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劉海中幾人輪換着擡着終於來到醫院。
值班的護士被這一羣人嚇了一跳,待清楚怎麼回事後,連忙伸手在賈東旭身上試試。
這一會兒,賈東旭的身體竟然恢復了些許溫度,只是臉色依舊蒼白。
“快,送進去,我去叫醫生。”
幾人呼啦啦的送進去,沒一會兒值班的大夫匆匆趕來,看着依舊趴在牀上的賈東旭,皺眉說道,“誰是病人家屬?”
賈張氏在人後,已經沒了主見,這時易中海將她推到前面去。
“她是病人的母親。”
大夫點頭,隨後冷靜說着,“病人現在十分危急,尤其是後背的鋼板,長時間的冰凍,已經和後背貼在一起,想要做進一步的診斷,必須先把鋼板取下來。”
“而且以現在的狀況來看,病人長時間被重力壓迫,腰部脊椎已經變形,不知道取下後是否能夠恢復。”
“若是不能,可能會癱瘓。”
這話剛說完,易中海和賈張氏就變了模樣,可不等他們喊出來,大夫又說道,“所以,我們需要家屬授權,纔敢取下鋼板。”
“這點不是推卸責任,你們放心,只要是病人我們肯定會全力救治的。”
大夫說着,衆人都聽出來,賈東旭的情況不樂觀。
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們會全力救治,但情況太嚴重,救不好不能賴他們。
不過,大夫並沒有說錢的事情,更沒讓賈張氏先去掛號,付錢。
賈張氏聽大夫這麼說,心理七上八下的,“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沒了他怎麼活啊。”
“家屬同志,我們會全力搶救的,但必須經由您的同意才行。”
“畢竟,這裡面有風險,若是您不同意,我們只能等其他專家一起來商量商量了。”
“但,病人迫在眉睫,等不了那麼久的。”
大夫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但不知道賈張氏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裝糊塗,就是不給出正面答覆。
一個勁的說着救救兒子,對授權的事,就是不鬆口。
周圍一起來的易中海和劉海中幾人也聽出話裡的意思,但他們更不敢說了,甚至作爲賈東旭的師傅,易中海也不敢說。
他要是開口,以賈張氏的爲人肯定順勢同意,然後出了什麼事,那就等着被賴上吧。
衆人也都不是傻子,就是又不知道輕重的想要開口,也被同伴制止。
大夫等着答案,並不着急。
他也看出來了,這老婦人並不是不知道,只是,懷着別的心思吧。
這種事,他們見得不少。
見賈張氏還在裝糊塗,劉海中忍不住的出聲,“大夫讓你拿主意呢,你說句話啊。”
賈張氏依舊低頭哭着,聽到話後還是不說話。
“伱再不說,你兒子就沒了。”
賈張氏驀然擡起頭,盯着易中海看了一會兒,對方仍舊不說話。
“我,我,我”
說話間又看向易中海,結果對方仍舊不說話。
“我同意了。”
賈張氏心理不痛快,只能說着。
然後一旁的護士哪來一份保證書,這也是醫院提前預備好的,賈張氏戰戰兢兢的在上面摁了手印。
摁下的一瞬間,賈張氏癱坐在地上。
大夫看了眼,隨後揮手,“推進急救室,其他人保持安靜。”
很快,賈東旭被推進急救室裡,衆人在門口等着。
過了半小時左右,一個小護士跑出來,拿着一個大盆子。
“來個人去裝點雪,要乾淨的。”
傻柱立馬跑出去,沒一會就端着一大盆雪回來。
護士出來拿進去。
之後,裡面在沒有動靜。
“老易,我們幾個先回去了。”
劉海中看看情況,在這裡也沒事。而且時間挺晚了,再不回去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易中海點頭,最後只留下他和賈張氏傻柱三人。
三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賈張氏也不哭嚎了,坐在那裡如同雕塑一般,雙目無神。
易中海低頭嘆息,心亂如麻。
一旁傻柱不住的看着走廊盡頭。
一直等到凌晨三四點,急救室的們推開,醫生一臉疲憊的快步走出來。
易中海連忙上去,抓住醫生的手問道,“大夫,人咋樣了?”
傻柱扶着賈張氏也湊上前,緊張的看着,生怕有啥不好的消息。
大夫看向三人,臉色仍然凝重。
“幸好送來的及時。”
“病人經過一番急救,總算恢復生命體徵,暫時有了意識。”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十分高興。
不過,不等三人說話,易中海發現大夫臉色沒變,顯然事情還沒結束。
果然,聽大夫繼續說,心裡面咯噔一下。
“不過,病人長時間被壓迫,尤其是腰部被壓迫變形,下肢供血受阻,再加上長時間被冰凍,肌肉、神經已經開始壞死.”
大夫說了這麼多,三人臉色越聽越差,賈張氏的笑容已經凝固。
傻柱更是急切的詢問,“大夫,您就直說吧,說這些我們也不懂啊。”
大夫點頭,“那我就直說了。病人的脊柱遭到損傷斷裂。”
“啥意思?”
傻柱聽不明白,趕緊詢問,一旁的易中海卻是心裡咯噔一下。
“就是說,病人下半身會無法受控制。很可能癱瘓!”
啪嗒
賈張氏先癱在地上。
然而大夫並沒有說完。
“而且,病人雙腿嚴重凍傷,加上血液流失,供血受阻,時間一長容易引發病變。以目前情況來看,最好的辦法就是截肢。”
“截肢?”
“對,雙腿截肢,這是保住性命的最好辦法。”
易中海已經聽不懂大夫說的了,癱瘓,然後截肢,這都是什麼事啊。
本就沒休息好,這會聽到這話立馬後腦跟一疼,整個人往後摔倒。
傻柱手疾眼快,趕緊扶着,“一大爺,一大爺!”
賈張氏這時候也噗通的坐在地上,“大夫,您救救他吧?”
“大夫,您可是大夫啊,我兒子要是癱了,以後怎麼工作啊.”
賈張氏直接抱着大夫的腿哭嚎着。
大夫拔了兩下沒有抽出,又不敢用力,只能站在那裡無力的說着,“這位家屬,你先起來,這樣子我也做不了其他事啊。”
賈張氏聽了,這邊易中海已經好轉,重新站好後,讓賈張氏起來。
醫生擺脫舒服,“我們會盡力的。”
“但以我們現在的條件,除了截肢,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大夫實誠的說着,見賈張氏還是不依不饒,趕緊拉開距離,不給她衝上來的機會。
“大夫,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大夫最後認真的回答,“病情也許下一秒就會惡化,現在截肢還有七成把握讓病人活下去,再拖下去,可能連七成都沒有了。”
“必須截肢?”
“我是這樣判斷的,不過你們也可以去解放醫院看看,他們那裡專家多,興許有辦法。”
大夫看出賈張氏不認同,提出一箇中肯的建議。
畢竟,四九城裡有名的醫生還是不少的,或許其他醫院有辦法呢。
賈張氏一聽,立馬對着易中海喊着,“一大爺,我們去解放醫院看看。”
“好吧。”
易中海也覺得多看幾個也是好的,萬一碰到能救治的呢。
“傻柱,我們趕緊換醫院。”
傻柱應下。
這邊,大夫對賈張氏說道,“病人家屬,辦轉院手續時,把診療費一起交一下。”
“診療費?”
賈張氏三角眼一瞪,“不就是進去躺了會,也沒截肢,還要什麼診療費?”
“你們幹什麼了都?我家都這樣了,你們醫院還好意思收診療費?”
賈張氏也不分地方,直接就在走廊裡耍起無賴,左右就是不想給錢。
大夫聽了,直接拔腿就走。
這種人,解釋不通。
沒一會兒,賈東旭被推出來,整個人緊閉着眼,手上打着吊瓶,不過臉上有了顏色。
賈張氏還想着偷偷的離開,卻發現門口走來兩個保衛,荷槍實彈的那種。
賈張氏不敢說話,但她根本就沒帶錢。
易中海去問了下,十塊錢,這還不算人工費。
伸手一抹,出來的急,沒帶錢,傻柱更不用說了,身上沒有帶錢的習慣。
“柱子,你趕緊回去拿錢。”
易中海看看賈張氏,這傢伙肯定不回去,就是回去了估計也沒錢。
“一大爺,我回去找誰要?要不還是你回去吧。”
傻柱自然明白,雖然剛發了工資,但還沒捂熱乎呢。
易中海看着傻柱一會兒,最後點頭,“也好,你這身子還能揹着東旭。”
“這樣,你們先等會,我回去拿錢。”
說着,易中海趕緊出門。
賈張氏和傻柱又把賈東旭找個病房推進去,兩人等了一個多小時,天邊已經發白了,易中海才堪堪過來。
回到四合院的易中海簡單跟秦淮茹說了兩句,在得知賈東旭會癱瘓,更需要截肢後,剛剛恢復過來的秦淮茹再次暈倒。
就是一大媽聽了都覺得,這賈家的天,塌了。
易中海拿錢出門,看了眼楊小濤的院子,還想着借輛自行車,可見對方昨晚連句話都沒說,也就息了心思,只好來到前院,問閻阜貴借了車子,趕了一路子,才走到醫院。
交錢,傻柱揹着賈東旭出院,三人趕着車子趕往醫院。
天已經大亮,早起的人已經開始忙碌。
楊小濤起來的比較晚,等做好飯時,這才聽說賈東旭的事。
癱瘓?
截肢?
保住性命?
只能說,賈東旭命不該絕,但賈家多災多難的日子,要來了。
“大幕要拉開了嗎?”
楊小濤輕輕呢喃,聽到身後冉秋葉活動的聲音,隨即笑着,“大幕,不是早就拉開了嗎?”
走出四合院,看着街上的行人多了份歡喜,這纔想起,今天是1963年1月1日。
元旦啊。
看着路上小孩子們追逐玩耍,工人鬥志昂揚,一個個明明瘦的臉頰凹陷,卻是透着一臉的精神氣。
哪怕天再冷也擋不住人們對好日的嚮往啊。
來到軋鋼廠,昨晚上賈東旭的事開始傳開。
楊小濤沒有多說,只是走到辦公室裡,拿着水壺打了熱水,準備在屋子裡看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