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下,傻柱擡頭看着天空,黑漆漆的雲彩遮擋着月亮,沒有一點光芒。
沒有一點希望。
“唉!”
“都他媽的什麼事啊!”
傻柱喊着,就要往倉庫走去。
好不容易偷偷摸摸的做的飯菜,丟了多可惜?
“誰在那!”
突然黑夜裡走出來一隊人,正是軋鋼廠保衛科的巡邏人員。
傻柱心裡一沉,這要是被逮住了,那手上的飯菜就是最好的證據,自己……
一瞬間,傻柱感覺下身的括約肌有些緊張,額頭上冒出冷汗。
距離這麼近,怎麼跑?
緊張惶恐害怕。
傻柱有些不知所措。
“還不過來,送個飯等你那麼久!”
就在傻柱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幹嘛的時候,一旁突然有人大聲質問着。
話音落下已經走到近前,站在傻柱身旁,擋住巡邏的人。
保衛科的人靠前見是邱遠,便在原地站住。
今天上級領導來軋鋼廠的事,全廠都清楚,也知道軋鋼廠換了新書記。
而且他們科長更是囑咐了,一定要瞪起眼來,不要在這節骨眼上出事。
見是王書記身前的紅人,保衛科的科員便將手電筒放下。
“這是給書記送飯的人。”
邱遠將傻柱擋在身後,開口解釋着。
巡邏人員看了看,隔得遠,黑夜裡看不清,便點頭離開。
等巡邏的人離開,傻柱纔看向邱遠。
而此時,邱遠來到傻柱跟前,擡頭打量一番,“咱們聊聊?”
傻柱沒聽懂什麼意思,不過剛纔這人替他解圍,應該不會害他。
“好!”
片刻後,後廚。
劉嵐坐在一旁,看着傻柱跟邱遠聊天,不時給兩人茶杯裡添點水,順便插嘴補充兩句。
傻柱看着邱遠,將心頭的疑惑壓下,不明白這人剛纔在辦公室裡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這會兒怎麼跟個街溜子似的。
奇怪,奇怪。
“何師傅?”
邱遠說完,傻柱立馬露出笑臉,“哎,邱遠同志,您別叫什麼師傅不師傅了,我這犯了錯,當不起這一句師傅。”
“這樣,這裡的人都叫我傻柱,您俺不嫌棄,叫傻柱就行。”
邱遠吃着花生米,“好,那就傻柱兄弟。”
“我呢比你大兩歲。私下裡,叫我遠哥就行。”
“哎!好,遠哥。”
“傻柱,你這飯菜做的地道,怎麼去挑大糞了?”
“哎呦喂,說起這事,我就得跟您說道說道。”
傻柱拉開話匣子,開始吐起酸水。
邱遠在一旁仔細聽着,收集有用信息。
漸漸的,兩人越聊越投機,邱遠又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順着傻柱的毛捋,很快就將傻柱肚子裡的話套出來。
“唉,你一個廚子,竟然去挑大糞,簡直就是本末倒置啊。也真是難爲你了。”
傻柱點頭,只感覺自己這一身本事沒人看重,軋鋼廠的領導都是瞎子。
“你說,你跟那個,楊小濤一個大院?”
“啊,一個院的。”
傻柱點頭,臉上露出不屑。
“您甭覺得楊小濤有多大能耐,就是個好人。我告訴你,這人心黑着呢。”
傻柱扒拉着手指頭,“爲富不仁,這是明白的事。一個院裡的,多少人家吃不上飯,他到好,吃魚吃肉,不待幫個人的。”
“院子裡有個孕婦生孩子,問他要糖都不給,血冷着呢。”
邱遠還真不知道這事,尤其是楊小濤的生活瑣事,這要是真的,可是一個重要突破口呢。
“傻柱,話可不能亂說,這楊小濤可是拿了不少榮譽,說話,可的負責!”
“遠哥,這有啥不敢的,他楊小濤做的事,還不讓人說了?”
傻柱來了勁,“賈家結婚的時候,這混蛋去婚禮現場,硬是訛詐了二十多塊錢,還把人家婆婆抓走了。就這樣的人,你說素質能高哪去?”
“院裡還有那個許大茂,就因爲說了兩句壞話,你猜怎麼着,直接抓出去拉到衚衕口綁在標識牌上,衣服一扒,全衚衕人都笑話……”
“還有,說自己三代貧農,結果娶了個成分有問題的女人,哼,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邱遠拿筷子的手一怔,“傻柱,你說什麼?誰的成分有問題?”
“還有誰?楊小濤他媳婦唄,聽說家裡老爹跑路了,現在都沒見着人。”
傻柱說着,想起冉秋葉,那女人嫁給楊小濤後,過上了好日子,倒是越來越標緻了。
貌似,比起秦淮茹,更加有魅力了。
傻柱這邊突然意淫,邱遠卻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連續追問。
“那女的叫啥名?哪的人?家裡真的成分不好?”
傻柱還沒說,一旁的劉嵐接過話頭,“那女的叫冉秋葉,以前是紅星小學的實習老師,後來被楊小濤安排到楊家莊小學當老師,就這事,冉秋葉嫁給了楊小濤。”
“狗屁,肯定是楊小濤拿這個威脅,就他那自私自利的品性,哪個女人能看上他?”
傻柱插嘴,劉嵐也不搭理繼續說。
“聽說她父親以前出國留學,後來就突然消失了,有人說他是畏罪潛逃,怕被收拾。”
就看說這話,傻柱突然低下頭,神情寂寞。
曾經那個男人,也是爲了他離開了家。
可現在,他連在哪裡都不知道。
也不清楚,今後,還能不能,收屍!
“這事確定?”
“反正不少人這麼說。她家就在城裡,查一下就知道了。”
劉嵐說着,這些都是她從車間裡聽到的。
當時楊小濤娶媳婦了,可是讓不少車間的小姑娘傷心。
尤其是那個於海棠,就差鑽被窩了,可惜,楊小濤根本就看不上她。
“還有啊,你不知道他那辦公室裡有個婁曉娥。”
“這傢伙也不是好人,以前院裡的老太太多麼疼她,跟她親近,結果她離開四合院就跟楊小濤搞一起來。”
傻柱突然開口,以前婁曉娥跟着許大茂他心裡就不舒服,不過想到婁曉娥的出身,心裡就有股優越感,那資本家的女兒配不上他傻柱。
可後來自己出身變了,變得跟婁曉娥差不多,都是不被人待見的主,結果自己找婁曉娥想跟她搭夥,可婁曉娥竟還看不起他,可把他氣的不輕。
更可氣的是,這女人還倒貼了楊小濤。
誰不知道楊小濤讓她幹了不少事,辦公室裡就倆人,孤男寡女的。
“這資本家的女兒就是心腸狠,一點也不顧念以前的情誼,讓她幫幫忙都不幫,妥妥的白眼狼。”
傻柱埋汰了一嘴,邱遠卻是抓住話中的關鍵點。
“她是資本家的女兒?怎麼進的軋鋼廠?”
說完看向劉嵐。
果然,劉嵐也沒讓他失望,將打聽的消息說出來。
“好像是走的楊廠長的路子,這才進了軋鋼廠,跟楊小濤走到一起。”
“這樣啊!”
邱遠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你們說楊小濤生活作風有問題?”
劉嵐跟傻柱對視一眼,雖然嘴上罵兩句,但心裡清楚,他們只是過過嘴癮,並不知道真情。
“這個他能讓我們知道?”
傻柱來了一句,“不過你可以問問其他人,尤其是許大茂,他是婁曉娥的前夫,而且這婁曉娥先跟楊小濤相的親,後來被許大茂搶了,現在又跟許大茂離婚跟了楊小濤。”
“這關係複雜着呢。再說了,楊小濤那媳婦整體在鄉下,他在這城裡乾點啥,也不知道啊。”
傻柱沒有直說有關係,只是羅列一系列事實,讓邱遠自己猜去。
而腦補最致命,傻柱說了這麼多,這些事羅列在這,換成自己肯定會選擇收了吧。
那個男人不想着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嘴上說不想的,要麼是騙女人,要麼是騙鬼。
邱遠在心裡默默盤算着,沒想到今晚上只想着蹭頓飯吃,順便了解下軋鋼廠的情況,卻不想真的打聽到大魚。
有了這條線索,只要挖下去,肯定會有收穫。
楊小濤,這軋鋼廠的重要一環,看起來無懈可擊,但只要找到弱點,呵呵。
易如反掌。
還有楊祐寧,一個資本家的女兒都能進軋鋼廠,呵呵
邱遠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隨後看了眼倒茶的劉嵐。
兩人目光交織一剎那,迅速分開。
這女人,雖然姿色一般,但那雙眼睛,有故事啊!
看着劉嵐,心理的事又有了着落,邱遠的臉上很快就掛起了微笑。
……
四合院
中院賈家,黑暗的屋子裡,孩子們已經睡着,兩個寡婦卻是坐在牀頭,相顧無言。
自從秦淮茹回來後,就在家裡收拾屋子。
賈張氏就跟沒見到人似的,也不搭理秦淮茹。
兩人就這樣捱到天黑,等孩子們睡着了,終於要攤牌了。
“傻柱還能出來?”
賈張氏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嘶啞,帶着一股怨氣。
“出不出來,有什麼兩樣?”
秦淮茹沒看賈張氏,撫摸着小槐花。
“哼!”
“好好的工作搞丟了,今後怎麼辦?”
“怎麼辦?大不了,回村子!”
“放屁,你願意回去你回去,棒梗跟我在城裡。”
賈張氏可不願意回去,城裡多好,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個月還有供應糧,雖然不多,但也比下地掙工分強啊。
那日子,她從嫁到城裡後,就再也不想過了。
秦淮茹仍舊低着頭,他也不願意回去啊。
但現在的情況,很嚴峻。
雖然被軋鋼廠辭退,但城裡的身份留下來,這點還能領取供應糧。
但沒了工作,留在這裡,就靠她一個人那點糧食,一家五口,能頂半個月就是燒高香了,剩下的半個月就得喝風。
“那怎麼辦?”
秦淮茹小聲說着,賈張氏也是無語。
這些日子,她是真的窮怕了。
家裡的錢都花光了,沒有秦淮茹張羅,他連飯都快吃不上。
家裡沒有男人就是倒了頂樑柱,這要是在沒個女主人,那就真塌了。
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秦淮茹才擡起頭,認真的說着,“我打算讓小槐花認一大爺當幹爺爺!”
“什麼?我不同意!”
賈張氏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
“我還活着呢,找什麼幹爺爺?秦淮茹,你別打歪心思。”
“哼!你還不願意?這事人家都不一定同意。”
“現在院裡啥情況,你看不出來?沒了傻柱,咱們家還能倚仗誰?”
秦淮茹說完,賈張氏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那易中海,可不是好東西。你可得當心點。”
秦淮茹聽了心裡冷哼,還小心個屁,她們倆早就達成默契了。
“這件事我知道,再說了,還有一大媽不是,她是個軟心腸,只要咱們好好說話,拉好關係,今後咱們家也能輕快點。”
賈張氏沉默。秦淮茹準備扯過被子睡覺。
“淮茹,你不會還想改嫁吧。”
突然間,賈張氏冷幽幽的傳來一句話。
秦淮茹進了被窩,“你覺得,有人會娶一個上了環的女人嗎?”
聞言,賈張氏嘆息一聲,屋子裡又是一片沉靜。
“其實,媽也上了環。”
良久傳來一聲,秦淮茹猛地一顫,眼睛睜大,隨後,緩緩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