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濤到底去哪了？這麼久了不見人影，更是連個信都沒有！”
王國棟將內心的真實想法隱藏起來，開口詢問。
結果，周圍人鴉雀無聲，除了機器聲還是機器聲。
“別問，問，我們也不知道！”
良久，劉懷民說了一句。
他是真不知道！
“出來了！”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打破衆人思緒，然後齊齊看向手裡拿着工件的周洪。
不等開口詢問，張冠宇劉大明等人立馬上前接過工件。
這是一套部件，正好來測試機牀各個部位的精密情況。
在當下，也只有用這種間接方法了。
幾人拿起工件，迅速來到測量處。
周圍人呼啦啦的跟着跑過來。
周洪喝了點水，也忙過來看着。
半小時後。
張冠宇面色愁苦，劉大明垂頭喪氣，常明傑目光發呆，周圍人鴉雀無聲。
劉懷民幾人看這模樣，提起的精神登時泄了氣。
“我，我再做一遍，可能是技術沒把控好。”
周洪扯起袖子就要去再試試，一旁的劉大明卻是一把拉住。
“老周，你的水準我們還不清楚。”
“這精度，還不如啓明星呢。不是人的問題，是機器本身的硬傷！”
周洪聞言張張嘴，沉默不語。
周圍，一片死寂。
“好了，大家聽我說一句。”
“這失敗是爲了更好的成功，大家不要灰心，要總結錯誤的經驗，要鼓足幹勁，重整旗鼓。”
楊佑寧收拾心情，朗聲勸慰着，“我相信，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我們革命工人的。”
“即便是有，那也是一時的，是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成功，必定屬於勞動人民，必定屬於我們團結的工人，屬於革命的！”
啪啪啪啪
陳宮帶頭鼓掌，周圍人附和着擡起手。
只是這掌聲，顯得有些零落。
“老王，讓同志們下去休息休息。”
見此，楊佑寧對着王國棟說一聲，然後與劉懷民一起離開。
衆人這才散去。
“唉，怎麼就不行呢？”
劉大明幾個走出廠房，滿是疑惑。
侯保衛跟在一旁，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
就像他知道這次會失敗一樣。
“是啊，怎麼會失敗呢？”
陳斌也在一旁呢喃着。
“你說，這設計圖，咱們幾個一遍一遍的都合過了，沒啥問題啊。”
“這做的零部件，也是咱們親眼看着的，測試後，也沒有問題啊。”
“可這組裝起來，怎麼就不行呢？”
“難不成，設計思路有問題？”
陳斌一點點的分析着，然後擡頭看着身邊有些落寞的常明傑。
感受到目光，常明傑眉頭皺了下，“這個，不好說。”
“當初咱們受到半自動銑牀的啓發，將設計靈感搬到啓明星上。”
“說白了，就是拼湊起來的。”
聞言陳斌點點頭，要說哪有問題，也只有這裡了。
畢竟後面的步驟該考慮的都考慮了，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只有這源頭上出了差錯，纔可能導致失敗。
“可這樣做不對，那要怎樣做？”
陳斌看着常明傑，後者低下頭，“你問我，我問誰啊。”
登時，兩人同時沉默。
就是因爲沒有，所以纔要造呢。
可，這摸石頭過河的感覺，真難受。
“要我看，還是等楊總回來吧，說不定他有主意呢。”
前頭的侯保衛突然開口插話，幾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後繼續低頭走路。
但心裡，卻是有了底似的，他們還沒有徹底失敗，起碼，還有楊小濤不是。
當楊小濤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的是一陣銅號聲。
昨晚，過了阿拉山口，回到關塞時，楊小濤就被安排到軍營當中。
當然，在這裡的人並不多，卻是熟人。
徐龍。
連他一起的，還有二十多輛奎牛裝甲車。
回來已經很晚了，跟徐龍簡單攀談兩句，便進了安排好的營帳，倒頭就睡。
“起來了。”
“呃，徐大哥。”
楊小濤看着端着水盆走進來的徐龍，連忙從行軍牀上起來，。
“被吵醒了吧。”
楊小濤點頭，徐龍卻是笑着，“這一般人進來，沒有能睡好的。”
“洗把臉，吃過早飯，咱們就該出發了。”
楊小濤洗着臉，“去哪裡？”
“先回駐地，然後去哈密城，那裡有人接你們回去。”
“哈密城？正好，那裡有我們的一分廠呢。”
楊小濤笑着，自打這一分廠建起來，自己還沒來過呢，正好這次看看。
順便看看洪老師咋樣。
洗完臉，兩人端着飯盒，離開帳篷。
楊小濤問起徐龍怎麼在這裡，徐龍簡單的說了兩下，兩人都是唏噓不已。
沒想到，當初送的一口高壓鍋，竟然對徐龍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走到打飯處，前面排着隊，楊小濤看到唐明月換了一身樸素衣服，緩緩走來。
在她身旁，還有李勝利跟着，兩人有說有笑。
“早啊。”
唐明月來到跟前，對着楊小濤伸手打招呼，身後李勝利也是笑着。“早，早。”
“這位是徐龍，徐大哥，我在四九城的朋友。”
楊小濤開口介紹，兩人與徐龍見過。
隨後幾人排隊，唐明月直接站到楊小濤身前，李勝利看了眼，只能走到徐龍身後。
楊小濤看着唐明月的背影，想要開口說兩句，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倒是徐龍，看了眼楊小濤，又看看唐明月和李勝利，總感覺，這其中關係有點怪。
吃過早飯，果然如徐龍說的那般，車隊立馬出發。
指揮車上，除了司機小吳，只有王鬍子，楊小濤和唐明月。
三人這時候，纔算是正式報告，將這次行程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楊小濤先是講了路上遇到的事，包括被襲擊的情況，還有獲得的圖書。
然後到達目的地後，如何建立關係，一一說明。
再就是得到國內通知，緊急撤離，原本以爲無法完成任務了，卻不想峰迴路轉，對方直接當成禮物。
最後便是遭到兩次襲擊，坎坷的歸程。
楊小濤說完，王鬍子沉默片刻，然後針對楊小濤的敘述，對其中疑點展開詢問。
“你說，第一天進入阿可鬥，就被敵人針對了？”
“他們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他們發現了什麼？”
“這點很重要。”
楊小濤聽了目不斜視，卻能感覺到一旁唐明月的不安。
“我覺得，他們純粹是爲了攻擊而攻擊。”
王鬍子皺眉，這種毫無理由的攻擊，最是難以接受。
“第一次襲擊我們的時候，我們並沒有下死手，但他們還是選擇繼續攻擊。”
“隨後我們伏擊他們，從對方領頭的人口中得知，他們根本就看不起我們，還將那裡當成他們的自留地，說什麼我們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已經冒犯到他們了。”
“所以，纔會攻擊我們。”
楊小濤肯定的說着，王鬍子氣的冷哼一聲，“狂妄自大。”
唐明月也穩定心神，臉上恢復平靜。
這事接過後，王鬍子又問了其他幾個問題，都是認真解答。
隨後唐明月將與莫西多夫交流的事情彙報完，沒一會兒，車子已經來到了駐地。
“錢書記，好久不見。”
楊小濤等人下車，隨後看到前來迎接的錢書記。
“一路辛苦了，不過看你這樣，就知道沒啥事。”
錢書記笑得很有感染力，楊小濤跟着笑起來，“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咱背後站着的是誰。”
“走，快進去休息休息。”
隨後錢書記與楊智等人見面，衆人寒暄一會兒，這才進了駐地。
今天幾人要在這裡住一晚，明天一早去哈密城，然後下午會有飛機過來，直接帶着衆人飛往四九城。
然後王鬍子前往通訊室，將這路上楊小濤和唐明月說的情況，向四九城做了彙報。
四九城。
得到王鬍子回報的幾位大佬心情莫名激動。
尤其是陳老和楊小濤的鄧大伯兩人，那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縫來。
“老陳，東西我給弄回來了，接下來的事，還是你來吧。”
“我啊，該回去，睡個好覺了。”
說着，背起手，往外走去。
身後陳老無奈搖頭，“你啊，當初急的是你，現在灑脫放手的還是你。”
“淡泊名利到你這地步，我也沒話說了。”
話音落下，門口傳來淡淡的聲音，“我的功勞就那麼一丟丟，但別人的你可別拉下啊。”
聞言，陳老哈哈笑着，低頭苦笑道，“你啊，你。”
“還是改不了你這脾氣。”
收拾心神，陳老拿起桌上的黑色電話，“喂，讓六機部的老周過來一下。”
此刻，六機部辦公室中。
長得頗爲壯實的老人正在踱步，手臂背在身後，臉上肉眼可見的焦急。
“首長，要不您喝口水，休息休息再轉？”
旁邊的警衛員看了半上午，終於忍不住開口勸着。
“不喝。”
然後繼續來回踱步。
“首長，外面還有”
“讓他們等着，今天老子有重要的事情，沒事別來打擾我。”
“是！”
警衛無奈的出門，對着門口幾個六機部的領導使使眼色，幾人見了立馬跑開。
作爲剛組建沒兩年的新部門，六機部的主要任務就是造船，然後爲造船儲備人才。
只是這剛建立起來的部門，本身就底子薄弱，發展緩慢，別說跟一機部三機部這幾個老大哥相比了，就是比它晚的七機部，現在也發展到他們前頭了。
作爲國內同一級別的存在，看着其他幾個兄弟單位蒸蒸日上，每天都是新面貌，而他們卻只能守着小水窪，躲在江河裡噗通，誰受得了啊。
就因爲這個，六機部下的不少機械廠、鍊鋼廠、甚至是分配的大學生，都想着離開。
前一陣七機部的老王更是過來打秋風，說什麼他們有點困哪，要借幾個人使使，方便的話，工廠支援一下也可以，反正他們的船一時半會下不了水
還說什麼等用的時候，一起還回來。
聽聽，這他孃的什麼風涼話，誰聽了受的了？
沒把他氣炸了，都是自己心裡素質夠強了。
可話說回來，手上沒有趁手的傢伙事，幹架都覺得心裡沒底啊。
老王憑什麼硬氣，還不是人家手裡有二踢腳嘛。
自己要是能造出來大船，老子也去七機部打秋風，讓他們給船上裝上二踢腳。
當初要是將核潛艇劃到他們六機部也好啊，可偏偏便宜了二機部。
唉！
可現實，他們是真的白手起家啊。
別說大船了，就是大一點的船，建起來都有困難。
更別說設計新型戰艦了。
周老腳步一頓，然後又沉重起來。
而現在，就有個‘機會’，雖然機會很渺茫，但，這機會可是核潛艇那給的，可靠性還是有的。
起碼比起兩眼一抹黑，強多了。
心裡頭，更是迫切與忐忑。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終於響了，周老臉上更加忐忑，拿起電話就直接回應，“我是周勝！”
“是，明白，立刻組織人手，保證完成任務。”
啪嗒
周老掛斷電話，臉上帶着些許急迫。
‘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