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棋不語真君子啊,你們幾個老貨別耍賴啊!”
一行人剛走到院落門口,楊小濤就聽到路燈下面傳來的熟悉聲音。
雖然好幾年沒有聽到,但熟悉的口音,地道的四九城聲色,楊小濤還是認準說話的人,就是這次來的陳大爺。
楊小濤快步往一旁走去,周圍正在看下棋的人也看到楊小濤,紛紛側目。
“陳大爺!”
楊小濤來到近前看着一側捏着木頭棋子不知道放哪的陳大爺喊了一聲。
穆然間,陳大爺起初聽到聲音還沒反應,只是周圍人都看他,讓他意識到有人在喊他。
側頭一看。
一個青年抱着兩個娃娃正笑着看着他。
這面容…
這聲音…
啪嗒
棋子落在棋盤上,正好將軍。
“陳大爺!”
冉秋葉這時也領着端午過來,臉上同樣浮現見面的笑容。
“哎呀!”
“小濤,秋葉,你,你們怎麼來了!”
“哎呀,老婆子,老婆子…”
“快看,誰來了,小濤啊,小濤他們一家子來了!”
陳大爺站起來一邊上前一邊對着另一頭人羣呼喊着,聲音裡都是喜悅。
“伱,你們啥時候來的?咋來的?還有,這是,端午?”
陳大爺上前摸着端午的腦袋,然後激動的看着楊小濤。
“前天來的,來這裡辦點事,正好過來看看您二老!”
楊小濤說着,一旁呼啦跑過來幾個人。
領頭的正是陳大媽,後面還跟着一男一女,領着兩個半大小子。
“秋葉,真是秋葉啊!”
陳大媽還沒近前就喊着,冉秋葉趕緊上前,兩人抓着手,很是激動。
“看看,看看啊!”
陳大爺抓着楊小濤的手,順便抱着
“老夥計們都看看,這就是我說的,我們院裡的能人。”
“紅星機械廠,總設計師,這拖拉機摩托車啥的,你們只能在報紙上看的,我鄰居,楊小濤!”
陳大爺驕傲的對着一衆棋友喊着,眼中的得意比自家兒子出息更高。
當然,他家兒子確實比不上楊小濤。
面對周圍人的吃驚,楊小濤笑着點頭,態度和藹。
“來來,小軍,這就是以前咱們家鄰居,你楊叔的兒子,楊小濤。”
陳大爺看着自家兒子連忙招呼着。
一旁跟陳大爺有三分相似的高大瘦削的中年人走過來,伸出手握在一起,“小濤吧,我爸可是沒少在耳邊嘮叨。”
“每次家裡來了信都得瞅兩眼看看是不是你們的。”
“軍哥!你好!”
楊小濤叫了一聲,兩人算是見過。
這時陳大媽也領着冉秋葉和兒媳婦孫子過來,仔細打量着楊小濤,“成熟了,有氣質了啊!”
楊小濤笑着,“總得長大吧,倒是您,白頭髮多了不少啊!”
“你都有孩子了,我們還不能老了?”
陳大媽看看楊小濤,然後將目光集中在三個孩子身上,也是不住的愛憐。
“走走走,咱們回家去,回家說!”
陳大爺在一旁招呼着,抱着孩子往院裡走去。
身後,幾個棋友在一旁小聲嘀咕着。
“真是那楊小濤?我怎麼看着跟報紙上的不一樣啊!”
“我看着像,而且後面還跟着保衛,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看來老陳這棒子沒吹牛啊!”
“可不是,你看他們帶的東西,那麼大塊肉,要是一般人誰捨得?還有酒,嘖嘖…”
幾個人在一旁說着酸話,心裡對陳家有這關係羨慕的緊。
“你們來就行了,怎麼還拿這麼多東西?”
屋子裡,陳大媽看着擺放在桌上的禮物,很是詫異的說着。
楊小濤正在打量住處,屋子不大,三室一廳,客廳裡還擺着單人牀,看看傢俱用品,雖然不說拮据,卻也比尋常人家強的多。
畢竟,雙職工家庭,日子也不會差太多。
“來一趟,不帶點東西算啥事。”
“再說了,這些糕點都是地道的四九城的,不給您帶點說不過去啊!”
楊小濤坐在一旁,陳軍忙着泡茶倒水,陳大爺滿意的點頭。
隨後三人說起閒話。
當得知楊小濤的找到了母親的家人,陳大爺跟陳大媽都是一愣。
隨即又替楊小濤高興起來。
就在楊小濤在陳家坐下的時候,黃浦江邊,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追逐奔跑着。
“前面的人站住!站住!”
郝平川一手俺在腰間槍套上,對着前面奔跑的身影大聲喊着。
附近不少乘涼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看過來。
郝平川不敢隨意開槍,只能加快速度跟在後面追着。
只是前方的人明顯速度更快,而且對周圍地形十分熟悉,雙方的距離一點一點拉開,這讓郝平川心裡着急。
這時候,他更加確認此人有問題。
最初楊小濤說這人有問題的時候他沒太在意,畢竟這裡這麼多人,看他們的多了。
再說了,他對楊小濤的判斷也有些懷疑。
可隨着他靠近,表明身份,想要查看對方身份證的時候,對方明顯一愣。
然後他就發現對方的腰間鼓鼓的,這天氣太熱,穿的少,揣點東西立馬就看出來。
就在郝平川準備拿下他的時候,對方先發制人,一腳踹在他胸前,好在自己練過,捱了一下立馬追過來。
聯想到楊小濤的出現,這人在周圍探視,很可能就是對楊小濤不利的人。
想到這裡,郝平川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多帶幾個人,也省的對方跑掉。就在前方身影馬上陷入黑暗中,就要看不清時,突然讓郝平川歡喜的事出現了。
可能那人跑的太急切,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竟然一個不留意被絆倒在地上,整個人撲了個狗吃屎。
郝平川心裡一樂,立馬加快步伐,準備上去制服。
卻不想,那人跌倒後反應也是及時,身體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然後手腳並用的站起來繼續往前跑。
郝平川加快速度,只是下一秒,看到對方往後甩動的手臂,心道不好,連忙往一旁躲開。
砰
槍聲起,郝平川已經撲到一旁,嘴裡罵了一句,然後繼續起來往前追。
那人開了一槍身體也調整過來,繼續奔跑。
可下一秒,讓他驚駭的事情再次發生。
剛纔被絆倒他就覺得奇怪,就像有人拿着繩子套在他腿上似的,可摔了一下也沒覺察異樣。
可現在,結實的感受到腳腕處的緊縮感。
而且這次力度更大。
心頭一沉,感覺今天的事太邪乎。
這條路他平常閉着眼都能走,可從沒想過會連續被樹根絆倒兩次。
這還是石板路啊,哪來的樹根。
而且自己也不是瞎子,前一秒明明沒有東西的地面,怎麼會冒出來樹根?
莫不是…
不等他想完,巨疼傳來,接着就是閃過不好的念頭。
下一秒,腳腕處的疼痛讓他在摔倒地上的同時,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啊……
身體砸在地上,手上的槍也被甩飛。
郝平川心裡樂着,手上卻不慢。
三兩步上前,一把將對方壓在身下,然後拗住胳膊,卸掉下頜,取下腰間手銬,雙手拷在一起。
一套動作下來十分嫺熟。
自始至終,這人都沒有反抗,彷彿丟了魂一般,任由郝平川銬住。
不一會兒,周圍跑來兩個身影,一手打着手電筒,一手抓着槍。
他們是附近巡邏的公安,聽到聲音趕緊過來看看。
“我是總局的郝平川!”
看到兩個公安,郝平川趕緊開口。
兩人上前,確認身份後,這才幫忙將還在掙扎發出嗚嗚聲的人擡起來,往外走去。
郝平川還特意來到剛纔摔倒的地方,看着地上一根手臂粗壯的樹根橫在地上,登時笑起來。
“遭報應了吧,這老天爺都幫咱,活該你丫的倒黴!”
說着,跨過樹根往前走。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上,小薇從樹葉後面探出腦袋,咻咻叫了兩聲,隨即消失在黑夜中。
總局。
白玲打個哈欠伸伸懶腰,繼續檢查資料。
一旁的鄭朝陽見了忙起身給自家媳婦倒杯水。
另一旁,餘則成拿着卷宗,百無聊賴的看着。
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確保楊小濤及家人的安全,只要這個任務做好了就行。
現在看來,對方明顯沒有攻擊的意思啊。
“科長!”
就在三人以爲今晚就這樣了,突然門推開,一名值班人員跑過來。
“剛纔下面黃浦江派出所打來電話,說郝隊抓到了一個敵人,正在派出所看着。”
鄭朝陽突然站起來,“老郝?他不是跟着楊小濤嘛?”
然後就見餘則成放下資料快速起身,“他們在哪裡?”
“就在黃浦江派出所,哦,對了,郝隊長說,對方應該是朝着楊小濤同志去的,好在他反應靈敏抓了這人!”
幾人聽了對視一眼,然後精神一振,往外跑去。
等餘則成幾人開車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就看到郝平川一臉得意的笑着。
“老郝,可以啊!”
“我們這忙的暈頭轉向,你也當頭一炮,頭功啊!”
張朝陽見到郝平川,就在對方嘚瑟的身上來了一錘。
哎呦
郝平川揉着肩膀,嘴裡吸啦着,見此鄭朝陽感激關心,“咋了,受傷了?”
“沒事,躲子彈的時候撞了下,皮外傷,不打緊!”
“真沒事?”
郝平川點頭,“沒事,不過這傢伙是個硬茬,殺心很大,嘴裡藏着毒藥,這會兒是一聲不吭啊!”
說着幾人就往裡面走,很快來到辦公室裡,郝平川也將經過簡單說了下。
當然,電話裡可以說自己發現的純粹是給自己長臉,這會兒也沒必要藏着掖着,將楊小濤的提醒說了出來,追捕過程也都說了,包括對方連續被絆倒兩次。
鄭朝陽跟白玲對視一眼,有些詫異楊小濤的判斷。
而餘則成則是沒啥反應,見兩人這般疑惑,隨即將楊小濤在西北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兩人聽了對楊小濤的感官再次改變。
“對方身份調查清楚了?”
餘則成得知楊小濤沒有事後,將目標放在案件上。
郝平川立馬將一旁的派出所所長找來。
“這人是我們街道的,叫黃園,今年二十八歲,是一名棉紡廠的工人,幹了七八年了。這是他的基本資料!”
王所將一份文件遞給鄭朝陽。
“家裡父母雙亡,只有一個老婆,還有個兒子。”
“這人在我們這裡老實本分,平日裡待人和氣,而且有一把子機力氣,所長東家西家的,有事都願意找他幫忙!”
“誰能想到竟然是敵人。”
“真是…”
所長年紀不小,臉上皺紋簇在一起,顯然對轄區出現這種事很是鬧心。
“王所,你也不必自責。敵人都是狡猾的,善於僞裝的,不然也不會隱藏到現在!”
“他們臉上也不會寫着敵人倆字,所以這更需要我們睜大眼睛,關注細節才行!”