分廠。
沒多久,工廠裡的工人就看到,胡廠長和幾個領導被壓上車,迅速離開工廠。
大傢伙都猜測怎麼回事。
有的人知道點內幕,說廠長主任的搞腐敗,還有人作風問題嚴重。
也有說車間任務不達標,完不成任務被調離的。
還有的說完整頓車間,那些混日子幹不好活的要倒黴了。
一時間,車間裡有人拍手叫好,喊着清除毒瘤,也有人惶惶不安,嚇得慘白。
中午時候,終於傳來可靠消息,車間裡的工人瞬間安靜。
原一分廠廠長胡泉等領導,涉嫌腐敗,墮落,辜負人民羣衆的期望,經上級決定,免除廠長、主任等職務,交由上級司法處理。
此外,一分廠保衛人員懈怠職守,缺乏革命精神,免除保衛人員身份,全部下車間幹活,保衛科重建,由軋鋼廠抽調骨幹,地方民兵抽調人員組成。
而作爲看大門的老王等人,玩忽職守,予以開除。
除此之外,車間主任無能不作爲,部分工人工作態度差,職級考覈矇混過關,同樣予以開除。
這一下,衆人再次譁然。
工人,也被開除了,這可是一分廠的頭一次。
而接下來的任命,更是讓衆人感到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